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第一次 幻种动物研究所的所长是稻田博士,他毕业与哈佛大学医学院,因为在细胞核 移植技术上的精攻,在“生物工程”之下,把烟草和萤火虫的生命基因相结合,造 出会发光的烟草来,这些使得他获得了诺贝尔物理奖和诺贝尔医学奖。但他是个面 若冰霜的中年男子,从无笑容,虽然是小和田的养父,但是和他的交流却少之又少, 他整天钻在他的研究室中“闭观修炼”。他每天坐在象征他的身份的玄冰椅上,高 高的椅背上镶嵌着金色的龙,类似与中国传说中的飞龙在天的样子,气魄非常。他 每天一到工作室就会坐在玄冰椅上用粗糙达到手去触摸着他的金书,发出“吱吱” 的声响,这就是他的读书方式,当“吱吱”声响越大的时候就没人感去打扰他,因 为这表明他正在读到高潮。 “紧急报告,紧急报告,位于迪西岛幻种海底深两千海里处,发生一只变异的 河马凶猛地残杀鱼类,幻种海底已经出现了大片红色的血海,要求救援部队迅速采 取行动……”安装在全所的防御系统报警器发出了急促的声响。 稻田博士从象征他的身份地位的玄冰椅上一跃而起,平常即使像这样的突发事 件是很少引起他的关注的,但今天他却反应非常,因为正当他快要进入“修炼”的 高潮时,这警报不合时机地响起来,这完全扰乱了他即将到来的神思。 “马上传令第三组,要求以最快的速度捕捉河马,并立地处决!”稻田博士旋 风式地走出房门,对他的助理恭滕静说,然后狠狠地关上房门。 恭滕静意识到事态的严重,马上传令给了小和田。小和田也听到了消息,已经 准备好了救捕工作,但是他对“立地处决”的命令却充耳不闻。他立即组织了紧急 部队,前往幻种海底。 半个小时后,小和田坐着潜水机回到了研究所,身边带着一条长一米,但却有 着半米见方的大嘴巴的黄色的河马,它张着血盆大口,痛苦地呻吟着。小和田边细 心地观察黄河马,边对身边的同事萨浪说:“你看,这只河马因为受到辐射,皮色 变为黄色,身体变小,但是嘴巴却变得异常宽大。它之所以变成肉食动物,也是因 受到辐射的原因。”萨浪点点头,小和田又继续说:“但是它虽然对海里的鱼类全 部大小通吃,它却没有分开鱼刺的功能,所以才导致吃了大鱼后,被鱼刺卡住食管, 非常痛苦……” 正说之中,稻田博士气冲冲地走过来,边大声呵斥着说:“是谁那么大胆违抗 我的命令,把这个带有病毒的东西带回我们的研究室!”小和田和萨浪突地站起来, 萨浪低着头,瑟缩在小和田的身后。小和田却迎了上去,“博士,是我!”虽然他 们是养父子的关系,但小和田从来也不声张,所以极少人,除了恭滕静知道他们的 关系。 稻田博士声音停顿下来,但还是那么富有杀机:“你难道不知道这只因受辐射 的河马已经变异,它会吃掉它所见到的任何肉类,包括人?也许目标就是你,就是 我!”透过他厚重的玻璃片,他的小眼睛努力地在掩饰着些什么。 小和田第一次看到义父这样烦躁不满,愣了一下,才说:“所长,你不是告诉 过我们,地球属于全体生物,每一种生物,都应该获得生存的空间,他们也有这个 权利,护得生存的空间!况且它只是暂时受到辐射,到了我们这里,它就会有所改 善的。” 所长听着他这样的论点,不禁皱眉头,果然,果然不一会尖声叫了起来:“当 一种生物,以攫取他种生物的生命,为其本身生存的目的时,该种生物,就没有在 地球上生存的权利!” 小和田反驳着说:“那么照所长的理论,首先,应该取消人类在地球上生存的 权利,人正是依靠其它生物的生命来维持自己生命的!” 稻田的声音听来更尖:“我们是人,一切都应该以人的生存为主!” 小和田道:“那是观念问题,我认为,众生平等,大家都是生命,而生命的生 存方式,也是自然规律的运行!” 稻田气得直哆嗦:“你,你……好!后果由你负责!” 萨浪在一边看着这一切,他假装记录着文件,眼睛却不断地斜睨着。 这是小和田和他的义父第一次发生这么强烈的争吵,小和田心中充满了惆怅, 以前这些理论不是很多都是义父教给他的吗,为什么他现在说得完全相反了,他的 情绪看起来是那么烦躁不安,一改他惯常的冷静的作风。 黄色的河马又在痛苦的呻吟。小和田不再多想,他俯下身继续给变异的河马进 行心理辅导:“把你的嘴张开,我会用仪器帮你夹出鱼骨来,但你要三天都不能再 吃东西了,你知道你这几天对其它鱼类造成了多大的伤害吗?” 没想到黄河马点点头说:“我以后再也不吃鱼了,当时也是受不了控制的。以 后只吃你们的喂食。”当然,这中语言只有小和田才能明白,他在长期的动物心理 研究中,自己积累了一系列的经验,他能读懂动物的内心世界。 “我会留你在这观察四天,透视你的内部构造,帮你驱除辐射的影响,这也是 我们研究的重大内容。”他边说边做着各项记录。 这一系列特殊的场景,从稻田与小和田的争辩到小和田治疗河马,麻子都很入 神地看着,虽然她是第二次来到幻种研究室,但还是第一次看到这种工作场面,与 动物交谈的研究,麻子既佩服有新鲜。不过她一直就站在小和田身后的门边,但是 她只看到了小和田英俊的背影,小和田穿着白色工作服,一说话,衣襟会随着他的 手势飘舞,好象有一种无声的语言一直穿入了麻子的内心深处。看着小和田细心地 帮助黄河马,年轻的麻子心里涌起了一阵莫名的欢喜。就在小和田起身、转头的那 一瞬间,麻子怕被他发现她愣愣地盯住人家不放的傻样,急忙转身往门外退去。同 时她也想起来幻种研究所的重要任务,那就是作为一个幻种森林高级的喂养员,接 到的此行的求助任务,这也是她自从史丹佛高能物理专业取得博士学位后,进入幻 种森林工作半年,从事变异动物的料理工作以来,所遇到的最大的一件棘手事。 麻子急促的跑到了所长的办公室的门口,但助手恭滕静告诉她现在不能进去, 因为“吱吱”声响自从他摔门而进后,一直很响,恭滕静心想可能是他在发脾气故 意翻的,但是她心里这么想,可不敢去挡他那个火头啊:“对不起,博士现在正忙, 他是不会在这个时候见任何人的。” “希望你能让我进去,因为情况很糟糕,我们需要帮助!”麻子着急地拉着助 手的手说。 “从来没有人在这种情况下打扰博士,我不敢想象后果会怎样,我帮你找找其 他人吧。”助手翻看工作人员的记录。她一眼就看到了“小和田”的名字。 “我去吧!”一个年轻的科学家亦步亦趋地跑上来,正是小和田的同事萨浪, 他也拥有着名牌大学的博士学位,不过虽然比小和田早入研究所,却无所建树,弄 得最近还总得跟在小和田的后边做事。他紧盯着麻子,露出入迷的眼神。麻子把头 偏向恭滕静,等待她的答复。 “什么事?我父亲呢?”正巧,小和田做好河马的记录后,想起刚刚和义父的 争吵,觉得自己虽然不会改变自己的立场,而且也已经证明河马已经服从了治疗, 但他应该来对义父关于他刚才的态度说抱歉。 恭滕静望了望他们两个人,然后对小和田说:“你来得正好,这位是麻子小姐, 幻种森林需要帮助,博士现在不能打扰,你各方面都比较熟悉,你去吧!” “是你!”麻子在心里对自己调皮地突了一口气,暗自说“是他!”脸上却装 作不认识的样子“你好,我是麻子。麻烦你了,我们现在真的很急,我们走吧!” “好吧,我们一边走你一边介绍情况吧!”小和田边走边穿上防辐外套。并且 他细心地重新拿了一件给麻子,嘱咐麻子要穿好它。麻子接过它时,一股暖流就简 简单单地涌了上来。她心想,今天是怎么了,第一次那么多的感慨。 在麻子的后面,还有一双小眼睛一直在哆嗦…… ——— 榕树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