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永远的责任(上) 众人再次被重重关卡围困在地下!总部全体人员全力抗敌。纠缠的情感,混乱 的人际关系。现在的他当众扬言要和以前的他争夺爱人……成长并不代表遗忘,成 熟也不意味着放弃……所以他才如此行动吗? 千万不要在一个人心情不好的时候去烦他,尤其是在现任李旭心情极差的状态 下去挑衅,简直是自杀行为。而吴碇就亲身体验了惹怒李旭的后果。 “那个可恶的家伙!”吴碇躺在医务室咒骂着把自己打得遍体鳞伤的人。 “嘿,知道李旭的厉害了吧?”王博在旁边幸灾乐祸,“李旭近来似乎心情不 好,大少爷你挑错决斗时间了。” “哼!决斗是不需要挑时间的!”吴碇恼怒地说道。 王博坏坏地笑道:“想挽救公主的芳心,你这个骑士的身手还不够好哦!”吴 碇不顾违反组织规定的后果去找李旭的麻烦,为的不是别的,正是因为李旭伤透了 杨和柳的心。 “我哪知道他的身手那么好?!”吴碇挥动着缠满绷带的手臂。 “我不是和你说过吗,”王博将吴碇的手臂轻轻一按,吴碇立刻疼得没了气势, “那家伙很强,我连三招都接不住……看来他还是手下留情了,要不然你身上任何 一根骨头都不是完整的。”吴碇的伤虽然很多,但都没有伤到要害,一周左右就可 以痊愈。 吴碇没有出声,他知道自己和李旭的差距,知道自己打不过他。但是,这也太 不公平了!那家伙拥有一切吴碇想象得出的荣耀,不但容貌是超凡的秀丽,还有过 硬的身手,女人缘更是多得泛滥成灾。这样一个被好运围绕的家伙竟然还在伤害孤 苦伶仃的杨和柳!!吴碇实在看不下去了,他要和李旭挑明了。“……杨和柳?她 和我有什么关系?”李旭不屑一顾的表情让吴碇挥起了愤怒的拳头。本来打算把他 狂揍一顿后带到杨和柳那里去,让这个自以为是的男生好好向杨和柳道歉的;可惜 结果正好相反,吴碇本人被痛打了一番,后来杨和柳还帮吴碇拼命道歉。 ……吴碇完全忘记从前杨和柳是怎样对待李旭的了。 王博无奈地摇了摇头,想让恋爱中的白痴明白事理是天下最难的事情之一,眼 前的这位就是最好的例子。“老天真是喜欢恶作剧啊……”王博从祖父那里继承来 的碧蓝色的眼睛无精打采地仰望着和自己眸子同色的天空,他在花园中的木椅上夸 张地伸了个懒腰,“以前杨和柳和吴碇他们可是呼风唤雨的角色,现在嘛……”耳 边传来女生悄悄的交谈声,王博闻声望去,立即有几个女生红着脸跑开了。没有办 法,谁让这个学校设立在亚洲,蓝眼睛的人比较少见呢?王博对此早已习惯,理了 理又被自己染成茶褐色的头发,他将目光再次投向远方。 ……自己在这里到底呆了多长时间了。 什么时候来这里的?好像是升入初中的时候,那时和自己一起来的还有那个女 孩……那时她是什么样子来着?对,和现在没有什么两样——对任何人都彬彬有礼, 坚守着老式大家闺秀特有的、几乎愚蠢的处世方式。 没落世家在现今社会最后的挣扎。 悠久的传统教育在疯狂的世界中无奈的哀叹。 那时侯的李旭是什么样来着?……。令人无法愉快起来的、阴沉的家伙。不但 坚决不同上司以外的人说话,连有名的“魔鬼教师”(天下第一严厉)的提问都敢 不回答。从这个角度来说,他的勇气非常可嘉。但是,那时的他在王博眼中依然是 个讨厌的存在。他似乎在这个组织中有非常雄厚的靠山,每一个人——即使不知道 他的靠山是谁的人——都对他毕恭毕敬,而这个小不点儿(当时的李旭的确是个 “小不点”)竟然把他们的恭维当成理所应当的事情看待,丝毫没有把年龄是自己 好几倍的工作人员看在眼里。 当年“臭屁得要死”的小不点已经成长为人见人爱(尤其是女性)的俊雅少年 了。 吴碇的嫉妒不是没有道理的,王博也承认自己曾羡慕过李旭。但李旭到底有什 么值得自己羡慕的?他在这里越是权力超人,他的生命危险就越大。在九位驾驶员 中,首先成为上层人物权力斗争的牺牲品的人,最可能是李旭。 所以还是不要太认真为妙。 王博从长椅上站起,让清新的空气充满自己的肺部。 不好好享受人生,就太没有意思了。 “嗯?李旭跑到哪里去了?”老狄发现自己的测验对象不见了,刚才明明还在 这里的。 “那个……№0421-03 换好衣服后,突然跑出去了。”助手小心翼翼地回答道。 “什么——!!”老狄大怒,“为什么让他走了,这里的测试还没有完呢!!” 在场的所有人立即被负责人的怒吼声吓倒了,看见李旭溜走的女助手更是吓得 只想哭。“那个……那个,”她哽咽地说道,“他,他说把重要的东西落在下面了, 一会儿就回来……” “蠢货——!!”老狄的声音更大了,“他是不是笑着对你说这番话的?” “是、是的。” 老狄苍白的脸气得通红。“没用的东西!一会儿就回来?那家伙笑的时候从来 就没有好事发生过!要是是以前的№0411-06 的话还好说,现在是№0421-03 !! 他只会以此为借口逃测试!!给我把他找出来——!!” “遵、遵命!!”助手们立即向总指挥室申请搜查许可,每一个成员,只要在 总部内,都可以通过多面兽查出所在方位,但需要先经过总指挥室的许可。“报告 狄教授!№0421-03 ,不在总部内部!” “不可能,扩大搜索范围!!” “仍然不在总部内部!!” “呼他,他应该带着通讯器!!” “是!现在正在呼叫!” 不过1 秒钟,紧张的实验室中就开始回荡起通讯器的铃声。 “……这个……”不小心上当,将李旭放走的女助手带着哭腔向老狄报告, “№0421-03 将通讯器落在了更衣室中!” “不是‘落在’是‘扔在’!”老狄一把抢过小巧的钥匙链一样的通讯器,像 盯着李旭本人一样狠狠盯住通讯器,一字字道,“李旭,你给我记着,这是第N 次 了,如果再出现第(N+1 )次,本教授一定要把你肢解!!” 这个时候,身在总部最底层的李旭连续打了好几个喷嚏,以为这是圣殿太凉的 缘故。“人类的身体真是柔弱。”李旭边推开圣殿的大门边想道。走上熟悉的圣坛, 李旭看到了在圣石的光芒下才能够显形的东西。 嘴角浮起淡淡的微笑,拥有实体的李旭对站在圣石旁的幻影说道:“果然在这 里,什么时候跑出来的?”那幻影表现出的形态不是别人,正是李旭。 ——连我何时离开身体都没有发觉,那个噩梦对你的影响竟然这么大?—— 语气平淡,讽刺的口气中搀杂着冰茬,十足的前任李旭的风格。 “哼,好大的口气,好像你没有受到影响似的。”被对方刺到了痛处,心情自 然不好。 ——很可惜,我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不用装成毫不在乎的样子,你最敬仰李和,怎么可能不受影响?!” ——决定作出那种疯狂之极的事情的人又不是我。—— “疯、疯狂?” ——明明知道使用力量后长老会加紧监视,还不假思索地往前冲。你想没想过 万一能量失控,现任身体报废的结果是什么?—— “……”实体中的李旭无法否认,当时的自己是太冲动了。当听到李和的声音 的瞬间,平时冷静的大脑中像是突然被人点了一把火,令他几乎失去了所有理智。 “当时你也应该醒着的,为什么没有阻止我?” ——……你根本没有听到我的声音,而且,不久后我的意识就被你的火焰吞没 了。—— 这说明,前任李旭也没有能够控制住自己心中对李和的怒火。 “我……是不是在后悔?”微弱的声音只有“李旭”才能够听到,“后悔对父 亲做出那样的事情。” ——至少是你在后悔。—— “难道你不感觉到愧疚?!”试题中的李旭似乎不能理解另一个自己的冷酷。 ——即使当时由我来控制身体,我也不会选择父亲。—— 平静的目光直视着对方困惑的眼神。 ——如果我们走了,严天河怎么办?—— 严天河是李旭的“引导者”,李旭消失时,严天河还有用吗? “又是严天河!你这个重色轻父的家伙!” ——随你说好了。但是你不要忘记,真正将‘李旭’吸引的是什么人。—— “不要把我和你混为一谈!!喜欢那个疯丫头的是你,不是我!” ——也不知道是谁抱住严天河说 ‘希望你永远留在我身边’。—— “那、那是因为你!”苍白的脸立即红到底。 ——发生难堪的事情就往我身上推,不知道现在到底是谁支配身体……还有, 她不是“疯丫头”。—— “哼,在这之前我没有见过这种怪女的记忆!” ——真巧,我也没有。—— “废话!你我的记忆是相同的,我没有的,你当然也没有!……你最近话是不 是变多了?” ——才发现?真是没有用的家伙!—— “你——!”可惜对方没有身体,要不然愤怒的拳脚立即会扑过去。 ——这些事情先放在一边,说说你的“噩梦”吧。—— “口气好轻松啊,好像对于你来说根本不是什么噩梦。” ——的确不是,那只是‘李旭’的记忆罢了……遥远得再也触摸不到的幸福。 —— “幸福?和李和共处的时间叫做幸福?你的形容太可笑了,我们只是他的实验 品而已。他给我们的所有东西都仅仅为了亲手创造出真正的人类!” ——即使是那样,那段时光对于‘李旭’来说是最美好的,你也承认的,那时 我们很快乐。—— “因为当时是什么都不懂的傻瓜!”靠着托有圣石的雕塑坐下,“傻子是世界 上最幸福的人,他们的终身都会在快乐中度过。” ——的确。—— “……你知道李和现在在哪里,打算怎么办?” ——我知道他在什么地方也就是你也知道,为什么把自己排除在外?—— “……因为你总是可以面对现实……”不觉中像小孩一样蜷缩起来。 没有回应,圣殿回归了寂静。两位李旭均选择了沉默。一个永远面无表情地面 对一切现实,将自己的感情强行用理智压制;另一个感情用事,经常因为恐惧而逃 避抉择。决定分开的那天,那个天真的李旭消失的日子,本应平静的大海卷起了汹 涌的海浪,狂风呼啸着掠过凝聚着野心与欲望的小岛。 拥有身体的李旭将愧疚的目光投向背对自己的兄弟。对,那个时候,自己逃走 了,丢下他一个人面对残酷的现实。 得知可能是由于自己的失误,不仅害死许多人,还杀害了李和这一事实时,脆 弱的李旭和坚强的李旭之间矛盾加剧,最终决定分开。 这次分离,竟然持续了十多年。 “我……想离开这个地方,”过了许久,现任李旭缓缓说道,“我对地球的未 来、毁灭与否都没有兴趣,更不想继续被那四个老头子任意摆布。” ——前不久你还在说你不知道自己的愿望是什么呢,怎么突然开窍了?—— “但是,除了这里以外,没有地方需要我们。”费尽周折,用尽苦心地把已经 消失了的种族从残存的基因中唤醒,为的只是一个目的。 ——我倒是想留在这里。—— “什么?” ——仔细想想我们为什么出生,为什么能够一次又一次地复活。命运之神给我 们安排的游戏比想象中的要有趣得多。—— “难道你……” ——在他写的剧本中,‘李旭’没有选择离开,即使是在得到逃避责任的能力 以后也没有……你我都知道其原因,只有我一人面对现实,真正的李旭是不会回来 的。—— “我倒是在怀疑他是否想回来。” ——他会回来的。而且,在你卤莽地毁掉世界之前。—— “哼,说得好听。这种失去原有能力、不堪一击的星球,想毁掉只是举手之劳。” ——那你为什么不现在就毁掉她。—— “……死人!竟敢说教起我来了,赶快给我回到身体里来!都是因为你擅自溜 出来,害得我逃了老狄的实验!!”拼命转移话题,“快点,要不然,老狄会杀了 我们!” ——放心,他只会把身体分成一块一块的,仔仔细细地检查一下到底在身体中 的哪一部分藏着胆敢逃测试的胆量,然后再细心地缝起来。—— 半透明的人影笑着,轻轻消失在圣殿沉寂的空气中。同时,一股温柔的暖流流 入了李旭冰冷的四肢,令半吊着的心灵顿时有了依靠。真是没有办法。无论多么讨 厌那个冷冰冰的家伙,当他离开身体时仍旧有失去一半身体样的不安与恐惧。害怕 失去这个讨厌鬼,却同时希望他永远消失。这种矛盾的心情一直困绕着他,使他无 法为所欲为。 又到那个时间了。 充斥着死亡与绝望的意念呼啸着冲进了圣殿,直奔圣石。 黏稠的物体在没有触摸到李旭的身体时便脱去了全身的污垢,消失在空气中; 其它奔向圣石的同类则被圣石直接净化,化为万物最原始的姿态。 李旭用迷茫的眼神观看着每天都会上演的戏码。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它们以这种形式向母亲求救? 心中充满仇恨与绝望,拖着吸食所有生命的身体向最后的净土求助,向养育自 己的母亲哭诉着自己不幸的遭遇。 难道就这么一直忍耐下去吗? 李旭目睹了无数次她安抚失去本来纯洁的灵魂的孩子的过程。温柔的光芒吸收 了一切不安与恐惧、杀戮与仇恨,将自己无私的爱赋予了所有灵魂。她一直放任着 应付大部分责任的那个孩子,没有对他们抱有丝毫的怨恨。 这就是母亲吗? 李旭无法理解母亲所代表的意义。 “……!”突然,一种莫名的寒气袭向李旭心头。本能告诉他,这种感觉是可 怕的凶兆。 “有工作人员无故失踪?”李旭强忍着头痛,坐在长老们身后听工作人员的汇 报。 “最开始的失踪事件发生在JI-056区,”西服笔挺的中年人沉着地说道,“№ U-256 与№U-261 前往机房巡逻。两人在一拐角处分头巡逻,三分钟后U-261 与总 指挥室失去联络,№U-256 前往勘察,于两分钟后中断联系。总指挥室派遣小组前 往调查,无果。现场没有打斗痕迹,没有武器使用痕迹,没有遗留物。事发后立即 使用内部搜索系统调查两人下落,无果。各出口均无二者事后出入记录,陆海空均 无二者出入记录。”也就是说,两个人就这么失踪了,像水气一样毫无征兆地蒸发 了。 接下来的失踪事件类型与上面相同。但出事地点、时间、受害对象之间没有任 何关联,也没有留下任何线索。值得注意的是,受害者均担任着不同职务,各自所 擅长的技能也大相径庭,十余名受害者中竟然没有重复。 “……选择特定人选袭击吗?”李旭在心中喃喃自语道,“根据情报,出事地 点在事发后墙壁都有不同程度的被不明生物侵蚀的迹象……真是个挑剔的美食家。” “李旭,你怎么认为?”土使用沙哑的声音问道。 “对方是一只不明生物,”李旭默然地说道,“大概是挑拥有不同技能与知识 的人类进食。其目的不敢肯定,但八成是在摄取营养的同时提高自己的能力。”怎 么回事,头这么疼。 火使用略带欣赏的口吻说道:“自我改造的能力吗?世界真是无奇不有,令人 羡慕。” “根据至今为止所有受害者的资料分析,可以大致预测出下一个牺牲品是谁,” 水使嘲弄地说道,“李旭,你猜是谁?” “……”李旭选择沉默。他当然知道是谁,那个女孩极可能就是对方的下一个 猎物。但他不能在长老的面前流露出丝毫对严天河的关心,这样只能永远被他们玩 弄于股掌之间。 风使察觉了李旭的心思,笑道:“李旭,不要误会了。的确,你想到的那个女 孩是那家伙绝佳的餐后甜品;但是千万不能忘记,餐后甜品不能代替主菜,那家伙 正在寻找自己的主菜在哪里呢。”眯起狡猾的小眼睛,意味深长地看着李旭。 李旭一惊。对了,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事情忘记了?在这个地下王国,最能为那 只不知名的怪物提供丰富营养的人是自己!剧烈的刺痛让李旭觉得大脑几乎要裂开 了。 “期待你的卓越表现。”长老对告退的李旭如此笑道。 不用担心他被吞掉,那东西不是李旭的对手——不是圣石的对手。 “人类的心灵太脆弱。”李旭靠在电梯墙壁上埋怨道,“有什么可怕的,不就 是一只吃人的家伙吗?几下子就能解决。”可是为什么?从刚才起身体就在发抖, 感觉那么冷?我根本没有害怕的必要,凭什么我要害怕?……头疼…… 躲进4 号机的驾驶舱,李旭也没能制止住身体的颤抖。怎么回事,这种不安的 感觉,好像在哪里碰到过……在哪里? “李旭,你还好吗?”驾驶舱中的通讯器里传来严天河的声音,通过屏幕可以 看到少女为自己担心的面孔。 “我怎么可能不好?”李旭勉强挤出自信满满的笑容。 “又在勉强,”李旭的那点招数对严天河没有作用,“是不是又胡乱用那个力 量了?” “没有!”头疼得越来越厉害了。 “那是不是被长老们说什么了?” “……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李旭仍想敷衍了事。 “给我原原本本招出来!”最近的严天河是越来越蛮横了。李旭不止一次地认 为这种女孩到死也没人敢娶。 李旭只好耐着性子把工作人员奇妙失踪的事情详细叙述了一番,但除去了自己 和严天河可能会被袭击的推测。 严天河通过显示屏盯了搭档半晌,像抓住犯了错误的小孩的把柄一样说道: “还有呢?” “没有了。”李旭死也不想在这里认输。 “……哦,是吗?”严天河生气了,“你就这样把盖子一直盖下去好了,到时 候连雨夜都不会理你。”说罢便切断了联系。 “盖子?”李旭奇怪地说道,“什么盖子啊?”迟钝的他怎么知道,严天河指 的盖子是心灵的盖子。但也怪严天河,思维跳跃太快,忘记给李旭准备一个弹簧。 “雨夜……”李旭疲倦地靠在驾驶椅上,“雨夜,你为什么不理我?……还在 为上次的事情生气吗?”又被严天河说中了,这几天连和李旭亲如兄弟的4 号机开 始不愿与李旭合作,同步值已经降落到启动标准的边缘。头痛在阻碍自己的思维, 不行,必须去找老狄…… 李旭没有察觉到,驾驶舱中开始出现漆黑的黏稠的液体。它们在聚集成无数根 触手,用喷射出的冰冷的孤独感缓慢侵蚀李旭寂寞的心灵,带有吸盘的触手在慢慢 将新的猎物纳入掌中。 一切都来得太快了。 “M.E4号机驾驶舱内发现不明生物,正在袭击驾驶员!!”操作室的工作人员 发现了突如其来的异变,同时拉响了A 级警铃,“DNA 分析判断为海怪!!重复一 遍。M.E4号机驾驶舱被不明形态的海怪侵入,驾驶员生死不明!!” “李旭!!”严天河听到广播立即奔向操纵室。1 号机在上次的战斗中完全损 毁,无法修复,现在研究所正在制造新的1 号机。“那个笨蛋……为什么被对方完 全侵入了以后才发现?”跑到拐弯处,严天河忽然想起了李旭告诉她的离奇的失踪 事件,“难道,那个事件的真相是……呀——!!!”从后面扑来的黑影般的东西 瞬间吞没了少女纤细的身影。 “所有驾驶员都不要进入驾驶舱!!”韦盛命令道,“封锁区域M-402 、 JI-056、 KI-150、ST-106、ME-117……全体进入SS级警戒状态!”SS级警戒状态是最高级的 警戒状态,至今为止总部只启用过两次。同时被封锁的区域还有十多个,都是失踪 事件发生过的地方。 “为什么不让我们进入驾驶舱?!”王博反应过激,“李旭已经被袭击了!!” M-402 区域是李旭和4 号机刚才做同步实验的地方。 “因为他被袭击了,所以不能让你们进去!!”韦盛怒吼道,他现在没有空闲 解释,刚才开始一直在呼叫严天河,但就是没有回应。 雷沅梅声音颤抖地说道:“司令,是不是这次的海怪极易与我们的M.E 融合?” 只要是M.E 的驾驶员听到李旭遭到袭击的过程后都会感到疑惑,驾驶舱中设置有排 斥任何驾驶员以外的生命的程序,那里只接受驾驶员! “我们被海怪夺走过M.E !”付叶担心地说道,“它们能驾驶我们的M.E ,是 不是?” “没错!!”韦盛极力使自己看起来比较镇定,“刚才接到通知,严天河也在 M-402 区域失踪了,估计是遭到了海怪的袭击。它下面的目标很可能就是你们!” 钟绳心中一寒,逼问道:“‘也’?韦教授,难道在严天河之前也有失踪的人 吗?” “……半个多月前开始的,”韦盛也豁出去了,今天要是不能把这只潜伏在总 部各个角落的生物彻底根除,恐怕谁都不能再见天日,“原因不明。十几个人就像 蒸发了一样!” 张瑗、杨和柳、付叶顿时吓得花容失色,一向冷静的雷沅梅和钟绳也控制不住 自己发抖的身体。“但、但是一定有办法对付它们的,是不是?”吴碇强忍着想立 即从这里逃跑的冲动,向韦盛问道,“我们这么长时间不都战胜了他们吗?” “形态不明,属性不明,行动规律不明,具体方位不明,”韦盛道出了残酷的 事实,“根据受害者的资料,它大概是依靠袭击拥有不同能力的人类来提高自身能 力的怪物。受害者中有高级工程师,而且是电脑方面的高手,我们只能祈祷这家伙 没有可以操纵键盘的双手!”要是主控电脑被对方侵入就GAME OVER ,况且失踪事 件发生过的地方已经和总指挥室完全断绝了联系,不能排除这是海怪的杰作。 就在这时,全体工作人员的通讯器都发出了多面兽被侵入的警报。 “看来它没有人类的双手也照样可以当黑客。”王博丢下这句话便向洗手间走 去。 吴碇惊魂未定地跟了上去,问道:“你去哪儿?” “这么快就忘了上次大停电时候的笑话了?”王博开玩笑似地笑道。 “……我也去。”那次停电闹得洗手间也上不了,这次千万不能重蹈覆辙了。 “……我们在这里安全吗?”雷沅梅无法掩饰焦虑之情。 钟绳却更担心严天河:“它同时袭击了严天河和李旭,还开始攻击主控电脑, 应该暂时没有余力再攻击我们。问题是……” “多面兽有没有能力迎击对方的攻击是关键。”一直保持沉默的杨和柳说道。 张瑗马上跟了上来,附和道:“多面兽上次不也是差一点就报废了吗?谁知道 它能不能对付这次的劲敌呢?” 雷沅梅立刻向张瑗投以不满的目光。 钟绳则装成没有听到。 “各工作人员请立即将离自己最近的自动门从自动开启转为手动!各工作人员 请立即将离自己最近的自动门从自动开启转为手动!”广播如此通告总部内的所有 人员。 “可恶,已经达到可以控制闸门的程度了吗?”韦盛怒气冲冲地说道,命令在 场的助手去按照广播的要求做。 “报、报告司令!”不久,助手就神色慌张地跑回来,说道,“闸门不听从命 令!” “什么?!” “教授,真的,打不开!!” “司令,读卡器没有反应!” “指纹扫描仪没有反应!” “瞳孔扫描仪也没有反应!!” “我们被困在这里了!” “安——静——!!!”韦盛强行压制住了不安的人群,“给我安静下来,没 事的。我们现在在哪里?是神海之灵的总部,这里拥有连‘上面的世界’中也没有 的先进的设施和一流的职员。我们不相信这里,还能相信谁?不用着急,上面会给 我们准确的指示的……我是韦盛。”他的通讯器响了,是上面在传达指令,韦盛向 部下们露出了自信的笑容。 ---------- 经典文学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