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三姐妹的婚约 第五话 三姐妹的婚约长夜的祭典落只余下灰烬,沁骨的森林迎来了归程。这 儿是百花齐放的温暖山坡。绿油油的草地见证了大地复苏的无穷活力,不过数天。 斑驳的薄绿之丘已尽换退了他的旧衣,成了绿之原野恩赐的一员。 那真是一片想让人尽情拥抱的土地啊! 三姐妹的家园就在这个地方,薄绿之丘长长的向阳面。 歌谣:奥尔非特春游呤 「年轻女子乘着早春嬉游,赶赴那花儿们第一次的盛宴,」 「轻轻提捡起大地缤纷的色彩。」 「一朵朵芳华、一株株美丽。 」 「放进了轻巧细致的竹编篮。」 「人簇拥花儿,花儿簇拥人儿。」 「少女用笑容迎接温暖的春天。 」 少女们采得尽兴了,如绵羊三五成群聚在一起。一边聊天一边编织着新鲜的花 圈。 蝴蝶出现的季节仍早了些,但远处的鸟呜加上和询的暖风,还真是个清爽宜人 的午后。 伴随春暖登坡的不止是如花的姑娘,山脚下上来了赶着羊群的牧羊人。不少女 孩子戴着花圈飞也似的奔去,那应该是她们早已心仪的情郎吧。 而留在山坡上的女孩都是年龄近二十岁上下,一边编着精致的花冠,一面谈论 越海经商另一半的事情。而在这一群人中最年轻的,是一个长着枣红色的头发,绑 着二条长长的辫子,约莫十四、五岁、仍未脱稚气的小女孩。 「你又在收集那些稀奇古怪的东西了。」 红发的小女孩旁的年长女孩对她道:「不是我要啰嗦。芙伊蕾丝啊!不喜欢那 种浓烈的鏖花香(鏖花香,大陆传来的一种香水,以气味浓烈而闻名。这种强烈香 味主要是野蛮人摭掩抑制体味的用的。这位大姐的说法是比谕芙伊蕾丝不爱打扮化 妆),也犯不着反其道而行。你这一蓝子杂草气味可不太好闻啊!」 芙伊蕾丝一瞪圆溜溜的大眼睛掰了个鬼脸道:「布鲁托大小姐!在这世界上有 用东西并的不一定有着美丽的外表。像你这样的深闺大小姐一定只喜欢美丽而讨人 喜爱的鲜花吧!」 「你真失礼!」布鲁托小姐生气了。 「姐姐你肯定不会了解我的立场,觉得我说的话感到很唐突吧!」芙伊蕾丝道 :「你天生就是大家闺秀,父母家人的呵护都不离你的左右。生活的问题、生计的 筹措都不曾令你眉头轻皱。而你最爱的杜毗只记得向你献上什么呢?是漫天的诗歌、 是热烈的爱语、是仿佛没你世界就会走到未日的山盟海誓吧!你答应求婚的理由就 这一些吧。其它的,你付出过吗?」 「这些是又怎样,吱吱喳喳的小鬼头。我生来的环境就是如此,你要因我从未 经历过的人生来责备我吗?」 「若说姐姐是一朵花儿,一定是一朵让男人赏心悦目的可人花儿。但若论花朵 般的容貌,我的二位姐姐可不比族中任何一个女孩差呢!何况琳姐的琴艺、罗安姐 的弓骑都可算是页林岛上顶尖的。我们三姐妹都是不知父母模样的孤儿,为了生活 不得不双手沾染了泥土。在我有记忆时,琳姐每天练琴练到手都磨破了,罗安姐背 着和身高差不多的弓箭出入深山老林之中张罗三餐。而幼小的我只能看着,无能为 力。那时我就发过誓,当我长大一定要分担一点两位姐姐的辛劳。看看我的手吧, 比起同年龄的女孩都粗糙是吧。但跟两位姐姐的双手相比,实在是算不上什么。」 「是呀!」布鲁托小姐问道:「有一阵子父亲有意收你们三姐妹当养女,三个 小女孩要独自在野外生存是太严苛了。当时你娜谛般琳姐为何要距绝呢?」 「那是二位姐姐的自尊。」芙伊蕾丝道:「那是自力更生多年的一种自觉。布 鲁托大人的美意就像天上掉下的大馅饼。但弃儿永远是弃儿,这事实是没法改变的。 看罗安姐那头页林岛不会有的黑发,琳姐那世上少有的青灰色眼眸,二位姐姐在以 肯特人组成的绿之原中太过显眼,他们不想给多次帮忙的勃萨克族长和布鲁托大人 再添困扰了。二位姐姐曾经为我付出的太多了,也许我可以一个人在布鲁托大人家 过上好日子,但我不能只顾自己而遗弃他们。」 「而我现在能帮姐姐们的,只有从深草中,泥泞里,找出一株又一株有用的药 草。就算气味再难闻、我也会把它当成至宝一样。在绿之原中我敢说,在药草知识 方面,除了贤者以外没人可以胜过我的。若非姐姐们说我年纪大小,执意不让我出 外冒险的话,我可能已是贤者身旁的得意弟子,跟着沙丁贤者四海云游了。」 「你羡慕沙丁大人居无定所的生活方式吗?」 「不!」芙伊蕾丝坚决的道:「面对困难而毫不畏惧、一步步努力克服的娜谛 般琳姐、逆境中绝不轻言放弃的阿利罗安姐。我没有他们那坚强。我只想窝在心爱 人的身边,安安稳稳过上一辈子。我希望能学得更高更深的医术,我不想见到自己 亲爱的人受到病魔的折磨而束手无策。我要学会战胜他们的方法!」 布鲁托小姐摸摸芙伊蕾丝的头发,把编织好的花冠为她戴上道:「年纪这么小, 却像个大人般懂事。我恐怕无法判断你的做法是好是坏。芙伊蕾丝你们三姐妹都很 了不起呢?不过再了不起也只是个女孩子呀!身上沾满异味终是要被人厌恶的,稍 微用花香掩盖一下不是很好吗?这种小事女孩子应该要注意才是。我若是你的“真” 姐姐,我一定也会这样教训你的。」 「谢谢你!布鲁托大小姐。」芙伊站起来道:「你编的花冠真是好看极了,说 不定连杜毗哥哥会求着向我讨回去呢?」 「别捉弄我了啦!杜毗可是我的未婚夫,要多少个花冠我都会做给他。对了, 听她对我说过,你不是也有个叫雷欧。纳尔洛德的未婚夫,跟着商队渡海经商去了 吗?」 「雷欧哥哥呀,他不是“我的”未婚夫,而是“我们三姐妹的”未婚夫。要是 可以的话真希望他不要选择一次全包办了。说来要不是二位姐姐为了顾全面子,即 是三妻四妾在页林岛也不是绝对不可以的吧。」 「你们三人都向雷欧做过爱的告白了吗?哦~~~ !原谅我这样问。男女间的感 情很是奇妙,求爱的言语如同一顶魔箍,一旦拋出就套住了呼应的两人,限制了彼 此的自由。不只是当事人受拘束,连周遭的人都一起限制住了把来不及告白者通通 限制在“道德”“义理”的框框之外,晚到者只好眼巴巴看着人家一步步成了亲, 后悔可也来不及了。能告欣我吗?你们姐妹是怎样达成妥协的,总有人得割爱吧。」 「妥协吗………。没必要啊!我们完全是不相同的三个个体,有难以改变的独 特性格,所以爱的方式也不一样。琳姐愿意背负起家庭的一切重担,为爱人永远守 着靠岸的港湾;罗安姐愿意常侍爱人左右,不畏坚苦的开创人生的道路;而我呢? 只想乖乖培着心爱的那一半,过着浪漫充实的生活,守着一切我爱和爱我的人,生 离死别不发生在我的身旁,用我一点点力量将一切变的更美好。谁也改变不了我们, 我们也不想改变,所以……我们等待雷欧哥哥的选择。」 说着说着芙伊蕾丝露出幸福洋溢的笑容说:「这事情不久就要公开了,我就索 性把雷欧哥哥去年秋末出发前那个早晨的情景说给你听吧。」 「就跟平常一样,琳姐抱着竖琴、罗安姐穿著猎装,我穿著最漂亮的一身衣装, 立于两位姐姐的中央。雷欧哥哥穿著全新的旅人装,真是英俊极了。在晨曦初白的 光明之下,琳姐是这么说的:「雷欧兄,有件事情我须要明白向你吐露。多少年来, 我薄绿小丘姐妹受你恩惠可说无以数计。对我们三人你该是十分了解的吧,对于男 女间的感情也发觉了一些吗?希望你仔细听好了,我不是为了我娜谛般琳,而是代 表我们三姐妹来说的我们都仰慕着你啊!不管是稚气未脱的芙伊蕾丝、还是刚强不 阿的阿利罗安,亦或是太过认真严苛的我。我们和你朋友们的配偶相差很远吧,那 是环境和磨难所雕琢出来的。但我们身躯中的热情和一般女子并没有不同。渴望被 爱、渴望和心爱的人永世厮守。对你的心意……都是真挚的!感情的种子开出花朵 一样美丽……那怕深埋心中的时间早晚不一。所以由我们自已来决定谁更爱你是做 不到的,最合适的做法还是由雷欧兄来选择吧!雷欧兄!不晓得会不会为难你呢? 也许你另有心上人儿了。若是这样也请你清楚告之。雷欧兄,请给我们三姐妹一个 答复吧。」」 雷欧考虑了十几分钟才道:「能得到你们三姐妹的厚爱真是让我觉得没枉生为 一个男子汉啊……我很高兴。就算你们不说,这次渡海我也打算寻求那传说中的至 宝做为求婚的明证。我一时疏忽没考虑到你们三姐妹亲情的羁绊,这次行商我要重 新考虑了。等我一个冬天吧!等我把一切都淮备好了,我会来接我最美丽的新娘。 我会在来年的春天回到绿之原,一定。」 布鲁托的大小姐道:「原来如此呀!但你不怕雷欧选了别的人吗?」 「担心又有什么用呢?」芙伊蕾丝道:「三姐妹我是老幺,是我先说喜欢雷欧 哥哥后两位姐姐才把真正的情感透露出来。虽然只是淡淡的一句承认,但那已经是 埋藏了多少个春夏秋冬的心意啊!论付出的感情和长幼尊卑,我只是很晚到的后来 者,但是姐姐们还是把我放在平等的起跑线上。姐姐们待我还不够好吗?即使失败, 我又怎会有立场不甘心呢?一切上天早有安排,烦恼无益,顺其自然吧。」 「真想不到你这么慷慨啊!真不像个十四岁的小丫头。」 芙伊蕾丝咬了下手指甲道:「如果对手不是两位姐姐我才不退让呢!我太依靠 她们、他们也太宠我了。为什么不能三人都得到雷欧哥哥的爱,那就谁和谁都不用 分离了。」 「这也是没办法的,芙伊……。」 「我知道!可是……。」 -------- 断桥残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