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苏醒祭 绿之原一族位处页林岛南缘,是岛上六个大族之一,人口约3000人上下,现在 正洋溢在一片过节的欢乐气氛中。这可是一年中最重要的「苏醒之日」。象征的意 义是春之女神的到来和赐福,也是页林岛一年历法的起算日。这是广受北方蛮族信 仰的「奥汀神族」的春节。 「奥林匹斯神族在页林岛这边域,其知名度远不如崇尚和自然共处的地域神。 各地方蛮族都有自身信仰的地域神,奥汀神族也是其中之一。」 苏醒之日是并不是指某一天,它是一连串假日的总称,从「新绿之日」,至所 有外出的旅人回归的「迎接之日」。短则七天,长则半个月。就如我们过的「春节」。 除了办喜宴酒席大吃大喝外,大部分的人都会把旧的粮食取出贩卖,以换取可 在来年播种的种籽。不堪使用的家具物品(木制)则会在庆祝的营火中烧掉,化灰 归天,以感谢它们长年为人们付出的贡献。收藏的农具也需要修理一新,起着大火 炉的铁匠正响亮的锻打烧红的铁胚,街上的吆喝声叫卖声此起彼落。忙碌和喜庆混 杂一起掀翻了天,冷而长的冬季就快要过去了。 热闹的时间似乎总过特别的快,温暖的冬阳已将西沉。 族中年长的村民率着未成年的小伙子,将家中不要的旧家俱堆放在广场上,叫 价的贩商、打铁的师匠也收起了工具行头,拿出小圆凳找个位置悠闲的抽一口烟。 一把火把所有的旧物燃起,旧的事物化成光亮的柱子照亮渐暗的天空。年轻人 围着篝火唱着歌、跳着舞。年长的村人聊天、喝酒。有人什么也不做,只是看着; 大家放松着心情,让雀跃的欢笑出入灵魂的海洋。 「贤者来了!」 「贤者和族长一起来了。」 **「非定性台词,也就是背景台词。把路人的形象淡化,突出言语的连贯和简 捷。此类台词会直接置于中央,而不是像普通台词从左侧开始」*** 呼唤声如压低草芒的和风,如推动浪花的海潮,一下子就把广场的每一个人淹 没了。 立刻有人搭起了高台,摆出接待贵宾的座椅。 「族长!」一名衣装讲究的村人立于贵宾前列,深深的一揖。道: 「我的家中尚有幼豚数只,请允许我宰杀来款待伟大的贤者。」 火光映着这人宽胖的脸,好象盼着全世界的光荣。 「我上酒!」 「我也有新嫩的仔苗!」 大家轰开了锅,抢着为欢迎贤者而沸腾。 贤者站上高台,朗声的道:「大家好意老朽心领,老朽知道绿之原豪迈热情的 招待礼数和一诺千金。但还请大家收回吧!硬要采收青而未熟的果实是不顺时节, 宰杀尚小的猪羊是不应公理。若真要招待,粗食薄茶更合老朽胃口啊。」 族长代替热情的村民从善如流的答应了,两人并坐在高处欣赏着广场上的一切。 热闹的欢宴随月色缓慢的推移 「为换景线,节省大量介绍过场的文字」 桌前杯盘狼籍,族长喝完了手中的一大壶酒,醉洋洋的道: 「我说沙丁大人 啊,这时候我不该打扰你的好兴致,但我不能不问。听说大人去年夏天离开绿之原 后,半年间频繁拜访页林岛早已隐居的多位贤者。六大族的族人都议论纷纷,担心 就要有什么「不祥」发生。沙丁大人………不能透露一点风声吗?」 「勃萨克呀。」始终只吃着素食淡荼的沙丁道:「你我是多年的老友,我也不 必再瞒你了。不知你有没听过古页林人流传的「第三王传说」。」 「是有听过,但没有那么好的记性去背那艰涩的古文。只知那是和页林岛一起 出生的古老精灵间流传的预言而已。」 「经过了我和好几位贤者的参透,我们终于找出这段预言的始源,就在幽暗谷 森林秘境的阿利曼古神殿。」 勃萨克静静等待……沙丁贤者一脸肃穆。凝聚情绪,以古精灵言语咏唱那首古 老的预言圣诗。 「非魔非神非人,诞生于天使降漆黑无星之白夜。横行于七个日月失序的王朝。 继不祥为大统,拒诸神于四荒。双脚践踏万灵、双手拨弄不易之理,以血和火 为清明令牌,左转世界之命运。最终以四十四日洪水覆灭大陆之的无上王者啊!」 沙丁稍后以肯特语给勃萨克解释。 「这就是预言的全部吗?」 「不!大概只有三分之一,其它的仍然无法解读出来。」 「这预言已流传了几千年了吧!不会那么巧就应验在我们头上吧。」 「就算如此,页林岛上还是有许多令人不安的阴影啊。我遍访岛上的先知贤者 们,他们也感觉到了有股很强大的魔力降临在岛上了。」 「魔力!那会不会是指深渊一族的大魔法师耶拉妲从魔法师之塔学成归来了?」 「耶拉妲!?你也知道这号人物!」 「身为一个族长,对其他的事可以昏庸,但对危险邻居的事可万万马虎不得。 自从深渊之族的新任族长巴瑟继位之后。整个深渊之族变得残暴又好战。听说 冬天里又灭了三个小部族。铁骑过处,除了被俘虏的人之外,一人一畜一个不留都 杀个精光,想起来真是令人发指。现在又加上了耶拉妲这个强大无比的魔法师掠阵, 现在全页林岛都得打提起十二万分精神防范了。」 「把略夺当成生存的主要手段,巴瑟难道要退回到数百年前的蛮族时代了?」 「蛮族?哼!经过了数百年的进步,大陆彼岸的哥达人还不不分青红皂白的叫 我们蛮族蛮族的。有什么了不起!狗眼看人低!不过后来是多建了几座市镇、多盖 了几座雕堡罢了。几百年前我们还不是同一个祖先!」 勃萨克不断唠叨着不着边际的话,看来是酒劲上来了。 沙丁贤者拂着苍白的胡子,思量着他并未向勃萨克吐实的惊险片段。 在荒废的阿里曼古神殿的最深处…… 在篆刻着预言大石壁…… 锁困在大柱上的巨型黑色恶魔…… 历史古难者和祂 所咆哮的诅咒: 「梯形断句,代表连续不断的快照提笔(电影用的手法,不好说明)」** 「北极星偏移天枢,比深夜更深之黑环之夜,领罚于比深渊更深的绝望。献上 最纯洁的天使,三位判官恶魔为贪婪者做见证,第三王降临的玉座就在页林岛。」 「北极星偏位……这个256 年出现一次的天文现象很容易理解,黑环之夜指的 当是月蚀。这两个条件都符合的日子并不遥远啊……勃萨克。」 「青铜666 年六月六日,奥林匹斯的监天卿在万年历推测出了这个日期。」 「就是因为时间紧迫,知道内情的贤者先知们走遍岛上找寻太古的精灵,希望 能多获悉些预言的详情。」 就在贤者沉思时,一个用红色丝巾包着头,左手抱着七弦竖琴,另一手提着编 织竹篮的女子,轻盈盈的来到沙丁的面前。 「尊敬的贤者沙丁大人,小女子娜谛般琳向你请安。」 沙丁定眼望了一下,恍然醒悟道:「喔~~~~~~. 原来是薄绿小丘三姐妹的小大 姐呀!好象一年不见,就出落的更亭亭玉立了。」 族长突然从废话中清醒过来,一旁插嘴道:「老朋友啊!娜谛般琳可不光是长 的漂亮而已,她的一手七弦竖琴弹的出色极了。比起大陆上任何一个吟游诗人可半 点不逊色呀!在页林岛更是没人可和她比肩了。」 娜谛般琳道:「族长过奖了。」 族长向贤者道:「想不到吧!她的音乐基础还是你这个笨老师教给她的,她那 时才五岁吧。才过没几个年头,就有了今天的成就。说是天生的歌手一点也不过份 啊!」 「她一定有倍于常人的努力吧。」贤者目光落于娜谛般琳磨损不堪的五指。 族长道:「所以我有一个主意,我想让娜谛般琳来演奏七年都没人「精灵礼赞」, 你看如何呢?」 「真是太让我惊讶了!」沙丁贤者道:「七年了,在页林岛上各族的节庆都没 有人再能弹唱的精灵诗歌,娜谛般琳你能够演奏吗?」 「小女子娜谛般琳花了一年的时间,把礼赞每一个地方的弦律都背熟了。」 「但问题是……不是智能和勇气并重的吟唱者是不能操控精灵诗歌的。那可不 是光有多年的演唱经验就能胜任的。那是会夺走人类生命力的魔曲,一个小疏失可 能就会……。」 「可能会永远在精灵之乡迷路,这个我知道。」娜谛般琳道:「精灵诗歌是邀 请精灵一起共颂的乐章,对平凡的人类来说,那是太过美好的仙境。意志不坚的吟 唱者很容易就此放弃自已的肉体,灵魂永远留在梦幻的彼方。但我不会的。因为我 是薄绿小丘三姐妹之一。我们是坚强的!就像我二妹,从小就得为张罗生计四处狩 猎,奔活在和天地相争的原野上。学这种魔曲也许会缩短我几年生命,但是为了抚 慰和天地在相争时受伤害的心灵、为了对我们三姐妹关心照顾的善良同胞,我愿意 承受这风险,而且我一定会平安回来。」 沙丁问道:「琳!你多大了。」 娜谛般琳道:「刚满十九。」 沙丁抚摸娜谛般琳的头道:「我允许你弹奏借精灵之力的礼赞歌。精灵爱嘻闹 但无恶意。但你不可以被吸引了,千万千万要记住了。」 娜谛般琳顿首以答。 琳从贤者的跟前告退,走向了广场的中心 「移动状词,类似电影镜头逐渐拉远」 族长问贤者道:「精灵之曲真的那么危险吗?看你一副凝重的表情。」 沙丁道:「精灵的美好天堂,对一个一生追求至高至美的诗人而言,那是太容 易忘却自我的梦乡;精灵们也有喜怒无常的一面,而且轻易能辨别人心好坏,心存 歹念怀着不纯的目的唱精灵之曲的人,往往只会被精灵万般戏弄落个凄惨悲凉的下 场,我年轻时就亲眼看过唱完精灵之曲后发疯的神棍。所以说……没有坚强的羁绊, 没有纯真意志的人,是不能也不该唱精灵之曲的。」 族长道:「能沉醉在不再醒来梦乡的吟游之子,不是也挺浪漫、挺幸福的吗?」 沙丁道:「但毕竟幻境就是幻境,为此而舍弃躯体的天才诗人们,多少人为他 们不再张开的眼睛、不再拨动的琴弦而感叹啊。」 -------- 断桥残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