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追捕 七月二十七日,凌晨三点 瑞士,洛桑 格雷跟在赛科安旁边,赛科安一边爬山,一边拿着一个GPS 装置。“你确信 能找到后面的入口吗?”格雷问道。 “我第一次来这儿时头被蒙着,但身上藏着一个GPS 追踪仪。”她看了一眼 格雷回答道,“我记录下了那条路的位置和海拔。它会领着我们找到入口。” 格雷的脑海里浮现出一幅幅悲惨的画面。科隆无辜死去的人们,米兰遭受折 磨的神父们。如果他失败的话,会有更多的人丧命。 赛科安查看了她的GPS 装置,然后拐向左边。山崖上出现一道大裂缝,被一 块倾斜的花岗岩半遮着,花岗岩上长满了绿色的苔藓和雪白的野花。 赛科安弯下腰穿过裂缝,向一条狭窄的通道走去。她打开笔形手电筒,照见 前方有一条路,不长,尽头是一扇旧门。赛科安迅速地打开锁。 他们走到里面,格雷仔细观察周围的墙壁,全部都是坚固的大理石,没有电 线。 赛科安跟在他身后进来了。“通向城堡的楼梯在那儿。”她说道,并指向另 一条通往外面的隧道。 格雷朝那边走了一步。突然,原本黑暗的隧道口亮了,一个巨大的身影朝这 边踱近。 是拉乌尔。 他手里端着枪。 左侧的灯亮了。另外两个躲在钢板后面的人端着枪突然站了出来。格雷身后 的铁门“砰”的一声关闭了。 更糟糕的是,格雷感到冰冷的枪管正对着他的脑门儿。 “金钥匙在他的脖子上挂着。”赛科安说道。 拉乌尔大步走向格雷。“在选择合伙人时,你应该把眼睛擦亮点儿。” 在格雷开口说话前,一记有力的拳头朝他的腹部挥去。 格雷大声咳了起来,跪在地上。 拉乌尔抓住他的喉咙,攫住他的项链,“吧嗒”一声从格雷的脖子上抢过链 子,把它高举在灯下。 “谢谢你把它送过来给我们。”拉乌尔叫道,“还有你自己。在我们动身去 阿维尼翁之前,还得请教你几个问题。” 格雷抬头怒视着拉乌尔的脸,掩饰不住诧异的表情。龙庭怎么会知道阿维尼 翁的? 他明白了。 “雷切尔……”他喃喃自语道。 “哦,别担心,她还活着,还很好。现在这会儿正跟家人团聚呢。” 格雷不解。 “不要忘了他躺在医院的同伴,”赛科安开口说道,“我们可不想留下任何 隐患。” 拉乌尔点了点头:“我们已经关照过了。” 凌晨三点零七分 瑞士,日内瓦 因为睡不着觉,蒙克打开电视,里面说的全是他听不懂的法语。 电视里传出嗡嗡声。 门外的一阵骚乱引起他的注意。有争吵的声音,大声喧哗。蒙克从床上直起 身子,外面发生什么事了? 门“砰”的一声被撞开了。 一个身影经过保安大步走来,蒙克瞪大了眼睛,诧异不已。 一个熟悉的身影。 他掩饰不住自己的惊愕,“斯佩拉大主教?” 凌晨三点零四分 瑞士,洛桑 雷切尔回到了她的房间,但不是单独一人。一名警卫守在防弹玻璃外面。 在密室里,外婆叹了一口气坐在床上:“也许现在你不明白,但将来你会的。 我父亲是萨尔茨堡的政党领导,跟奥地利的龙庭也有联系,是一个相当有权势的 人。正是通过那个团体和索瓦热男爵的协助我们才得以秘密逃离瑞士。而索瓦热 男爵就是拉乌尔的祖父。” 雷切尔越听越觉得恐怖,她甚至想捂住耳朵,不愿承认听到的一切。 “但要安全逃离得付出代价,我的父亲允诺把我的初夜……给男爵,像你一 样,我宁死不从,我不明白这是为什么。第一次是父亲硬逼着我去的,说是为了 我好。但那之后我们在城堡又待了四个月。男爵跟我发生了好几次关系,直到我 怀上了他的私生子。” 雷切尔再也站不住了,一头靠在冰冷的墙上。 “不管是不是私生子,这是一桩好交易。奥地利哈布斯堡王朝的血统与瑞士 伯尔尼血统的交汇。当胎儿在我腹中孕育成长时,我开始明白,这是龙庭强化血 统纯正度的一种手段。父亲逼我这么做,我也渐渐知道,我身上流着皇族的血。” “父亲把我带到意大利的冈道尔夫城堡,那是教皇的夏宫。在那儿你母亲出 世了。真是耻辱,我也因此挨了打。他们期待的是一个男孩。” 雷切尔的外婆痛苦地摇摇头,继续诉说家族的历史。她后来是如何嫁给另一 个龙庭成员的,那人与冈道尔夫城堡的教会有着密切联系。那是桩有预谋的欺骗 婚姻。他们家的子孙后代被指派去教会做间谍,内奸。为了严守秘密,他们让雷 切尔的妈妈和舅舅维戈尔对自己该死的身世毫不知情。 “但你担负的责任更重。”外婆用骄傲的语气说道,“你证实了你龙的血统。 你被注意到并被选上重回龙庭。你的血液太珍贵了。主教亲自选择你,让我们的 家族链重回索瓦热一脉。你的孩子将会成为王中之王。”外婆的眼里闪烁着光芒, “龙庭的国王。” 她突然有一个担忧,惊恐地问道:“那……那……那维戈尔舅舅呢?您的儿 子?” 外婆叹了口气:“他在教会任职,独身生活终断了他的血脉。他们现在已经 不需要他了,我们家族的兴衰荣辱就寄托在你身上了。” 一阵喊叫声把雷切尔的注意引到门口。有人过来了。雷切尔起身,外婆也做 出了一样的反应,如此地相像…… 下面的大厅里,一组警卫正走过。雷切尔绝望地看到在第二排,格雷双手捆 在背后,正吃力地朝这边走来。他朝她这边的密室看了一眼,发现了她,吃惊地 瞪大了眼,绊倒了楼梯上。 “雷切尔……” 拉乌尔一把将格雷推向前。他朝雷切尔这边瞟了一眼,举起一条坠着什么东 西的链子。 是金钥匙。 雷切尔彻底地绝望了。 凌晨三点三十六分 瑞士,洛桑 格雷被推搡进了一间石室。里面装着防弹玻璃,足有一英寸厚。门“砰”的 一声被关上了。他看见了雷切尔和她外婆被囚的密室。 拉乌尔对他的警卫吼道:“把卡米拉女士送上卡车,召集所有人马,几分钟 后我们去机场。” 格雷听到另一间房门打开的声音。 又是拉乌尔的声音。“如果时间再多点就好了,”他冷冷地轻声说道,“但 命令终归是命令。到了阿维尼翁,一切都会有个了断。主教会跟我一起回来,他 想看到我俩的‘第一次’。在那以后,在你的余生里,就只有我俩。” “去你妈的。”雷切尔回了他这么一句。 格雷听着拉乌尔的脚步声渐渐走远。 他迫不及待地用力用靴子的前部踢坚硬的石墙,一块三英寸长的刀片从脚后 跟中弹出。他弯下身子,用刀片切断腕上的绳子,行动异常迅速。时间就是一切。 格雷又等了足足一分钟,然后朝着大厅下面的警卫大喊:“嗨,伙计,这儿 出了点儿问题。” 一阵上楼的声音。 格雷从门口退回来。 警卫一步步走来。 那警卫走到门那儿,皱着眉头。 太好了! 看准时机,格雷纵身一跃,猛地关上门,朝着铰链开了一枪。整块坚固的玻 璃压在警卫的身上。他使劲儿地推开,试着探出脑袋拔出手枪。 格雷弯下腰从警卫的枪套中拔出枪,还取了一串钥匙,飞奔到雷切尔那间密 室。 他用力拉开门,雷切尔扑进她怀里,紧紧地抱着他,嘴唇贴在他耳朵上,在 他颈间喘息着。 凌晨三点四十二分 赛科安站在通往城堡主楼的台阶上。灯火通明的院子里,五辆SUV 正在装货。 拉乌尔告诉赛科安:“我认为我们不再需要行会的服务了。” 赛科安听后耸耸肩:“那我得跟你一块离开,然后走自己的路。”她朝银色 的SUV 点点头。院墙边的动静引起了她的注意。 门开了,她发现是格雷,手里拿着枪,太好了! 拉乌尔手中拿着无线电,穿过院子。赛科安再也等不及了。她的目光落在那 个士兵身上 ,那人肩上仍挎着格雷的背包。不幸的是,包的内衬里面缝着二百五十克的 C4。赛科安按下了口袋里的引爆装置,立刻闪到前楼梯间的栏杆边。 炸弹在车队中间引爆了。 人仰马翻,两辆车的油箱着火了。火球冲天,燃着的残骸洒满了整个院子。 赛科安迅速撤离。她朝格雷挥挥手,指了指银色的SUV 。挡风玻璃被炸碎了, 但车却完好无损。格雷和她一个箭步冲上去。 两个士兵想要拦住他们。格雷和赛科安一人推开一个。他们到了SUV 旁边。 引擎声把赛科安的视线引向城堡大门。领头的那辆车向前冲出。拉乌尔正在 逃离。士兵们仓皇间上了第二辆卡车,朝他们连续开火。 “下车!”赛科安喊道,从车上跳下来。 枪声听起来像大炮声。她听到一阵挡风玻璃被击碎的声音,后面的玻璃也碎 了。车子重重地挨了一击。她滚向后方。卡车仍在她与拉乌尔之间。 另一边又传来枪声。格雷趴在地上,处在一个更好的射击角度。当拉乌尔的 车向出口拐去时,他朝他开了一枪。第二辆卡车紧随其后。 拉乌尔不停开枪,对大火没有丝毫的畏惧。 SUV 的窗框重重地挨了一击。 妈的! 那帮混蛋下了卡车。 车的前灯炸碎了,赛科安看了看地面,汽油正从发动机里漏出来,流到石头 上。 格雷扣动了扳机,子弹打了出去。 赛科安匍匐着接近他,但是为时已晚。 卡车一辆接一辆地驶出大门。拉乌尔的笑声回荡在他们身边。大门的吊闸在 最后一辆车子开出后落下了,“砰”的一声,合得密不透风。 一阵发动机的噪声传进了他的耳朵。 赛科安蹲了起来。一层钢板罩在了城堡里所有窗户和房门外面。这是一种现 代化的城堡防御系统。龙庭对于安全工作考虑得相当周密。他们被困在城堡里了。 又传来一阵动静,门被扣上了沉重的大锁。 凌晨三点四十八分 法国,阿维尼翁 “也许这儿根本就没有带磁性的标识。”她举起指南针,以此吸引维戈尔的 目光,想让他全身心地投入。 “那又怎么样呢?” “想想我们之前谈过的那些,这座城市和这个地方的哥特式历史。” “问题是我们怎么找呢?”维戈尔反问道。 凯瑟琳看了看窗外,慢慢地转向维戈尔。突然间,她领悟到了什么。“磁性 打开了圣彼得墓,”她一边说一边走回到维戈尔跟前,“也是磁性把我们带到了 亚历山大的坟墓,但是在那儿,是电点燃了金字塔。也许它同样会领我们找到这 儿的宝藏。”她指着暴风雨中夹杂的炫目强光,“是闪电。这座宫殿建在最大的 山顶上,罗歇得多姆。” “吸引电击,照亮黑暗的一阵光芒。” “有什么关于闪电的描述被我们落下了吗?” “我想不起来,”维戈尔搓着下巴回答说,“但我觉得你的推断很有道理, 光是知识的象征,也象征着启蒙。这也正是诺斯替信念最重要的目标,寻找《创 世纪》中所提到的最原始的光,寻找古老的圣杯。” 维戈尔激动地伸出手指数着,“电、闪电、光芒、知识、能量,它们相互关 联。这座宫殿里肯定有这些的象征物,就体现在它的设计中。” 凯瑟琳摇了摇头,茫然若失。 维戈尔突然间怔住了。 “怎么了?”凯瑟琳走近了一步。 维戈尔迅速地跪下,在布满灰尘的地上画起东西来。“亚历山大的坟墓在埃 及,我们从前也说过,一个谜到另一个谜。在埃及,光的符号是一个圈,中间加 个点,代表的是太阳。” “但有时候它又扁成一个椭圆形,形成一个眼睛的形状,不仅代表太阳和光 芒,还代表知识。一只有洞察力的炽眼。共济会和圣殿骑士眼观六路的眼。” 凯瑟琳皱着眉头看着地面上的画,她没见过类似的东西,“好吧,那我们从 哪儿开始找呢?” “不是找,而是形成。”维戈尔站起身回答道,“为什么之前我没想到这些 呢?哥特式建筑的一大特点就是光与影的巧妙运用。圣殿骑士建筑师正是这种建 筑的熟练掌握者。” “但我们怎么能……” 维戈尔打断了凯瑟琳的话,走出房门,“我们得到一楼,我们肯定看到过那 么一幅画,画着一双绽放着光芒的眼睛。” 凯瑟琳紧跟在维戈尔后面,她回想不起有那样的画。他们迅速地跑下楼,出 了天使塔。维戈尔领着凯瑟琳穿过宴会厅,脚步停在了他们搜过的房间前。 “怎么是厨房?”凯瑟琳问,神情诧异。 她重新审视着四周的墙壁,中间是一座炉子,头顶上,是八边形的烟囱。她 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因为它在上面,所以它也在下面,”维戈尔静静地说道,“正午的太阳升 到头顶时,或待在某一特定角度时,这种效果会表现得更加明显。” 凯瑟琳将信将疑,她取出刀子向火坑边的岩石上刨去,底部露出一块橙色的 石头。“不是赤铁石,也不是磁铁石。”如果是其中的任何一种,她也许会相信 维戈尔所说的,“这只是铁铝氧石,一种氢氧化铝矿石,很好的传热导体,适于 建火炉,没什么特别之处。” 她看了维戈尔一眼,他正咧着嘴笑。 “怎么了?” “我差点儿错过它。”维戈尔回答说,“我本该想到另一块石头会指引我们。 先是赤铁石,然后是磁铁石,现在是铁铝氧石。” 凯瑟琳迷惑不解地摇摇头。 维戈尔解释说:“铁铝氧石就是在这里开采的。事实上,它得名于雷波的勋 爵(雷波,法国地名,法文为Les Baux,铁铝氧石为Bauxite ——译者注),他 们的城堡离这儿仅十英里,在铁铝氧石山的顶上,这块石头正指向那儿。” “所以?” “雷波的勋爵们与他们的新邻居——法国教皇的关系不稳定。但他们以一个 让人不可思议的宣称而闻名,他们声称自己是一位《圣经》上的著名人物的后代。” “谁?”凯瑟琳问。 “巴萨扎,‘三圣王’之一。” 凯瑟琳睁大了眼睛,她转身看着火炉,“他们用从‘三圣王’的后代那儿得 到的石块封住通道。” “你现在还怀疑我们找错了地方吗?”维戈尔问。 凯瑟琳摇了摇头,“但我们怎么打开它呢?我没看到有钥匙孔。” “你刚才已经提到了,是电。” 她将手电筒的电线与铁铝氧石块相连,这是一种具有轻微的传导性的矿石, 然后轻轻地打开手电筒的开关。 一股弧形的电流刺上石头,响起一阵重低音,就像敲大鼓。 声音退去后,凯瑟琳退了回来,走向维戈尔,他正站在墙边。 在石壁炉的边缘,一阵火光蹿起,映出整个火坑的轮廓。 “我想他们是用融化的M 态玻璃把石块粘合在一起的。”凯瑟琳喃喃自语道。 “就像古埃及建筑师用融化的铅来粘合法罗斯灯塔。” “现在电正在把玻璃中贮存的能量释放出来。” 火炉边缘不断地迸射出火光,每一块石块的轮廓都在火花中显现,火光的亮 度越来越强了,一道十字形的图案印在她的视网膜上,一股热量向他们这边涌来。 凯瑟琳用手护住眼睛。但是那效果持续的时间不长,随着强光的消失,铁铝 氧石块开始掉落,不再粘合在一起,落到隐藏在火炉的坑里。凯瑟琳听见石头与 石头撞击的声音,石头滚落到更深的地方,一阵嘎嘎声。凯瑟琳再也抑制不住好 奇心,走上前去,打开手电筒,火炉边缘如今显现出一条通往地下的阴暗的阶梯。 她转向维戈尔,“我们找到了。” “上帝帮助了我们。”他说。 凌晨三点五十五分 雷切尔、格雷和赛科安三人站在通往主城堡的阶梯上,背对着门上的铁罩。 他们只有一支手枪,六发子弹。 雷切尔离赛科安一步之遥,更靠近格雷,一只手拽着他衬衫的后襟,她忘了 是什么时候抓上的,但就是不想放,她两腿发软,得靠抓着东西站稳脚。 一只猎犬从阶梯下面走过,嘴里叼着死尸的残肢,共有二十来只猎犬在院子 里徘徊游荡,撕扯着地上的死尸,相互咆哮着、争执着,有些猎犬相互撕咬起来, 场面相当野蛮,但一会儿又停了下来。 六发子弹,二十条猎犬呢! 在未散尽的滚滚硝烟中,一个瘦小的身影从爆炸残骸中晃晃悠悠地站起身。 一阵微风吹散了烟雾。雷切尔猛地认出了那个蹒跚的身影。 “外婆……”她低声喊道。 老妇人发出一阵呻吟,她抬起一只手捂住受伤的头部。“爸爸!”她用微弱 的气息喊道。 不只是雷切尔听到了这悲惨的呻吟。 几米之外,一个黑影从一个燃烧的轮胎后面立起身来,快速地穿过烟雾,朝 着那虚弱的呻吟声跑去。 雷切尔松开格雷,跌跌撞撞地冲下台阶。 “我看到它了。”格雷用手拦住她,不让她下去。 他举枪瞄准目标,扣响了扳机。“砰”的一声枪响,在寂静的院子里显得尤 为刺耳。但挨了枪的那条猎犬倒下时发出的叫声更大。雷切尔的外婆被这帮猎犬 吓坏了,后背着地摔下了台阶,嘴吃惊地张着。 “她已经死了。”赛科安叹息道,放下GPS 装置,但她还是跟他们下了台阶, 一步不离那把唯一的枪。 在雷切尔赶到之前,猎犬已经扑了过去。外婆伸手想要防御,却被它死死地 攫住。猎犬朝着她瘦小的骨头、松垮的皮肉一口咬下去,并把她整个身子拖到了 地上。 外婆睁开眼睛注视着她,目光呆滞,用意大利语虚弱地说道:“妈妈……对 不起……抱着我……” 一阵枪声,外婆在她怀里猛地抽搐起来,一枚子弹穿过了她的胸口。雷切尔 感到了子弹从她自己的手臂下擦过。 雷切尔抬起头来。 三十码外,两名持枪者正站在铁闸前。 雷切尔瞄准大门处。她站稳身子,平息心中的怒火,扣动了扳机……子弹射 了出去,两声枪响。 那两人都倒了下去。 格雷晃了晃手中的霰弹筒,剩的不多了。 赛科安一直盯着天空。接着,格雷也听见了什么声音。 直升机在上空轰隆隆地响。它飞过屋脊,掠过城墙,一束束灯光射了下来, 螺旋桨搅出一阵阵旋风。 赛科安大声喊道:“我们在这儿!” 机舱打开了,一个尼龙梯子被扔了出来。 雷切尔鼓起勇气,爬上了梯子。 赛科安接着也爬了上去。 格雷跟在最后。不一会儿,他就爬进了直升机的机舱。机舱门在他后面“砰” 的一声关上。格雷直起身子,想去感谢那个在关键时刻救了他的人。 那个人挂着一脸白痴似的笑容,“你好,头儿。” 他盯着机舱里的另一个人。 “斯佩拉大主教?”格雷疑惑地问道。 赛科安坐在他旁边,回答道:“你以为是谁雇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