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聚集群真在九天 只听“噗”的一声,大禹的身子晃了一晃,差点没摔下建木去。 只见一支白羽利箭插在大禹左边肩头,已没入数寸。鲜血已浸湿了衣襟。这箭 射的可真够绝!大禹暗自心惊,额头也沁出豆大的汗珠:要不是自己身经百战,及 时闪避,此箭必将穿颅!何方神圣竟有如此惊人膂力?大禹来不及细想,只是忍痛 高呼:“我乃夏禹,有事求于天帝,望大神莫要放箭!” “夏禹?”上面立刻传来了一个粗犷的男子声音,听得出他有些兴奋,“你真 是禹?” “正是!如今人间遍布妖魔鬼怪,小子特来请天帝相助!”大禹高声叫道。 “你请上来吧。”那男子伸出一只大手,将大禹拉了上去。 大禹上得天界,才发觉左肩疼痛异常,不由捂肩跌坐在地。 “实在对不住,”那男子赶紧蹲下来扶起大禹,满脸歉意,“天帝有令,严守 天梯,不得让一个妖魔鬼怪杀上天界……我在上面也看不真切……”大禹这才注意 到天门四周布满了剑拔弩张的天兵天将,铁甲闪闪,标旗猎猎。 “不碍事,这怎么能怪你呢?”大禹拔出利箭,这才仔细打量了一下这个男子。 只见他双目炯炯,相貌堂堂,身高臂长,一身白袍银甲,斜挎朱弓,显得气宇轩昂。 好一个神射手!大禹心中油然而生钦佩之情,暗暗赞叹。他不由问道:“敢问大神 尊姓大名……” “羿。”那男子爽快地说,然后又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道,“不过,我可不 是什么大神……” 羿!这个如雷贯耳的名字一出口,大禹便想起来了:“是了,您就是那个射下 九日的大英雄羿,难怪箭法如此了得!” “哪里哪里,”羿颇有些自嘲地说,“所幸小子学艺不精,要不然此番又闯出 大祸了。” 大禹站起身,忽然想到了什么,不由问道,“对了,为何你们只守在这里,不 攻下去?” “谁知道天帝是怎么想的,”羿没好气地说,“我早想提箭下去见一个射一个, 见十个射一串!我羿怕过谁来?唉,在这里憋都快憋死了……” 大禹会心一笑。忽然肩头一阵钻心巨痛,即便坚强如他也疼得皱起眉头,捂着 肩差点又跌坐在地。 羿赶紧扶住大禹,道:“这样吧,我派人直接把你送到羲皇的营帐里,先疗伤 ……” “什么?”大禹惊讶万分,“您是说太昊伏羲?他老人家怎会在此?” “这我也不太清楚,去了你自然就知道了。”羿说完,叫过一名天兵搀扶大禹, 对大禹一抱拳,笑道:“我还得在此继续守卫,恕不能远送,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 伏羲设的营帐距天门只有数百米,尽管设营不多,但由于严格按照其八卦阵扎 设,看来不仅全无破绽,反而给来者一种压迫感。大禹不禁暗暗喝彩。 天兵扶着他进了主营,一眼就看见一鹤发长须之老者端坐方台之上,正是太昊 伏羲。八神侍立两旁,边上还有一个人面鸟身的怪物,想必就是伏羲的辅佐神木神 句芒了。大禹急忙上前跪拜稽首道:“夏禹拜见羲皇!” “是禹吗?”伏羲快步上前扶起大禹端详着,笑道,“好小子,好久不见,让 老夫好好看看。” 大禹站起身,笑道:“是啊,想想上次见面还是一百多年前的事了。” “咦,你受伤了?”伏羲看见了大禹左肩上的伤口,有些吃惊。他掉转头对句 芒道:“句芒,快去取灵药来!” “不……不碍事的,一点儿小伤。”大禹连连摇手。 句芒很快取了一瓶仙药递与大禹。大禹道了谢,倒出一些撒在伤口上。他只感 觉一阵清凉由此传遍全身,说不出的受用,伤口自是痊愈。 伏羲见大禹无碍,方才问道:“到底是何人如此大胆,竟敢伤你?” 于是,大禹将事情的始末详细地告诉了伏羲。 “我说哪个家伙有如此身手呢,原来是羿!”伏羲呵呵笑道,“那小子武艺真 是不赖,可就是太莽撞。否则当初也不会因连射九日而被帝喾贬入人界了。” “对了,”大禹道,“羲皇,我正想问您呢,羿怎么又回到天界,还和您一起 守卫建木?” “唉,还不是因为那些鬼怪……唉,人间大乱,天界也不安宁呀。”伏羲摇头 叹道。 “承蒙羲皇当年授我玉简,小子方有今日,”大禹颇有些不好意思,“只是现 在又要麻烦您老人家了。”原来当年大禹治水时,伏羲曾于龙门山赠其度量大地的 玉简。大禹最终平定水土,此玉简功劳不小。 “唉,”没想到伏羲却苦笑道,“你有所不知,如今此事棘手非常。我亦只是 走一步算一步,根本没有把握……” “什么?”大禹一惊,心中的疑团越来越大,“敢问羲皇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说来我到现在也觉得奇怪……”伏羲叹了口气,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原 原本本告诉了大禹。 原来,这一切都是鬼王后土搞的鬼。 后土乃共工之子,祝融之孙。他天资超绝,不及百岁就做了轩辕黄帝的辅神, 与自己的爷爷祝融平起平坐。黄帝非常器重他,还让他入主幽冥界做了鬼王,掌管 天下万鬼,可谓是风光无限。但谁也想不到的是,数日前这个权高位重的大神竟然 在起兵造反,不仅囚禁了天界派来看守幽冥界鬼门的神荼、郁垒二神,放出了地狱 万鬼,还将参与过历次炎黄之战的邪神一一复活,重回地面兴风作浪。这其中,包 括刑天、风伯、雨师等。如今大地上遍布的妖魔鬼怪也都是他的杰作。相柳的死而 复生自然也就不奇怪了。 大禹听完,已是冷汗涔涔。他虽然没有亲历数千年来的历次神界大战,但也清 楚刑天、风伯、雨师这些名字的分量。他压根儿就没想到事态竟如此严重——一直 以来,他都只道是人间的什么妖怪聚众作乱,哪儿想得到是天神造反。他清楚,这 样一来,他在阳城设置的九鼎完全失去了意义。只要那些反神们愿意,随时都可以 灭掉阳城,他近百年的心血就将毁于一旦。想到这里,他不禁有些颓然。 “那……”半晌,大禹才问道,“后土位高权重,什么能诱使他冒这么大的风 险造反?” “唉,”伏羲眉头紧蹙,“这正是蹊跷之处。那后土掌管幽冥界,而且还兼任 中央天帝之辅神,可谓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唉,我也想不通他有何理由要造反… …” “该不会是天帝对他做了什么过分的事罢?”大禹半开玩笑半当真地说——毕 竟天帝帝喾也算他的杀父仇人,故在此种情况下他亦不忘揶揄帝喾一番。 “这应该不会,后土虽然年纪不大,但是地位高,资格老,帝喾绝不会也不敢 对他不敬。况且,在三代天帝中,帝喾还是给他放权最多的。”伏羲并没有听出大 禹的弦外之音。 “确实有些古怪……”大禹一皱眉。 “是啊,”伏羲道,“我们起初也都不敢相信是他造反,一时疏于防范,所以 才导致如此局面……” “不过,即便如此,帝喾还是能应付得来吧。要不然,他如何能当上天帝?” 大禹略带嘲讽地说。 “唉,”伏羲叹了口气,道,“你又不是不知道帝喾这人,他哪儿是带军打仗 的料。在太平年代他或许是个好领袖,可是现在这种局面,他根本无能为力。所以, 他才召集我们四方天帝来共商对策,还请出隐居多年的轩辕黄帝……” “您是说我那帝祖爷爷?”大禹一楞,继而又如释重负地笑道,“这帝喾也太 无能了罢,还劳烦帝祖爷爷……” “这种话可不要随便乱讲!”伏羲赶紧打断他的话,“好歹他现在还是天帝, 你若惹恼了他,小心脑袋。” “小子遵命,”大禹稽首笑道,“我惹不起他。还是说说眼前这事吧。反正我 觉得请帝祖爷爷出山有点杀鸡用牛刀的意思……” “你错了,”伏羲的神色一下子有些黯然,“现在战事尚未真正开始,黄帝就 已经耗尽了真气……” “啊?这……”大禹不由一楞。 “你没有发现么,”伏羲苦笑着摇了摇头,“我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家伙没有提 到……” “难道是……”大禹的脸色陡变,神态也极不自然,“是那个……” 伏羲点点头,一字一顿地说:“正是蚩尤!” 原来,在数千年前那场涿鹿之战后,黄帝深感蚩尤之害,但又无法使其灵神俱 灭,便将其的头和身体分别葬于不同地方,并将其尸身封印。 如今后土兴兵造反,复活各路邪神,黄帝首先想到的就是蚩尤。毕竟那封印经 历了数千年的风风雨雨,效力大不如前。更不妙的是,那后土偏偏又最擅长还魂术, 一旦他把封印破除,后果将不堪设想。于是黄帝再度运起神力封印蚩尤。但他的神 力已远不能和数千年前相比。蚩尤是封印住了,可黄帝也因此耗尽了元气,至少需 要百年才能恢复过来。 “不过,集合你们四方天帝之力,应该能战败没有蚩尤相助的鬼军呀。”大禹 听得蚩尤并未复活,不由松了口气。 “问题是,”伏羲尴尬地笑了一下,道,“你眼前不是只有我一个么?” “您的意思是……” “唉,我一收到帝喾的云笺,便立刻赶来。可到了这里我才发现,四方天帝只 到了我和炎帝……”伏羲苦笑道,“更不妙的是,炎帝身中巨毒,目前只能静心调 养,根本无法作战。” “巨毒?”大禹颇为惊讶,“后土麾下还有如此厉害的使毒高手?” “不,”伏羲道,“这倒不是鬼军干的。你或许也有所耳闻,炎帝他素来关心 人间百姓疾苦,于是经常到各大山岳采集药草,并亲自尝试,以便为人们配出治疗 各种疾患的药方,因此人们还送他一个尊号曰神农氏。” “这些我知道。”大禹点点头。 “可是,”伏羲叹道,“他遍尝百草,一心一意为了下界黎民百姓,却全然忘 了自身安危。数千年来,他不知食下了多少毒草!万毒攻心哪……他全仗着万年的 修为才挺了过来。可惜那一身神技……”说到这里,伏羲连连摇头。 大禹也为炎帝深深感动,心中暗自唏嘘不已。半晌,他才问道:“那少昊帝和 颛顼帝为何不至呢?” “我说了你可能不相信,”伏羲叹了口气,“颛顼他……已经染疾去世了……” “什……什么!”大禹不由惊得倒退了几步,“这怎么可能,神怎么会……” “是啊,起初我也不相信,”伏羲神色凄然,“但据颛顼的孙子重说,颛顼将 天帝之位传给帝喾后,连北方天帝也不想做了,干脆让禺强代行天帝之职,而他则 在人间游山玩水。可是,由于常年身处人间,神性逐渐减弱,他最终竟染上了人间 顽疾,不幸在务隅山行宫……唉……”伏羲摆了摆手,再也说不下去了。 “那……少昊帝呢?”大禹半天才缓过劲来,又问道。 “不知道……”伏羲摇了摇头,“送信的天使回来禀报说,少昊失踪已有两日, 无人知晓他去了何处……” “难道连蓐收都不知晓他去哪儿了么?”大禹问。蓐收不仅是少昊的辅神,还 是其子,故大禹有此问。 “他什么都不知道,”伏羲一脸无奈,“更奇怪的是,少昊失踪那日正好是后 土造反的前日……” “您是说……这两件事……有关联?”大禹有些吃惊。 “我亦只是猜测……想来此事也真够蹊跷,”伏羲叹道,“少昊早不失踪,晚 不失踪,偏偏在这种时候……” “干脆我们集中兵力杀入幽冥界,端了后土的老窝,一切就解决了。”大禹道。 “我何尝不是这般想,可是……”伏羲顿了顿,叹道,“帝喾一向醉心乐律, 不好战事。加之天界近千年和平安宁,大家过得悠闲自在,自然军备松弛。如今仓 促上阵,如何能有效作战?相反,后土鬼军本就不弱,加上那些复活的邪神和鬼怪, 实力要稍稍胜出一筹。目前四海已为鬼军所占,四海海神仅有禺强因代行北方天帝 之职不在北海宫而幸免于难。要不是帝喾急集各方人马,那相柳早都打上天界了。 也幸得鬼军不会腾云驾雾之术。眼下围困建木的鬼怪越来越多,羿不知目前形势, 还老嚷着要杀下去,真拿他没办法。唉……照目前这种情况看,守住天界还没甚问 题,可若要掌握主动就难啦。” “难道我们真的就只有这般与他们耗着?” “只有看轩辕黄帝今日求助九天玄女的结果了。”伏羲神色凝重。 “九天玄女?” “正是。当年黄帝能战胜蚩尤,就全靠九天玄女赐予的天书和兵信神符。”伏 羲道。 “这我也有所耳闻,”大禹好奇地问,“可是,她到底是何方神圣?竟有如此 能耐?” “当初盘古巨神开天辟地后,天地吸取他的灵光自然化生出了几个大神。包括 掌管昼夜更替的烛龙、创造人类的女娲、掌管不死之药的西王母等,还有就是这位 神通广大的九天玄女。当年轩辕黄帝于涿鹿大战蚩尤,九战不胜。一日,这九天玄 女突然从天而降,向黄帝传授三宫五意阴阳之略,太一遁甲六壬步斗之术,阴符之 机,灵宝五符五胜之文。为了确保取胜,她又为黄帝制作夔皮巨鼓八十面,还将图 策、印剑之物赐予黄帝,以战备之用。在接下来的大战中,黄帝依玄女所授之法摆 出”奇门遁甲“阵,又令军士以雷兽之骨大击八十面夔皮巨鼓,一时间整个战场是 地动山摇,天昏地暗。那些蚩尤兵卒一个个心神不宁,冲杀元门,兵败如山倒……” 伏羲讲得绘声绘色,大禹听得不禁入了神,仿若是亲身回到了数千年前那场惊心动 魄的大战中。 “如果连九天玄女都没有办法,那一切就真的完了……”伏羲不由叹道。 “那帝祖爷爷现在何处?我想去见见他和玄女娘娘。”大禹道。 “他正在明政宫外的神台上祈请玄女降临,”伏羲说着,从怀中取出一张八卦 图递给大禹,“你拿着这个。如果遇上天兵天将盘问,你就拿出它就行了。免得闹 出误会。” 大禹揣好图,向伏羲辞别后就直奔中天天庭。一路上果然遭遇重重盘查,若没 有伏羲的八卦图,他还真过不去。八卦乃是伏羲数千年前听八风之气而引发灵感而 作,众守军见八卦图如见伏羲本人,自然一路大开绿灯。 特权在任何时代都是同样有效。 还没到明政宫,大禹就远远地望见高高的神台上紫气冉冉,香云飘渺,熠熠生 辉的黄金幡迎风飘扬。一个身披绚丽黄袍的大神正站在台中央的大鼎前,肃恭西向, 等候玄女降临——不是他帝祖爷爷却又是谁?大禹心头一热,不由加快了步伐。 越靠近天宫,守卫也就越严,亏得伏羲的八卦图,他才一路畅通无阻。来到明 政宫大殿外,却见到天界各方神祗都穿着华美法服,冕旒执玉,齐齐聚集在神台下, 焦急地等待。帝喾也放下了天帝的架子,和众神站在一起等候。众神心急如焚,没 一个注意到大禹的到来。大禹不愿与帝喾打照面,便一个人悄悄地站到角落里。 忽然间,西方出现霞光万道,瑞气千条,氤氤氲氲,直趋宫殿而来。 “来啦,来啦,玄女来啦!”有人激动地叫了起来。 大禹定睛一看,果然,在神台上空弥漫的渺渺雾气中,黄幡隐隐,宝盖飘扬, 一个长着双翅的女子的婀娜身姿若隐若现。 众神只觉香风飘渺,异味香馨,顿感神清气爽,焦躁之气去了大半。 “轩辕氏,数千年不见,别来无恙啊。”一个庄严和蔼的声音在空中飘荡。神 台下的每一个神祗都听得很清楚。 “惭愧惭愧,小子又须烦劳您相助了。”黄帝深深一揖,言语中极是谦恭。尽 管大禹从伏羲那里听说了玄女的神通,可如今真见黄帝对玄女如此恭敬,还是有些 诧异。 “本座知你所为何事,”玄女道,“此事确有些棘手。本座虽然可以解决,但 ……唉,确实不便插手。不过,铃系必有解铃人……” “哦?”黄帝不解,“敢问大神此话怎讲?” “天机不可泄……”玄女道。 玄女话音未落,就听台下一个洪亮的声音响起:“什么天机不可泄!我等皆为 天神,天机不泄与我等知道,还与谁知?分明是捉弄人!”话语中满含怒意。 众神闻言皆惊,都掉头看是何人竟敢对玄女如此不敬。大禹也顺着众神的目光 看去,只见一个身着红袍的老神双手叉腰,对着玄女怒目而视——正是炎帝神农。 他以火德王天下,性子自然躁急,加之他向来关心人间百姓疾苦,如今见大敌当前, 这玄女却如此不急不慢,心中气恼,一时竟也顾不得一方天帝之身份,对着玄女就 嚷开了。 黄帝赶紧向玄女一揖,道:“家兄性子躁急,望玄女娘娘勿怪。” 却听玄女道:“神农氏,本座问你,是先有天还是先有你?”言语中仍带着笑 意,似是不急不恼。 “当然是先有天。”炎帝不知其意,没好气地答道。 “是了,既然先有天,为何天机非要说与你等?”玄女笑道。 “这……”炎帝一时语塞。 “神又如何?”玄女继续说道,言语中也渐透露出威严之色,“天,巅也,至 高无上。世间万物于这广阔天地中,终不过是沧海一粟,小小神祗岂能妄自尊大?” “小子……知错了。”炎帝不禁冷汗涔涔,稽首道。 “本座知晓你乃是为了这世间众生……”玄女的声音又变得柔和,“你的事迹 本座亦有耳闻,对你很是钦佩……”她顿了顿,接着道:“本座赐你这根神鞭,从 此你只须用它鞭打草药便可知药性,不用再尝草了……”她话音刚落,就见一根赤 色神鞭从万丈霞光中徐徐落下。炎帝上前接住,心中一阵感动,深深一揖道:“小 子谢过玄女。” 玄女又对黄帝道:“轩辕氏,你且将那面昆仑神镜拿出,本座自将那救世之人 的相貌显现其上……” 黄帝大喜,赶紧命人将昆仑镜抬到台前。此镜乃当年黄帝平定蚩尤乱后亲自铸 造,据说任何鬼怪在其前都无处遁形。大禹早闻其名却从未见得,不由好奇地走到 前面观看。只见此镜横径足有两米,镜鼻铸做一个威武的麒麟,在其四周,龟、龙、 凤、虎依方陈布。镜面闪烁青光,弥散出阵阵瑞蔼。他不由在心中暗暗称赞。 眼见谜底将要揭晓,众神心中又是好奇又是紧张,纷纷议论这救世之人究竟是 谁。有的猜测是失踪的少昊帝,有的估计是女娲大神,还有的认定是太昊伏羲。大 禹心中忐忑不安,他也觉得,除了这几位大神,天下实在没人可担当这救世重任了。 “你等无须胡乱猜测,本座现在就施法……”玄女的声音柔和可亲。话音未落, 就见祥云中那双翅膀上下扑扇,四周的金光随风一浪又一浪地汇聚起来,形成一个 巨大的光圈,晃得让人睁不开眼。 只听“嗖”地一声,光圈汇成一束的金光直直射到镜面上,激起万千瑞气。玄 女道:“你等看仔细了,这便是救世之人……” 众神争先恐后拥到镜前,意欲先睹为快,看看是哪位神灵担此重任。 “这是……” 大禹和所有人一样,当他看见昆仑镜中所显救世主的相貌时,宛若中了定身法 一般,呆若木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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