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一跤跌进羊城里 天空中的风,无穷无尽地吹送。 吹过楚国的国境,向着东北的方向一直地前进。 从高空望下去,春秋时代的各封国国境间并没有什么明显的区分,放眼看去只 是一片青绿的山峦大地。 那古怪中年人桑羊颉取出的奇异器械“乘鸢”,有着极为惊人的飞翔能力,还 没展开的时候只像是个长型的箱子,但是一展开来却能载动桑羊颉父女、东关旅、 虎儿、熊侣五个人,而且乘着空中的气流越来越高,飞翔起来却似乎毫不费力。 但是在高空中的气流极为强劲不稳,“乘鸢”的飞翔虽然尚算平稳,但是偶然 有着肉眼无法见到的混乱气流迎面而来,还是会让大伙天摇地动一番。 五个人之中,虎儿却是对这种空中的动荡飘流最不适应,只摇晃了几下便在高 空中吐了个七晕八素,还好众人所在的是广大无比的天空,那呕吐出来的黄白之物 随风而逝,几乎是一离嘴巴便飘散得无影无踪。 而东关旅和熊侣也好过不到哪儿去,他们二人都是寻常的少年,从来也没有过 像雄健鹰隼一样,飞翔在这样高的天空,不只没有经验,连听也没有听说过。东关 旅更有惧高的毛病,偶尔低头望着脚下蝼蚁般的树木山峦,忍不住便是呼吸困难, 翻着白眼呻吟起来。 这古怪器械“乘鸢”以现代科技角度来说,便是一部极为精巧有效的滑翔翼飞 行器,只是设计这器械者的科技水准直追未来时代的精密科学文明,除了在材质、 结构上的设计能够完美地配合高空气流之外,连操纵者桑羊颉也仿佛深知方圆数百 里内的所有气流特性,只见他不住地掐指计算,有时皱眉思索,但是他的操纵功夫 的确极为出色,除了遇上乱流时有些颠簸外,整个翼展达数丈的“乘鸢”飞行的方 向、高度极为稳定,看看初升的太阳,可以知道它正朝着东北的极远之处翩然而行。 那少女却是个活泼爱笑的女孩,个头甚为娇小,看起来也和东关旅等人差不多 年纪,她上下打量这三个少年,看了好一会,才转了转灵活的眼珠,咯咯地笑道。 “喂!” 三个人之中,虎儿重伤未愈,又是因为乱流吐了个七晕八素,自然没有心情和 她说话。 而东关旅则是这样的高空飞行吓得唇白脸青,不只是不能说话,连少女是不是 开口说了什么也不太肯定。 因此,这一声“喂”就只剩下熊侣能够回答。 “欸!”熊侣勉强地笑笑,算是礼貌性地回了她一句。 “我的名字叫做冰柔,桑羊冰柔,”女孩开心地笑道,虽然在高空的强风中说 起话来不甚灵便,但是仍然开朗得像朵阳光下的小花。“你们叫做什么名字?” “我叫楚熊侣,”熊侣口中灌着强风,有些艰难地说道。“旁边这个叫做虎儿, 快晕倒了的那个叫做东关旅。” “熊侣……虎儿……东关旅?”桑羊冰柔笑道。“名字倒是不难记,又有趣。” “请问……”熊侣睁着大眼,打量了一会周遭的情势,又看了看一旁专心操控 “乘鸢”的桑羊颉,小心翼翼地问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要带我们去什么地方?” 桑羊冰柔调皮地转了转眼珠子,板着脸说道。 “我们?”她的声音故意装出严厉的味道,却又在眼角透着微笑。“我们是坏 人,要带你们到一个坏地方去卖掉!” 一旁的桑羊颉听见她这样说,皱起了眉头怒声叱道。 “柔儿不要乱说话!” 被父亲这样叱了一句,桑羊冰柔吐了吐舌头,扮个鬼脸,便不敢再开玩笑下去。 “好啦好啦!我们不是坏人,也不是要带你去什么坏地方,”她笑着说道。 “爹爹和我都是从鲁国来的,现在要回我们的老家去。” “你们的老家?”熊侣奇道。“那是什么地方,难道我们也要跟你们一起去吗?” “我们的老家在鲁国曲阜,是一个很了不起的城市,”说着说着,桑羊冰柔的 脸上露出自豪的神色。“说出来也不怕吓着你,只怕你孤陋寡闻没听过,我们的老 家便是鲁国的‘羊城’!” 熊侣瞪大眼睛,失声说道。 “羊城?你们是羊城来的人?” 桑羊颉一边操控“乘鸢”,一边听着两人的对话,听见熊侣的惊呼出声,他的 心中微微一动,侧头看着他。 “你知道羊城?”他有些惊讶地问道。“你这样一个少年也知道羊城的事?” 熊侣微微一怔,心念电转,笑容有些勉强。 “没……没有啊!我只是听了这名字觉得有趣,那是牛羊的羊吗?怎么会有这 么有趣的城市,难道是羊儿很多吗?” 听见他这样说,桑羊颉呵呵大笑。 “果然是个小孩子家。不,我们羊城没有羊的,取这个名字,是因为羊城创建 人姓桑羊,历代以来的城主也都是桑羊家的族人,所以才会有这个名字的。” 桑羊冰柔笑着接口道。“而且因为羊城的桑羊族人学识特别丰富,从几百年来 就是各封国诸侯间最出色的智囊策士,所以只要在封国之间谈到国家大士,便常常 会有羊城的人才名列其中。” “喔!”熊侣点点头。“原来是这样。” “什么是这样?难道你这样就懂了吗?”桑羊冰柔笑骂道。“其实众封国之间, 即使是最出色的贵族国君也未必知道羊城的奥妙,因为他们接触到的只是桑羊家族 出外谋生的子弟,真正羊城最宝贵的宝藏神秘,却是没有几个人知道的,更不用说 亲眼看见了。” “这样神秘的地方……”熊侣静静地看着她,耐人寻味地笑了笑。“你们却要 带我们去?” 桑羊冰柔一怔,侧头看了看父亲桑羊颉,也是一脸的困惑神色。 “这一点,我也不太晓得了……爹爹,”她转头问道。“他在问,为什么要带 他们回羊城呢?” 桑羊颉沉吟了一会,仿佛在思索着什么难解的问题,过了半晌,才沉声说道。 “其实,我本来不会出手救你们的,虽然那公孙剑妤小姐对我们礼敬有加,但 是有礼归有礼,如果不是真的有必要,我也不会随便出手。” “可是您毕竟出手了,”熊侣静静地说道。“当然是有原因的,是吗?” “我会出手救你们的原因,是一件我在羊城也百思不解的奇事,”桑羊颉说道。 “总之在那个城市之中,又有什么事是凡人能够通晓的呢?其实说穿了也无妨,我 会出手搭救,是因为在魔族的光雾之中,看见了你们三人头上星芒的缘故。” “星芒?”熊侣奇道。“您也看见了我们头上的星芒?” “嗯!”桑羊颉点点头。“因为这样的星芒,在我少年时代有位奇人曾经提及, 所以我才留上了心。 这些年来我带着柔儿在各封国间闯荡,经历了许多奇异的历险,印证之下,才 知道少年时代那位奇人的指点简直是奥妙非常,他的智识简直可说是巧夺天地之造 化。 也因为如此,只要是他提过的奇异叙述,我便会加倍留神。“ “真的吗?那位奇人真的提过我们这种星芒的事吗?”熊侣向来神色镇定,有 着不太符合他这年纪的沉稳,但是此刻听了桑羊颉的叙述,却是大感兴奋。“那么, 那位奇人有没有说,我们长了这种星芒有什么用处?” 看见他热切的神情,桑羊颉微微一怔,随即即有些歉意地摇摇头。 “这一点,我可就真的不知情了,”他微微笑道。“当年奇人只是约略和我提 过,说有人头上长着红色星芒时,‘必主天下大事归其身上’,除此之外,却什么 都没有说了,”说到此处,他忍不住打量了熊侣和虎儿、东关旅几眼,露出疑惑的 神情。“就因为我也想知道个中的端倪,所以才会带你们回羊城看看啊!如果你我 的运气好,那位奇人仍在羊城,也许就能找出答案来也未必可知。” 听了他这样的说话,熊侣的眼睛深处,此时却隐然湛发着奇异的神采。 “天下大事,归其身上……?”他轻轻地,以不为人知的低沉声音喃喃念着这 两句话,忍不住回头看了东关旅和虎儿。 一个被高空飞行吓得神魂出窍,一个却是吐个乱七八糟。 再怎么看,也看不出来和“天下大事,归其身上”有任何关联。 如果是我,那也罢了……只是他们两个……难道…… 带着熊侣藏在心中的困惑,春秋时期的超时代器械“乘鸢”在空中一个灵巧的 转折,乘上了另一股朝向东北的强大气流,楚国和鲁国间数百里的距离,转眼便已 经飞越过去。 五个人在郢都的水月居升空之际,大约是清晨时分,如今还没过午,却已经来 到了数百里外的鲁国。 鲁国,春秋时期的礼仪之邦,文明之国,为周朝的周公旦后代,首都名为“曲 阜”。 越过鲁国边境之后,桑羊颉的操控逐渐转为复杂,只见他屈指计算得极为繁忙, 额上微现汗珠。 随着他的动作改变,“乘鸢”的高度逐渐降低,本来是在俯看地面草木宛若蝼 蚁的高度,现在却是逐渐接近地面,有时飞得低了些,便从几株山林间的巨木顶端 飞了过去。 这样的高度虽然没有像先前那样的惊人,但是却仍然离地至少百丈上下,有时 高低落差相距甚多,这样一上一下,东关旅又是惊得脑筋一片空白,连熊侣和桑羊 冰柔也有些抵受不住。 “救命啊……”桑羊冰柔低声地叫道。“受不了啦……” “刷”的一声,巨大的乘鸢从一处草原上掠过,又急速地滑上高空,便在此时, 前方不远处便已然出现一座雄伟的城郭。 只听见桑羊冰柔低声说道。“曲……曲阜到啦!咱们也快回老家啦!” 一阵狂风迎面而来,桑羊颉抓着巧妙的时机,让“乘鸢”略为倾斜右转,便登 上了那道气流。 熊侣放眼看去,只见曲阜的城郭越来越近,突然间,“乘鸢”又是疾飞而上, 一眨眼间便已经越过了曲阜的城门高墙。 俯看下方,只见那曲阜是个热闹的大城,城内人来人往,街道纵横开阔,却看 不出来桑羊颉父女所称的“羊城”在什么地方。 仔细看去,那曲阜的大街上极为繁荣,处处都是栉比麟次的楼宇,不用说放一 座城市了,便是要找出一块大一点的空地,只怕也有困难。 但是遥望城郭的外围,只见荒山漫漫,平野辽阔,再怎么看,也看不出有别的 城郭的迹象。 在狂风之中,桑羊冰柔注意到熊侣困惑的神情,忍不住哈哈大笑。 “看不见羊城,对不对?”她笑得极为开心。“不用费心了,几百年来,有多 少能人异士想到鲁国来找到羊城的入口,却从来没有人成功过,你只不过看了几眼, 又怎么可能找到羊城的踪迹?” 在她银铃般的笑声间隙中,“乘鸢”已经开始在曲阜城池的上空回转,每一回 转之后,高度便逐渐降低,回转的圈子也越来越小。 但是五人在空中划出的圈圈,中心点却始终脱离不开曲阜城最热闹的街道。 而且更奇怪的是,此刻“乘鸢”的高度已经降到数十丈左右,按理说已经低到 可以清楚看见街上鲁国人民面貌的距离,偶尔有几名鲁国人抬头看见“乘鸢”在上 空回旋飞翔,但是众人却像是看见最稀松平常的物事一般,不但没有人大惊小怪, 连最起码的惊疑神情也没有。 几个买菜的老太太看了空中的“乘鸢”一眼,仿佛是视而未见一般地,重新又 把注意力放在青葱萝卜上面。 便在此时,“乘鸢”又在低空划了个圈,“咻”的一声,居然已经降到几丈来 高的空中。 这样的高度,便是撞上楼房也是稀松平常。 但是桑羊颉却似乎一点也没有减低速度的意思,随着回旋的速度加快,熊侣等 人的眼睛也像是铜铃一般地睁得老大。 因为此时“乘鸢”的速度飞得更快,角度却是向着地面俯冲而下! 如果是这样的猛冲,再回旋个半圈,整个“乘鸢”上的五个人便要斜斜地从天 空摔在地上! 这样的速度,这样的高度,只怕是再皮粗肉韧,再如何“打不死”,也要在地 面上摔个稀巴烂! 就在这千钧一发,电光火石的一瞬间,东关旅、熊侣、虎儿便不约而同地,像 是杀猪一般地惨声大叫。 “前辈!”三个人像是排练好一般,异口同声大叫惨呼。“不要……!” 但是“乘鸢”下坠之势却绝没有因为三人的惨叫而停止,只见地面上的景物越 来越近,草木、水池刷刷刷地在眼前掠过。 直到落地前的最后那一幅景象。 然后,“噗”的一声轻响,整个“乘鸢”便结结实实地撞在地上。 黑暗。 瘫软。 这便是东关旅等三人“撞”上地面,“死于非命”时的一致感觉。 连闭上眼睛等死都来不及。 然后整个天空豁然开朗,“乘鸢”依然在空中回翔盘旋,仿佛整个场景重又回 到了空中,而那段急速坠地的惨事从来不曾发生。 整个空间明亮宽广,有花有草,俨然又是一个城郭的模样。 只是为什么在曲阜城的街道上急速坠地,却会来到这样一个全然开阔的城市里? “克”的一声轻响,东关旅等人只觉得脚下一震,便已经踏在实地之上。 这一次,众人才货真价实地降落在地面上。 但是方才受的惊吓实在太过骇人,东关旅和虎儿着起之后,脚下一软,便双双 地坐倒在地,不住地喘气。 而熊侣也没有好到那儿去,他缓缓地一脚跪坐在地,一边抚着狂跳的心脏,紧 闭着两眼,过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睁开眼睛。 出现在眼前的,却是一个巨大神秘的城郭,整个城市以不知名的淡灰色材质打 造而成,城郭中的建筑物古怪雄奇,有的是圆圆的尖塔,有的却是莫名其妙,像是 旧货堆一样的古怪楼宇。 抬头一看,城市的上空一片蔚蓝,偶尔有几朵白云掠过。 只是,不晓得为什么,这样的一片天空看起来却仿佛有什么地方不大对劲。 但真要说出来哪里不对,却又有些摸不着头绪。 三个人手酸脚麻地坐在草地之上,前方不远处桑羊颉父女二人似笑非笑地看着 三个少年的狼狈模样。 刚开始,东关旅本来也像熊侣一样,仰着头呆呆地看着天空,过了一会,他突 然高声大叫。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桑羊颉面露赞许的神色,笑着点点头。 桑羊冰柔咯咯一笑,瞪了他一眼。 “你又知道什么了?叫得那么大声。” “那天空,那片天空不是真的!”东关旅指着天空大叫。“只有最中央那片天 是真的,其它的都是镜子,都是镜子映照出来的天光!” 熊侣闻言便是一楞,微一思索,便知道东关旅的推测果然正确,这也就是为什 么这片天空会看起来不太对劲的真正原因。 “说得好!你的眼光果然锐利,”桑羊颉笑着说道。“这便是我羊城先祖传下 来最珍贵的宝藏。 世人们说到羊城,都觉得神秘莫名,每个人都知道羊城‘广袤十里,神秘莫测 ’,每个人也都知道羊城位于曲阜城中,但是却从来没有人可以找得到羊城。 只因为羊城的确在曲阜城中,也真的广袤十里,但是就因为它深藏在地底,没 有羊城的人带领,是绝对走不进来的,所以数百年来,才会让它成为这样一个神秘 的所在。“ 桑羊颉将降落地上的“乘鸢”细心收好,东关旅在一旁睁大眼睛,看着这具载 了他们五人在天空飞行数百里的奇形器械,收拢起来之后,却只是个长形的箱子, 再想起前一个夜里,桑羊颉用来对抗魔族的“龙神笔”,心中不禁对这个神秘的 “羊城”萌生了崇敬期待的感觉。 桑羊冰柔巧笑嫣然地笑语不停,领着三名少年走入羊城,只见羊城是一个极大 极广的城池,虽然没有曲阜那么宽广,但是城内街道、楼宇俨然,虽然格局和郢都、 曲阜、齐国临淄等大城无法相比,却更有一番令人肃然起敬的庄严气度。 只见大街之上偶有居民来往,大伙也像外面的平凡鲁国人民一样,穿着寻常的 衣物,街上的商店也是货物齐全,和传说中的“广袤十里,神秘万千”形容似乎有 点不同。 但是仔细一看,有的人的眼中居然像是点了灯火一般,能够闪闪发亮,有的人 走了几步,却像是溶化在风中一般凭空消失。 街角几个小孩兴高采烈地传着一颗晶莹的球嬉玩,但是那球却是透明澄澈,便 像是水做的一般。 东关旅张口结舌地盯着那颗球看,桑羊冰柔调皮地对他笑笑,便将孩子们手上 的晶莹水球引了过来,伸手一送,便将它丢到东关旅的面前。 “接着!” 东关旅直觉伸手一接,明明看见那是颗混圆成型的水球,但是手指一碰到那球, 整个透明的水球便“哗啦”一声,像是沙子一般“垮”了下来,化为一滩透明的水, 还溅了好大半在他的脸上。 他有些发楞地看着手上的濡湿,看见他的狼狈,几个小孩拍手大笑,其中有个 三四岁的孩子摇摇晃晃地走到街上一具蛇头般的器械旁,压下一个长柄,便从蛇头 上流下水来。 那孩子笑嘻嘻地在水流中揉了几下,便又揉出来一个水球,晶莹剔透地映照天 光,那孩子将球丢向同伴,因为他年纪尚小,手臂较短,这一丢便没能丢准,整个 水球便“咚”一声掉在地上。 说也奇怪,那水球这样一掉,不仅没有化为水流,而且像是极为坚韧似地弹了 起来,连颗沙子也没有沾上。 东关旅和熊侣、虎儿三人目瞪口呆地看着几个孩子将那水球接在手上,又嘻嘻 哈哈玩了起来。 东关旅无可置信地看着手上的水渍,和熊侣两个人面面相觑,却怎么想也想不 出个中的关键。 看见他们困窘的模样,桑羊冰柔哈哈大笑,和小孩子们欢笑了几声,便领着三 人走进一条大街。 走到这儿,桑羊颉便转了个弯,绕向另一条街去,走了两步,仿佛想起来什么 似的,又回头对桑羊冰柔说道。 “我想了想,还是先去‘碧落门’看看好了,你叔公那儿就让你先去拜见,记 得跟他们说我回头就来。” 桑羊冰柔点点头,笑着说道。 “我看这不用说大家都知道了吧?谁都知道爹爹你一回来当然是先到‘碧落门 ’去报到。放心,我会和无畏叔公说的。” 桑羊颉不再说话,转身便往另一条街道快步而行,不一会儿便消失了身影。 ------ 卧虎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