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他的手用力拉动喷射飞车的电传控制杆,车身发出一阵抗议式的吱吱嘎嘎声。 (喷射飞车实际上是一种经过改造的电磁悬浮车,长四米,宽两米左右) 第一个路口。 传导道路被速度扭曲着。 喷射飞车赛是被明令禁止的非法游戏。但是除了军队自己的喷射飞车,决没有 一个警察敢追捕这些疯狂的孩子。因为这是这种游戏已经疯狂到每天早上都可以在 街口找到散裂的飞车碎片和残缺的尸体。 午夜是喷射飞车的节日,它的呼啸声震荡城市,划破夜的寂寥。 他稳住车身,雷达中车身旁有数个白点。 “这一次,我决不会输的。”他悄悄对自己说。 手指以一种训练有素的准确和速度上下翻飞,车的每分力量被逐渐压榨出来, 他需要它性能极限中的极限。 前面是直道。 关闭悬浮引擎,打开喷射器。喷射飞车最疯狂的部分开始了运做悬浮车必须沿 着传 导道路行进,所以传导道路本身就是悬浮车的护栏。但传导道路有其速度的极 限,突破的办 法就是关闭引擎,此时的动力来自喷射器。这是喷射飞车赛最危险和最刺激的 瞬间,此时飞车不受传导道路的控制。好的飞车手最需要掌握的技巧就是在悬浮引 擎和喷射器之间巧妙迅速的转换,这也是胜负的关键。 那些笨拙的飞车手也大多是在转换的瞬间葬身路旁。 这是不能容忍错误的游戏,错误的代价极高,只有偿付一次的机会。 650 、680 、700 喷射器怒吼着,被征服的道路在车旁飞驰。城市的灯火变成流光的飘带。 推动节流阀到底,他大脑飞快的计算剩下的时间和距离。 3 、2 、1 左手拉动控制杆的力量几乎把它撇做两段,右手拉下节流阀、关闭喷射器打开 引擎。雷达上白点只剩下一个,他知道那是谁的车。 弯道。 黑暗在流动。诅咒车和他的主人划伤它宁静的面孔。 城市的灯火化做扑面而来的五彩光球。 身后传来的爆炸声很快被引擎的轰鸣声淹没。车身侧着道路疾驶,象一片风中 舞动的枫叶 . 他眼睛扫到前面喷射器的火光。 “妈的?!!!”他咬了咬牙,开了喷射器。 如果超过传导道路的极限负荷,他明白自己就会飞出去。但弯道关闭引擎的后 果是立刻就飞出去。 握住节流阀的右手黏粘粘的满是汗水,他强烈感到自己肾上腺素的分泌。 580 、590 、600 “还不准备减速吗?”他看见的图象都开始逐渐发红,是眼球充血的表现。 风在发出呼啸之前就被抛到了车后,车下划过的传导道路一片短路的蓝色火花。 死神在一旁窥视静悄悄的窥视,如影随行,等待收取他的猎物。 每时每刻,都是和死神的邂逅或擦身而过。 直道。 扭动控制杆的同时关闭引擎,节流阀全开。 730 、780 、800 、820 金属地平线在收缩,钢筋水泥的城市森林仿佛抽搐着。 手指规律的动作让他感觉自己在跳着一种什么舞蹈,连灵魂都不自觉的在韵律 中波动。 不过韵律真的很美,就象为死者所跳的安魂舞般带着某种非人的、空旷的东西。 车的轰鸣声仿佛来自遥远的地方厖 身体颤抖的厉害不是恐惧,他根本没时间想起它,这是个忘却的时刻,也是释 放的时刻。 节奏,舞动。 手依然稳定自如,他必须控制住手,手的丝毫差错此时都不被被允许。 飞车比他更强烈的颤抖着。 一瞬间,不知为什么,他突然感觉四周突然彻底安静下来,就连引擎声似乎都 消失,他只能听的见自己心脏的剧烈搏动声。 此刻,刹那比永恒更重要。 白点依然在车旁。 又是弯道。 他用最禁忌的方式减速直接打开悬浮引擎。稳定尾翼后的蓝色火花精灵般的舞 动绽放 . 速度以它的方式凝聚着杀机。 每个仪表都顶到了红色区危险的极限,但他根本不愿去看,他眼中的仪表只有 雷达,只有雷达上的那个白点。 “这是你和我的战争对吗?”他狂喊着把节流阀一直推到了底。 喷射飞车已经不是怒吼了,而是临死前的那种嚎叫。 740 、760 、780 眼睛已经没什么用了,看见都是快速流动线和团的混沌。 他默算着剩下的几秒加速时间,现在感觉比什么都可靠。 白点里的车手有和他一样坚韧的神经,同样顽强的开着喷射器。 两个人,对手和对手。 这样的加速只会通向同一个地方死者寄居的地方,但谁都没有比另一个人先减 速的 意思。 城市幻化出梦那般的色彩,发散着的光与影的丝带。 他在舞蹈着,速度是舞曲,死亡是节奏。 稳定尾翼破碎的声音没来得及产生就被飞驰的速度甩在后面。就算他听见,也 没有足够的时间给他做出反应。车陀螺一般飞快旋转不停。因为开着引擎,他还没 有飞出去,但那其实只是时间问题。 斗争开始了,一方面是盲目的机械的力量,另一方面则是一个生命的灵魂的力 量。他和控制杆奋力的搏斗着,生存的欲望比死亡更强烈的,召唤他每根神经的活 力。 这一切都是在阴暗中进行,虽然脆弱的躯体随时可能灰飞湮灭,钢铁的意志却 也无法实现 .引擎的声音越来越小,几乎是同时的,旋转的速度也越来越慢。 现在更象是一种舞蹈了,不过手的动作是舞曲,求生是旋律。 节奏 他必须和熄灭的引擎同时完成对车的重新控制,无论先或后都只有一种结局。 否则,死神终究会得到他的战利品。 “啊厖啊厖呀厖”他狂吼的声音盖过了引擎的咆哮,他连恐惧都感觉不到了, 只剩 下对控制的欲望。 旋转跳动的音符。 幸运只会眷顾准备好的人。他有赴死的决心和准备。 所以死神居然忘记了拿到他的战利品。 车的旋转节奏正缓缓减慢。 他战胜了车,也赢了一次死神,虽然终究会输给他,但胜利的滋味真的很不错。 从车里下来的时候天地依然旋转不休,不过他现在终于开始喜欢活着的感觉了, 这是种很奇妙的感觉。 狂喜流淌过心田。他傻笑着倒了下去,无星的夜空轻轻覆盖身躯,他抬头厖 弟弟车手自己! -------- 起点中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