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永远的责任(下) “……狄崖游向韦盛炫耀他的实验成果了?”李旭的声音显得那样阴沉。 严天河也察觉到了事实的危险性……一定是韦盛巧妙地利用狄崖游的心理,套 出了不属于他的管辖范围的秘密,搞不好还将狄崖游拉入了自己的计划之中。 “连你的事情都卖了,”火长老说道,“韦盛不但知道你是人造人,连李和与 你真正的关系也知道。”看来长老非常恼火。 李旭心中一颤。我和李和的关系……我和他什么关系也没有! “李旭?”严天河看到李旭的脸色不是一般的差。 “我没有事,”李旭强打起精神说道,“韦盛和狄崖游都干什么了?” “还记得那次莫名其妙的停电吗?”水长老说道,“你们差一点在复制室被吃 掉的那次。”李旭和严天河同时点头。 “那次是他们联手干的,目的是调查总部的内部结构。”土长老示意身边的年 轻人将两份文件交给严天河和李旭。“这些年来韦盛一直在私下调查总部的结构,” 土长老继续说道,“而且数次试图进入机密文件库。虽然还没有决定人体研究室的 继承人,但M.E 研究所的新负责人已经在待命。”人体需要不断更新血液,一个组 织也是,舍弃陈旧的血用新鲜的血液换取更强大的力量。 李旭冷冷地注视着恭恭敬敬地交给他资料的年轻人。对方只是笑了笑,又安静 地退回了那个毫不起眼的角落中。就是这个家伙么,李旭与严天河同时明白了这个 青年此时出现在这里的意义。长老们的意思是希望他们在以后的日子好好相处吧! 有的人在与他人相处时往往受到第一印象的深刻影响,李旭和严天河就是这种 人的典型样本。递给他们材料的青年和他们不是初次见面,甚至是熟识。但此时此 刻环绕在他身上的气息非同寻常——典型的在黑暗中喘息的生物所特有的气味,阴 险、毒辣、带来死亡…… “狄崖游是个学术方面的痴人,他应该私藏了几样本应被销毁或上缴的标本,” 李旭大致扫了两眼文件,“私藏品这栏怎么是空白的?”他大部分的注意力仍聚集 在角落中。 “还有韦盛,”严天河的声音同李旭一样没有波澜起伏,“不惜一切代价向上 爬的他不可能只盗取了这么点的文件,更不可能排除他已经将复件送出总部的可能 性。在动手之前还要再重新查找。”李旭在注意什么她当然知道,这个时候她会帮 搭档稍加掩饰。 角落中的年轻人似乎颤抖了一下,又似乎坦然自若地没有任何举动。 “他们刚才的发言可是把你害惨了。”待两人退出,土长老对在角落中的年轻 人说道。 “故意将你葫芦里的药倒出来,再放回去,”水长老嘴边挂着十足的嘲讽, “挖苦人时丝毫不留情面。”那份报告自然不是全部,那块空白算是小小的恶作剧 性质的测试。 年轻人静静地从阴影中走出,温和地笑道:“祭司大人的眼力果然不同凡响, 锐利得很。” “当然了,因为他是我们神海之灵的祭司,这是他永远的责任。”老人们饱经 沧桑的脸上浮起了复杂的微笑。 祭司,充满神秘色彩的存在。他们的身影早已从现代社会中消失,成为了永远 的神话。 “神海之灵”本身最初不是潜伏在黑暗世界中的帝国,而是专门供奉“地球” 这个无上的神的氏族。他们世世代代保护着这块神圣的土地,使它免于愚昧无知的 人类玷污。 部落中有一部分拥有被称为“祭司之血”的人,他们拥有驾御元素、控制生物 的力量。相传这是在遥远的太古,神为了赠与忠于自己的人类的礼物。 那个人类带领自己的族人为神建造了宏伟的圣殿,发誓永远供奉、敬仰地球之 神;她自己则成为了首代神海之灵的祭司,统率整个氏族。 她是卓越的领导者,在打开决定未来的“选择之门”后,永远沉睡在了祭坛之 下。 那些流淌着“祭司之血”的人就是她的继承人,每一代祭司由他们中能力最强 者担任。 一切都过得祥和、宁静。 后代祭司们也无需面对“选择之门”,可以不承担首代祭司曾承担的重担。 然而随着时光的迁移、地壳的活动,这块原来是大陆的一部分的土地开始下沉, 曾经巍峨耸立在人们面前的高大建筑也陷入了阴暗的泥土中。 忠实的守护者们仍然虔诚地驻扎在这里。他们挖出了隧道,使世代引导族人的 祭司能够进入圣殿,继续供奉伟大的神。同时他们为抵御外敌而在地下建造了自己 的城市。 但人类的心灵最是经不住时间的考验的。 守护圣殿的部族内部逐渐分成了两派。一派是保守派,他们主张继承先祖的生 活方式,履行族人的义务;而另一派认为既然拥有他人无法比拟的力量,又有神之 子做后盾,为什么要在这种乡下隐居? 不同观点引起的矛盾愈来愈烈,同族间的残杀终于爆发。看到因自己而掀起争 端的祭司痛不欲生,在没有继承人的情况下自我了结了年轻的生命,从此圣殿的大 门再也没有为世人开启。为守护祭司而存在的神兽则跟随主人逝去。 可是被神拒绝的两派间的战争并没有因此停止,保守派在决战中败落,被对方 抢走了所有拥有“祭司之血”的族人以及所有与圣殿相关的书籍和物品。 然后保守派的血脉便从这里消失了,而战胜方在不久之后也带着仅存的神的力 量到外面闯荡。深藏在地下的圣殿与城市也再也没有人问津。 直到两百年前那个人出现为止。 他是出外闯荡的族人的后裔,拥有超凡的野心和强大的权力。 由于拥有凡人无法触及的力量,到外面闯荡的人们迅速闯下了自己的天地。但 他们的统治方式使被统治的人民极为不满,于是能载舟也能覆舟的大水掀翻了他们 的大船。 这次巨变淹死了他们为数不少的族人。 于是他们将自己的王国从表面转到了影子中。 他们成为了黑暗世界的主宰。 但他们没有忘记,当初离开神的保护的理由——统领这个世界。 重新回到故乡的男子命令手下挖开了掩盖圣殿的泥土。昔日美丽的圣殿早已被 岁月磨灭,惟独传说中由首代祭司亲手建立的圣坛仍奇迹般地保存完好,真正的圣 殿之门仍静静地等待着神之子的回归。 那个男子聪明绝顶,根据流传下来的文献与圣物,他找到了没有“祭司之血” 的人也能进入圣殿的方法。 但他没有使用圣石的资格。 惟有正统的祭司才可以与圣石合二为一;惟有真正的祭司才能够驾御守护祭司 的圣兽。 可是经过长得令人窒息的岁月后,“祭司之血”已经变得稀薄,最终完全被常 人的血液吞噬。男子所率领的族人已经彻底失去神的力量,无一人能够成为祭司。 于是“神海之灵”一边在圣殿之上建立新的总部,一边踏上了寻找继承“祭司 之血”的人的漫漫长路。 背叛誓言的惩罚过于残酷了。“祭司之血”销声匿迹,剩下的族人在终日的勾 心斗角、夺权争利中人数锐减,找出祭司的希望越来越渺茫。 他们将最后的希望寄托在了现代科技之上。 根据古籍中所描写的祭司特征,根据族人基因的特貌,他们命令以李和为首的 科学家们制造了“李旭”。 但只有祭司复活并不能完全掌握圣石的力量。 圣石与祭司、还有守护祭司的圣兽,三者聚集时才能将圣石的力量发挥到极致。 但与祭司的诞生不同的是,神兽的存在本身就是神海之灵的不解之谜,了解它的只 有祭司本人。 所以组织急切地需要真正的M.E ,这个几乎随同主人永远消失在时光之流中的 生物。 就在研究进行到关键时刻,可以从半机械半生物的阶段向全生物阶段迈步的时 候,那场事故发生了。从地狱逃窜出来的火焰不仅毁掉了珍贵的实验结果,烧死了 研究负责人;还夺走了祭司幼小的生命,使组织遗失了有关M.E 的惟一的古籍。 如此惨重的损失是神海之灵从未遇到过,也无法被容忍的。 于是更加沉重的负担压在了祭司稚嫩的肩膀上。 如今年幼的祭司已经成长为翩翩少年,深邃的眸子中沉淀着冰冷的寒水。寒水, 刺骨、冰冷得早已残酷。残酷得如锐利的长剑,只要一个眼神便可夺人性命。 如此一个生长在阴暗世界中的少年竟然拥有了太阳般的光芒与温柔。 但他只把温柔留给了一个人。 这个人正躲在图书馆的一角,埋首于厚重的图书中。 “喂,在这里浪费时间干什么,”李旭突然出现在严天河身后,“外面是仲夏 大好时光,不出去和男朋友约会,却在这个发霉的地方等着自己也发霉?”说着做 出霉味难忍的表情。 严天河则是一副早就知道李旭会出现的样子,冷冷地道:“很可惜,我讨厌强 烈的阳光,也没有男朋友。你不想发霉就自己出去晒太阳去。” 李旭一愣,问道:“你没有男朋友?” “当然没有。”这个答案已经挂在严天河嘴边不知多少年了,自然而然地脱口 而出。 “那我算什么?!” “……”严天河愣住。 “……”李旭在等待。 明亮的双眸颤了颤,浮起无限的温柔,欲言,却又止。 李旭仍在等待,等待期待已久的答案。 可是让他重拾温暖的少女却低了头,修长的睫毛完全盖住了那清澈的深渊,连 那醉人的温柔也不放过。 是拒绝,还是接受? 没有回答。 或是没有答案? 一把无形的利刃轻轻划过脆弱的心田,留下流血不止的伤口。 无言,李旭悄无声息地退出了那个角落,奔入灿烂阳光之中。 为什么阳光如此明媚,却不比那人的温存? 还是,她的心中依旧被那家伙占据,根本没有为自己留出丝毫的空隙…… “你这个混蛋,给我滚出来!”白皙的拳头重重捶在汉白玉之上,点点殷红喷 洒出艳丽的图画,“为什么,为什么她不回答我?!”因为是他与她先相逢,所以 她根本没有在乎自己的存在吗?不甘,怎能甘心!同样的相貌,同样的声音,同样 的DNA ! 对,正因为可怕的相似使他永远只能是那个家伙的替代品。 但那个人没有回应李旭的呼唤,仿佛消失了一般,留下孤独的沉寂。 ……最终,自己还是一人…… “李旭?”一少女胆怯的声音将李旭拉回了现实。 杨和柳被李旭回眸一瞥,秀丽的脸颊顿时罩上了红霞。在这种偏僻的地方竟然 能够遇上李旭!至今没有得到李旭关于情书的回答,杨和柳不禁心中有一丝期待。 虽然知道李旭不可能选择自己,非常清楚自己无法从严天河手中得到李旭,但忽视 不了心中的希望。 李旭立即将受伤的手藏在了身后,不能让杨和柳看到自己的伤口,不能让她见 到伤口以惊人的速度恢复。这个完全由人工制造的身体自从获得巨大的力量后,自 我修复能力胜于普通人类数百倍。李旭可不想再多几个人知道自己的秘密。 再也不想看到那种眼神。 “什么事!”李旭冷静地问道。 被李旭直视,杨和柳的脸更红了,她喃喃道:“那,那个,上次的信……”她 自己都不清楚当时自己是怎样将情书塞给李旭的,现在想起来都羞愧难当。她堂堂 杨和柳杨大小姐,可是从没有这么失态过。 “明天有空吗?”依旧是那种仿佛什么都不放在心上的声调。 杨和柳慌忙点头。 “一起出去走走?” 世界无奇不有,最不可能的事情往往发生在你的身边。 高中毕业,悠闲的暑假是羁鸟回归的旧林。 海怪们久久不来袭击,紧绷的神经也在随时间的流逝而松懈。 终于摆脱“未成年人”的束缚,同异性交友也再也不会被称为“早恋”。 仲夏之时正是享受大好青春的最佳时机。 王博当然没有放过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去年的这个时候他已经在同时与十余 位年龄不等的女孩交往……虽然无法保证其中没有打中学时代起就开始的“旧交”。 作为“前辈”,他理所当然地要指导“迷途的羔羊们”不要误入歧途并传授宝贵的 经验。 但现在他所面对的这位学生非常难教。 他是主动来找王博寻求帮助的。问题很简单:他喜欢的女孩拒绝了他,原因是 那个女孩有自己的意中人。要是平时,对自己外表、内涵均有自知之明的吴碇会去 争夺一番。可是这次不行,对手实在太强大了。 “你找谁当情敌不好,非找他!”王博叹道,“惟一值得庆幸的是,他绝对不 会接受杨和柳,你想办法让杨和柳放弃就可以了。” “不对,他今天约杨和柳出去了!!”吴碇大吼,由于受打击过重,他已完全 失去平日的潇洒与风度。 “……!!!”王博险些把刚喝到嘴里的咖啡喷出去,“什、什么——!” “他今天约了杨和柳!!!”吴碇重复,“我亲眼看到的!” “他,他今天是不是被严天河击中头部了?”王博仍无法信服。 “我今天没有打他。”冷若冰霜的声音突然从地底冒了出来。 “哇啊——!!”二人同时跳起,“你,你从哪里冒出来的?” 严天河面无表情地说道:“从大门进来的。”举起手中的文件夹,机械地道, “4 号机出了点问题,今天你们先做同步测试,训练也提前。”放下资料,招呼也 不打就走了。 “……似乎她受到的打击并不比你小哦,”王博神秘地笑道,“但反应没有你 强烈。” “哼,她向来是一副冷静之极的样子。”吴碇和严天河往来不多。正确说来她 与大部分人的往来都是既不多也不深。 王博用奇异的目光看了吴碇良久。 “怎么?”吴碇脊梁骨发凉。 “难得你有这么好的观察力。” “哈?” “你刚才的那句话啊。” “哪句话?” “……李旭约杨和柳几点见面?” “问这个干吗?” “今天有好戏看。” “好戏?!” “急什么?你不是早就打定注意去跟踪了吗,多一两个人不更热闹些?” “……真搞不懂你脑子里在想什么。” “连你这种笨猪都清楚我在想什么的话,我也就完了。” “什么——!!” (略去两个男生厮杀扭打的无聊情节。) “……好了,趁现在还有时间,我们去吃饭,我可不想空着肚子看戏。”王博 轻松地拍了拍身上不多的尘土,拖着被打晕的吴碇向餐厅大步走去。 所谓冤家路窄,而餐厅向来是“冤家们”碰头的地方。这也没有办法,谁让这 些懒得要死的学生们不愿在自己的套间中煮点面食凑合着吃,非跑到这儿找东西果 腹呢。 所以,杨和柳与严天河,李旭与吴碇这两对儿没有到下午的约会时间就碰出了 火花——但正确来说是李旭和吴碇表现得比较明显,而严天河与杨和柳这边已经达 到了将对方视为透明之物的境界。 “今天的气氛好像异常沉闷。”钟绳感叹。 “他们吵架了吗?”付叶眨着她的大眼睛。 雷沅梅冷漠地道:“他们平时不就是这样的吗?” “……”严天河默不作语。 “我听到传闻,说李旭约了杨和柳。”这是少女们永远的话题。 “不可能,”雷沅梅态度坚决,“即使是真的,他也一定是在打什么主意。” “……严天河,你是不是和李旭闹别扭了?”钟绳问。 “……”为什么他和别的女孩约会会联系到我身上来?严天河此时真是不知应 如何回答。我又不是他的女朋友,他干什么事情关我什么事! “严天河你好奇怪呦,男朋友要和别的女孩出去,你却这么冷静。”付叶无法 理解。 雷沅梅纠正付叶的错误,道:“不是冷静,是装做漠不关心。” “……我可以问一件事吗?”严天河终于发话了,“你们为什么一致认为我是 那个白痴的……女、女朋友?” “难道不是吗?” 这种情况下解释等于狡辩,你最好不做声地迅速解决掉你的盘中餐,然后趁这 帮饿狼还没有来得及将过剩的精力转移到你身上时逃走。 所以严天河逃走了。 “嘿,你女朋友骂你是白痴呢。”王博幸灾乐祸地看着面前的俊美得过分的少 年。 “你难道没听说过这句话吗——打是亲,骂是爱。”嘴巴依旧不饶人。 “哦!看来她是太‘爱’你了!” “最近是不是没有人‘亲’你了?”不要误会李旭有那种倾向,他要打算收拾 眼前的这个徒有其表的单细胞生物了。 王博可没少领教这位看似娇弱的男生的厉害,当然不会像吴碇那样做出不顾后 果的傻事。“我王博英俊潇洒风流倜傥女友无数怎么可能没有人……!!!”一道 寒光掠过王博耳边,留下了清晰的血印。“我说,你心里不爽也不能找我撒气,” 王博摸摸自己的耳朵以确定它们仍保有原有形状,“你不是已经找到报复严天河的 招数了吗?” “关键是这招对她似乎没有什么用!”李旭又拿起了一把餐刀。 “……我觉得已经达到预期效果了,”王博随时准备逃命,“而且出奇地好。” 李旭用100%不信任的目光看着王博。 “为什么你们都习惯用这种眼神看我?!”王博感到不平,“我说的是事实! 要不要用实践证明一下?” “嗨,李旭。”杨和柳摆出了她最迷人的微笑,一般情况下仅这张笑容就足以 将对方搞定了。可惜这次她面对的是她有生以来最棘手的敌人,对付普通人的花招 在这个家伙身上完全不适用。 李旭漫不经心地扫了一眼刚才被杨和柳慌慌张张地关上的房门,用他一贯的声 调淡淡地说道:“走吧。”深邃的眸子风一般从杨和柳身上掠过,留下美丽的幻影。 “啊……”清秀的脸颊顿时罩上了淡粉色的红霞,“每天伴着这样的眼神还能 那么平静的人八成只剩下严天河了。”杨和柳有些嫉妒地想到,忽然发现李旭已经 走出一段距离了,便急忙追了上去。 就在这时,从墙角闪出了数个人影。 “喂,王博,李旭真的只是想气严天河吗?”一个人用怀疑的目光看着身边的 高个儿。 “但至少李旭对杨和柳绝对没有意思,”拥有高挑身材的女孩冷冷道,“这么 明显的事只有你看不见。” “雷沅梅,你什么意思,难道你在说我是瞎子不成?” “沅梅姐没有说错啦,现在在场的人中只有你看不出来。” “付叶,你来凑什么热闹,未成年人回家睡觉去!” “啊!人家不是小孩子啦!” “我又没说你是小孩!” “说啦!”撒娇式地撅起了可爱的嘴唇。 “高二的学生这么闲吗?回去学习!”接下来是拳头。 “啊——!你打人,你打了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 “别在这儿贫了,钟绳,你把她送回去。” “为什么我要送她回去?”不满地推推鼻梁上的新款墨镜(付叶极力推荐的款 式)。 “……我一直想问个问题。”已经是无奈到底的声调。 “不用害羞,问就是。”拥有四分之一英国血统的男生大方地说道。 “……为什么你们都跑来了?!”气急败坏的男生对着面前四人吼道。 “好玩啊!”异口同声的回答。 “这么棒的戏码可不是随便就能找到的。” “最近比较无聊。”就算是在奸笑时她仍保持着大小姐的矜持。 “而且我们几个并没有到齐啊,张瑗被她父母接走了,严天河又不见踪影。” “严天河大概在哪个我们看不到她的地方监视李旭吧。”没有人理会张瑗为什 么回家。 “你,你们怎么就这么确定她会来?”吴碇已经进入半疯狂状态。 “因为她是严天河。”又是统一的回答,付叶则向恰巧路过的何少青招手。 风和日丽,连盛夏的太阳似乎都变柔和了。杨和柳仿佛置身于美丽的春风之中。 不,即使是春天也没有如此美妙。仰首望身旁的男生,他以前有这么高吗?还是自 己缩水了呢?曾经对他神秘的容貌浮想联翩,最终看到了他超乎人类想象力的美貌。 但他只为了那个女孩而摘下面具,他只为那个女孩露出真正的笑容……早就没有自 己介入的空隙了。明明对此很清楚的,却了不断对他的思绪…… 是自己主动放弃成为他的惟一的机会的。 海风拂起她秀丽的长发,也亲吻着她身旁的俊秀少年。 杨和柳幽幽地叹了口气。要不是他和严天河闹了别扭,自己根本不可能站在他 身边……自己只是他报复严天河的工具而已。 我在这里干什么? “杨和柳……”李旭的声音。 “我知道这是我的一厢情愿,”杨和柳打断李旭的话,平静地说道,“从一开 始我就没有资格给你写那封信。” 李旭用略带惊诧的目光看着她。 杨和柳淡淡地一笑,道:“我已经不是那个终日以讽刺你为乐的小女生了,大 家都在成长,你我都逃不开岁月的磨砺。” 李旭沉默。 “所以呢,你也得好好考虑和严天河的事情了,”杨和柳反而教导起李旭来了, “她现在心里不安得要命呢。” “哇哦,杨和柳长能耐了,”王博在角落里放肆地吹了声口哨,“有点儿女人 味了。” 吴碇立即投来不满的一瞥:“你的意思是杨和柳以前没有女人味?” “只能说还是个成长中的小女生,”王博经验丰富地说道,“被她吸引的大多 是情窦初开的小男生。” “王博……”吴碇准备要打人了。 “李旭那家伙够有眼光的,打一开始就锁定目标,”王博根本没搭理吴碇, “他赚定了。” 雷沅梅酸溜溜地道:“也就是说,你也够没有眼光的,严天河刚来时你没有向 她发起进攻。”一只脚有意无意地死死压在王博的大脚上。 王博苦笑:“她、她本身不是我喜欢的类型嘛……那个,雷大小姐的品位好特 别啊,特别是在选择高跟鞋方面。” “谢谢夸奖,”雷沅梅有礼貌地笑道,“我还在后悔应该穿更尖一点的鞋呢!” 脚上的力度加强了。 “啊,发现目标!”付叶发现了姗姗来迟的另一主角。 严天河似乎听到了付叶的声音,神情慌张地向这边的一行人打招呼。 “哼~严天河受打击已经到一定程度了,”钟绳招牌式的微笑又来了,“通常 她可不会这样和人打招呼哦。” 王博心有不甘地道:“那家伙的目的达到了。” 这时付叶已经连蹦带跳地拉着吴碇跑到严天河藏身的角落了:“你也来看戏?” 严天河向来拿付叶没辙,努力使面部肌肉恢复正常地说道:“戏?我只是在散 步而已。” “可是……” “啊,李旭和杨和柳不见了!”付叶惊叫。 “什么?!”同样的反应。 “开玩笑的。”付叶腹肌抽搐得已经直不起腰了。 吴碇恼怒地重新整理了下衣服,为了打破这尴尬的局面他无意间干了件最不应 该的事情:“严天河,你肩膀上有只虫子。” “呀——!!”夸张的惨叫,女孩忘我中跳出了藏身的阴影。 这种惨叫声李旭自然是熟悉不过了,他毫不犹豫地撇下杨和柳跑到了严天河身 边。“别动,”抓住想弹掉虫子却觉得恶心而下不了手的女生,“连虫子都收拾不 了,笨死你。” “你的约会呢?”严天河平日苍白的面颊已经变成了大红色,“不要你管。” “不讲理也应该有点限度,”李旭无奈,“那根本不算约会,她从开始就清楚 结局是什么。” 严天河想挣开李旭的双臂,但没有成功:“就这样扔下人家,你的绅士风度跑 哪去了?” 李旭丝毫没有放开严天河的意思,故作轻松地说道:“现在再讲绅士风度我就 再也得不到我的梦中情人了。” “……” “我喜欢你,”李旭坚定地说道,“我不允许任何人伤害你……永远保护你。” “……” “即使是那个家伙,也不例外……我爱你,我要独占你。” “……” “以后不要再信口说自己没有男朋友了,作为爱你的男人,我对你负有永远的 责任。” ---------- 经典文学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