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无悔、无奈 杜毗脸颊痛苦的抽颤着,半响说不出话来。 布鲁托不忍心看她的爱人,闭目道:「大人,你要找的指轮应该是在薄绿小丘 三姐妹大姐娜谛般琳、二女阿利罗安、幺妹芙伊蕾丝其中一人手中。今天和雷欧结 婚的是阿利罗安,至于是不是把「五色宝石的指轮」给了她当结婚戒指,问你后面 的雷欧。纳尔络德不就清楚了。」 「那个女人在那里?」 「我……其它两姐妹我不清楚。至于阿利罗安说为了找寻雷欧,早就离开了碉 堡礼堂,这点所有戍守大殿堂的人都可作证。现在可能躲在村中那前角落,亦或不 幸的……早成了大人铁蹄下的死尸。」 「你还有所隐瞒……不过没关系,足够了,就是这个阿利罗安。接下来就靠你 把那个女人叫出来了。」 「别……别说笑了。村子这么大!以我一个女人的嗓门喊不到多远的。何况就 算她听到了难道要平白出来送死不成,更说不定她根本就死在先前的袭击了!」 「这些问题我自有决断。」艾斯拿笑着下令道:「继续拉扯绳子,但记得不要 太快。要一点一点让她尝尽生不如死的痛楚。年轻的新娘,让我们来赌注一下阿利 罗安的义气吧!看她是不是见死不救的女人。当然,能让她知道有人正为她而死的 呼叫声也只消一声只要够大声够凄烈的话。嘿嘿……大家闰秀的你恐怕不习惯放开 一切大喊,我来帮你一把。你也祈祷她快点现身吧。」 「你好狠毒,你不是人!」 「别说你俩的性命,绿之原一族的存续也只在我一念之间。我就是要横行霸道, 你们能奈我何?」 「要是阿利罗安就是不出现呢?」 「现在广场上还有十个美丽的新娘,她们会一一步你的后尘。若用这二十二双 手臂仍唤不出她时,我就相信她已经死了。我的复仇算告一段落后,我可以向你们 承诺不会再多加害绿之原任何一人。别以为我没有发现,你们村子事先把大多数的 老弱妇孺藏了起来。若要我发动全军地毯上搜索个三天三夜也不难找出吧……。深 渊一族的掠夺寸草不留、魔谷勇士的复仇不死不休。我铁面牛头艾斯拿已手下留了 情。」 不知为何,布鲁托反而镇静下来。 「这是你的承诺,你敢发誓。」 「我向阿斯神族的众神发誓。」 「那你就动手吧!」 「!」(艾斯拿) 「布鲁托!!!」虚弱的爱人踏出一步,他尽其所能,虽成效微不足道。 「停止!杜毗不要!」布鲁托叫道:「忍耐下来,答应我,我们要一起活下来。 我可以挨的过的!」 「挨的过什么?难道……你真不在乎双手和身体分离?」 *** 「这「能挨过」……布鲁托是指能在遭受车裂之刑后活下来,以当时页林 岛上的医疗水平,这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 「绿之原没有懦夫!」杜毗这句话简直是从眼泪中逼出来的。「你永远是我杜 毗荣光的主妇!」 「真感人啊……但我所感兴趣的还是那女人的行踪。」艾斯拿无所谓的宏笑: 「要充硬汉随你,机会只有一次,记得要短、明确、易懂、清楚、宏亮。不要浪费 了……手下们。」 马蹄一错,绳子绞紧低沉的闷响。可怕的痛楚立即狂暴袭上双手的关节。、心 脏不能负荷的超常跳动,喉咙被逼迫发出无可度测的惨啸。 「我的五支手指数完就是你双臂分家之时。五…四…。」 蹦紧的绳索把布鲁托提在空中,布鲁托后仰的头颅掉落下白纱的花盖,红灰的 天幕透着不祥,新娘看到了圣洁的白光。 「我不会屈服的!」 布鲁托迸出的所有痛楚,如利刃裂帛直穿过每个人的耳膜。 令心脏如要榨出最后一滴血收缩的不忍卒听。 「音量不错,可惜内容不对。准备下一个人吧。」 「艾斯拿似乎能无所谓的逞凶使恶直到天长地久啊。」 「艾斯拿你给我停手啊!」 一柄短剑从艾斯拿背后飞来,斩断了缚绑在布鲁托右腕的麻绳。再差一秒,布 鲁托就劫数难逃。 现场对这突变哄然(喧叹声)静止(动作)。 不,有一个人还在动。他是杜毗,他如枯枝败絮的身体一下冲上前去,捡起了 射断绳索的短剑。姿势古怪(受伤不良于行)的追上了被向左拖走的布鲁托(别忘 了另一边的绳子还绑着)。杜毗挥剑斩断了布鲁托另一手的绳索……。 「怎么可能?」马上的骑士十分惊呀这个活死人怎么能以这种姿势如此快的赶 上?! 杜毗双膝一屈,软倒的身形一沉,正好把倒下的布鲁托接托于双膝之上。 「不要走……布鲁托……我们永远要在一起。」 「杜毗……。」 杜毗上半身叠在布鲁托身上,两人一动也不动了。 新娘突击队出动!又一次犯险虎口拔牙! 该庆幸的是,艾斯拿始终不把这些跳梁小丑放在眼里,攫走他们的生命也好、 放任他们逃走也好。那只是个手段、那只是个道具。他最在乎的……永远是一个人 雷欧。而他……己经得到了想要的成果了。 「雷欧……你终于肯开口了。」背对雷欧艾斯拿转身(马)沉重的说:「我还 认为你可以为了保护心爱的女人,无视绿之原的同胞牺牲而一直沉默下去呢?」 雷欧和艾斯拿对视着,在这复仇的舞上,其它人全退化成了布景。 布鲁托和杜毗双双被新娘班救下。 远方的观众席上「这两个人,真是一对冤家,虽然现在反目成仇,但我敢打赌, 他们以前一定有很深厚的交情。」欧库范马一手抠着下巴打趣道。 「喔。」红狼道:「看来欧库范马老兄有番不得了的高见。能不吝让兄弟我分 享吗?」 「记得刚才我杀了一个人,艾斯拿那厮就气极败坏嚷嚷说我弄坏他复仇的舞台 吗?我现在明白他的意思了。他一个一个费事折磨那个新娘子为的就是要雷欧难堪, 而且又假装宽大给了很多次机会。事实上,他真的在乎那些情报为何不向雷欧身上 招呼呢?」 「那怎么肯定他们以前交情深厚?」 「艾斯拿的表现一开始就很不正常。如果这次掠夺只是专门针对雷欧,他大可 把村子中杀的不剩半个人摆他面前。发展到现在,艾斯拿虽然间接给了雷欧不少难 堪和痛苦、但最后都刚好留有一丝余地,这不是为了雷欧又是为了什么?拿个比较 邪门的比谕。艾斯拿这好象是老子打儿子,虽然表面毫不留力,但却处处为儿子着 想的。」 「雷欧这小子本来对同胞受苦一直不加闻问,现在为何屈服了。」 「这就是问题所在了。雷欧这样固执,肯定是为了要保护自已的爱人。为了打 破这个坚持,艾斯拿便刑求那个新娘子,并且把无辜村民牺牲的原因转嫁到雷欧贪 生怕死女人的身上。人心是很奇妙的,虽然一切都只是艾斯拿单方面的加油添醋。 但因此而受加害的无辜者,在心中怎会不仇视阿利罗安一辈子。很奇怪……人会无 限卑鄙下流只求得保全自己性命,相反却轻易把别人的牺牲当成是理所当然、这种 诡异的人性我见的太多了……。所以说,即使阿利罗安幸运逃过这次兵劫,绿之原 的众人也必容她不得,页林岛上每个人也会鄙视她……明明该是雷欧的过错,最后 却变成由他老婆的一肩担起。雷欧可以不顾一族的安危保住她的性命、但绝对保不 了她更重要的名誉,她最后会受尽世人的唾骂的走完余生。一个人没有半点尊严而 活下去,那种无穷折磨可比痛快一死难受多了。雷欧无法忍受爱人如此惨淡度过下 半辈子,所以他屈服了。红狼呀红狼,艾斯拿的手段,你可比得上?」 「你真是那锅不开提那壶呀。」红狼舒舒膀子道:「下一幕肯定更精彩了。」 回到广场上 「我说的话,你会照做吧。」 「算你赢了。」 艾斯拿摆出了胜利的表情,雷欧忍着气愤,无力反驳。 「用你亲口把载着五色指轮的女人……你的新娘子叫出来吧。不用问我会对她 如何?她最后的结果只会非常的凄惨。我要你知道舍弃我达尔达洛斯家光的天使是 何等的愚蠢!光给你惩罚不足以抵偿你的罪,把引诱你坠入背义之道的她叫出来吧。 哈!哈!哈!」 艾斯拿狂笑。雷欧的喉头颤抖着,吞了一千根针般的悲愤在他喉结滚动,他死 灰着脸色驱马踱步到上百骑兵围成的广场中心。 艾斯拿真的在开心的讪笑吗?不!他的心中正激荡相反的情绪。在场中也许只 有欧库范马能推敲出他心中的真实想法。 「求饶啊!雷欧,你求饶吧!只向我说要怎样道歉和补偿才能饶恕你和你的爱 人。我还可以想法为你开脱条生路,只要你马上立誓休离那个诱惑你错误的女人我 便可以结束这场无谓的征伐。我对曼‧;琦儿的是何等重视你比任何人都清楚 的,雷欧,求饶吧!我亦不希望拿你的首级当洗雪家耻的句点,为了奴婀我是一定 会残酷无情的。雷欧!千万不要违逆无情的我啊。让我们一起回到曼‧;琦儿 身边,并为他载上她原应该拥有的指轮吧!那么一切都会回复原状,我们昔日的快 乐时光……。」 雷欧能知道艾斯拿的心意吗?不知道……他涣散着无奈怨恨的眼直视着黑压压 的乌云。 「多残酷啊!阿利罗安。从没料到我必须亲口叫你出来送死。而且我知道你一 定会毫不犹豫的响应我的呼唤。为什么?这是为了什么啊……。」 「 「阿利罗安啊!」 」 夹杂着悲愤和痛苦。雷欧第一次呼喊就如滚滚江涛中的蛟龙翻腾,掀起一眼难 尽的逝水波涛。 「阿利罗安啊 」 暴溢着混乱和无奈,雷欧第二次呼喊可比是九垓幽谷的萧瑟寒冬、回荡连绵不 绝的苦雪残霜。 雷欧眼神深处泛起了回忆的泪珠,是那战场归来的欢欣喜悦,是生死别离的踌 躇犹疑,是爱恨曲折的取舍决意。 无边的心痛是最后一首清唱。开始是对苍天激愤控叙,结束于对命运无能为力 的深深绝望……。 「 阿利罗安啊 」 第三喊是哀憾欲死的催折(喊到最后发不出声了),独亢如古琴最后断弦锵然 的遗世余音。没有了声音,哑嘶的意韵却胜过千言万语,深深烙印在属灵者的胸怀。 天地一切剎时失去了生机,每个观驻者表情槁木死灰。 艾斯拿的脸色冷坠了。他不笑,已没必要。一切也不能挽回了。 剩下可以做的,就只是无聊的毁灭了。 会能响应吗………?呼唤那个招来战争的新娘。 -------- 断桥残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