第八章 陷入黑厂 三角脸领着我们只往前冲,可能是因为不会说汉语,他从始至终没说一句话,只是 不停地用那双诡异发亮的眼睛扫射着我们。我现在拥有的唯一法宝是对方并不知道我的 心智没被控制,这也是我反败为胜变被动为主动最佳武器。因此,我可不敢大意失荆州, 尽量避免对视三角脸的眼睛,万一被那家伙从我的眼神里发现我没有被他们控制可就麻 烦了。 我低着头走了一阵,感觉到眼前一黑,这才抬头看了一下,发现我们进入了一条长 长地地下通道之中,地下通道大约有两米多高,两米来宽,长长地通道里却没有安装电 灯,只在洞壁上点着一盏油灯,油灯的光并不亮,而且这灯火还在不断地闪烁、摇曳。 一眼看去,那洞壁上的点点灯光有如孤坟里的磷火,绿荧荧、阴森森的,十分吓人。 我感觉到我的头发已经一根根的直立起来了,我悄悄地用手抹了抹头发,仿人皮手套传 出一股热流,镇住了我的恐惧,使我的心情重归于宁静。 我望了望走在前面的老刘,他似乎仍然处在一种如醉如梦、似醒非醒状态之中,奇 怪的是他的眼睛似睁非睁,可他的脚步则是急速如飞,如果不是袜子上的动力,我肯定 会被他甩下一大截子路程的。 我亦步亦趋地紧紧跟在后面,脑子里却溢满了困惑。 毫无疑问,在这种巫术里,有一种超自然力量在起着支配作用,它不仅控制了老刘 的大脑,也控制了他的整个神经系统,故而老刘根本不需要借助眼睛去看路,凭借双腿 的力量来行走,他只是依靠巫术的本能,在飞速的向前运行者。 忽然一阵轰隆轰隆的声音传来,就如在隧道里奔驰的火车,那声音异常震耳,我的 耳膜都感觉到那种因震动带来颤抖。 我抬头一看,发现一群大雁般的飞鸟朝我们飞来,由于灯光太暗,我辨别不出到底 是鹰还是雁或者还是别的什么东西,只是我明白这种轰隆的声音,是由这群扁毛畜生发 出来的。我瞥了老刘一眼,老刘似乎对鸟群视而不见,听而不闻,依然机械的向前运动 着。而那个三角脸却表现出对这群鸟极大的虔诚与尊敬,他站在那里低着头,嘴里发出 叽里咕噜的声音,好像是在做祷告。 老刘行走的速度极快,原本与三角脸有很长一段距离,可就在这一刻,已经快要赶 上他了。三角脸似乎已经感觉到我们已经来到跟前,立即提起脚步飞快地走了起来。 三角脸就如武侠小说所描写的那类轻功极高的角色,也不见他怎么发力,可运行的 速度却十分惊人,很快又和我们拉开了十来步的距离。三角脸行走如飞,可他和老刘一 样,没有一点脚步声,就如鬼魅一般。 这让我想起书中描述的湘西赶尸人手下的僵尸,那些没有生命的僵尸,在符咒的作 用下,虽然眼不能睁腿不能伸,可是仍然健步如飞。 跟在鬼魅一般的人后面,行进在地狱般的黑洞里,这种充满着诡异的疾行,不仅平 添恐怖的色彩,更让我想起了僵尸的角色。 我在暗暗琢磨着摆脱三角脸,脱离目前这种险境的办法。我很想取出老刘身上的名 片,可是我又担心因无法去除他身上的巫术,反倒害了他,只好再一次抑制住心中的冲 动,继续的跟在三角脸后面往前走。 洞中无日月,看不出现在到底是下午还是晚上,借助摇曳的灯火,我看了看腕上的 手表,已是下午四点五十分,也就是说从下车到这里已经走了整整一百五十分钟,现在 到底是在什么地方呢,三角脸到底领我到什么地方去呢。 疑问充斥了我的胸间,我却无法得到答案。我在行走的过程中,抽出大部分精力来 搜索脑中的记忆,我十分期望能够找到破解的办法,可是我的脑袋都想破了,依然无法 想出一点头绪。 平日里写小说时满脑子的奇思异想,常常是文思如泉涌,可此刻我却感受到一种思 维枯竭的困苦,用江郎才尽或者是黔驴技穷来形容都不过分。虽说我的脑子不管用,可 我的肚子却依然那么不争气甚至是不识时务的咕咕叫了起来,而且声音非常之大,有如 一种腹语。更可恨的是那种声音仿佛是通过扩音似地,在整个地洞里都传递着一种回声。 我预料着这种声音会给我们造成麻烦,根据老刘的状况可以看出,受巫术控制者应 该不会感觉到肚子饿,可我感觉到了,而且闹出这么大的响动。我的脑子一下子涌出了 许多故事,那些关于一个喷嚏导致失败的教训:一位战士因打了一个喷嚏,过早的暴露 了目标,不仅使胜利在望的战役功败垂成,而且令这位战士和他的战友丧命在敌人强烈 的炮火下;一名司机在驾车行驶过程中,因为一个喷嚏,使方向盘转向,撞死一名路人 ;一位外科大夫在动手术时,一个喷嚏致使手术刀偏离方向,割断了病人的动脉血管, 致使病人流血而亡……。 够了,够了,我不敢再想下去,总之一个细小的失误,都会铸成难以挽回的严重后 果,我暗暗祷告,希望我刚才的失误不致铸成大错才好。 果真其然,我肚子发出的咕咕之声,引起了三角脸的注意,他站起来朝我们看了一 眼,我连忙模仿老刘的模样,低垂着眼帘,双腿机械的往前运动。 三角脸的目光里有一种十分奇特的光,射在我的脸上,使我感受到被烧灼的难受, 不一会我的脸上仿佛爬上了无数条虫子,使我有一种想叫出声的欲望,我知道这时候即 便再难受,也得忍受下去,不然的话,我将前功尽弃,我咬着牙,拼命地闭紧嘴唇,才 将破唇而出的声音压下去。 不一会他的目光由脸上移到身上,我暗暗吐了一口气,绷紧的心弦这才松弛下来, 因为身上有宝衣相护,再灼热的射线对我也造成不了伤害,我知道假如没有那件贴身衣 服的保护,那种痛楚一定比脸上更为难受。 三角脸在我的身上大约看了足足五分钟,这才收回目光,我的身上顿时如卸重负, 所有的压力即刻为之一轻。 三角脸这才不管不顾继续往前走去,我这下可更加小心了,忍住肚中的饥饿,紧紧 地跟随其后,不过从早上吃了那碗兰州拉面,到现在已经足足八个小时,而且一路上疾 行快步,肚子饿得咕咕叫也在情理之中。虽然我强压着饥饿,可腹内空空,而思维清晰, 到底有些难以忍受,可惜一路并无准备,包中并无食品,况且即便有食品也不敢吃呀, 唯有强忍饥火,勉力前行。 好在前面有了动静,不远处有着强烈的亮光,当然是点灯,我自忖既然有了电灯, 自然也会有人,也许三角脸将我们一路引来,就是将我们交到这里。 我偷偷地抬头扫了四周一眼,却见洞壁上有两扇石门,其中有一扇石门半开半掩, 电灯光亮就是从那里面照射出来的。 只见三角脸站在半开的石门前,朝里面叽里咕噜说了一通,又朝我们指指点点了一 气,我唯一能听懂的只有其加多吉几个字,我望了望老刘,他依然半睁半闭着双眼,痴 痴呆呆的站在那里。对于藏语我是一窍不通,可能够听懂几句藏语的老刘,又是这等模 样。不过我从三角脸讲话的语气和指点的神态里琢磨,可能是说我们是其加多吉介绍来 的吧。 趁着三角脸想里面说话期间,我又一次产生取出老刘身上那张施有巫术名片的冲动, 老刘就站在我的左边,我将左手伸入他的外衣口袋,手指已触到了那张名片。就在这时, 三角脸已转过身,朝我们挥了挥手。 老刘仿佛受到鬼使神差,疾步往前走去,没办法我只能急速的将手抽出,也学着老 刘的样子,快速向前疾走。 我们走进那间石屋,在三角脸的引导下,坐在一条石凳上,嗨,还别说,这地洞里 面的温度十分适宜,不冷也不热。石屋并不大,大约也就七八个平方,可却有一张极大 的办公桌占据了石屋的三分之一,那张大得有些夸张的皮椅上,坐着一位娇小玲珑的女 子。这女子长得十分可人,瓜子脸、杏仁眼、柳叶眉、高高的鼻子下面长着一个樱桃小 嘴,看着这女子的模样,令我不由自主的想到红楼梦里的十二金钗,她有一种夺人心魄、 令人心动的美。 我学着老刘的样子两眼痴呆呆的看着这位美人,尽管我是伪装的,但毕竟是在欣赏 一幅美人图,还是有着一种十分愉悦的快感,因此我对自己扮演的角色并不反感。 那美人睁着杏仁眼,在我们两的脸上扫视了一遍又一遍,然后朝着三角脸叫了一声 :阿旺,将他们解开。 我一愣,心道:解开,什么解开,我们并没有被捆住,何来解开一说。不过,我很 快恍然醒悟,所谓解开,只是解开控制我们的巫术。 我心中一阵狂喜,有一种久被囚禁而又重获自由后的欣欣然。只要解开老刘的巫术, 我们两人联手,是能够战胜一切险恶处境的。就在我暗暗高兴时,突然一道刺目的亮光 扫来,是三角脸的目光。我猛然一惊,连忙告诫自己:此刻欣喜还为之过早,我还得装 作被控制的状态,决不能被他们发现我的秘密。 我立即收敛心神,装作昏昏然的模样,只见三角脸朝我们招了招手,我身上的那种 名片有灵性,即刻从我的衣袋里跃了出来,朝他的手上飞去。我感觉到他伸出手朝我的 头上击了三下,口中还念念有词。我只感到脑子一阵发热,顿时有了一种如释重负的解 脱。 老刘此刻已经清醒,他推了我一下,轻声问道:这是到了哪里? 我心里虽然十分明白,但是也只能装作茫茫然的样子,说:是啊,怎么到了这里? 欢迎你们远方的客人。那位美女从她的皮椅上站了起来,走到我们的前面,朝我们 伸出了手。她的声音十分的甜蜜,语调的抑扬顿挫十分谐调,就像一首动听的歌。一套 连衣短裙,紧紧地箍在她的身上,苗条的身材上十分显眼的耸立着两座乳峰,仿佛欲冲 破裙衣的拦阻,挺然突出。两支绿色的玉镯套在她的手臂上,使她那晶莹洁白的手臂更 为迷人。她走过来,带着一股香风,扑入我的鼻息,给人一种昏昏欲醉的感觉。 我礼貌的碰了一下她的手,虽然只是短暂的一瞬间的碰撞,但是我仍然感觉到自己 的心跳,这女人简直太迷人了,我自信定力不凡,古井不波,想不到就在她的轻轻接触 之下,全面崩溃,我居然涌出一种难以克制的非分之想。好在这一路的经历使我有了十 分深刻的印象:此地非良善之地,此人亦非良善之辈。高度的警惕,战胜了色欲的诱惑, 我迅速从迷乱中清醒,理智重新回归到我的头脑。 我转首看了刘晓生一眼,哇,他的那种模样简直可以用色令智昏,如醉如狂来形容, 只见他色眯眯地盯着那位美女,嘴巴半张半开,两只眼睛不停地围着她转。 我重重的推了老刘一掌,才将他从昏乱迷离里惊醒。他也许已经感觉到了自己的失 态,挥手朝前扬了扬,仿佛想将脑中的混乱赶走,使眼前的美色消失。 他那一挥之间虽然虚空而飘渺,却似乎已赶走了他脑中的阴霾,恢复神智的他,又 重新拾起了他的机智和唠叨:这位姑娘可真是风采动人,令我有产生一种巧遇见仙女的 荣幸。老刘用一种十分调侃的语调说。 他转过身,问我道:我们这是到了哪里? 我摇了摇头,装作懵懵懂懂的样子说:我也不知道,只记得我们上了兰州去天祝的 车,然后我们睡着了,醒来时就发现到了这里。 刘晓生笑了笑,也怪,我也是昏昏呼呼的,醒来时看见这位美女,还以为是在梦中 呢。哦,这位姑娘,我们到底是在做梦还是在现实,你到底是仙女,还是人类。 美女抿着嘴哧哧笑道:这位先生可真会说话,世界上哪有仙女,你将我这么一形容, 可让我有些飘飘欲仙的感觉了。美女笑了一阵,又说:你们不是其加多吉介绍来想买骨 碗的么,我们这里就是生产骨碗等工艺品的加工厂。 其加多吉已经在电话里说了你们的情况,因此我就叫阿旺在厂门口迎接你们,想必 你们还没吃饭的吧,要不,先吃了饭我们再领你去看看货。 听到那美女说到饭,我的肚子又咕咕的叫了起来。 老刘说道:怎么回事,美女你是不是有仙法,你没说吃饭时,我并不感觉到饿,可 你一说到饭字,我的肚子就觉得饿得难受了。 美女轻声笑道:好吧,你们就先吃饭吧。 美女对着桌上的话筒说道:请将两位客人带去吃饭吧,然后去体检一下。 来了一位十分粗大的汉子,身高在一米八以上,他朝我们招了招手,说:请跟我们 来吧。 我俩跟着他走进旁边的那扇石门,里面又是一个山洞,所不同的是洞壁上装有点灯。 老刘四周看了看,说:这是个什么工艺厂,为什么放在山洞里,显得阴阴沉沉,鬼 鬼祟祟的,就像是个地下黑工厂。 我推了老刘一下,轻声警告他说:不要乱说话,这里危机四伏,得留心。 他看到我那种慎重其事的模样,连忙压低声音问道:怎么回事? 我伸出手指做了个噤声手势,目光朝前瞟了瞟。 老刘满腹疑惑的望着我,却不敢吱声。 我警惕的四周看了一下,并没有行人,便做了个吃饭的手势。我想说不定等会可能 有一番大的厮斗,添饱肚子乃是我们的当务之急。 我们来到一个五六平米的山洞里,里面一张石圆桌四把石凳子,大汉吩咐我们两人 坐在这里等一下,不一会端来一个钢精锅,里面热气腾腾,揭开一看却是炖着的一个羊 骷髅,白白的羊头骨上没有表皮,也没有下腭,只有两只眼睛和一个脑子。我大吃一惊, 这个样子挺吓人的,难道就让我们吃这个。 我用询问的眼光看了一眼刘晓生,只见他非但没有慌乱之情,反而还表现出一种惊 喜。他指着羊头说:不错,这可是正宗的天祝小吃炖羊脑,他拿起一个锒头扬了扬,说 :用这玩意敲开羊后脑,露出脑子,加以调料,这味道十分好,就象你们吃豆腐脑一样, 又嫩又鲜。 听了老刘的话,我突然忆起曾被人请吃猴脑,饭店服务员里将囚在笼子里的一只活 生生的猴子放在餐桌上,猴头置于笼子之外,由服务员将猴脑盖揭开,吃客则用调羹舀 着猴脑髓吃,据说极补且味道极佳。当时我听到猴子发出的那声声惨绝人寰惨呼,忍不 住一阵恶心,连忙逃也似地离开了饭店。 相对吃猴脑而言,吃这种炖羊脑似乎文明多了。见老刘用锒头敲着羊后脑,我也拿 起一个调羹,想试试味道。 老刘将羊脑敲开,将调料调好给我舀了一小碗递在我的前面,说:由于天祝县城是 由海拔4 —5 千米的鸟梢岭搬到华藏寺这个地方的,所以当地人一般都有高原特征,主 要是由于长期缺氧造成的嘴唇发青,气管炎,肺气肿等高原病,相当一部分人都有面部 浮肿的现象。因为缺氧影响大脑,所以大家都喜欢吃脑子,羊脑子吃起来口感不太好, 没有调料,会感觉很腥,但是将调料调好后腥味就没有了。 我吃了一口,虽然味道谈不上好,但还能入口,尤其是在饥饿之时,吃起来也还感 觉到别有一番风味。 我扫了四周一眼,确信没有人在旁边监视我们,借助炖羊头时发出的噗噗的响声, 我假装沉醉在美味的品尝中,紧靠着老刘的脸,用极为简洁明了的语言,将一路的经过 向老刘述叙了一遍。 老刘听我说完,露出十分惊奇的神色,轻声问道:下一步怎么办。 我沉吟一阵,说:暂时按兵不动,以静制动,后发制人,首先摸清他们的意图,不 到万不得已不要先行动手,如果发现他们有不良企图,则想办法先发制人,最好能够抓 住他们的头,将那位美女作人质迫使他们把我们送出去。 将行动计划商量好,我们风卷残云般地将锅中的汤也喝光,这才感到肚子已饱。这 时那大汉走过来,对我们说道:走吧,带你们去搞个体检。 我一愣,心道:这是什么意思,要我们搞体检干嘛。 就听老刘说道:这位伙计,莫不是要招工,不然要我们体检干什么。 那大汉听了怔了一怔,说:你们不是要买高档骨碗吗,只有进行体检后,才能根据 身体情况配置最适当的骨碗。 其实谁听了都知道这是假托之辞,不过目前这种局面,我们只能忍而不发,假装糊 涂。暗中我们都提高了警惕,我们已经商量:在以下几种情况下,必须动手。一是,他 们试图将我们分开时;二是,他们强行绑架我们时;三是,发现有威胁我们生命安全时。 我们做好了应急准备,老刘暗暗地将水果刀藏在身上,一旦动手水果刀将会成为我们有 力的武器。 我们跟在大汉往前走了十几步,又是一个小石屋,大汉推门而入,在里面嘀咕一阵, 这才出来。对我们说道:进去吧,我已经说好了,让计大夫给你们检查一下。 我们走了进去,却见一位穿着白大褂,戴着深度眼镜,头发花白的老者坐在那里看 书,见我们进来,头都没抬,用手往靠洞壁的石凳上指了指说:坐一下,等我看望这段 再说。 我用眼瞟了一眼,见计大夫正用铅笔专心致志的在一本书上画着道道,而且是一本 竖行的石刻版书。我平生无所嗜好,唯对藏书有所研究。一见那书的模样,我的脑子在 一阵翻江倒海般的运转后,便从记忆库里搜索到一个信息:这是选用明嘉靖二十九年武 陵顾从德影宋刻本《黄帝内经素问》的翻本,忍不住脱口而问:计大夫这种版本的《黄 帝内经素问》一书,已不多见,可是家中珍藏。 听了我的话,计大夫放下手中的笔,望着我,问:这位先生,莫非你也是学医的。 我笑道:不,我是学中文的,不过文医是相通的,特别是古代医学,我多少也涉猎 一部分,想《黄帝内经素问》这类医学经典,我当然要读一读。因为它系统地反映了秦 汉以前的医学成就,构建了中医理论体系的基本框架,包含了从阴阳五行、藏、象、诊 法到治疗、养生等中医学内容的各个方面,而且是中医学发展的基石。假如这么优秀的 著作我没有读的话,可就愧对古典文学了。 计大夫听我说到这里,两眼发射出炯炯有神的光芒,其中不仅有着赞许,而且更有 着伯牙遇见子期时,所表现出的得遇知音时那种兴奋欣喜的激情。 他问道:你读这本书有多久了,还记得多少。他说的时候,眼里流露出一种期待的 目光。 我读这本这本书,大概有十来年,当时我是带着一种奇特的心情来读这本书的,因 此我的印象很深。因此就在计大夫提起这本书的时候,我的脑子便十分自然的搜索书中 的内容:昔在黄帝,生而神灵,弱而能言,幼而徇齐,长而敦敏,成而登天。乃问于天 师曰:余闻上古之人,春秋皆度百岁,而动作不衰;今时之人,年半百而动作皆衰者, 时世异耶,人将失之耶。岐伯对曰:上古之人,其知道者,法于阴阳,和于术数,食饮 有节,起居有常,不妄作劳,故能形与神俱,而尽终其天年,度百岁乃去。今时之人不 然也,以酒为浆,以妄为常,醉以入房,以欲竭其精,以耗散其真,不知持满,不时御 神,务快其心,逆于生乐,起居无节,故半百而衰也。 我一字不差的背诵着《黄帝内经素问》一书中的第一段。 听完我的背诵,计大夫站起来,轻轻地拍着我的肩膀说:啊,你的记性真好,读了 十年了,居然还能一字不漏的背下来。 我笑道:这可不是记性好,而是这段文字给我的印象太深,你想这段文字中描绘了 一个何等美丽的世界,说出了一个富有哲理的道理:远古时代的人,到了百岁高龄,仍 然行动敏捷,你看那时候的人多美好。可是现在的人,为什么年近半百,就身体衰弱了 呢。歧伯回答说:远古的人,能够懂得养生的道理,合乎自然规律,饮食有节,起居有 常,注意劳逸结合,因此能够长命百岁。现在的人可不是这样,好酒好色,饮食无常, 追求一时的快乐,却不注意保养,因此半百之年,就已衰弱。 就是读了这段话,我才认识到保养身体的重要性,因此这些文字就牢牢的印在我的 脑海。 计大夫听我说到这些,十分高兴的连声说道:好,好,英雄所见略同。我醉心于这 本书的研究,也是因为这段文字吸引了我。 计大夫将他的椅子挪到我的身旁,拿出一副长谈的架势,就在这时,只听那位大汉 在外面喊道:计大夫,弄完没有。 就见计大夫脸色一变,连忙高声回答道:还得等一等,设备出来一点毛病,正修着 呢,很快就好。回答完大汉的话,他压低声音问道:你们是怎么到这里来的? 我轻声地毫无保留地将来到这里的经过讲述了一遍。 他听完后,朝石门看了一眼,我使了个眼色,让老刘到门边监视着大汉。 计大夫说:那么,你完全知道来到这里经过么? 我说:是的,只是为了摸清这里的内幕,才一直装作一无所知。 计大夫十分焦急的说:那么你们一定要想办法出去,这里很危险,从我这里出去后, 他会带你们往左走,那里有一个雕花的石门,你们可千万不能进去,一定要中途跑掉, 往右走那里有条通道,可以到地面,无论遇到多少阻力,都要冲出去,上去后立即报警, 这里是一个制造骨碗的地下黑工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