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节 大清早。焰醒了过来,揉揉眼,看看直射进来金色阳光,再往窗外看去。绿色的树 林经过露水的洗礼,一片片叶子更显得青翠绿滑。鸟儿在树枝上东跳跳、西跃跃,每拍 次翅膀,就叫个一声,还有些在林子里飞来飞去,抓那些五颜六色的虫子。屋子不远处 竟有条小河,两旁的水流的缓慢,中央的却像跃动的精灵般舞动。它们碰到那水中的石 头,索性就来个大跳跃,激起白白的水花,水流的响音与鸟儿们的啁啾构成大自然的交 响乐章。 死亡步道的清晨,竟是如此的恬静与清幽。 焰不由得仔细聆听那迷人的声音,一会儿才想起,他还得出去呢!转头正欲呼唤雁 儿,却发现她半跪坐趴在自己床边沈沈睡着,眼角还垂着泪珠,一定是刚睡着不多久。 阳光在她晶莹的泪珠上闪烁光芒,焰忍不住伸手,为她轻轻拭去泪水。没想到这举动却 惊醒了她。她微微的睁开眼,轻轻握住焰的手,贴着自己的脸颊。 “多陪我一会儿好吗?我已经好久没有尝过爱情的味道了。那一次,也是像这样的, 短短的一夜……他在我内心留下痕迹,却又抽身离去,如今,又来了一个你,我不求长 久,我只请你给我这短暂的一刻回忆,这样,我就满足了……”她说。 泪水再度佔领她的眼睛,慢慢沿着脸庞滑下,空留一条泪痕在那里,闪闪发光,却 已经失去滋润。焰没有说话,只静静看着她。也好,以后也许,再也没机会来这林子找 她了,原来死亡步道,也只是雁儿用来保护自己的一种措施而已,一旦雁儿的心碎了, 整片林子都会为她流泪。可不是吗?现在河流正在呜咽着,晶莹的露珠也如雁儿的泪珠, 静静落下,只停留短暂的片刻,正如他一般,在湖面的镜子投下石块,激起涟漪后却又 要离开。整片林子所奏出的自然乐章,此时也声声悲淒…… 此时雁儿擦擦泪,站起身,强忍着泪水,向焰笑说:“焰,走吧。我带你离开死亡 步道……” 焰看着她,不知要怎么说,也许,默不作声,不安慰她,反而对她比较好。他默默 的跟在雁儿后头,随她在死亡步道里穿梭。一会儿已来到原先死亡步道的路口。雁儿看 看焰,淡淡的说:“你去吧……以后,别再来了……谢谢你陪我了这段时间……” 焰想跟她说什么,但却哽在喉咙里说不出口,只好缓缓移动双脚,往正确的那条路 走去。看着焰渐行渐远,雁儿的泪再也忍不住,像瀑布般的倾泄了下来。不行!有一句 话,一定要对他说!即使……即使只要说出那倔化,自己就会烟消云散!她忍不住在远 处大喊:“焰!我爱你!” 一句话出口,泪水更狂泄不止,雁儿哭泣的转身跑开,这句话却猛然唤回了焰,虽 然只相处没多久,但是,那句话也一定要说出口!不然,太对不起她了!他转身,却见 雁儿哭泣的往死亡步道深处跑去,事情是发生的那么突然,雁儿在狂哭一阵后瘫倒在地, 彷彿将力气全用光了般。焰立刻奔到她身旁,却见她气息微弱,他摇摇她,呼唤着: “雁儿!雁儿?” 听到焰的声音,雁儿用尽全身的力气,睁开眼睛,浅浅的对焰笑了一下,轻轻的说 :“焰,我好满足……我,终於尝到,真正的……爱情……滋味……我……死……而… …无……撼……我……我早就该离开……但我一直……执着……因为找……不到……真 正的爱……现在……我真的……找到了……” 看她还在喘息,焰怕来不及说出自己想说的话,他握紧雁儿的双手,一字一字坚定 的说出:“雁儿,我已经有所爱的人,所以我不能爱你,但是我喜欢你,很喜欢你…… 从刚见到,就是如此……即使我们相处也不过短短十几个钟头,但是我会永远记住你!” 雁儿用尽最后的力量,微笑,含着眼泪,闭上了双眼,嘴里轻声的念着:“在天… …愿做……比翼……鸟……在地……愿做……连……理枝……今生无缘……来世……再 续前缘……” 她笑着,宁静的离开了。焰握住的她柔软的手,在此时化为一道光雾,全身闪耀着 光芒,死亡步道成整片静谧,一切在那一瞬间化为彩烟,融入空气中,消失在焰的眼前。 等焰回过神来,才发觉,这儿哪有什么死亡步道?四周是一片宽广的树林,没有狭窄的 小径,没有遮住天空的结界,阳光洒在他身上,雁儿的笑声彷彿还回荡在空气中…… 循着路想回到死亡步道再度寻找焰的铃音、蓝喙、翼,急急的赶到林子口,却发现 里面是一片广大的空地……焰,正坐在空地最中央,让金色阳光在他身上发亮,闪耀… … 铃音哭泣的奔向焰,冲到他怀里:“焰!我担心死你了!还好你没事!” 她一边说,一边不断抽泣,焰温柔的摸摸铃音的头,安慰着她:“小傻瓜!我不会 有事的……” 铃音擦擦眼泪,抬起头,认真的看着焰,开口:“焰,我再也不要离开你了……以 后,以后我不会再任性了……别离开我……别离开我身边!” 焰仔细的听着铃音说的每句话,他露出欣喜的表情:“我不会离开你的,因为…… 我爱你。” 铃音喜悦的紧靠在焰怀里,又笑又哭,那幅情景真是美丽极了,翼看着,嘴角浮起 微笑,也为他们祝福,任凭自己的心正一块块的被大力扯裂,撕碎……痛苦恣意蔓延… …翼不后悔,嘴里喃喃的念着:“……祝焰……和铃音……自己的最爱……幸福……” 眼角一滴泪,绝望的慢慢滑过他的脸颊,落到地上的土里……融合……滋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