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昨晚,一只黑色的公文包挂在史圣武的左肩,他面有愠色地走出电梯,在铮亮 的大理石地板上发出清脆的脚步声。他没想到蓝馨蕊比想象中的还聪明,胆子更大! 大厅的一角,只坐着一位警卫留守,他听到了脚步声,不自主地抬起头来,看 见一位从未见过的男人。「今晚是圣诞夜,还加班到这么晚呀!」 「没办法,吃人头路嘛,老板说怎样就必须怎样,我们没有说不的权利。」史 圣武佯装一付无可奈何的表情。 「工作是我们在做,钱是他们在赚。世界就是这么不公平!」这时警卫不自主 地上下打量史圣武。「你还记得前阵子被警察打死的那个变态狂史圣文吗,你的模 样跟他有点像耶!」也许他认为史圣武挺亲切的,不自觉地说出这句话,更用鄙夷 的口吻说变态狂三个字。 史圣武打了个喷涕,低头把手伸进外套里,滑向腰间。 此时,警卫还以为他要拿面纸擦鼻涕。「我这里有面纸呀。」 史圣武的头抬了起来,装了灭音器的手枪同时也离开外套。警卫只愣了一剎那 的时间,大厅随即发出砰一声不算大的声响,子弹命中警卫的额头,鲜血从他的后 脑勺喷了出来。 「竟敢说我弟弟是变态狂,我就让你亲身体会什么叫做变态!」史圣武咬牙切 齿地说。 史圣武放下公文包,从里面掏出雨衣跟手套,穿戴之后,才拿出一把锐利的菜 刀。他走到柜台后面,从背面推了警卫一把,叩一声,沾满鲜血的头撞在柜台里侧 的桌子上。警卫睁着斗大的眼睛,彷佛想要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他用力压住警卫的头颅,举起菜刀往颈部使劲剁了下去。仍在轻微跳动的心脏, 用最后的一丝力量把血液挤往脖子,鲜血宛如得到宣泄的管道似的,从刀口往八方 喷洒。 大楼外面空无一人,只有寒风飒飒,连过往的车辆也是稀疏。明亮的大厅,史 圣武继续挥舞手中的菜刀,泄恨似的猛砍警卫的脖子。血,洒满里面空无一人的监 视器,染满干净的桌子,最后沿着桌沿滴到大理石地板。 冥顽的头颅,终于断了,只不过还连着一层皮。史圣武一手捉住尸体,一手攫 住头发,奋力一扯,它们终于永远分开。 他把血淋淋的头颅放在柜台上面,再推着椅子离开柜台,停在大厅中央,接着 调整无头警卫的坐姿。最后才拿起头颅,夹在尸体的腋下。他在桌上找了两枝原子 笔,用橡皮筋把它们绑成十字架的模样,插入无头的脖子上面。 这就样,一个没有头的警卫,坐在大厅中间,左手抱着他的头颅,尽职地固守 岗位,监看来往大楼的人们。满身﹑满地的鲜血,尤其写在地板上斗大的血字我死 的好冤呀!在雪白的大理石映照之下更为刺眼! 史圣武取出监视录像带,脱下雨衣跟手套,把这些东西放进一只塑料袋里,再 将这些证物放入公文包,背了起来,面无表情地走出大楼,连回头看警卫一眼也懒 得做,彷佛刚才那段时间没有在他的生命中存在过。 史圣武怏怏拐进附近的巷子打算开车离去,瞥见一个男人坐在机车鬼鬼祟祟, 不禁抡起拳头,提高警觉,却又垂着头,双肩下滑,佯装十分颓累的模样,引诱这 名男子上勾。不久,这辆没有挂车牌的机车突然加速接近,企图抢夺他的公文包。 引擎声在静谧的街巷特别响亮又刺耳。耳尖的史圣武听到异常的引擎声靠近,遽然 转身。 抢匪扬起的手顿时扑了个空,就停下机车打算硬抢。受过训练的史圣武用擒拿 术反转抢匪的手臂,迅雷不及掩耳地用手铐将抢匪的双手反铐,再把抢匪拉下机车, 翻过身子,使劲往他的肚子狠狠踢了十几下泄恨,才奋力拖着求饶的抢匪来到汽车 旁边。 史圣武一手抓着抢匪﹑一手拿出不透明的胶带贴住车牌,然后打开车门,发动 引擎,开出停车格,而抢匪就这样趴在地上被拖行数公尺。史圣武拉起抢匪,打开 安全帽的挡风罩,塞进一枚手榴弹,拔出插硝,阖上挡风罩,将他像条腐烂的臭鱼 般用力甩到一旁,才关上车门加速离去。 抢匪慌乱地爬了起来,像只无头苍蝇般四处奔跑,使劲哀喊救命。他好不容易 跑到路口,冲向驶来的汽车,驾驶吓得纷纷闪开。双手被反铐的他只能蹦跳着身子, 企图引起过往车辆的注意。 他,双脚一蹬,像个没有翅膀的天使跃了起来,期盼能飞上天堂。当下,夜空 中发出轰隆一声巨响,头颅剎时变成一团硕大的火球,瞬间照亮没有天使的圣诞夜。 当身子落到地面时,已成为一具没有头颅的尸体,血肉横飞。 警方的鉴识人员在大楼没有找到监视录像带,也找不到可疑的指纹。但是,他 们发现了两根头发。 因为黄秋龄的告知,他们将这两根头发与史圣文的DNA 比对,果然是亲属关系! 凶手是史圣武。 而且,在附近巷子所发生的血案,肯定也是史圣武所犯下。可是安装在巷子的 监视器只拍到没有车牌的汽车和机车,却没有拍到犯案的过程。经过研判,死者可 能是抢匪,企图抢夺刚杀人的史圣武,反而被他塞进一枚手榴弹,最后身首异处。 但是,史圣武在那里?没有前科,也没有户籍资料,更没有兵籍。彷佛,他是 个幽灵! 其实,熟悉史圣武兄弟过去背景的人,不是已经病死了,就是被他们俩谋杀。 史圣武小时候就被印尼华侨收养,在印尼和中东长大。史圣武这个名字是他的 亲生母亲送给他的,因此当他远渡重洋之后,所有的证件就不再使用这个名字。所 以警方才查不到史圣武这个名字的任何资料。 至于史圣文,当他的养父母在四年前双双过逝之后,就改回原来的名字。因为 史圣文这三个字,代表他获得重生,更是庆祝自己恢复正常! 知晓这些事的只有史圣武兄弟以前所待过的孤儿院院长,而这位院长在史圣武 重返台湾之际,就被他谋杀。 至于他们的亲生父亲,早在把精子播种于他们母亲的体内之后,随之了无音讯。 而精神异常的母亲在二十年前受不了父母亲鄙夷的目光与讽刺的言词,跳楼自杀。 担任教职的外祖父,也因罹患被害妄想症而自杀,外祖母受不了一连串的打击也随 之一病不起。 他们兄弟最想杀的人,就是亲生父亲。这辈子最大的遗憾,就是不晓得他是谁! 2 元旦假期,蓝馨蕊的大姐一家人回去位于新竹的婆家,让公婆含贻弄孙。而 蓝馨蕊自动提议帮她们看管房子,她的姐夫也乐得同意,只是他不知道蓝馨蕊是害 怕窝在史圣武知道的住处。 虽然唐诺云曾要求过来陪伴她,但是她婉谢了。因为她不晓得史圣武的下个行 动只是吓唬,还是兵戎相见,甚至用黄色炸药将她跟住处炸成灰烬,她不要唐诺云 陪她一块送死。而且有他在外面,在危急之际还有个地方求援,请他通知已调来台 北的黄秋龄。 夜色已浓,蓝馨蕊斜躺在沙发看着史圣文送给她的“查拉图是特拉如是说”, 搁在客厅一角的床头音响上面覆盖一条蜡染布,buddha-bar的曲子从黝黑的喇叭飘 扬出来。一切是那么惬意与恬适。 喀一声,大门的锁开了。 想要看喜剧形态的变态小说吗?「如果世界有我这个贱人!」 -------- 春秋书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