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楚星箭巨神 几个楚兵惊惶万分地看着一地的炽亮光墙,耳中又听见那嗡嗡之声转为强烈, 方才不可一世的凌人态势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只能惊惧地哀声大叫。 但是叫声一出口,却像是投入大海一般的无影无踪,只能在炽亮的视野中看见 彼此张大了口,涕泪横流,但是叫出来的声音却一点也听不见。 唯一听得见的,只是那越来越强的嗡嗡声响。 而随着那些声波逐渐转强,众人的脑门中也开始出现骇人的剧痛。 那种剧痛来得极为快速,仿佛是有人在脑门中斫了一刀又一刀似地疼痛难当, 而且随着心跳的频率,每次一跳,便是重重砍了一刀。 一时之间,在光亮耀眼的空间之中,只见斗子玉和众随从们纷纷痛苦翻倒,大 声狂嚎,但是却没有人的声音能够穿透那些高频声波。 有几个在高台上的随从无法忍受这样的头部剧痛,疯狂地扯抓自己的头皮,手 指过处,便是鲜血长流,不住翻滚之下,还有人生生地便从高台的边缘重重跌下, 摔得肢断骨折。 更可怕的是,这一切的地狱场面是几近无声的,而且视野中几乎全数被强光布 满,只像一个梦境。 但这个梦境却是一个充满了剧痛和无边折磨的可怖噩梦。 楚国众人之中,斗子玉也状似癫狂地在高台上不住地翻滚踉跄,他因为是个久 经战阵的猛将,手上的力气极大,这一狂乱下来,有一两个随从在剧烈的痛楚中抓 住他的腿,便被他一把猛力抓起,像是麻袋一样地生生掷下高台。 在这样的狂乱剧痛之中,他迷迷糊糊地望向四方,却发现在强光之中,依稀仿 佛,看见了熊侣静静地飘浮在半空之中。 不,这个神秘的乞儿少年此刻并不是飘浮在空中,因为在他的身后,此时却站 着一个光影恍惚的巨大人像,此刻熊侣便是站在人像的手中。 那人像和星箭荒场中的巨像大小相近,但是身上却比巨像要“瘦”上许多,形 貌古拙奇异,倒像是全身都是金属制成,裸露出无数叫不出名字的缤纷组件。 而熊侣的脸上神情依旧冷漠,显然无没有像斗子玉等人一样,因为高频声波而 遭受脑部剧痛。 奇异的是,在熊侣的脑门处,此刻却闪耀着一颗色作淡红,光彩却极为耀目的 星状图案。 然后,只见整个空间开始扭曲旋转,斗子玉的脑门剧痛稍歇,定一定神,又往 熊侣所在的奇异空间望去。 只见在那光彩耀目的众多光墙中,熊侣脑门上的淡红星图依然夺目,纵使在强 光之中依然清晰可见。 在他的身后,那捧着他的人像在淡红星星的映照下显得有些模糊,而且那人像 不只一个,而是有着数十个,有的飘浮空中,有的巍然而立,有的则像是鸟兽虫蚁 般地横陈在地上。 在这些“人像”……不,这些形体有些并不是人形,有的甚至看起来像是猛恶 的金属巨兽,在这些“形体”之中,斗子玉也隐约看见了那两个少年东关旅和虎儿, 同样飘浮在半空之中,同样的也在脑门上有着清晰的星芒。 只不过东关旅的星芒位于头顶,虎儿的星芒却长在眉心之上。 这斗子玉本是个极为出色的人才,不论是文采武略都是楚国当世一流人物,此 时虽然情势诡谲狂乱,却也能在一瞬间将这些细节记在心中。 但是他却再也没有机会仔细观察下去。 只见空间之中不断地扭曲,景物的线条不住地崩毁。 然后所有的“形体”巨像一个巨大震颤,便像是春蚕吐丝一般,从身上纷纷绽 放出颜色缤纷,瑰丽雄伟至极的扭曲光柱。 而这便是斗子玉看见的最后一幅景象。 轰然一声巨响,斗子玉只觉脑部一阵前所未有的剧痛,整个人便在剧痛中晕死 过去。 而他也是楚国众人之中最后一个失去知觉之人,这一晕死过去,楚国一干人等 全数死的死,晕的晕,便横七竖八地躺在巨窟之中,再也无人能够动弹。 在巨大的洞窟之中,巨像们身上的各色光芒依然不住地吞吐,粗粗的红光、黄 光、白光、蓝光在洞窟中交错飞舞,仿佛还能穿透出洞壁出去,看起来极为炫目好 看。 东关旅、虎儿和熊侣茫然地站立在巨像的掌上,彼此看见头上的粉红色星芒, 三个人毕竟是少年心性,除了震惊之外,还觉得有几分好玩。 方才在洞窟中出现的剧变,三人因为所处的方位不同,当然遭遇便和斗子玉等 人地狱般的痛苦大相迳庭。 东关旅和虎儿被楚兵“塞”入巨像之后,本来以为会立刻步上屈廷子西的后尘, 在巨像的腹中被生生挤碎而死。 但是等了许久,那随时可能出现的粉身碎骨惨状却始终没有出现。 过了一会,东关旅只觉得整个身子反倒暖洋洋的,不像是关在冷硬致命的巨像 腹中,倒像是身处在暮春的午后,晒着暖暖的阳光,在潺潺溪流旁睡一场舒服的好 觉。 恍惚之间,自己似乎还曾经飞入夏日午后的星斗天空,在闪烁众星中不住地自 在飞翔。 但是这种感觉只是一刹那间闪了神,等到回过神来,整个外边的空间已经泛出 了强烈的光芒。 那种高周波的音频,东关旅也听到了,但是不晓得为什么却没有出现斗子玉等 人那样的可怕痛楚。 更有趣的是,楚国众人的狂吼痛嚎,在东关旅的耳中居然是听得见的,他虽然 也听见了那些奇异的嗡嗡声响,但是身处在这些声音之中,他却仿佛是免疫一般, 并没有受到多大的影响。 听了外面的惨嚎一会,又从巨像腹中看见外边透入的强光,东关旅好奇地轻轻 一推,居然在眼前开了一扇小小的门。 这动辄残酷杀人的星箭荒场巨像,却不晓得为什么对他特别友善,明知道身边 任何器物都可以在片刻间置他死命,但是不晓得为什么,东关旅从巨像腹中探头出 来的时候,却觉得像是从住了多年的老家漫步走出一样的亲切。 在巨像的肚腹前方,“它”早已伸出了巨灵之掌,静静地横在出口之处,东关 旅有些迟疑地跨步出来,伸脚踮了踮那巨掌是不是稳固,这才跳到巨像的掌上,手 掌撑地,好奇地观望四周。 看了几眼,看见身旁不知道什么时候早已经站满了许多形貌不一的巨像,而且 个个的形貌都是古拙奇怪,和原先的模样颇不相同。 他心中一动,也回头看看自己身处的巨像模样,只见“它”本来是宛若雕像一 样的形貌,此刻却像是被剥了皮一般地,变成了只剩下骨头的金属骨架模样。 但是定睛一看,那原来的雕像形影却还是存在的,只是变得极为轻淡,像是光 影一样地“包”在骨架外面。 这种古怪的现象就和其它众多现象一样,远远超过东关旅的知识范围,便是让 他再聪明百倍也不可能想像出个中原委,于是他只是抓了抓头,又回身过来,只见 眼前一花,却是身边另一个巨像的肚腹大开,缓步爬出来的,便是同样被楚兵“塞” 入巨像的虎儿。 只见虎儿一脸茫然,仿佛置身梦中,不时还摸摸脸,摸摸身子,仿佛很难相信 自己仍然保着一条小命。 “虎儿!”东关旅兴高采烈地大叫,站在巨像的手上不住挥手。“在这儿!” 他叫了几声,却听见身后一声轻笑,转过头来,却是熊侣也站在另一个巨像的 掌上,似笑非笑地盘着手,看着两人。 虽然和这个神秘少年只见过一次面,但是东关旅却对他的印象极好,方才被斗 子玉下令投入巨像中的时候,他也听见熊侣大声喝止的声音,虽然后来斗子玉没有 理会,但毕竟也是这少年的一番好意。 “是你!”东关旅笑道。“又是你!” 在石窟的光墙中,那一阵阵的高频声波夹杂着斗子玉众人不住的惨呼哀嚎,呈 现出一股极为诡异的气氛。 过不多时,三人的脑门上不约而同地缓缓泛出那种光线清晰的红色星芒,东关 旅张大了口,指着虎儿和熊侣,脸上露出极为惊异的神情,虎儿更是大呼小叫,惊 诧神情绝不掩饰。 熊侣却要比二人冷静一些,他看见眼前两人的头上泛出淡红星芒,又看见他们 的指指点点的惊诧表情,微一思索,便知道自己的头上也有同样的现象。 而斗子玉在晕死过去之际,看见的便是这时候的情景。 便在这个时候,所有的巨像开始出现震颤的情形,纷纷吐出了色彩缤纷美丽的 粗大光柱,在洞窟中不住的回旋,回旋了好一会儿之后,才逐渐止歇下来,个自保 持着凝定不动的方向。 不同的光柱,指着不同的方向,穿透了岩壁,却不晓得指向什么地方。 东关旅睁大眼睛,看着漫天的光柱终于静止下来,正在惊疑之际,却听见虎儿 在那儿大呼小叫。 “不动了!不动了!”他惊讶地大声叫道。“那些光指到你那边去了!” 东关旅一怔,直觉地便回头看,果然看见几道淡黄色的光束指向自己的身上。 看看那些黄光的光源来处,是一具色作淡黄的巨像,巨像的头部有着四张脸, 巍然地端坐在一处石丘之上,四张脸缓缓旋转,而这四张脸虽然只是金属,却都有 着明显的表情,有的狰狞,有的和善,有的威严,还有一张狂怒的怪脸。 而虎儿虽然大呼小叫,他的身上其实也有着光芒投注,那是几束纯白朦胧的光 柱,光柱的源头却是一具手上持着两具巨大扇形物体的巨像。 看着虎儿和自己身上的光柱,东关旅心念一动,也回头看看熊侣,只见熊侣早 就已经发现自己身上的光柱来源,那是几束来自天空的淡青色光,光源来处是一具 飘浮在空中的鸟头人身巨像。 仔细观察其它的巨像,可以发现这些巨像大多有着同样的光柱,每个巨像的光 柱颜色不同,却都指着洞窟外的不同方向。 熊侣仔细一数,发现眼前可以见到的巨像大约有三十来个,如果每个巨像的光 柱都像三人身上的光柱会指向特定一人,是不是表示其它巨像的光柱也都会指向自 己所属的那人呢? 他正在皱眉思索之际,却听见东关旅和虎儿不约而同地轻声惊呼。 只见洞窟中的光芒逐渐减弱,那种古怪的高频声响也开始消失。 随着光墙逐渐变淡,地面上的“裂缝”也逐一收拢,原先隐身在石壁之后的部 份巨像开始光芒黯淡下来,石壁又恢复了原先的实体,将那些巨像纷纷藏在巨石之 间。 东关旅和虎儿纵身一跃,跃上了巨像旁的支架,只见两人原先停留的巨像缓缓 缩手,包裹在它们四周的外壳又重新凝聚起来,恢复了原先的巨大雕像模样。 整个石窟之中,又像是没有发生过什么事似地,恢复了原先的静寂。 整个星箭荒场方才经历了那种奇异剧烈的变故,但是此刻却又宛若梦境一般地, 重新回到了原先的起点。 只是在高台上,在高台旁的地面上,七横八竖地躺着死的死,晕的晕的楚国众 人,有的兀自昏迷不醒,有的却是当场摔破脑袋,死于非命。 虎儿身上仍然有着拷打过后的重伤,东关旅搀着他勉力而行,走了几步,手上 突然一轻,负担大减,转头一看,却是熊侣也搀了虎儿的另一边身子,露出淡淡的 笑容。 “好兄弟,有好吃的一起吃,有事情一起扛!” 东关旅点点头,笑得极为开心,虎儿却瞪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道。 “这样当然没有问题,”他忿忿不平地说道。“只是为什么每次都是我被人打 得一塌糊涂?还有你这个东关小哥,”他又瞪了东关旅一眼。“你帮我认兄弟我无 所谓,只是我连这个兄弟是圆是扁,姓啥名谁都还不晓得,怎么就平白帮我认了兄 弟?” 东关旅哈哈大笑。“我的错,我的错。这位便是我认识的好朋友,他的名字叫 做楚熊侣,不过他是干什么的,我倒真的不太知道。” 三人便这样说说笑笑,跌跌撞撞地打算逃走,走到高台旁的时候,东关旅心念 一动,想起斗子玉的残忍奸恶,仰头一看,便打算上台去将他杀掉。 熊侣看看他的神情,心中早已经猜到他的意图,摇摇头说道。 “不成的,”他淡淡地说道。“你不可以杀他。” 东关旅一怔,脸上微现怒气。 “为什么不成?这样坏的人,杀了他可以少害许多无辜的百姓。” “我也很恨他,也和你一样想杀他,”熊侣叹道。“但是杀了一个斗子玉,斗 家还有很多跟他一样坏,却更没有用处的坏蛋。 现在我们楚国的大王多病衰弱,如果遇上了外国来打仗,根本就不能指挥大军 作战。斗子玉虽然坏,但是却打得赢国外的敌人,你杀了他,也许他不能害一些百 姓,但是却很可能有更多的百姓会被外国的侵略者杀死。 如果现在把他杀了,一样会有斗家的混蛋出来主政,但是这些混蛋却可能比斗 子玉更没用,连外国的敌人都不见得压得住了…… 所以,在我们国家出现新的能人,新的大王之前,留下他还是有用的,知道吗? “ 这样的军国大事,东关旅当然不会懂得,但是熊侣的神情认真,加上东关旅自 己也不是什么残忍好杀之人,只好点点头,三个人便这样跌跌撞撞地逃出了星箭荒 场,任由斗子玉等人横陈在石窟之中,不再理会他们。 那星箭荒场位于郢都的西南方向,距离城内并不甚远,三个少年步履蹒跚地走 入城中,东关旅没有别的地方可去,只好搀着虎儿回到公孙剑妤的水月居。 公孙剑妤在水月居中正为了东关旅的突然失踪有些焦急,看见他一身狼狈地带 着两个少年回来,连忙找来几个水月居中的女子帮忙。 三人之中,东关旅只是受了点轻伤,熊侣则是一身污秽,全身上下倒没受什么 伤害,只是虎儿被斗子玉的从人打了好几回,好在他虽然瘦小,身子骨却是极为硬 朗,除了皮外伤之外,倒也没有什么严重的伤害。 公孙剑妤对待三名少年却是极好,也没有细问他们的来历,只是忙上忙下地张 罗,叫几个杂工熬些伤药给虎儿包扎,又弄了些菜饭给三人填饱肚子,看看东关旅 和熊侣都是一身脏污,便大呼小叫地要他们去烧水洗洗身子。 这样忙了一会,天色也逐渐黑了,近黄昏时分,天空却突地响了几声清亮的雷 声,过不不久,便开始窸窸索索地下起了雨,跟着就雨水大滴大滴地洒落,变成了 一场大雷雨。 望着天空泼洒而下的雨丝,公孙剑妤静静地坐在房门前,也不晓得心中在想着 什么心事。她本是个爽朗活泼的女子,最爱朋友和访客,这一回东关旅带来了虎儿 和熊侣,她不只没有责问于他,而且还忙进忙出地张罗照料他们,就是这样一阵的 忙乱,好不容易总算将一切打理完毕。 “察”的一声巨响,天际又响起了灼亮的巨雷,闪电的光芒照耀在天边,她本 也不是什么娇柔胆小的女子,这样声势的巨雷虽然惊人,却也没有让她有什么反应。 只是不晓得为什么,又在心中淡淡地映现出一张俊朗英伟的容颜。 想起斗子玉,公孙剑妤的心中不知道为什么有些酸楚,又极为思念,想起他坚 实有力的臂膀搂着自己的感觉,她不禁闭上眼睛,抱着双臂,仿佛有些寒冷需要温 暖拥抱的感觉。 便在此时,房门边响起了脚步声,转头一看,却是东关旅和熊侣两人一身清爽 地,冒着热气走了过来。 方才公孙剑妤嫌他们身上脏,打发他们去洗个热水澡,此时东关旅和熊侣洗得 干干净净,穿着简单的单衣,望见两个少年走过来的情景,公孙剑妤不自禁在心中 “哇”的轻呼一声。 东关旅身量较高,大约高熊侣一个头左右,两人一高一矮地走了过来,本来晦 暗的长廊却仿佛点了灯似地,让人眼睛忍不住一亮。 只见东关旅一头还没长齐的短发,身材瘦长结实,剑眉星目,面目清朗俊秀。 而那本来污秽得令人摇头的少年熊侣洗完澡后,才知道在那一层泥巴下的容貌 极为俊秀漂亮,他的眼睛大而明亮,唇红齿白,那俊秀的程度比起水月居几个最美 的女子来简直不遑多让,让公孙剑妤自己也要有些自惭形秽起来。 要不是他半露的胸膛平坦结实,唇上还淡淡有着少年稚嫩的胡髭,否则真让人 会以为是个清秀娇美的大姑娘。 公孙剑妤有些好奇,又有些惊叹地见着两个少年走近的身影,笑道。 “洗好啦?少了这层老泥,这才真的好看嘛!”她仔细地端详了两人洗完澡后 的模样,突然间睁大了眼睛。“咦?” 她这一露出疑惑的神情,东关旅和熊侣都是一怔,两人不自觉地彼此对望一眼, 却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这样惊讶。 “什么事啊?”东关旅笑道。“怎么好像见着了妖怪一样?” 公孙剑妤仍然不掩惊奇神色,上下打量了两个少年一会,这才皱眉笑道。 “你们……你两个人长得好像……” 听见她这样说,东关旅和熊侣两人又是一怔,不自禁互相打量几眼。 打从东关旅认识熊侣以来,对他的了解本就不深,除了行径神秘奇怪之外,算 了算,他这还真的是第一次能够这样清楚地打量熊侣的模样。 因为从第一次遇见熊侣以来,他便一直是脏不拉兮的一脸泥巴样,从来不曾真 的露出本来面貌。 现在洗干净了,东关旅仔细看看熊侣的长相,果然隐隐约约有着和自己颇为相 似的神采。 这样的感觉,仿佛在什么时候有过…… 对了。 记得在荒林之中,和那位持着厉害光剑的倪负羁师父也有过这样的对话。 只不过当时倪负羁师父说的是他和虎儿,说他们两人不知道什么地方看起来极 为相像,当时还让两人斗了好一会儿的嘴。 这样一联想,其实熊侣的眉目和虎儿也有些相似。 但是就如同从前东关旅想过的,他们三人的这种相似,和一般的血缘相似又不 太一样。 以三个人的骨架和容貌来说,东关旅的长相比较斯文白皙,虎儿却是粗犷黝黑, 而熊侣更是像贵族美女一般的俊雅清秀,按理说,这样三张脸是不太可能有什么相 像之处的。 但是三人的神采中却又有著令人无法忽略的相似之处,长相各异的三个人站在 一起,却很容易让人有着分不出来谁是谁的错纵之感。 此刻熊侣的长发洗得柔亮干净,舒适地披在肩头,他轻轻地将头发拢在脑后, 露出洁白的牙齿轻轻一笑。 “我们长得像吗?”他淡淡地笑道。“你们聊聊吧!我去看看虎儿怎么样了。” ------ 卧虎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