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离奇经历 李队知道,从陈癞子的口中不可能挖出新的东西,于是开始了对侯山提审。 侯山就是那个三角脸,走进来时满脸堆满了谄媚的笑意,当时见面时没有对他太注 意,现在面对面坐着对他即便不想看,也不行了。 这侯山长得可真古怪,看那神气满脸透着邪气,细细的三角眼,眯成一条缝,目光 微弱而又闪烁不定。看到这个模样,我的脑子里突然冒出曾国藩《冰鉴》中的一段话: 两眼静若萤光,动若流水者,必定是善于虚伪装饰而奸心内萌之辈。 我光顾注视着侯山,却半天没有发现李队对侯山的审讯。我觉得奇怪,抬眼望了一 眼李队,只见李队直勾勾的看着侯山一声不吭,看了老刘一眼,发现老刘也是两眼一眨 不眨的望着前面,我这才感觉到李队和老刘的神情有异。 我朝侯山看了看,发现侯山的两个小眼一闪一闪的,十分怪异。看了一阵,我觉得 眼睛有些迷糊,神情有些疲惫,有一种昏昏欲睡的感觉。忽然我的身上发出一阵震动, 脑子顿时清醒过来。邪乎邪乎,心里暗暗感觉到这事非常邪乎,我突然记起在兰州车上, 老刘中巫术的事,莫非这家伙也是施的这个招数。 我想必须尽早破解这种巫术,不然的话李队和老刘中巫术深了,可就难以解脱了。 但我并不知道如何破解这种邪术,时间又不允许我再考虑下去,我一眼瞥见桌上的紫砂 茶杯,心中一动,暗忖:不管行不行,也只有冒险一试了。我将茶杯高高举起,往下使 劲的一摔。就听“啪”的一声,声音虽然不太响亮,却足可以破除侯山的巫术了。 这“啪”的一响,使侯山浑身颤抖了一下,同时也使老刘清醒过来。老刘性格暴躁, 加之原来经受过巫术之祸,故而体内已经有了抵抗能力,因此清醒得比较早,很快他就 意识到自己再一次被巫术迷住,顿时大怒,冲上前朝着侯山就是一拳。 还好,就在他挥拳之际,我叫了一声:老刘,冷静。老刘的力道在冲出去时,收了 回来。不过,带着余力拳头击在侯山的脸上,他的脸立即肿起来,两只原本只有一道缝 的小眼此刻连缝也没有了,尤其令侯山感到沮丧的是他的鼻血就如自来水般地涌了出来。 其实流点鼻血并没有什么,只是在使用巫术的时候自己的体内不能见血,一见血他多年 练成的巫术就完全被破了,而且他还将遭受难以忍受的痛苦。侯山想到自己的后果后, 他的思想完全崩溃,它的精神完全垮了下来。 此刻,李队也恢复了神智,很快他意识到自己遭到巫术控制的事,十分生气。李队 在天祝工作多年,对这些乌七八糟的邪术多少也了解一点,知道如果不是摔破的茶杯声 将巫术破解的话,其后果简直不堪设想。想到这里,李队掏出手铐,走上前将侯山捂着 脸的手拿下来,铐在两旁的桌子脚上,气愤的说:你他妈的竟敢跟老子弄鬼,看老子不 整死你。 侯山手被铐住,根本无法用手抚摸发肿生痛的脸,他感觉到脸在膨胀,鼻子发出一 阵阵钻心的疼痛,尤其是他的脑袋,就如吹大的气球,仿佛就要爆炸,他实在受不了, 仍不住不停地呻吟着。 更令他难以承受的是,他身上好象有几十根钢针正扎着他,他心上有几十条毒蛇在 咬噬着他,那种难受简直是无法用语言来形容,如果有选择的话,他宁愿选择死,也不 愿意遭受这种活罪。 他感到自己越来越承受不了啦,低声地呻吟便成了凄厉的惨呼,他不停地哀求道: 救救我、救救我、请你们救救我。 巫术中分为巫法与巫技两种,巫法指巫师利用符箓、手诀和咒语的力量,在不借助 超常功能的情况下为人祈福求财、消灾弥祸、赶鬼去邪、驱瘟除疫的一种宗教行为。巫 技指巫师借助超常功能与客观力量以达到显示其神奇功能的宗教行为。 侯山习练的正是巫技中的催眠迷魂法,依靠超常力量用个人的意志通过催眠的手段, 令对方神智迷糊,从而达到控制别人意志的一种行为。由于他的这种超常力量,并非先 天拥有,而是依靠后天的潜修苦练挖掘大脑的能量方才练成,因此,稍一不慎就会走火 入魔,不仅功法尽弃,而且伤其自身。侯山正是陷入这种处境,并且自伤得十分之重。 这还是老刘在出手时及时收回了力道,否则那一拳下去,就可使他一命呜呼。 他虽然留得一命,但是整个人已经全面崩溃,因为他的这种自伤不仅伤其身体,更 主要的是伤到了他的意志,自从习练了巫技后,他的精神便全靠这种超常力量支撑,此 刻,伴随着他生活了十几年的超常力量突然消失、瓦解,他能不痛苦流涕么,他的惨呼, 与其说是身痛不如说是心痛。 如果他能用双手捂住受伤的脸,尤其是能够用双手遮住光,使他能够将自己隐藏在 阴影之下,也许他的痛楚会小一些,至少在他的意识里,会感觉到好受一些,可是因为 双手被铐住,使他那张臃肿的脸毫无遮拦的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不仅要遭受疼痛的折 磨,而且还要遭遇光线的骚扰,而且,空调里吹出的凉飕飕的风,刮在脸上就像刀子在 上面削一样,要多难受有多难受。因此,侯山的惨呼一声比一声凄厉。 看到侯山那种痛苦模样,恻隐之心油然而生,我虽然十分痛恨他的卑鄙,可也不忍 心听到他如此凄厉的惨呼,我很想帮他一把,为他解除一点痛苦。我知道对这种人是不 应该将任何仁慈,可我实在没有办法狠下心来,于是我端了一杯水送到了他的嘴边,他 一口气将水喝干,朝我点了点头,眼里流露出一种感激之情。 也真邪门,这家伙喝完水已不那么嚎叫,声音由高到低,渐渐趋于平稳。 老刘厉声喝道:狗日的侯山,你不是有邪术吗,咋不用了呢,鬼哭狼嚎的干什么, 还不老老实实的交代你的罪行。 侯山虽然脸肿得很大,眼睛眯起看不出一丝缝,可是我还是从他那余缝中,看到了 一种凶狠的光,那狠毒的光足令人心中为之一寒。 李队用力往桌上击了一掌,大声说道:侯山,我知道你不简单,可是我可以明确告 诉你,根据你的罪状判你个十年八年没有问题,你还是为自己想想,争取立功赎罪吧。 侯山抬头朝李队横了一眼,用鼻子哼了一声。我知道这种人纯属亡命之徒,早就铁 了心,所谓死猪不怕开水烫,对付这种人用硬的可是不行,我用一种平和的声音说:侯 山,其实你也不过是他们手里的一颗棋子,犯得着这么死心塌地的为他们卖命么,你是 聪明人,完全可以想到,如果他们真的重视你,为什么不带着你一起逃走呢。让你留下, 无非是认为你已经没有太大的利用价值了。 侯山听我这么说,看了我一眼,低头沉思一阵,抬起头望着我说:好,大丈夫恩怨 分明,讲究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就凭你刚才递给我的那杯水,我应该向你说些什么, 他抬了抬手上的手铐,能不能够将这玩意取下。 我用征询的目光望了李队一样,李队站起来,走上前将手铐打开。我起身给侯山又 倒了一杯水递了过去。 侯山接过水喝了一口,清了清嗓子,这才开始了他的叙说。 我虽是汉人,却出生在贵州的一个苗寨。侯山说话时神情十分专注,微开的那道眼 缝里透露出一种迷惘的目光,低沉的音质里流淌着一种漩涡般的激流,令人不由自主的 被转了进去,追随着那种回旋而运动。 我似乎被他的声音所打动,虽然觉得他的讲述并不切题,甚至是离题万里,但我仍 然不忍心去打断他。我瞥了身旁的李队和老刘一眼,发现他俩好象也被侯山的语言所感 染,因此没有干扰侯山风马牛不相及述说。 侯山仿佛沉浸在深深地回忆中,他说:我们村寨里有一位十分神奇的老巫师,拥有 非常大的法力,当地的老百姓对他可以用顶礼膜拜四字来形容,人们的生老病死,都离 不开老巫师的指点。 这位老巫师自小就成为我崇拜的偶像,而且我小时候体弱多病,常常需要老巫师对 我施法,才能压制住病魔在我体内的疯狂。我那时心中最大的愿望就是希望能够成为老 巫师的弟子,可惜的是老巫师认为我缺乏慧根,终究难有大成,故而对我的虔诚视而不 见。 不过,我的性格十分倔犟,有一种对认定的事不到黄河不死心的韧劲。老巫师的家 离我家很近,因此我一有空就到他家玩,帮老巫师挑水、扫地,做些力所能及的家务。 我的虔诚和勤快终于感动了老巫师,有一天我离开他家时,他叫住了我,摸了摸我的头, 叹了一口气,说:山伢子看在你的一片诚心下,我只能尽尽人力,你晚上来一趟,我给 你开开顶,能不能有用,全靠你的造化。 虽然老巫师的态度有些勉强,但是他能够接纳我,我已经感激不尽,那晚我很早就 来到他家,老巫师看了我一眼,又低头陷入沉思之中,不再理睬我。 我不在乎老巫师对我不理不睬的态度,我知道他是说一不二的,既然约我来,就一 定会对我有所作为,对于他说的给我开顶,我尽管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但是我还是很 兴奋,甚至在白天上课时也被这种兴奋激励着,老师上课时一句话也听不进,我的心里 溢满了老巫师为我开顶的喜悦。 我伴着老巫师围坐在火灶旁,时而往火中塞进几根柴火棒,干枯的杂木在冒出一股 浓烟后散发着扑鼻的芬芳,突然熊熊地燃烧起来,那火苗由蓝变红欢快的演变着、跳跃 着。我静静地盯着跳跃的火苗,似乎从中看到了一群漂亮的苗女在翩翩起舞。 啊,真的很美,我在火灶旁观看这种火苗何止千百次,又何曾从中见识到如此的灿 烂和美丽。我渐渐地被跳动的火焰迷住,思绪也随着那种跳动飘向远方。 我感觉到有一只大手按在我的头顶上,一股热流涌入我的头脑。热流由上而下,涌 入的速度越来越快,我的眼前出现一幕又一幕幻境:忽而是奔涌直下的大江;忽而是挺 拔险峻的高山;忽而是紫姹嫣红的花园;忽而是绿草茵茵的草地;忽而冒出一只斑斓猛 虎;忽而闪出一头庞然大象;忽而冲来一条丈余巨莽;忽而又飞来一只惊人大雕。 我的眼前幻象变幻,我的脑海异彩纷呈,我完全被这些景象弄得头昏脑胀,根本不 知道自己身在何处。忽然,我的脑子轰地一声震响,我感到眼前一黑,顿时沉入昏睡之 中。 当我醒来时,只听老巫师叹了一口气,说:山伢子看来你与我们这门无缘,如果你 还能够挺过一刻,你就大功告成,可是你偏偏功败垂成,我也无能为力。 听了老巫师的话,我感到自己就如掉到冰窖里般地浑身冷透了。尽管老巫师事先就 和我说过,我没有这方面的慧根,但我依然存在着希望,现在希望完全破灭,留给我的 只有伤感和失落。 老巫师可能看出我的极度失望,于是教给我一套咒语,嘱咐我说:每天早晚念十遍, 一旦发现眼前出现了一大片白花,你就具有了超常地能力,虽然不能成为一代宗师,但 是你却能在这方面有所造就。 听了老巫师的话,我似乎在绝望中捞住了一根稻草,我想只要有一分的希望,我就 得付出千百分的努力。 侯山说到这里,砸巴一下干裂的嘴,我起身又倒了一杯水放在他的前面,他立即端 起来喝了一大口,用舌子搅了搅干燥的嘴唇,接着说道:自此以后,我每天按时默念咒 语,一气整整练了十年。我十年来如一日,坚持不懈,从不间断。即便是生病时期,吃 不下饭,睡不着觉,我也会认真的默念咒语。 我满以为我的虔诚、我的坚持一定能够得到丰厚的回报,可是令我十分失望的是, 那一大片白花的幻境一直未能在我眼前出现。不过,使我聊以感到自慰的,我练了那么 久还是有所长进的,在我的身上常常可以出现一些莫名其妙的事。第一次,我还在读书 时,为一件小事与同学吵架,我们都用恶毒的语言诅咒对方,我咒了一声:你会从山上 摔下来,将腿摔断,当时只是为了发泄一下心中对那位学生气愤,谁知不久那位同学果 然从山上摔了下来,将腿摔断。 第一次发生这种事,我以为这只是巧合而已,并没有放在心上。谁知不久又发生了 第二次,那天我坐公车出门,在车上遭遇了扒手,那可是我的学费,是我父亲辛辛苦苦 劳作一年又省吃俭用才攒集起来的,如果找不会来我就只有离开学校了。因此,当着车 上的人,我用极为恶毒的语言咒道:谁偷了我的钱,下车就会被车撞倒。我当时只是用 这种诅咒,来发泄心中的怨恨,那料到果然有一位年轻人刚下车就被一辆摩托车撞倒在 地,我走过去从他的身上取回了我的学费,而公车上的人都用一种奇怪的眼神望着我。 我这才明白,我的十年苦练终究还是有了收获。 尝到了这种甜头,我练得更勤,练的劲头也更大。我开始日以继夜的苦练,只想早 日达到老巫师所指出的境界,只是无论我怎么努力,也依然陷在原地,无法向前推动一 步。而且由于我的急于求成,练得过分,竟害得我口吐鲜血,差点走火入魔。还是老巫 师亲自出手,才将我从死神的手里夺了回来。 出了这次事故,老巫师为我做了整整两天两夜的法,这才使我恢复身体,可是老巫 师却嘱咐我再也不要念咒语了,否则将会引起神经错乱,其后果将会不堪设想。 老巫师知道我的性格倔犟,只能将实情告诉我:巫术主要靠的是先天性的条件,也 就是天赋,后天性的努力,是有一定的限度的,如果超过这种极限,人就会承受不了, 就如一个只能挑一百斤担子的人,而常常挑一百五十斤重担,迟早会把自己压坏的。 听了老巫师的话,我大病了一场,要知道能够成为一名巫师,可是我一生最大的理 想,十年来我一直都在为实现自己的理想而奋斗,我的精神也是依靠这种追求而支撑, 可是现在我才明白,十年来我的奋斗、我的理想全都白费了,全都是一种毫无价值的盲 目的行为,我的精神实在支撑不住了,于是我不吃不喝的躺在床上,睡了三天三夜,在 这几天的昏睡中,我几乎变成了一具行尸走肉,不再有理想、不再有希望、不再有未来, 摆在眼前唯一的路就是死亡,我真希望能够通过死亡的蜕变,重新获得新生,并赐予我 拥有超人的天赋,使我能够成为一位名副其实巫师。只是梦想与理想之间有着一条巨大 鸿沟,令我无法跨越。 十年的心血付诸东流,对我来说这种打击简直是毁灭性的,于是,我的精神遭遇了 凤凰涅盘般地磨砺,我的肉体也经受了死去活来的挣扎。那次大病痊愈后,我的体形完 全变了一个样,原本身强体壮的我,从此便成了如今这般干枯如柴瘦不拉叽的模样。 最主要的是我的意志已经垮了,我的思想已经麻木了。我感觉到生活就如一杯温温 的白开水,不凉不烫无滋无味。 侯山说到这里,抬头两眼望着屋顶,两道眯着的缝隙里泛出迷茫的光来。他呆呆地 回忆了一阵,这才低下头,又继续了他的述叙:也是机缘凑巧,有一天晚上,我坐在家 里,突然觉得心里慌慌的,感受了一种坐立不安,自从大病之后,这种感觉倒是久违了 的。这种反常使我意识到,在我的身上一定会发生什么事。 我想克制自己,无意中又默念起那些咒语,习惯性地一口气念了十遍,谁知念完之 后,我心里更加不安,竟有一种走出去跑一圈的冲动。于是,我不顾一切的冲了出去, 而且是赤着一双脚。 我们那里遍地是碎石子、瓦片什么的,平常就是慢慢地走路,也不敢打赤脚,可是 现在我居然打着赤脚在路上疯跑。我感觉到身上有一股热流在乱窜,心里有一种莫名其 妙地企盼,我毫无目的向前直奔,不知不觉竟冲上了一道山岗上。 那里是一道乱坟岗,一些凶死、野死、无人管的孤坟野鬼都葬在这里。因此,这地 方不仅乱,而且煞气重,平常就是要经过这里,通常都是绕道而行,可我现在却无意识 地跑到了这里,当时,连我自己也感到非常奇怪,仿佛是鬼使神差。 我坐在乱坟岗上,盲目的四处张望,我自己也不知道再张望什么,不一会有人拍了 我的肩膀一下,一股辛辣的怪怪气味钻入我的鼻息,我大吃一惊,我知道这乱坟岗很不 干净,有许多冤魂在这地方游荡,白天都没有谁敢来到这里,何况是晚上,因此我感到 有人拍肩,便以为是哪一位冤魂找上了我,我吓得不敢转首看一眼,只感觉到自己的心 在扑通扑通的跳。 这天的月亮十分的隐晦,厚厚的云层也将星光遮住,我只是感觉到拍在肩上的手, 长着长长地毛,难道是黑瞎子,我知道我们这个山里经常有大黑熊出没,只是很少骚扰 人,我心想糟了,我中彩了黑瞎子找上我了。 就在我心里忐忑不安的时候,我的耳朵传来一个声音:这位先生怎么到了这里?声 音怪怪的,不是本地人的口音,但的的确确是人的说话声。既然能说人话,当然不是黑 瞎子,我悬着的心,立即落了下来。然而,我又想到,这黑天瞎地的怎么会有人到这里 来,除非是鬼,是冤魂。想到这里,我刚落下的心又高高的悬了起来。 那人走到我的前面,恰好月亮突破了厚厚的云层,露出了半拉脸,借助月光,我看 见了这人的影子。我曾听人说过,鬼是没有影子的,这人有影子,当然不是鬼,是人。 我毕竟练了十多年的巫术,胆子较一般人要大一些,于是,我问道:你是谁,怎么 到了这里。 那人笑了笑,说: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既然在这里相遇,就说明我们有缘, 刚才我拍你的肩膀时,感觉到你的身上有一股奇异的气流在身上涌动,你应该具备一种 特异功能,只是这种气流不太强,一定有什么阻力,制约了你功能的发展。 我一听觉得这人非同一般,刚一接触就能够看出我的底细,我本来对自己的超常能 力已经不抱希望,可这时我的心里又涌出了一种渴求,一种能够拾回失去希望的渴求。 于是,我问道:你既然能够看出来,那么能有办法帮助我突破这种制约么。 那人伸出手,探了一下我的脉搏,我感觉到他的手有一股冷气,直透我的心底,竟 冷得我浑身颤抖了一下。不一会那股冷气在我的身上走动,走到头部却停住了。那人拿 开手说道:果然如此,你的脑部有点问题,制约了你的发展。 能够解决么?我急切的问道。 他说:当然,不过要动手术,要对头部作出处理,将制约的部位祛除,那就解决了。 我惊问道:要对头部动手术,那要多少费用,我可没有那么多钱。 那人说:我既然答应帮你,就没打算收你一分钱,不过你必须为我们服务十年。 要知道拥有超常功能,是我梦寐以求,如今这种梦想终于有机会变成现实,我岂能 放过这种机会,别说服务十年,就是服务终身也毫无问题。于是,我毫不犹豫的一口回 答说:没问题,我愿意为你们服务。 那人听我回答得如此爽快,在我前面站了一会,又来回走了一圈,这才说道:好, 我就让人给你动手术,不过你得跟我去签份契约。 说着他提脚往前走去,我只能盲目的跟在后面。四面黑糊糊的,什么也看不见,我 不知道到底走到了什么地方,只觉得走了大约十来分钟,仿佛是进入了一个洞穴,可里 面很宽很大,而且床桌椅凳一应俱全,那人让我坐在椅子上,翻出来一个文件,让我在 下面签了一个字,其实我根本没细看,只要能实现我的梦想,就是做牛做马我也心甘情 愿,因此,我拿过笔在他指定位置上,签上了我的名字。 我问他什么时候到什么地方,给我动手术。那人笑了笑道:这一个小手术,哪需要 那么紧张,等一会我就给你弄。 我一听可有一种天荒夜谈的感觉,我虽然不是学医的,可也知道脑部动手术,是目 前医学界的尖端技术,可在这人眼里,似乎十分轻松平常。这不能不引起我的疑惑,便 问道:听说脑部动手术,十分的难,怎么在你的眼里却显得轻而易举,你不是开玩笑吧。 那人听了我的话,两眼盯着我望了好一阵,这才放声大笑道:你所说的脑部手术艰 难,那是你们地球人的思维,在我们的意识里,也不过就如打个喷嚏一样的简单,多说 无益,等会你就能体验到了。 我一听,心道这人莫非是个疯子,怎么说道你们地球人的,莫非他不是地球人,还 是星球人。 那人看了我一眼,说:你还别嘀咕,我真不是你们地球人,我是星际人派往你们这 里的使者,而你们地球人,比我们星际至少落后了五百年,你想这五百年的差距有多大 呀。那使者说到这里,眼珠转了转,我突然发现使者的眼球里有一种水晶般地光泽。 我一惊,我曾经对人种学很感兴趣,因此对世界人种有较深的研究,大致人类眼睛 的颜色主要是黑色、褐色、深蓝色等,却没有这种水晶色,尤其是我和使者相距那么远, 他为什么能感知我的心里在想什么,也许这就是老巫师所说的超常能力吧。 正在我苦思冥想之际,使者朝我招了招手,说道:过来,侯山,坐在这手术椅上。 只见使者用手朝洞壁上点了一下,就听“唰”地一声响,洞壁上突然推出一把长椅, 我听从使者的吩咐,坐了上去,刚落座还觉得挺正常的,可没过多久就感到屁股下面冰 凉冰凉,当我感觉到冰得受不了想站起来时,我才发觉我的全身已经麻木了,我的神智 也处在昏昏沉沉迷迷糊糊之中。 不过,我还是感觉到我的头顶上伸出了一个爪子般的东西,那玩意由远至近在我的 脑部游离转圈,我就在这爪子的骚扰下沉沉睡着,当我醒来时,这才发现天已大亮,我 抬头望了望四周,却是在我自己的卧室里。我想了许久才记起使者帮我动手术的经过, 我摸摸头,头上丝毫无损,我怀疑是自己做了一个梦。可是当我从上衣口袋拿出那份协 议书时,我傻眼了,这份协议完全证实,那段经历绝不是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