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复仇的舞台 上百匹的骑兵聚在大殿堂周围,军容壮盛。 红狼逐杀刺客,整顿好自己的部队。虽不愿意,但总是得确认一下比赛的结果, 看看艾斯拿那厮能做到什么程度。 想想因为有人偷袭而中断比试,自己手刃了刺客也算挽回了点颜面。绿之原的 城寨完全封的水泄不通,像个乌龟壳一样,任凭数十名手下在外叫骂也纹丝不动。 红狼一时也无从下手,只有叫兵马团团围住,先来看看艾斯拿这边的情况了。 「红狼大人,追到暗算者了没有?」 先发现红狼而打招呼的是欧库范马。 「当然,可惜没割下他的首级,我直接把他轰进火窑当闷烧羊肉了。」 「你也真是狠,得罪大人你的人还真是可怜啊。关于你比赛中缀的事,详情我 已经知会艾斯拿了。不过我觉得说了和没说一样,艾斯拿早就完成了。」 「什么?」 「目前你的确不如他。不信,亲眼去见证一下吧。」 红狼和欧库范马并驾挤开人墙,看见了大殿堂前的景象。 有三堆人被明白的分开,外面筑成包围圈的是艾斯拿的兵马。 三堆人是: 一堆是深渊族受伤的战士。 一堆是绿之原受伤的人和老人、小孩和妇女。 最后一堆是双手受捆,人数约五十人的绿之原战士。 而在三堆人群中穿梭,为伤者包扎者竟都是衣着光鲜的新娘子们!那个贤者的 弟子,红发的少年沙拉基不分彼此为伤者诊断用药。 「攻陷了吗?看来我输了。」 「艾斯拿不只是单枪匹马打下了这座殿堂,而且没有杀死或重伤到任何一个对 手也就是,所有的人都是被生擒的。红狼大人,结果很明显了。」 「我的天!这就是黑色第一人的实力?」 「也许你出点意外是歪打正着,不然肯定会输的铁一般难看。」 「你认为我红狼会耍这手段使赖,技不如人就是技不如人。」 「我说啊,你是不是正直过头了。」欧库范马冷笑一声,别过头去。 「艾斯拿,红狼办完事回来了。不要再担误时间,正事赶快做个了断,我可不 想在此过夜呀。」 艾斯拿道:「确实该料理的杂事都差不多了,是轮到真正的剧目登上舞台了。」 驱动足下的赤鳞妖马,踱步来到广场中心,绿之原的人莫不露出惊恐的神色。 「我踏着复仇之火,我驱策冷酷之心,我在此俯视。你们的生命在我手中如同 草介。生或死,尽在我一念之间。」 「艾斯拿面部阴暗的特写」 「我要问一个问题,你们必须用最快最好的答案响应我,不在我复仇名单上的 人,我可以网开一面。但切记!我的耐心非常有限。」 「哼!你的族人还是多事。」欧库范马在远观处小声唠叨的道:「为何不杀掉 一半的人,剩下的人就什么也说了。」 「我们可不想养一群随时想在背后桶刀子的奴隶。」红狼道:「奴隶是深渊一 群不可或缺的劳动力,除了自由不能给他们,还是该善待他们。」 「善待?」 「我的措词令你吃惊吗?那算我说错好了。奴隶是种很好用的工具,好用的工 具总要让他发挥最多的价值。乱杀一通?胡乱逼供?岂不糟蹋了。」 「你真是滴水不漏啊。」 「要和险恶的大自然搏斗,什么都要懂得珍惜啊。」 艾斯拿头盔下森寒的目光盖向广场,活像只巨大的魔爪悬在众人头顶上搜食目 标。没被捆住或伤重不能动弹的人,无不触之退缩。 「就是妳了。」 一道白色的匹练像活蛇从艾斯拿肩上闪出。声出意至,神速捕捉住猎物的双腕。 「布鲁托!」 一旁受缚的杜毗大叫着,看守的黑渊战士狠狠的把压制在地上。 「我问你……」艾斯拿一点也没在意杜毗的反应,盯着布鲁托道:「那个女人, 那个手指上载着青、红、黑、绿、黄五色宝石指轮的的女人,她叫什么名字?藏身 何处?」 「五色宝石的指轮?!」布鲁托茫然道:「大……人……。我家境还算是富有, 镶宝石的戒指倒也珍藏了几枚。但即使我父亲曾在大陆经商多年,这种罕有的五色 戒指也从未目睹过,更别说是我了。大人你一定是那里弄错了。」 艾斯拿回头望向雷欧,雷欧脸色晦暗低沉。 他嘴角浮起了一丝邪意。 「我猜想那高贵的指轮必定是赐给了某个女人跟雷欧亲近的女人。雷欧会回到 村子必有心仪的对象吧。」 布鲁托脸色一变,已猜到艾斯拿要找的目标恐怕就是薄绿小丘三姐妹之一了。 回想那时,阿利罗安为了帮助雷欧毅然离开地窖后。其它十一位新娘也是被阿利罗 安的精神感动,陆续出来帮助自已的夫君。直到被艾斯拿攻陷大殿堂,才一起被俘 虏。 「看你的表情你肯定知道点线索。说出来,那个女人在什么地方?」 布鲁托颤抖着,这是不能说的。几百个同胞都隐藏在大殿堂的贮储室中,娜谛 般琳和芙伊蕾丝也在那里。绝不能让敌人知道大殿堂中有这个机关,这关系到绿之 原一族人存续的所在。 「不要想隐瞒我,令人一辈子残留的苦痛我不会吝啬施与。」 「你要找她或她们做什么?」 「这个吗……我想会用我的雷瓦汀(火之剑之意,艾斯拿座骑魔兽之名)的牙 齿撕烂她的血和肉。但你若不乖乖合作的话,我恐怕会要它先咬碎你的头骨了。」 火妖马张开血盆大口,一颗颗尖牙前后两旁如尖刀耸立着,布鲁托恐惧的高声 尖叫。 「你这混球!」 爱人有难,杜毗也不知从身体何处奋起无匹的神力,挣脱了压住他的敌兵,双 手仍缚在背后就向艾斯拿冲了过来。 「正蠢材……。」 艾斯拿打了个响指,妖兽的头掉转了个方向,喷出了一团巨大的紫色火焰。 「呜!」 火焰既热且毒!杜毗全身着火,哀嚎在地上打滚。 「用火把她烧得尸骨无存也是个好方法。」艾斯拿眼瞳映着杜毗身上的火光, 沉醉在娱快的复仇想象。 「杜毗!」布鲁托不顾一切想扑灭杜毗身上的火焰,可是一近身,火焰就跳到 了布鲁托身上,但布鲁托也都不管了……………。 眼看就要同葬火海的两人,一道奇迹的力量降临了。 「古咒文吟唱」 「冰和雪的精灵呀!请降下你的温柔冷酷于我眼前,赐与纯净祝福吧。」 杜毗和布鲁托周围发出了白光,火焰立时消退,破破烂烂的衣服上积了一层厚 厚的白霜。 「魔法,是谁插手!」 一位老朽的长者分开人群步了出来,正是沙丁贤者。 贤者是代表知识和历史的存在、万物神灵的调和者。在页林岛上有四个年高德 邵的贤者,为岛上大小部族所敬重。连以凶狠著声的黑渊一族的斗犬也不敢阻挡他 的去路,自动为他让出一条道路。 饶是及时灭火,杜毗也被烧得奄奄一息了。 「杜毗!你醒醒呀!我们今天本应是幸福的一对。为什么上天却降下灾难来折 磨我。杜毗!你要振作啊!没有你你叫我一个人怎么活的下去。」 艾斯拿使了个眼色,十余骑兵士驱前围住了沙丁贤者,亮晃晃的长枪一齐指向 不屈的老人。 艾斯拿道:「沙丁大人,请不要干涉。并非如那新娘所言是天降的灾祸,而是 我铁面牛头洗刷恩仇的兴师问罪。能和万物精灵沟通的您是没有插手余地的。」 沙丁长长的叹息道:「人行于万物灵长之列,何以舍弃了美好和平的天赋秉性, 追逐畜生走兽的血腥冲突。你身为人上之人,当有为万民请命的慈悲。舍弃智能动 用刀枪必遭不幸,以血铺路终究由血来终结。就算拥有众多的兵士、广衾的领土; 不行仁道,难逃覆国灭家之祸。」 「属灵的克制和体谅不能让已铸下的痛苦稍减。因他人一时贪欲所造成一世的 痛苦的我妹何其不幸和无辜。罢了!我有我的道路……来人!护送大人离开村子。」 说是护送,实是押走。 十余名森严长枪所指,沙丁不为所动,屹立当场。 众兵士碍于贤者身份,不敢造次。 「我说把他押走!」 尴尬的局面令艾斯拿怒火中烧,胡乱抢过身旁手下的长枪就往犹豫不决的兵士 们掷射过去。 快马横扫!投枪射日! (比谕艾斯拿投出的一枪气势惊人,不是真的向太阳丢啊) 「电光火石的一瞬,横突的铁臂攫停了怒呜的黑龙! 」 出手的正是欧库范马! 「为了个外人便要杀掉自己的手下?艾斯拿!你是疯了吗?」把单手接下的长 枪一抡,暴雷般怒喝全场道:「就算那佬是每个人都敬重的长者,胆敢横在我们大 军之前又何必跟他客气!如果单凭口舌就能生存,我们也不用出来打仗狩猎了。愚 昧而不自量力的弱者!让他们体会阻碍刀枪前进的下场吧!」 随着一声厉喝!长枪如穿纸透过沙丁贤者的胸膛。在绿之原众人的惊呼和艾斯 拿的讶异中,欧库范马得意的笑道:「这才叫战争!这才叫掠夺!婆婆妈妈什么事 也干不成!」 「你这个恶魔!」沙拉基满腔愤恨冲向了欧库范马。 行凶者就带着沙丁贤者的尸体举起了枪,在他而言,多杀这一个红发小子和踩 死一只蝼蚁没有区别。 枪尖撞向沙拉基的胸膛,带着他师父低下的头颅。 「强击横闪,还以颜色。」 枪尖带着低吟飞向长空,枪杆深插厚土。 两大强人近距离「亲密接触」。枪杆上缠锁粗壮的铁链,另两条有力臂膀支使 的长剑在空中铿锵角力。 「我是深渊一族的指挥官,是绿之原一族生死的操纵者。我用怒火筑成的舞台 不允许任何人妄加插手,这是我的命令,触之决不轻饶。欧库范马^^^^^^^^!」 欧库范马正想反唇相讥,雷瓦汀头一昂,青色火焰从下喷至。多年养成的战斗 直觉告诉他绝不可硬挡,立马借力(剑互角)一个扭腰翻身下马,险险避过妖物烈 焰。 坐骑整个头骨己被烧成白骨,倒毙地上。 一人一妖耸立在欧库范马跟前,给他无比的压力。 而在这凶险关头,欧库范马做了件平常人做不到的举动。 他率意的把剑收回鞘中,转身走回观众席。 「我明白,你话事。我只是道你忘记了凶残,不禁动了腥。」 「他走过艾斯拿身旁这样轻笑道。」 「红发小子,你检回了一条命了。」 「欧库范马走过沙拉基身旁拍了下他的肩膀。」 千钓一发之际艾斯拿打断了欧库范马长枪的枪尖,但枪杆还是狠狠的打在了沙 拉基的胸口。捂住心口摇摇晃晃了半天,被欧库范马一拍才仰天倒下。 脸色惨白,胸口渗血的沙拉基昏倒在地,挂在枪上沙丁贤者仍遗留当场,妖兽 雷瓦汀颇有兴致在周围打量。 几名新娘从人群中冲出把他们拉了下去。面对的是无法度测的强人艾斯拿和会 喷火的贪婪凶残妖兽雷瓦汀,她们的勇气令人敬佩。 艾斯拿像是在沉思,没有动作。 村人抑住眼泪,压低哭喊把沙丁贤者的尸身自长枪上解下来。心中无不咒骂着。 这么慈祥和霭的长者都能毫不在乎的杀掉,但又思忖自己的性命正是握在这一批丧 心病狂的畜生手中,心头更加忐忑不安。 在场中只有一个人不为贤者遇难所动,抱着杜毗的布鲁托不听不见不能言语般 守着她的爱人。 艾斯拿一笑,他已决定好复仇剧下一幕的戏码了。 「来人,把这个女人双手绑上绳索,分别系在二匹马上。你、拉一匹往左,你、 拉一头往右。」 两名骑兵飞身下马,迅速执行艾斯拿的命令。 「杜毗啊!」当两条绑在布鲁托双腕的绳索被拉成笔直时,肩肘几欲撕裂的痛 楚令她当场惨嚎。 村人见状纷纷向前推挤,骑兵们筑起了数倍的人墙阻挡他们。 艾斯拿举起了手,拉扯绳子的马匹停了下来,布鲁托痛的死去活来,几欲昏死 过去。 「妳知道吧!年轻的新娘,我要找寻的女人是谁吧?难道你想让你的双手离开 身体才肯说吗?」 布鲁托双唇发白,身体瑟缩颤抖着,久久不能发出一语。 「可恶的家伙,我的耐心都被你磨光了。我就先拿你开刀,让其它人知道忤逆 我的下场。」 这一句话无非是宣判了布鲁托死刑,众人胆战心惊,布鲁托只觉身落万丈深渊, 遍体冰凉。 「布鲁托……。」 「杜…杜毗!」 私语般的呼唤令布鲁托惊喜万分,把头扭到了极限的角度,她看见了。被毒火 烧伤全身的杜毗竟然清醒过来了,虽然有气无声,但确实一声一声呼喊自己的名字。 「哦……竟然还活着,这就是爱的伟大力量吗?但是,地狱仍在面前等着你啊。」 「住手!你这个恶魔,你敢伤布鲁托!我就和你拼命!」 「杜毗颤颤危危的站了起来。」 虽然他双手受缚,虽然他手无寸铁、虽然他旁边有着千军万马。但他凌励的眼 神毫不在乎,把不屈服的意志传给了黑色牛头。 艾斯拿冷笑接过了兵士递过来的长枪……。 「不要!」布鲁托哭喊的道:「你要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求你不要再伤害杜 毗了。」 杜毗坚定的眼神露出了责备的光,布鲁托擒着泪,向他的爱人低诉道:「我知 道相信恶魔的承诺是最愚蠢的行为,但只要有万分之一的机会能让我不失去你的机 会。我……那怕背弃了神……,原谅我……我的自私。」 -------- 断桥残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