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落叶的味道(一) 飞羽的首都“枫”已经进入了深秋。“枫”的建筑样式很古老好象古代欧洲 的风格,几乎没有比树木高很多的建筑,从高处望去整个城市都被秋天的树木染 成了黄色。“枫”的气候非常好,任何人来到这里都会有一种心旷神怡的感觉。 但是现在这个看上去有些苍老的城市此时显的越发的憔悴,战事越来越不利每个 人心中都有一种无形的压力,对这个星球对自己命运的一种无力。 叶子象纸片一样在空中翻动着,在一声极轻微的声响中落到了地上。坐在长 椅上的赵平静静的看着这一幕,然后响起了琴声。小提琴,“瑟瑟”的琴声,轻 柔的琴声,琴声伴着这落叶的味道,仿佛在琴声中这街道便有了生命,连那偶然 的叶落也好象有了呼吸,飘落似成了飞舞,在生命的最后一刻。 他们到“枫”已经有一周了,萧萧说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让他们先什 么都不要说只说是她的好朋友,因为自己受伤便送自己回家,等她伤好一些了在 告诉她父亲发生的一切。两人当然没有什么意见,赵平总觉得肯定没有这么简单, 自己的女儿重伤这是多大事情呀人家能不追根问底吗。但事实是萧萧的父亲郑晴 除了表现出对女儿很心疼的样子外,并没有对他们的说法有任何的疑问,而且知 道周翼的飞机可以安全的穿过战区后还拜托周翼去接一位医生过来。至于周翼为 什么会有那么先进的飞机他好象完全没有兴趣。他甚至从来都没问过他们是从什 么地方来的,这位老人给赵平的印象是他似乎不太关心这个国家的命运如何,也 不太关心自己的命运如何。周翼走后,赵平每天都会去医院看望萧萧,郑晴吩咐 任何人都不许打扰公主赵平被列为例外。 萧萧显然功力很高,虽然医生也表示现在情况还不稳定,但是看上去并不象 一副重伤的样子,只是说话的声音小一点也没影响到她脸上的微笑。可是赵平发 现她越来越少主动说什么,有时望着外面的树木发呆,仿佛是心甘情愿的慢慢度 过每一分钟。赵平想说些什么又不知从何说起,到是萧萧经常抓住赵平的把柄开 些玩笑,这让赵平安心了不少。 现在除了探望萧萧以外,赵平完全无事可做,赵平觉得自己很喜欢这种状态, 但是还是叹了口气,现在萧萧的伤看来是没有大碍了,可是林动那边却不知道怎 么样,虽然林动总显的很轻松但是赵平不觉得他每次都胸有成竹。分手时大家都 没说什么,可能因为彼此的信任形成了习惯,但是一个人做在长椅上的此刻,赵 平忽然觉得面对这无边的宇宙自己又能改变什么呢?虽然只有一瞬间但那点心中 的黄色已经和这城市染成了一片。 琴声停了。赵平在第一时间便鼓起了掌,一株巨大的银杏树下站着一个小女 孩看上去大概十几岁吧,女孩一直闭着眼睛演奏任凭银杏那扇叶般的落叶划过自 己的脸颊。这株银杏大概有一千岁了吧,小女孩就好象这树的精灵。 女孩笑了说道:“是位大叔吧。” 赵平发现女孩睁开了眼但眼中并没有光彩,赵平忍住一阵心酸微笑的走过去 说:“演奏的真棒呀,我还没听过这么好听的琴声呢。”他似乎一点也不介意有 人叫他大叔。 女孩保持着笑容慢慢的收着自己的琴,说道:“对了大叔,这棵树现在是什 么样子的。” “啊”赵平抬头很认真的看了一会说:“满树都是金色,很好看。”如果林 动在的话绝对会说:这还用看那么久。 女孩感叹的说:“是吗,就象夕阳的颜色吧。” “比夕阳更耀眼吧”赵平补充。 “啊~ ”女孩抬起头深深吸了一口气“真想看呀!” 赵平几乎要哭,换了话题:“没人陪你来吗,你住的很近吗?” 女孩摇头:“也不算近,有一次路过的时候闻到非常好闻的味道,便求妈妈 带我来,来的次数多了自己也就会走了,妈妈也很忙不能总让她带我出来。”说 完女孩在地上摸索着捡起一片落叶又说:“这就是那些金黄色的叶子吧,他们都 掉落了。” 赵平准备说:叶子落下了变成了泥土明年又会长出新的叶子。 可是女孩把这片落叶小心的别在了自己的琴匣上,接着说:“不过没关系, 他们曾经是这世上最美的东西。” “是呀”赵平觉得很赞同。 “我叫穆杉,大叔你呢?” “我叫赵平。” “赵大叔。” “恩。” “赵大叔不用送我了,我自己会走。” “没关系我送你吧,你就把我当导盲犬要拐弯时告诉我。” 穆杉微微一笑点头道:“恩” 她用手扶着赵平的手臂告诉赵平到第一个路口怎么走第二个路口怎么走。 赵平说:“你真了不起,我认识有些失明的人基本不出家门。” 女孩微笑:“我喜欢挑战呀,也许对于你们来说这很容易,但是我如果努力 也会做的到,你知道当我第一次自己成功摸到那棵大树时心里可骄傲了,我知道 在一旁的妈妈都哭了。我们每个人能力都不一样,只要能做出让自己感到骄傲的 事情,我就很满足了 。“ 赵平微笑。 “啊,真是太好吃了”赵平发自内心的称赞。 把穆杉送回家后穆杉的母亲冯苓一定要留赵平进来吃饭。穆杉今年16岁这是 第一次有人把她送回家,一般人知道穆杉自己能行也就不再强烈要求送她,喜欢 做这种多余事的人也只有赵平吧。 “这汤也很棒!伯母您手艺真是太好了。” 冯苓微笑着看着赵平吃东西并且不断的夸奖自己。 “赵大叔吃东西的声音好大呀。”穆杉笑着说。 “杉儿这样叫太没有礼貌了,叫人家大哥。”冯苓歉意的看了眼赵平。 赵平嘿嘿的笑了一下。 “自从他父亲去世以后,家里就变的很冷清您今天来做客真是热闹了不少呢。” 冯苓说道。 “恩,赵大哥可有意思了,和我碰到的人都不一样。”穆杉马上就改了过来。 赵平吃着人家的东西还被夸,有点不好意思了忙说:“那里,穆杉的琴真是 太好听了,您做的饭也很好吃,我今天才是幸运。” “妈妈明天可以带我去吗?”穆杉突然问道。 冯苓伸手抚了一下穆杉的头发歉意的说:“很抱歉明天妈妈工作太忙不能带 你去了。” “恩”穆杉点头。 “去什么地方?”赵平问到。 “有一个好心的老伯组织了一个盲人乐队,有时会给社区演出。”冯苓回答。 “您要是相信我的话,我可以带穆杉去,明天早上我会去医院看望我的朋友, 以后都有时间。”赵平说。 “不行,那样太麻烦您了。”冯苓忙推辞。 “好呀。”穆杉说道。 “这怎么行”冯苓心想也许是自己太娇惯女儿了怎么能这样麻烦别人,家里 又穷又没有什么特别的本事根本没有办法回报人家的好意。其实穆杉虽小却已经 能够明白答应赵平的好意,就是对他最好的回报。 “为了表示对赵大哥的感谢,我为赵大哥拉一段波兰舞曲。”穆杉说着摸索 起她的琴。 冯苓无奈也只好认可了。 随后轻快的琴声在这个城市角落里的小房子中传了出来,然后是一次又一次 的掌声。 赵平昨天晚上没干别的,就是研究城市的地图,根据冯苓所说的路线查看实 际的位置,这个城市对于他来说还是非常的陌生中间还要换几次车,如果迷了路 那可就太没面子了。第二天一切都很顺利,萧萧的精神很好告诉赵平几个景点让 他去转转,赵平告诉萧萧要带一个小女孩去参加演出。萧萧马上用很诡异的眼神 看赵平,赵平连忙解释对方只有16岁,结果是萧萧用更加诡异的眼神看他。路上 也很顺利赵平走对了所有的路线,一次没有走差的到达了目的地。可是到了那个 破旧的演奏厅时却发现门口围了很多的人。 原来演出被取消了。 有几位盲人叹着气已经开始收拾自己的乐器准备离开了。这个乐团的组织者 一个叫王礼的老人看到穆杉来了默默的走了过去:“杉儿呀让你白跑了演出取消 了。” “哦,王老伯那下次我什么时候来呢?”穆杉问道。 王礼重重的叹了口气蹲下抓住衫儿的肩膀说:“你王老伯没用呀,没钱交租 金,人家已经不许咱们在来了,以后……以后就不用来了。” 衫儿一时没了语言。 忽然有一个王礼不认识的人站出来愤怒的说道:“这算什么!那些人还有没 有良心,老伯您照常演吧,我去和他们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