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突袭 正在我们准备走进去的时候,我的眼光被另外的东西吸引了,它们在远处一闪 一闪的,忽明忽暗,像是灯光。“那是什么?”我停了下来。 “难道被发现了吗?”我听见纳兰樱的声音在微微发抖着,“糟了!”她叫了 起来。“快进去!”她冲我喊道,然后跑进了大门。“有人来了!”我听见她边跑 边喊着。 等我走进去的时候,里面的人已经各自走出了自己的房间,他们手里都拿着武 器,我也被分到了一把霰弹枪。在墙壁上挂着的火把的照耀下,我看见他们的脸上 都露出了揣揣不安的神情。“到前厅里去迎战!注意躲在窗户的后面!”纳兰樱在 指挥着人群,“把火把熄了!老人和儿童快躲到地下室里去!” 人们纷纷吹灭了火把,整个建筑顿时一片漆黑,只听得见厚重的呼吸声。 隔着没有玻璃的窗户,我看见远处的灯光越来越近了,渐渐的可以听见车子的 声音了,有许多辆车子正在往这个地方开来。 “姐姐……我怕。”我听见一个小女孩在我旁边哭着说,“敏美,快到地下室 去……听姐姐的话。”是纳兰樱的声音。 “不……敏美不走……敏美要留在姐姐的身边。” “那好……敏美不要怕,有姐姐陪着你……不要怕。” 忽然,一道火光从那些车子上向我们直冲过来,然后“轰隆”一声巨响,整个 建筑抖动了起来。“该死的……他们用了火箭炮!”我听见有人低声地说,可是这 句话也没怎么听清楚,第二枚火箭炮就又发射过来了。这一次好象是射在了我们头 顶上的二楼,天花板上有许多细小的水泥块剥落了下来,砸在了我的身上,隐约之 中我听见有人闷哼了一声。 接着炮弹不断向我们飞了过来,整个楼房越抖越厉害,我感觉随时都会“轰然” 一声全部倒塌似的。那些车子离我们也越来越近了,“开火!”黑暗中有人大叫了 一声,于是我们“砰砰”地向他们开起火来。随着一阵激烈的枪响声,那些人也开 枪了,他们使用的是重机枪,子弹从我的头皮划过,打在墙上“嗵嗵”地响。 不断有人在我旁边闷哼一声,就再也没有说话了,可能已经死了。 “敏美!”纳兰樱忽然大叫了一声,一枚炮弹在我的前面不远处爆炸开来,借 着爆炸的火光,我看见敏美躺在了纳兰樱的怀里,一动也不动,胸口有很大的一块 血肉模糊。 “混蛋!”纳兰樱端着枪站了起来,我冲过去,把她扑倒在了地上。 “首领……请你快点离开这里!”人群中有人喊了起来。“小樱!你快走!后 院还有一辆车子……趁他们还没把我们包围起来,你快走吧!”是个老头的声音。 “你们在说什么!要我抛下了你们一个人逃跑吗?”纳兰樱把我推到了一边。 “首领!请你离开这里!你不离开的话,我们就不开枪了。”人群里有人说道。 又一枚炮弹落了过来,我看见整个大厅里挤满了人,老人和孩子都出来了,他们都 停止了开枪,表情出奇的平静。 “对不起了……”在元、在永两兄弟走过来,其中一人把纳兰樱抓住,“在元! 你要干什么!放开我!”纳兰樱拼命扑打着,可是那人却一动也不动地把她抱起来, 然后抗在了肩上。“跟我来吧……”另外一人走过来,拉住了我的手,“你不应该 死在这里。” 我被他拉着往后院走,纳兰樱在我前面哭喊着。“伟大的天地之神,伟大的生 命之神,伟大的希望之神……您要我们抛弃仇恨,因为这个世界还有友爱;您要我 们忍受现在,因为这个世界还有未来……”身后的枪声隆隆里,我听见所有的人都 在念着这样的话,他们的声音很轻,可是却传的那么清晰。 来到后院,在元小心地把纳兰樱放在了车上:“对于我们两兄弟而言,不,对 于所有的伊文鲁的人而言……首领,你就是希望,你就是明天……所以,我们可以 死,你绝对不能死……知道了吗?”纳兰樱没有说话,只是在那里哭得喘不过气来。 “我从来不相信会有没有战争、没有奴隶、没有毒品的社会存在的那么一天… …”说完,在永给我打开了车门,“而且我也不相信你……可是,我相信你会把这 辆汽车安全地开走的。我可以那样相信吗?” “我会的……你们放心吧。”我坐上了车子,把门关上,他们随即离开了。看 着窗外的一片漆黑,我觉得自己的鼻子有点酸酸的。 纳兰樱倒在我的旁边,嘴里嘶哑地叫着什么。我没有理她,把车子发动了。 我们的车子从后院冲了出去,来到了大路上,从他们的两辆汽车之间横穿了过 去。虽然我知道自己不可能听得见,可是我还是隐约感觉到远处传来了欢呼的声音。 他们调转了枪头,向我们开起枪来,车尾盖被打得“乒砰”作响,于是我把纳兰樱 按在了座位上。有一枚火箭炮砸在我们汽车的旁边,差点把车子给掀翻了。 后来,枪炮的声音越来越远,终于再也听不见了。 “为什么……为什么啊!”纳兰樱开始歇斯底里起来,她拼命锤打着我的肩膀, 最后伏在我的肩头,狠狠咬了下去。 我们顺着公路来到了格罗斯城。格罗斯城据说在核战争之前是个很繁华的大都 市,这一点很容易看出来广袤无垠的废墟从天际一直连接到我们的面前,东倒西歪 的建筑横陈在我们的车子周围,偶尔有几幢没有倒塌的建筑从窗边一闪而过,像是 这个城市的繁华的过去的象征。 我们的车子快要绕进格罗斯城的时候,忽然两旁穿出了几辆摩托车来,上面坐 着一群神情凶恶的家伙。他们有的握着枪,有的挥舞着镶了铁钉的大棒,怪叫着向 我们冲了过来,是强盗,我们遇上强盗了。 “砰!”有个家伙骑到我的窗前,一棒敲了进来,我把方向盘一甩,让到了旁 边。纳兰樱拿出枪来,在我脑袋后边对着那个家伙开了一枪,震得我的耳朵“嗡嗡” 地响,那个家伙惨叫一声倒在了一旁。 “砰!”他们在我们车后面跟着,不断地开枪,有一颗子弹从我的耳朵旁边飞 过,打在了车子的前窗上,玻璃“哐当”一声落了我一身,我的双手都被划出血来。 纳兰樱转过身去,开枪还击。 忽然她哼了一声,倒了过来。我转头一看,她的胸口正在大股大股地往外冒血。 我用一只手把她抱过来,搂在怀里。“不要死……你千万不要死。”我在心里念着, 她躺在我的怀里,脸色苍白地看着我,表情很痛苦。有两辆摩托车冲到了我的前面, 坐在后面的人开始转过身来,对着我们开枪。 忽然我们前面的街角里有一辆车冲了出来,把一辆摩托车给撞飞到了一旁。后 面陆续冲出来几辆车,他们停在了我的前面,我一个急刹车,侧滑着撞在了路旁的 废墟堆里。 那些汽车里走出来了几个人,每人手里都端着一把枪。一阵扫射过后,那些强 盗都横七竖八地倒在了地上。我用力推开车门,把纳兰樱抱了出去。 “最近的强盗可真够猖獗呢……竟然抢到格罗斯来了。”有个家伙向我走了过 来,到我面前他停了下来,“噫……这不是泰坦的人吗?怎么跑到格罗斯来了?还 带着个女人?” 他是金大成。 “请你救救她,一定要救救她……”说完这句话,我抱着纳兰樱瘫跪在了地上, 然后便昏迷了过去。 迷迷糊糊之中,我被冷水给淋醒了,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很宽大的床上,金大 成拿着个水杯站在我的面前。“喂……”他对我说道,“那个女人……她叫你去… …给她拔子弹。” 我被金大成带到了纳兰樱的房间,我进去之后,他们关上了房门。 纳兰樱躺在床上,血已经止住了,她全身的衣服都被染成了一片黑红的颜色, 胸前胡乱缠着一些血迹斑斑的绷带。有豆大的汗珠正从她的额头冒下来。看见我进 来,她的眼睛睁得大了一些。 “你准备……好了么?”她的声音很微弱,看得出她说得很痛苦。 “恩?”我看着床边桌子上摆放着的小刀、细钳、纱布……呆在了原地,手足 无措,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如果……你不帮我……”她边说话,边痛苦地往嘴里吸气,“我会死掉的… …你自己决定吧……”说完,她闭上了眼睛。 -------- 起点中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