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露锋芒 三个月后的一天中午,楚原生放学回来,妈妈早就煮好饭了。楚原生望着妈妈 日益憔悴的模样,令他心里非常内疚。是啊!妈妈的额头又多几道皱纹了,她那曾 引以自豪的黑头发,在岁月的吹袭中不知不觉地变白了。自从学潮的牵连,妈妈为 了帮楚原生洗脱罪名,卖掉原来的楼房,所得款一半用于赌赂中南地委专员,一半 在法耶市平民区买一间平房。那是一间三十多平方的房子,低矮的屋檐、昏暗的室 内,与原先的居所,简直有如天渊之别。 妈妈见楚原生回来了,忙着招呼他。妈妈说:“原生,快来,你饿了吧!我刚 熬的猪骨汤,来,趁热喝了它。”说完,妈妈端着一大碗的骨头汤满脸慈爱地递到 楚原生的面前。 楚原生放下手中的课本,“哦”地应了一声,他拉过板凳坐下,低着头咕咕声 喝起汤来。 妈妈笑微微地望着楚原生,面上充满着幸福的笑容来。妈妈说:“原生啊!爸 爸今日回电了,他帮你在木星一家公司里联系了一份工作,你毕业后就可以签约了, 他让我先问你,如果你同意,他才好让人家预留岗位。哦,是了,爸爸今早启程往 天王星了。听说那里有一批矿石出售,爸爸和木星上的合作伙伴一起赶去的。爸爸 还说那件事,他不责怪你,人生在世谁能无错,只要你好好读完书,他就放心了。” 楚原生听了,他说:“妈妈,关于工作上的事,我认为先别理它,况且我也还 要一段时间才能毕业,我也不想通过爸爸的关系来找饭吃,妈,我的事你就别操心 吧!” 妈妈望着好强的楚原生,知道硬拗他也不听的。他从小就是这个牛脾气的。妈 妈唯有叹了口气,捡起筷子慢悠悠地吃起饭来。 下午刚下第二节课时,一名外班的同学跑来塞一条纸条给楚原生。楚原生打开 纸条一看,原来是组织的开会通知。楚原生看完后,把纸条揉成一团,塞进下水道 里,然后打开水阀,哗哗的水流即时把纸团冲走了。 会址设在学校旁的一间五层的小旅馆里。是用外校一个学生的名义租下来的。 当楚原生进入旅馆时,他发现在昏暗的楼梯间里,每一个弯道里都站着一个装 模作样的看书人。小旅馆依校而设,每天都有不少年轻的情侣前来住宿。如果在平 时,楚原生来到这里也就见怪不怪了。但今天他是奉组织的通知前来的,所以他特 别留意这些年轻人。楚原生相信,这些楼道里的年轻人,极有可能是组织安排的线 眼。 想到这里,他蹬蹬声地跑起来。 楚原生推开会议室的门,他发现里面坐了八个人。坐在长圆台主席位置的是一 个黑人。他的头顶棕发乱卷,下巴很阔,脸部肤色很黑,嘴巴张开时,露出象雪一 样白的牙齿。他就是中南地区国度组织的新领导人扎莫,今年才二十五岁,刚从非 洲一分部调过来的。 大圆桌是用一种淡红的漆上油的,这种漆经抛光处理后,和灯光的配置并不协 调。强光从天花板上撒落,产生一种刺眼的返射光线,令人难以适应。坐在扎莫左 边的是四位学生,从他们的校服可知,他们来自四间不同的学校。坐在扎莫右边的 是四位科技大学的学生。其中一位女性就是楚原生的同学——阮小薇。 阮小薇依然保持着那付漂亮的脸孔,娇美的身材仍是那么迷人。特别是她的胸 脯如两座小山般突出,似乎要涨破薄若蝉羽的校服,让人对校服下面的山丘展开了 无限的联想和痴迷。 阮小薇见楚原生进来后,她马上站起来,指着扎莫对面的空座位说:“楚原生, 来,你快过来坐,大家都到齐了,只差你一人了。” 楚原生冲着大家笑了笑,口中说道:“对不起,让大家久等了。”说完,他在 空座位上坐下来。 扎莫见人到齐后,他用眼巡视一圈,然后才缓缓地说:“很高兴,今天能在这 里和大家见面。这是中南地区组织遭破坏以来,召开第一次地区领导人会议。在这 里,我代表上级组织对在座各位还能坚持信仰表示感谢。”扎莫说到这里略为停顿 一下,会场上即时响起稀拉的掌声。扎莫举起双手,示意大家停止拍掌。他说: “好啦!今天我们不要拍掌了,以免隔墙有耳,造成不必要的麻烦。今天召集大家 来这里碰头,主要是让大家相互认识,然后再布置下一阶段的任务。现在从我开始, 依次从左到右,大家自我介绍。我叫扎莫,大家都认识的,中南地区组织的负责人。” 扎莫的话刚落,他的旁边有人站起来说:“我叫嗄孟,来自西贡大学。”“我 叫武志相,来自奠边人文学院。”……众人依次自我介绍。 当众人自我介绍完毕后,扎莫接着说:“根据上级组织领导人哈斯的指示,我 们亚洲区域各地区分支组织在下个月同时举行武装暴动,夺取政权,建立国家。如 果计划成功,亚洲将同时出现十六个暂新的国家。这是对天人世界的挑战,对组织 有着非比寻常的意义。下面我把中南地区的详细计划发出大家,大家认真看完后, 再提出意见。”扎莫说完,把手中的一叠资料分发给大家。 听到扎莫的介绍后,大家脸上的表情非常凝重,每个人都非常认真地阅读手中 晶液板上的资料。会议室里,即时陷入了一阵寂静中。扎莫从口袋里摸出一支古老 的香烟,啪一声地打着火器,淡蓝的火苗立刻把香烟点燃了。一缕缕灰白的烟气直 冲天花板,不用多时,整个会议室被惨白的烟气笼罩着。 过了许久,有人问道:“扎莫先生,万一行动失败,我们将怎么办。” “哺”,扎莫把口中的烟气缓缓地吹出来,形成一道不慢不紧的烟柱在半空中 弥漫着。扎莫说:“这点你们不用担心,万一行动失败,组织会安排你们到外面避 风头的。如果有人不信,可以问楚原生先生。”扎莫说着,用手指着楚原生。 楚原生的脸一下子全红了,特别是他看到大家十几道齐刷刷的眼光望着他时, 他如含羞的少女般低垂着头。 又有人问道:“夺取政权后,我们又该怎样。” 扎莫冲着那人说道:“夺取政权后,我们将战果扩大,直至消灭天人统治,解 放地下世界,海洋世界的亿万兄弟,真正做到人人平等,人人都有回到自己的种族 和国度居住的权利。这就是我们最终的目的。” 坐在阮小薇身旁的法耶市科技大学的同学突然说道:“我们将如何夺取政权。” 扎莫解释道:“由我担任中南地区的总指挥,楚原生担任副总指挥,我们兵分 八路,我和楚原生率领第一路,负责攻打中南地委会和法耶市警察局。其余的七路, 你们手中的资料中有自己的详细任务,在这里我也不再多说了。只要我们控制了法 耶市,中南地区其它城市就俯首称降了。” 有人又插了一句:“那我们怎样才能把所有成员从各地召集到法耶市,再说这 样大规模的人口流动,必然会引起中南地委会的注意的。” 扎莫敲了敲燃尽的烟灰,他自信地答道:这还不容易吗?如第一路的成员,我 们以科技大学学生会的名义,发出中南地区诗歌朗诵比赛的邀请柬。第一路的组织 成员在科技大学集合,领取武器后向中南地委会进攻。总之,你所负责的各区警察 局,我们都为你们安排好召集成员的行动方案,你们回去后做足动员工作就行了。 就在这时,扎莫的腕表发出一阵细小尖锐的警报声。扎莫的脸色大变,他马上 命令大家把晶液板放在桌面上,他用右手快速朝总板上按了一下删除键,桌面上晶 液板原先的资料立即被删除的干干净净了。扎莫大声叫道:“楚原生,该你的了, 下面由你来朗颂一首。” 楚原生站起来,拿着面前的晶液板,里面有一首不知何人写的短诗。这是会议 的临变对策,预防中南地委会无孔不至的暗探。楚原生大声地朗诵道:“河是一条 没始没终的河,飘流是个永恒的归宿;从来就没有人知道彼岸和驿站的位置,从来 也没有人知道飘流的真实意义,这么多年来,我们就这样,飘流在广袤的星河里; 无数次的生命在死死生生,生生死死中演驿和蜕变,无数次的文明在飘流中毁灭和 诞生;也许与生俱来的飘流,就是生命的意义……” 正在这时候,门“呯”一声被人踢开,闯进了十个身穿蓝色制服的警察。为首 的是一个肥头肥脑的家伙,他庞大的身躯至少有三百多斤。他刚上到顶楼时,气未 喘过来就辟头问道:“你,你们在这里干什么,我们接到举报,说你们在这里非法 集会。来人啊!给我仔细地搜。”肥警察说完,用手一挥,后面那些跟班如虎狼扑 向大家。 搜查不到两分钟就结束了。警察在现场什么也找不到。为首的肥警察心有不甘 地盯着站起来的楚原生恶狠狠说:“你们吃饱没事干了,跑到这里来干什么,说。” 楚原生笑着说:“警察先生,我们诗社开会,难道也要到警察局里备案吗?上 个月,沙丘主席举行的平流层诗会到警察局里备案吗?” 警察被楚原生白抢了一顿,他气急败坏地说:“你、你、好……走,我们走, 你小心点,千万不要有把柄落在我的手中。”说完,他一挥手,带着随从悻悻地退 出会议室。 当所有的警察走出了会议室,大家会意地对视着笑了起来。啪、啪、啪,不知 谁带头鼓起掌来。会议室里立即出现一阵激烈的掌声来。 公元4141年8 月中旬,中南地区首府法耶市的大街小巷,挂满着五颜六色的标 语。这个200 平方公里的城市刹时如节日般热闹起来。大街上,人来人往,每个人 的面上都充满着一种神密的笑容。特别是法耶市的各大学院校的学生,主动到大街 上打扫卫生、整理市容、协助交通调度,整个法耶市象注入了一枚兴奋剂似的。法 耶市政当局对学生的转变大为欣赏,这是自学潮事件后,当局对学生态度的转化。 前晚,中南地委会首席专员在法耶市《今天传媒》上公开表扬学生,他说: “各大院校的学生能主动搞好法耶市容市貌,这是学生们一次思想的飞跃,人类文 明的体现,希望广大学生在今后能继续支持地委会的工作,地委会也大力支持学生 举行的各项有益活动”。 原来,法耶市各大院校的学生主动出击,协助搞好市容市貌,迎接8 月20日举 行的法耶市有史以来最大型文化艺术节。文化艺术节的主办机构是法耶市民间关系 协调委员会。民间关系协调委员会是中南地委会属下的一个组织。民协发起这次文 化艺术节打着沟通当局和民间关系的牌子,缓和学生和当局对峙的局面。实质上, 民协的负责人是法耶市国度组织的一位资深阁老级人物,是组织打入地委会的卧底。 此人还不到四十岁。当扎莫将哈斯的意图告诉他,他当即意识到大批学生从外 地涌入法耶市,会引起当局的注意,弄不好会弄巧成拙,得不偿失,最后,民协负 责人提议:以文化艺术节的名义向中南半岛地区的各大院校发出邀请,这样就可以 避免节外生枝。同时,扎莫从上级拨来的经费中抽出500 万,用于贿赂中南地委会 首席专员麦斯德,使他对文化节的支持。钱是由民协负责人亲手交给麦斯德的老婆, 由麦斯德的老婆出面做工作。果然,民协的报告送上第三天,就得到了中南地委会 的批复。 文化艺术节分为八个活动场馆。它们分别是科技大学的诗歌馆;文学院的散文 馆;工学院的小说馆;体育学院的电影馆、商学院的书法馆;美术学院的美术馆; 理工学院的天文馆;戏剧学院的戏曲馆。八大场馆在文化艺术节期间,停课一周, 协办文化节。在法耶市的车站、码头、机场都有志愿者打着标语,接待来自各地参 加文化节的人员。 与此同时,中南地区国度组织也在进行紧张而繁忙的工作。扎莫在8 月15日前 往海地港,见到了在那里召开会议的哈斯先生。并且由组织的军火专家赶制八千支 激光枪,也秘密运往八大场馆的地下仓库。只要约定的时间来临,法耶市就是国度 组织揭开武装斗争的新篇章。 8 月18日下午,在科技大学文化艺术节组委会的会议室里,四周都下着窗帘。 会议室设在教学楼的六楼,是一间偏东的尽头教室。会议室里坐着10个人,会 议室外每隔20米就有一个学生在站岗。会议室里10个人坐成一圈,中间的正是国度 组织中南地区的负责人扎莫。他刚从海地港回来,此刻他的脸上充满着笑容,整个 人处于一种异常兴奋的状态。他知道,一个伟大的时代即将来临。扎莫的精神非常 好,他不时用手敲敲香烟的烟灰,这种老成的手法和他的年龄极不相称。坐在扎莫 左边的是楚原生,今天他穿着一件米黄的单衣,那是他妈妈前年去美洲旅行时带回 的。 楚原生的邻座是来自西贡大学的嘎孟,他留着一匹山羊般的胡子,脸部两颧突 出,下巴收缩成针状。嘎孟负责文学院的散文馆,东区警察局是他带队攻击的目标。 坐在嘎孟旁边的是武志相,他的脸部较肥,一笑起来时眼眯成一线。武志相来自奠 边人文学院,他所负责的目标是南区警察局。坐在扎莫右边的是阮小薇,今天她穿 着一件浅绿色的秋裙,美神总是这样无微不至地关照着她,无论她穿什么衣服总是 那样艳丽动人。阮小薇负责攻击西区警察局的。 大家被一种激动又兴奋的情绪所感染了,每个人的心里都在期待和渴望那天的 到来。不过,扎莫在核实各区报到人数时发现,到18日中午止,各区实到人数和预 先计划的相差甚远。如科技大学计划1000人,实到400 多人,文学院计划700 人, 实到200 人……,各场馆实际到达人数合计2200人,比原计划5000人少2800人。现 离展开攻击还有两天,如果在两天内组织的人员不到位,那就意味着国度组织以少 博多,用2000多人去攻击地委会3800人的正规警察部队。这是一个非常危险的信号, 弄不好,将会导致整个计划失败。因此,在开会前,扎莫通过加急声递,通知中南 地区各大中城市国度组织分部,加紧督促参战人员上路。 8 月20日,这是一个阳光明媚的日子。太阳早早就从东方升起,把温暖的阳光 无私地撒向大地。八点钟刚过,法耶市的大街小巷都被火热的阳光笼罩着。因为今 天是艺术节的第一天,法耶市的八大场馆人头涌涌,街上巡逻的警察也明显增多了。 科技大学内,前来参加艺术节的同学被集中到大操场上,每个人的手中都拿着 一束紫色的大鲜花。今天到会的学生共有502 人。大家排成十条长队,静静地聆听 组委会的贺词。当组委会的贺词宣读完毕后,从高音扬声器里传来了扎莫的声音: “各位同学,欢迎你们前来参加法耶市文化艺术节诗歌馆的活动,下面我们进行第 一项活动,参观游览法耶市容市貌,请各领队注意,把各自的队伍带好”。 扎莫的声音刚落,左边的队伍开始移动了。他们一个跟着一个,依次走进了停 泊在一旁的大客车里。大客车共有10辆,是向法耶市公交公司租来的。大客车是白 底绿身的,每车可载员50人。当这些游览队伍全部上车后,随着导游车的一声响起 :“嘟、嘟”。十辆车依次开出了科技大学的校园,浩浩荡荡向市内驶去。 沿路随处可见全副武装的警察。当车驶过了韩滨道,转向中南地委会所在地的 海川大道时,导游车被街口设置路障的警察拦停了。扎莫从导游车里走出来。那警 察大声叫道:“你马上把车开走,从现在起海川大道全线戒严,任何车辆和行人都 不能进入”。那警察三十来岁,中等身材,面部较瘦。他的身后,十米远有二十多 名荷枪实弹的警察,正用黑乌乌的枪口向着这边。 就在扎莫和瘦警察在争辩时,从后面车里出来的同学也跟上来了。他们人人执 着一束紫色的鲜花,远远望去犹如一条紫色的长龙在缓缓移动着。瘦警察见那么多 学生走上前来,他气急败坏地指着扎莫大声责道:“你,你马上叫这些学生退回去, 否则我第一个就处决你”。说完,他马上拔出激光短枪向着扎莫。 扎莫笑着对瘦警察说:“好的,警察先生,请不要怒气,我马上照办就是了”。 说完,扎莫扭转过身。这时楚原生带人走上来,扎莫急忙向楚原生打了个眼色, 只见楚原生从鲜花丛中抽出一把乌黑的短枪,以电照风引之势向瘦警察开了一枪。 那警察开不及叫,就倒在地上。手枪噹的一声,摔到一边去了。扎莫顺势转身大声 叫道:“同学们,来吧!大家跟我冲”。扎莫的声音就是命令,大家一齐喊了起来 :“冲啊!”这声音震撼四方。 与此同时,十米远的哨站,待命的警察们见头儿给人打倒了,他们正想开枪还 击。几十道光束迎面射来,当即有人倒下去。不需五分钟,解决了第一道哨岗。对 方死亡二十多人。 扎莫冲锋在队伍的前面,他和楚原生并排而跑,他们跑的脚下生风。海川大道 中段的哨站空无一人了。先前的枪声和喊声早把这些平时作威作福的警察吓跑了。 不多时,巍峨的地委会办公大楼出现在前方。依次是法耶市警察局和中南秩序 维持委员会。 中南地委会的大门紧紧地关闭着。法耶市警察局的大门口,上百枝长短枪黑压 压地对着大街,只要这些学生进入射程内,警察就会毫无怜悯地开枪射击。一个肥 头呆脑的警察躲在大柱的后面大声喊着:“同学们,请你们放下手中的武器,不要 和政府为敌,不要受别人的蒙骗了,只要你们放下武器投降,我保证你们的安全”。 楚原生听了肥警察的喊话,他的心里升起了一股无名之火。他用手一挥,大声 叫道:“打。”由他率领的二百多人,一百多条长枪即时对着大柱。“嗖、嗖、嗖” 大柱刹时冒起几十道青烟,那肥警察吓得龟缩在大柱后面动也不敢动。 扎莫负责攻击中南地委大楼。当他率领二百多人的攻击队挨近地委大楼时,几 乎不费一点功夫就占领了整栋大楼。除了个别顽固分子遭击毙外,大楼里被俘的人 员有六十多人。唯一遗憾的是,中南地委会的七大委员在大部队进入大楼前,从楼 顶乘坐低空飞行车逃跑了。 进攻秩序维持委员会的是,一个武姓的青年带队。当他带几十人进入秩序委员 会的大楼,也没有遭到一点抵抗。因为秩序委员会和中南地委会的工作人员多是文 职人员,他们的手上没有武器,也不懂得操纵武器。因此,进攻是呈一边倒的。 倒是楚原生率领的队伍遭到了顽强的抵抗。从警察局里不时射出的光弹,把大 街射得坑坑洼洼,青烟四起。法耶市警察局里,除了执勤,休息和请假的警察外, 还有200 多人在里面上班。当楚原生的大队伍把警察局的大门堵住后,警察局长才 匆忙组织人手抵抗。他们200 多人被困在这一万多平方的楼房里,目睹着中南地区 最高行政机构被暴动的学生占领。一时之间,人心惶惶。他们冲不出去,学生也攻 不进来,双方就样疆持着…… 法耶市警察局长是一位阮姓的当地人。他和阮小薇是同一个远祖。当楚原生带 领的学生暴动队到达警察局门口。他赶紧拔打地委专员的影声机,麦斯德专员却没 有接听。接着他又目睹中南地委会被攻陷。他一下子陷进了一种绝望中。这是耻辱, 是天人统治以来从未有过的耻辱。他又向法耶市下属警察分局发出支援令时,才知 道整个法耶市行政机构在同一时间里,受到了暴动学生的攻击。阮局长象一只斗败 的公鸡,他无力挽救地委会和秩序委员会大楼不受攻击的命运,唯有下令部下死守。 后来,暴动的学生向警察局里扔入近百枚的烟幕弹,浓浓的烟幕象一道黑色的 洪水一样,在警察局里任意纵横。辛辣、刺激的烟幕瓦解了警察抵抗的意志。他们 一个个放下武器,举着双手冲出警察局咳个不停。烟气薰得他们辨不出南北;并且 让法耶市警察局长在几十钞钟后,成为天人统治后首位被俘的警察局长。 在扎莫和楚原生进攻中南地委会的同时,法耶市七区的警察局也受到了学生暴 动队的攻击。其中西区的战斗最为激烈,西区警察局位于法耶市河渊道中段。那是 一栋四层半的灰色小楼,一个拱形的大门,里面有一个水泥铺设的大操场,占地面 积3000平方。西区警察局共有警察300 多人在里面工作。当阮小薇带着暴动的学生 冲进警察局时,刚好有一队约60多人,全副武装的警察外出拉练。两队人马同时在 大门口相遇,学生们马上拔枪攻击。只听见“嗖、嗖”一阵低沉的响声,走在前面 的警察还未反应过来就被击倒。接着一阵烧焦的气味弥漫开来。“啊,不好啦!学 生暴动队攻进来了。”后面的警察惊慌失措地大叫起来,也有的警察在慌忙中拔枪 还击。“啊!啊!”学生群中也有人应声而倒。一时间,一束束闪亮的光束在警察 局的大门口来回穿梭,光束每一次来去都有人倒下。有的人倒在地上死了,但眼还 瞪着;有的人中弹后,被光灼伤后露出了骨头来,疼痛使他苦痛地呻吟着。尽管学 生暴动队率先开枪,抢了先机,但毕竟警察们训练有素,先头的警察受到攻击后, 他们马上散开,组织起有效的防线,回击学生。战斗展开未到十分钟,阮小薇率领 的学生军,已经有五十多人伤亡了。警察队伍中也有四十多人倒在地上。显然,在 短枪相博的战斗里,谁也妄想讨便宜。 阮小薇躲在一辆导游车旁,她不时举枪向警察局里射击。今天她穿着一条咖啡 色的长裤,浅绿色的上衣。此时,她的脸涨得发红的。她知道,再不火速解决大门 口那二十多名拦路虎,再过一会儿,局里的增援部队赶来,他们居高临下,这样她 的学生军就处于劣势,只有挨打的份了。 就在这时,一个十八岁的男学生摸近了阮小薇的身旁。他从怀里掏出两个圆溜 溜的东西说:“阮小姐,要不就用这东西喂他们吧!”阮小薇回头一看,不认识那 东西是什么,她不解地问道:“这是什么。”男学生应道:“炸药,扎莫先生交待, 如遇到强烈的抵抗时,就用炸药还击他们。”炸药是一种古老的、杀伤力和破坏力 极大的武器。自从人类进入文明时代后,炸药和核武器一样,早在一千年前就遭到 全球性的禁用,这点阮小薇是知道的。她白了男学生一眼,用一种非常坚决的态度 说:“不行,不能用炸药。” 那男学生见阮小薇这样说,他也不强拗,只好挨着她的身旁,拔出短枪向警察 局里射击。正当这时,阮小薇不停地听到“嗳哎”的叫喊声。她回头望去,原来楼 上的警察依靠有利的地势,向大街下面的学生军射击。有三十多个学生被这突如其 来的袭击杀死,其余的学生四散。他们有的慌忙躲到大树旁,有的躲在停泊路边的 车后。阮小薇见状,粉面通红。她率领的二百多人才交锋就损失了一半。只见她眉 头一皱,嘴唇一咬,然后朝身边的男学生说:“快,拿炸药轰他们。”那男学生大 喜,他急忙从腰间摸出两个圆溜溜的东西,用力朝警察局里一扔。只听见“轰隆” 两声巨响,一阵地动山摇,连阮小薇躲在导游车旁也给震碎的玻璃划伤了手。 巨响过后,西区警察局的大门被炸去了一半,伏在两旁的警察也被炸飞了。阮 小薇乘势指挥大军冲进警察局里。尽管零星的战斗还有,但大部分的警察都被这种 杀力极大的炸药吓坏了。西区警察局就这样被阮小薇接管过来。 扎莫坐在中南地区地委专员的大斑椅上,他拿着无线影声电话听取各区的战报, 听着、听着,他的面上露出了胜利的笑容来。 扎莫听完电话后,对助手说:“马上通知各区负责人,到地委会大楼开会,各 区被俘的警察一定要派人严加看管。”扎莫的助手是一个十七岁的大一学生,人长 得黑且瘦。他听完扎莫的命令后,咚咚声跑开了。 二十分钟后,各区负责人相继进入中南地委大楼。最先进入的是楚原生,法耶 市警察局和地委会大楼相隔不到50米,他一接到通知就赶过来了。 接着进来的阮小薇、嗄孟、北区、中区、雨后区的负责人。扎莫招呼他们坐下, 并听取他们的战报。嗄孟的脸部挂彩,他所负责的东区击毙警察100 人,己方伤亡 80人。阮小薇负责的西区,击毙警察80人,己方伤亡120 人,是七区伤亡人数最多 的。其中北区、中区、南区、花雨区、雨后区伤亡的人数分别60、87、40、40、50 等。南区的负责人武志湘阵亡,花雨区的负责人重伤,这两区都是副手前来参加会 议的。这次暴动的学生阵亡人数将近500 人。 扎莫待众人汇报完毕后,他才意味深长地说:“同学们,这次战斗相当成功, 我们成功地夺取了中南地区的领导权,但很可惜让地委专员逃掉了。哈斯先生在二 十分钟前发来贺电,同时要求我们在今晚宣布成立中南共和国,大家对此有什么疑 问吗?” 众人几乎不约而同地说:“没问题。” 扎莫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来,他说:“好、很好,那我宣布:中南共和国总统 由哈斯先生担任,我任副总统兼总理,楚原生担任警察总局长兼法耶市长,各区的 负责人暂任警察局长兼区内民政事务长官,待全面控制中南地区后,组建内阁再作 调整。会后,你们回去马上做好安抚和防务工作,到各大学校大量招收学生军,扩 大警察部队的人数,做好进攻和抵抗的准备。” “那其它城市的战况怎样了?”雨后区的负责人问道。 扎莫的脸上即时露出一丝忧郁,他用眼望了大家一下,才缓缓地说:“一团糟, 其它十五个起义点全都失败。哈斯先生也正赶往法耶市的途中。我们这次革命事件 给全球国度组织树立了一道永恒丰碑,同时也激怒了天人。他们正在调兵遣将向我 们反扑过来。不过,大家不要担心,现在组织的增援部队也在近几天到达,大家做 好准备”。 雨后区的负责人又说:“我的防区内有许多无产者,在战前时我派人粗略调查 了,约有5 万多人,这些无产者是否将他们驱逐出去”? 扎莫听后,他把头扭向楚原生。此刻楚原生正低着头记录有关资料。楚原生发 觉会议室一下子陷入了寂静中,他抬头一看,看见扎莫正笑微微地望着他。楚原生 的脸一下子全红了。扎莫说:“原生,你说说,市内的无产者应该如何处理。” “这、这……”,楚原生给扎莫的问题突然难住了。不过,他在转眼的瞬间就 想出办法来了。楚原生挪了挪身子,他故意大咳一声“嗯”、然后说道; “目前法 耶市内共有无产者二十多万人,如果把他们全部赶走,首先就增加了我们的工作难 度,其次会有损组织的声威。我看不如这样,各区负责召集区内的无产者,发给他 们枪支和粮食,把他们编到市郊第一线布防。这样一来,既可以抵抗天人和地委会 从地面而来的进攻,又可以弥补兵员不足,同时也可以减少市内一些游荡不明的因 素”。 楚原生刚说完,“啪、啪、啪”,扎莫带头拍起掌来,会议室刹时响起一阵稀 拉的掌声。掌声停下,扎莫笑着说:“好的,原生的分析很有道理,你们回去后马 上去落实,估计天人和地委会的反扑很快就会到来的,大家一定要抓紧时间做好布 防工作。大家还有什么问题吗?”扎莫说到这里,他稍为停顿,望了众人一眼,看 见大家没有发言,于是他才说:“那就散会吧。” 入夜了,法耶市内万籁寂静,昏黄的灯光透过夜幕,强行地支撑着一点光明来。 然而,黑夜象一个无处不在的鬼魅,仿佛随时随地扑灭这点星星之火。大街上, 热情万丈的学生军担负起市内的治安工作,他们不时地出现在法耶市的大街小巷。 市内的居民龟缩在狭小的居所里,他们极少外出,除了购买必需的生活用品外,才 不得不冒着生命危险外出。在天人奴性的统治中,大多数的居民已经习惯和麻木了, 对于国度组织的革命行为,他们既担心又恐惧。所以,学生的革命行为在800 万人 口的法耶市中,并没有得到多少人的响应。反而,得到前卫学生的极大拥护和支持。 在法耶市,各大院校报名参加防卫军的学生多达十多万。加上市内二十多万的 无产者,整个法耶市的防卫人数多达三十多万,他们沿着法耶市内的交通要道,层 层设起关卡,把法耶市围得象铁桶般严密。 吃过晚饭后,楚原生悄悄走上街,闷热的天气使他满脸汗渍。他望着安静的市 内,心中隐隐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他知道,这次中南地委会之所以谴败的这样迅速, 最主要是地球在天人的统治下已经有一千多年没有战争了。这些平时作威作福的警 察在学生军的猛攻下,一时找不到南北。但天人和地委会的势力还很大,还有地下 世界,海洋世界等……,他们随时会反扑过来,扼杀这点革命的火种。 楚原生走过利州街,十米远有一个哨岗,那里有十几个人围在一起,人群中隐 隐传出了争执声。楚原生快步走上去。原来哨岗的学生正阻止一家人的外逃。那是 一家四口,男的四十多岁,脸略长,脸上布满怒气。女的三十多岁,脸较白净,脸 上充满着忧郁,她一边擦着眼泪,一边抽泣。另外两个是他们的女儿,大的才十三 岁,小的才十岁。她们仰着头望着焦急的父母。 楚原生认识哨岗的头目,也是科技大学的学生。楚原生问明情况后,他把手一 挥,然后说:“让他们离去吧!凡是要离去的市民一概不能阻。”那头目不解地望 着楚原生,但他又不敢问为什么,只好让手下的人放行。那家人怀着一种复杂的心 情看了楚原生一眼,然后穿进地面车,向市外疾速而去。 原来在五个小时前,天人和地委会发出了警告和威协:他们将对国度组织进行 毁灭性的打击,呼吁市内800 万民众尽快撤离,否则由此引发的伤亡他们不予负责。 天人和委会的警告,如投入池塘中的石子,引起了连锁性的恐慌。刹时间、市 民蜂拥而出,地面车如长龙般缓慢地穿过检查站。由于空中管制的原因,所有低空 飞行车都不能在法耶市的上空飞过。所以,外逃的居民唯有选择地面车代步,几百 万人在同一时间涌出大街,把法耶市的交通要道挤得水泄不通。 楚原生望着远处争涌逃命的人们,心里别有一番滋味。他借用哨岗的影声亭里 的视像电话和扎莫交换了意见。扎莫也同意他的看法,对出逃的居民一律放行,必 要时可以开放空域。因为他们相信,凭他们现有的力量,完全可以保护法耶市的安 全,等到他们挫败天人和地委会的阴谋后,这些无知的小市民就会笑着跑回法耶市, 领取回城居住申请表了。 楚原生返回法耶市警察总局,总局里一片繁乱。年轻的学生军在刚取得胜利的 喜悦后,又得重新面对天人和地委会狰狞的面孔。他们忙着在警察局里占据有利位 置,设置伏击点,准备随时阻击天人和地委会的进犯。楚原生无心理会这些繁忙的 下属。他径自上到二楼的办公室里,打开巨大的全息影视。里面正重播着中南共和 国成立的新闻播道。画面上,扎莫年轻的脸庞彼有政治家的风采。扎莫铿锵有力地 宣布中南共和国成立的声音,深得年轻的学生军的支持和仰慕,他们忠诚地拥护着 年轻的总理,年轻的共和国。特别是学生军在总统府前(原中南地委会大楼前)的 宣誓效忠仪式更为感人。楚原生没有参加仪式,不过他觉得一切来的太顺利了,这 种胜利让他在心内深感不安。 楚原生站起身,倒一杯红茶,这是一种滇红。楚原生喜欢那种气味,每当奉起 茶杯,一种浓郁的乡土情结便涌现在眼前。突然,全息影视“嗞、嗞、嗞、”地响 了几下。楚原生扭过头来,影屏里出现了天人总头目沙丘先生的头像。沙丘是地球 管理委员会的首席专员。后来七大家族在平流层建立了天空城市后,地球管理委员 会升格为天空管理委员会,简称天委会。沙丘是四界的总统兼领地表北美洲首席专 员。这次事件虽然发生在亚洲,却是地表世界对天人统治权威的挑战,所以他作为 全球事务总领,他不得不站出来讲话。沙丘是蒙古人种,年近五旬,脸部仍保持着 饱满,一发不生的头顶油光可鉴。沙丘说:“我以全球总统的名誉警告中南地区的 暴乱分子,现在我给你们三天时间,你们必须在三天后无条件地放下武器,接受中 南地委会的处罚,否则我们将不惜以任何手段和代价把你们歼灭。” 接着出现在影屏上的是天委会七大委员之一,兼任亚洲地表管理委员会的首席 专员根威先生。根威先生年近四旬,是个地道的欧洲人种。他从家族接掌亚洲地委 专员的大权已经有二十年了。在这二十年的时间里,从未出过大漏子。没想这次暴 乱会发生在他的辖区内,而且中南地区的暴乱还导致地委会的倒台,让古老愚味的 国家政权建立。下面的暴乱让根威先生的脾气怒发,他在影屏上拍桌打凳地指责, 骂暴动的国度组织分子。只见他的头部青筋清晰可见,脸部几乎扭成了怪状…… 画面以下的时段继续播道天人的调兵遣将。在法耶市的北面,从亚洲各地抽调 的武装警察云集在一个叫码亦的小镇里。小镇距法耶市不到10公里。报道里说: “那里已经集结了近10万人了。东面,从海洋城里开出两条近千米长的深潜军舰, 它们停泊在法耶市20海里的地方,随时做好从海路向法耶市进攻的准备。南面,从 澳洲赶来的增援部队8 万多人,他们在法耶市南18公里的河洲上待命。西面,非洲 及西亚的快速增援部队已经推进法耶市8 公里外的山谷里,他们随时可以对法耶市 采取行动。中南地区的各大小机场,一辆辆低空攻击飞行车正整装待发着……” 楚原生用遥控器关闭了全息影视,他躺在坐椅上,满脑子的繁乱让他无法使自 己的镇静下来…… 第二天刚放亮,法耶市的大街一片冷清。无人打扫的大街,落叶、垃圾随处都 是。逃命的市民把从家里带出来的东西来不及带走的,随手扔在大街上的,满满为 患。昔日的繁荣、美丽的法耶市陷入了无比寂静。死神如风般在大街上巡视,准备 收获战争中枉死的灵魂。浓烟无处不在,炸毁的车辆,残砖断瓦沿街散落。新设的 路障、哨岗十米一岗,二十米一哨成了法耶市的新风景线。法耶市内的有产业居民 基本走光,他们在三十六个小时内全部迁移。现在的法耶市,除了10多万国度组织 成员,20多万无产者组成的同盟军和广大贫民外,法耶市再也见不到其它人了。阳 光如常地照耀着,城市在丧失人气后显得格外冷清。一块乌云从远处一路漂来,把 整个法耶市笼罩在阴影中。这是天空城在法耶市的投影,它会在每天固定的时间里 侵占了城市的天空和阳光。 十点钟刚到,扎莫派人把楚原生叫去。 原来,扎莫召开了中南共和国的紧急会议。当楚原生进入会议室时,扎莫和各 区的负责人都坐在里面了,大家神色凝重。楚原生知道大家一定是给天人和地委会 的警告吓坏了。楚原生满怀歉意地向大家说了一声客气话,就坐在那里。 大军压境,楚原生的心情极为沉重。自从战斗打响后,他还没有回家看过妈妈。 一想到妈妈,楚原生的心里满是内疚。至于扎莫说些什么,楚原生一句也没有 听进。 他抬头时,发现大家相继离去,只剩下他一个人仍呆在会议室里。 夜晚开始来临。法耶市陷进了死般的寂静。依稀的灯火勉强地支撑着凝重的夜 色,昔日的繁华让人感觉到一种今非昔比的落差。云层很厚,水汽很浓,暗沉的天 空不停地闪烁着火舌,远处偶尔传来低沉的雷鸣。 离天人和地委会的警告还有三十六分钟。楚原生特地回了一趟贫民区的家。贫 民区是相对小资产阶层而说的,它是成千上万的普通家庭,因买不起独立庭院而被 迫挤在一起生活的场所。学生军的暴动对生活在贫民区的居民并没有带来希冀,天 人和地委会的警告也没有令他们感到恐慌。他们仍呆在那片土地上,象避一场暴雨, 一场台风一样。假如有人在战乱中丧生,就象在风雨中被雷电击中那样。人类从诞 生到现在,普通的平民百姓天生一副认命的格,他们躲不起战祸,也跑不起战乱, 只有老老实实地呆在那里,随时等待死神的降临。 楚原生回到家中,妈妈尚未睡觉,她仍在观看天人的调兵遣将。当妈妈见到楚 原生回来,心里非常高兴。她让楚原生坐下,又从锅里滔出的骨头汤硬要他喝下。 楚原生在家中呆不到十分钟。临别妈妈反复叮嘱他,不要为她担心,一切行动 要注意,情况不妙要随机应变,千万不要硬碰硬。楚原生听了,心中刹时升时了一 丝暖意,他深情地望了妈妈一眼,就急匆匆地赶回总局了。 楚原生赶回警察总局,雨开始下了。沙沙声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不多久, 整个法耶市都被笼罩在茫茫的烟雨中。楚原生站在办公室的窗前远眺,默言无语。 他知道:再过几分钟后,这座城市将重陷战火纷乱当中。突然, 他的脑间灵光 一闪, 一首短诗冲口而出;“夜雨苍茫驱邪魔,调兵遣将法耶城。苍天有泪人犹在, 砺斧磨刀把鬼烹。” 九点才过,一道极其美丽的蓝色火焰出现在法耶市的西北方。焰火把整个法耶 市都暴露在这蓝光之下。这是天人和地委会进攻的信号。果然,蓝焰火刚落,西北 角的火光照亮了半边天,而且还隐隐传来了轰隆声。战争开始了,法耶市警察局里 一片繁忙,散落的文件满地都是。热血方刚的学生军早在战前三十分钟进入状态。 他们占据各个制高点,随时准备歼灭进犯的天人和地委会的空降兵。 五分钟后,轰隆声从城市的四面八方响起,接着法耶市多处高层建设被流弹击 中起火,烈焰拖着浓烟把城市的哨岗暴露在天人和地委会的枪口下。战争刚进行二 十分钟,楚原生就接到扎莫的电话,让他马上赶到总统府。楚原生的心头掠过一道 恐慌。他放下电话,就急步向几十米远的总统府跑去。 楚原生名誉上是法耶市警察总局的负责人,但实际上扎莫把手伸到各区分局里 去。扎莫把各区的作战和防卫计划直接下达到各分局去,这就无形中架空了楚原生。 楚原生作为警察总局的负责人,实质是负责总统府(原中南地委大楼)一带的 安全。 不过,楚原生也不和扎莫计较。他认为,只要把工作做好,就是对组织的忠诚。 楚原生赶到总统府,扎莫的神态十分狰狞,似乎就要把人吃掉的样子。他看见 楚原生来到,就急步走上前说道:“完了,全完了,我们遭到了他们毁灭性的攻击。 西区阮小薇局长遭倒戈的无产者的枪击身亡。还有南区、北区的无产者在天人 和地委会的重金许诺之下,纷纷倒戈,调转枪口向着我们的队伍开枪。现在我们全 线溃败,再有二十多分钟,他们就要进入市内了。楚原生,你快点准备,紧急转移。” 扎莫的话犹如晴天里的霹雳,让楚原生难以置信。他们辛辛苦苦部署的几十万 大军,竟然抵挡不住天人和地委会二十分钟的进攻。特别是他听到阮小薇死去的消 息,让他暗自伤神。 扎莫见楚原生仍呆在那里,并没有要走的意思,他的心中大急。扎莫指着楚原 生对侍卫说:“快,把楚局长送到极速秘道里去。” 扎莫的侍卫是他的同乡,也是一个卷头发、黑皮肤的青年人。他听到扎莫的吩 咐,立即上前拉着楚原生。楚原生这才回过神来,他急忙说道:“扎莫总理,那你 呢?” 扎莫冲着楚原生苦笑着说:“我在这里和法耶市共存之。” 楚原生争辩地说:“那好,我和你并肩战斗,把那些狗娘养的一块杀掉。”说 完,他拔出枪来,准备向外走去。 扎莫历声责道:“不行,你必须离开,这是组织的命令。” 楚原生突然转过头来问道:“为什么” 扎莫叹了口气才说:“那好吧!我告诉你,那是哈斯先生的意思,快走吧!不 然再过几分钟想走也不行了。” 楚原生非常认真地说:“对不起,这个理由我不能接受,竟然我们同为中南地 区的领导人,就让我们共进退吧!” 楚原生挣脱侍卫的阻拦,向外大步走去。扎莫向侍卫使了个眼色,那侍卫会意 地点点头,迅速向楚原生摸近。正在行走中的楚原生突然感觉到脑后被重重地击了 一下,接着他两眼一黑,人事不醒了。 楚原生醒来后,发现自己躺在一间由木搭设而成的小屋里。小屋十分简陋,从 上到下都有一股浓浓的原始气味。地板是由一条条原木扎成的,窗台、桌凳都是用 木料加工的。透过窗棂,远处是一排青翠欲滴的冷杉林。杉林的后面是一座高入云 天、白皑皑的雪山。楚原生从床上爬起来,心中充满着惊奇。他记得当时在总统府 里遇袭的,可眼前的一切,都是完全陌生的。这是哪里,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法耶市的战斗怎样啦!扎莫击退天人和地委会的进攻了吗?他的脑子里谜团象 风一样乱转,让他那迷离的眼睛更加迷惘。 就在楚原生满脑疑问时,一个年约十九岁的女子推门而入。她身穿着浓厚的民 族服饰,两耳戴着风铃,走起路来铃声叮叮地响个不停;她的脸上较黑,身子苍健 而有力。那女子见楚原生醒了,就冲着他笑道:“你醒了,我叫多格仁错,今后你 在这里的生活由我负责。” 楚原生望着这位叫多格仁错的女子,不解地问道:“姑娘,这是哪里,我怎么 会在这里的。” 多格仁错见楚原生一时摸不着头脑,就对他说:“你先坐下,我倒杯奶茶给你, 然后再告诉你事情的由来尾去。”多格仁错说完,从木桌上拿起一个碣色的瓷碗。 她又从地板上拎起一个土罐,拔开木塞,一股乳白色的液体从土罐里缓缓流出。 刹时,整间屋里都溢满着奶香。 多格仁错把盛满奶茶的碗,递给了楚原生。楚原生望着一碗白色的液体伴着一 阵浓腥冲鼻而来。尽管他极不习惯这种气味,出于礼貌,他还是接过来一饮而尽。 多格仁错望着楚原生喝完了奶茶,心里很高兴。她一边接过楚原生递回的碗, 一边说:“这是加德满都东200 多公里的小镇。这小镇叫多米贡。你是组织中南分 部通过极速秘道送来的。这里是组织在多米贡设立的一个隐秘点,专门负责收藏和 转移组织的骨干成员。它直属南次大陆分部的。先生,你安心在这里住就是了。” 楚原生听完了多格仁错的话,才深知组织的势力无处不在,连地委会的势力伸 不到的地方,也有组织的活动。加德满都曾是一个古老王国的首都,廓尔喀兵团就 是出自这块古老的土地。廓尔喀兵团曾为历史上的大英帝国立下了无数的汗马功劳, 也为这个民族赢得了一席的尊严。天人的民族大融合在这里起不到根本性的作用, 在这块15万平方公里的土地上,王室人员仍是主宰者。这是天人和王国之间的妥协。 天人要求王国去掉国号,王室人员则要求土地世袭的管辖权。所以,这块土地 可以说是人间的一处净土,没有天人和地委会的爪牙存在。这在当时的社会中,不 能不说是个奇迹。也许地委会根本就忽视它的存在,仅把它当成一个缓冲区。因为 在加德满都的东方,还有一个古老的国家存在。这个国家不但人口众多,地域广阔, 而且雄据在亚洲,和天人分庭抗礼。这个古国的存在,是天人在全球推行一体制的 唯一败笔,也是全球一体化后唯一存在的国家。天人曾对这个亚洲古国进行无数次 的和平演变和渗透,每次都无功而返。反而给这个亚洲古国无所不在的宣传策略, 搅得天人统治下的各界人心动荡。 “一统全球无乐土,神州远处是天堂。雄山不解人间苦, 白雪应怜众遭殃。” 楚原生的脑子里回想着故国往事,心里充满着一种特有的自豪。只要他穿越珠 穆朗玛峰,从此就不再怕天人的追缉了。在那里他可以和先人一样地享受着自由和 安宁。 一个生活在天人统治下的地表诗人发出的感叹,让楚原生彼有同感。那诗人写 道:“神圣的雪山啊!你是人人向往的天堂,天堂下面,有人间的乐土。”毫无疑 问,雪山的东侧,是全球一统化后,人人向往的乐土。 楚原生望着一旁忙碌的多格仁错,急忙问道:“法耶市怎样啦,中南共和国呢?” 多格仁错突然停止所有的活儿,她仰着头叹了口气说道:“完了,一切都完了。 中南地区组织遭到毁灭性的打击,扎莫先生被地委会的人吊死在广场的灯柱上。 被杀的组织成员及青年学生10多万,被发配地下城和海洋城的无产异动分子20多万 人。 战争结束后,整个法耶市陷入了白色的恐怖中。” 楚原生听后,呆若木鸡,一下子说不出话来。此刻,他仿佛回到了战火纷飞的 法耶市,他分明看见生死与共的同学和战友笑着走来。然而,一切都在瞬间被无情 地毁灭了。他用心血筑起的信念在天人和地委会的轰炸中,荡然无存。 一个月后,楚原生接到组织让他重返君土坦丁堡市的通知。在一个秋风瑟瑟的 早晨,楚原生吃过多格仁错为他特制的酥油饼后,坐着低空飞行车进入加德满都市。 在加德满都乘区间地铁进入新德里,再从新德里搭洲际班机飞达君土坦丁堡市。 楚原生进入君土坦丁堡市持原来的电子辨识卡,作为大坂市一个青年访问学者。 班机进入君土坦丁堡市是早晨七点多。初秋的气候令人感觉到格外的清凉。楚 原生走出机场,深吸了一口气,叫停了一辆低空飞行车,向国度组织东欧部的办公 楼飞去。从低空鸟瞰君士坦丁堡市,市内建筑错落有致,许多建筑仍保留着二千年 前的风貌。再度重逢,楚原生对君士坦丁堡市有一种难以诉说的亲切感。 低空飞行车很快抵达国度组织东欧部的小楼前。楚原生刚走出车外,从里面出 来一位二十多岁的女子。她留着一袭长发,瓜子形的脸,小巧的嘴唇如同熟透的樱 桃,修长的身材,凸凹有致。那女子见楚原生出来后,就迎上来笑着说:“你好, 你是从新德里来的元先生吗?” 楚原生望着她应道:“是的,我是,你是……?” 那女子向楚原生鞠躬说道:“欢迎,欢迎,欢迎楚先生大驾光临,我叫清真子, 詹姆先生让我在这里等你。” 楚原生犹如恍然大悟般应了一声“哦”。但他又小轻地问道:“清真子小姐, 上次我来君土坦丁堡是伊丽小姐接待的,请问伊丽小姐还在吗?” 清真子哺地笑出来了。她说:“楚先生真是性情中人,难怪伊丽姐在临走前要 我好好照料先生,走,我们里面谈。”说完,他们一前一后进入了大楼。 他们乘搭电梯上到五楼。詹姆的办公室仍在旧址,一点也没有改变。清真子在 门口轻轻地敲了两下,然后扭开门柄推门而入。 詹姆仍然留着一脸茂密的胡须,正聚精会神地审阅着文件。清子真进来后说: “詹姆先生,楚先生到了”。 詹姆一下子从椅子上跃起,他脸露笑容,快步迎了上来。詹姆拉着楚原生的手 嘘寒问暖。大家各自客套后,他们并坐在长沙发上,詹姆说:“楚先生,你们在法 耶市的革命为组织争了光,特别是对天人和地委会来说,这种打击力度是极其有效 的。只可惜这次革命最终被镇压了”。詹姆说完,一脸遗憾。 楚原生听了詹姆旧事重提,他满脸愧色,最后重重地叹了一声后才说:“法耶 市的事,我们主要输在没有经验及错用了20多万无产者,这是我们的盲目乐观和过 于低估天人、地委会的能力,才会酿成这起苦果。作为中南地区领导人之一,我也 有无可推卸的责任”。 詹姆见楚原生如此自责,知道他误解了自己的意思,他连忙解释道:“楚先生, 你也不必过于自责,哈斯先生和组织也没有责怪你。相对亚洲其它地区,你们的革 命已经相当成功了。你们让国家重新在天人的眼底下建立了三天,这是一个了不起 的成就。再有,如果不是各洲地委会封锁洲界,我们的增援部队早就抵达了,战局 就将重新改写。”这时,清真子冲着两杯香浓的咖啡过来,分别搁在茶几上,就悄 悄地退出去。楚原生望着清真子远去的背影,一个熟悉的身影突然闪现在脑海中, 嗳!他不由地叹息了一声。 詹姆端起咖啡轻轻地喝了一口才说:“楚先生,你知道组织上让你来这里的目 的吗”? 楚原生望望詹姆,不解地问道:“詹姆先生,难道在君士坦丁堡市有重大的行 动吗”? 詹姆的脸上即时露出了得意的笑容,他说:“不错,组织决定在年尾起事,特 地把你调来协助我们进行前期工作,哈斯先生也同意让你作我的副手,参加君士坦 丁堡的具体工作,你认为如何”? 楚原生听后,心中并不乐观,他说:“本来组织让我在哪里,我都毫无怨言的, 但我个人觉得,自从法耶市革命失败后,组织成员的情绪有所低落,而且地委会的 暗探无所不在,现在这不合时宜的情况下,贸然举事对组织不利”。 詹姆听了楚原生的话,两眼瞪得圆溜溜的,他认为自己的耳朵出毛病了,这种 话会出自楚原生的口中。詹姆满脸不悦地说:“怎么,楚先生,这不是你一向的风 格,是否在法耶市的战斗中你给吓破了胆”? 楚原生见詹姆误会自己,唯有苦笑着说:“詹姆先生,在我的人生格言里,从 来就没有害怕这两个字,我只是担心组织在不合时宜的条件下,贸然举事的代价会 很大的。在这里,我可以宣明,组织什么时候需要我,我义无反顾,随时待命”。 詹姆听后,点点头说:“好,好,楚先生,组织就需要太多象你这样的年轻人 了。也罢,这次谈话到此为止,你也累了,先到楼上休息,呆会儿我再让清真子带 你去熟悉各个部门”。说完,詹姆站了起身,他走到办公桌前,拿起电话把清真子 找来。 清真子进来后,恭敬地把楚原生领到了六楼的客房里。这房间正是楚原生上次 住的那间,房里的摆设一点也没有改变。清真子正准备转身离去,楚原生突然叫住 他。楚原生说:“清真子小姐,你能给我伊丽小姐的地址吗”? 清真子笑着说:“好的,回头我给你,不碍你了,楚先生,你早点休息,下午 我带你到各支部转转。 下午二时,清真子准时出现在楚原生的房中。其实十二时楚原生就醒了,他到 餐厅吃过饭后,就回到房里,先是看一阵新闻,就一直在床上闭目养神。 清真子已经换上了一套蓝色的秋装,身上洒着一种产自京都的香水。这种浓郁 的香味未进门就让楚原生闻到了。楚原生笑着说:“清真子小姐,你今天真是艳丽 惊人啊“! 清真子听了,脸上的笑容如桃花般盛开,她说:“楚先生真爱说笑,我们走吧! 车停在楼顶上啦!” 楚原生和清真子驾着低空飞行车向市内飞去。在交谈中,楚原生了解到清真子 的身世。原来清真子出生在京都市的大户人家。家中上有父母,下有正读大一的妹 妹。清真子的家中十分富有,在澳洲拥有三个大牧场,并且在七大洲均有房产。她 父亲是一个土地发展商,和地表当局的要人均有着十分密切的关系。清真子在大学 一年级时加入了国度组织,才毕业就被组织安排到东欧部工作。 国度组织东欧部是一个二级组织,它是国度组织欧洲的一个属下组织,它的辖 区是欧洲东部地区。在东欧地区中,每个城市设立一个支部,较大型的城市中,设 立总支部,下辖数个支部。君士坦丁堡市共有十八个支部,因为君士坦丁堡市是东 欧部的驻地,所以君士坦丁堡市不设总支部,所属的各支部均由东欧部直接管理。 楚原生在清真子的带领下,先后拜会了君士坦丁堡市的十七个支部负责人。他 们对楚原生的到来反应激烈。国度组织总部和各支部平时的联系很少,上下级一般 只知其名而不知其人。他们之间的联系全赖联络员的传达。清真子就是君士坦丁堡 市的联络员。因此,君士坦丁堡市的国度组织情况,清真子了如指掌。 下午五点二十分,清真子带着楚原生到君士坦丁堡市国度组织十八支部。十八 支部位于君士坦丁堡市的西郊,那是一个贫民集中的地方。十八支部活动区域内的 人口数量约20万人,十八支部共有组织成员273 人。前任支部负责人调往美洲了, 新任的支部负责人,清真子也未曾谋面。 清真子将车停放在十八支部的门前,那是一栋二层临街的房子,典型的欧式建 筑,正门的左侧挂着一个君士坦丁堡市人口学会的牌子。当然,这个牌只是一个掩 饰。清真子领着楚原生进入房子,迎面是一排整齐的办公桌,办公桌前坐着几个男 女在工作着。一名年轻的女青年见清真子和楚原生进来后,她放下手中的活,迎了 上来。她问道:“你好,有什么事需要我效劳吗?” 清真子指着楚原生说:“表兄投亲来了。”这是一句联络的暗语。 那女子听了清真子的话,脸上立即堆出灿烂的笑容来,她笑道:“太好了,来, 请跟我来。”说完,那女子把他们领上了二楼。她在一间房前敲了敲后,推开门说 道:“会长,老家来人了。” 里面有一男子应道:“请他们进来吧!” 楚原生进入房间后,才发觉十八支部负责人的办公室简陋的令人难以置信。一 张普通的办公桌,一张黑色的背靠椅。东边靠墙的地方,摆着一张长沙发,沙发前 设一张透明的玻璃小茶具。 办公室里的男子见楚原生和清真子进来,就马上迎了上来。当他和楚原生对照 面时,大家一愣,马上哈哈大笑起来了。清真子见状,一头雾水地站在一旁。 带路的女子指着那男子对楚原生说:“这是楚更生先生”、“这两位是老家的 来人”说完,她转身出去了。原来,国度组织君士坦丁堡市十八支部的负责人,是 楚原生的堂兄楚更生。楚更生比楚原生大二岁。楚原生的爷爷和楚更生的爷爷是一 对亲兄弟。楚原生在十一岁时,曾随父亲回大理探望过楚更生一家,之后两家一直 用电话联系,直到楚原生上大学后联系才中断。 楚原生拍拍楚更生的肩头说:“什么时候出来的,怎么也不告诉我一声,来, 给你介绍一个人,这是清真子小姐,组织的联络员。” 楚更生的脸部突然出现一丝诡异的笑容,那笑容一闪而过,非常迅速。他和清 真子打过招呼后,接着说:“我到这里也未久,原生,而今你是全球头号的风云人 物,找你谈何容易啊!” 楚原生听了,心中别有一番滋味,如果这番话是外人说了,他还可以理解,但 眼前的那人却是他的兄长。楚原生不知如何回答,极为尴尬地站着,不停地搓着手 掌。 清真子知道他们是一对故人后,她不失时宜地说:“怎么,你俩人不能老是站 着说吧!我的腿都快麻痹了。” 楚更生用手轻轻地拍一下头,故作惊讶之态,他说:“哎,你看,你看,我多 糊涂,只记着说话,却怠慢了兄弟了,来、来,这边请。”说完,把两人引到长沙 发前。这时,刚才那年轻的女子也冲三杯茶端了进来。她把茶杯分别搁在三人的面 前,转身出去了。 楚更生待楚原生和清真子坐定后,他又踱回办公桌前,拿起电话说道:“茱莉 吗?你替我到长乐酒店订一间房,老家里来人了,我得尽地主之谊。”楚更生说完, 脸上的笑容如桃花般盛开。 清真子待楚更生回来坐下后才说:“楚更生先生,楚原生先生现在也是东欧部 的领导人之一,今后有仗着你的地方,请多多关照。” 楚更生听了,脸部的表情出现二秒钟的疆硬,随即被他的笑容所掩盖。楚更生 大方地伸出手来,对楚原生说:“恭喜你,原生,想不到我还有为兄弟效力的机会 呢!” 楚原生握着楚更生的手,激动地说:“哪里,哪里,更生,我们一家人别说两 家话,今后我靠哥哥的地方多嚟。” 楚更生嘻嘻地笑道:“好,好,我不说就是了。”说完,他看了一下腕表,然 后又说:“走,今晚我为兄弟洗尘,不醉不归。” 楚原生和清真子对视了一下,点头同意了。因为这时回去餐厅里也没有饭开了。 他们三人一齐走出办公室,向楼下走去。一楼办公的人员早就走光了,只留一 道小门虚掩着。 楚更生走在前面,清真子居中,楚原生在后,他们依次走出小门。楚原生突然 被清真子一个后踉跄撞上了,他急忙扶住了清真子,同时鼻子闻到一种清香,一种 酥软的感觉由心底而生。楚原生听到清真子急促的声音:“楚先生,快逃,外面有 警察。” 楚原生抬头一望,只见大街上站满密密麻麻的警察,他们持着激光枪把这栋小 楼围得水泄不通。同时,只见楚更生脸发青光,气急败坏地扑过来。楚原生惊叫一 声,急忙向后退。就在这时,清真子一头撞向扑过来的楚更生,楚更生即时被撞翻 在地上。楚原生同时听到清真子发出了凄厉的惨叫声。原来,就在她撞向楚更生的 刹那,大街上的警察一齐向她开枪,几十道幽蓝的光焰即时在美丽的躯体上,留下 几十个焦黑的洞。 楚原生见状,一阵悲痛从心底涌起。尽管他俩相识的时间未长,但从她的背影 里让他看到了那道消失的影子。而今,这背影子一样彻底地在他的视线里消失。楚 原生失声叫道:“清真子、清真子”说完就扑向清真子。可是,那个青春活泼、散 发女人成熟气味的女子,在转眼的瞬间,变成一具冰冷的躯体。任凭楚原生怎样呼 唤,她也无法听到了。 这时,大街上的警察一涌而上,他们围着楚原生。其中一个肥脑袋把手一挥, 即时有四个警察上前按住了楚原生。 楚原生也不作挣扎,他知道所有的挣扎都无济于事。干脆让他们顺顺利利地锁 上手扣,免得受皮肉之苦。楚原生忍着悲痛,非常鄙视地望着愄缩一旁满脸愧色的 楚更生,他对楚更生说道:“告诉我,这是为什么。” 楚更生心虚地说道:“对不起原生,不要怪我,我的目标原是东欧部的联络员, 谁料你自个儿送上门来,再说那赏金可以让我和茱莉在天空城上安居的,换你也会 那样做的,对不起,我穷怕了,此举也是逼不得已。”说完楚更生的头低下来,不 敢正面望着楚原生。 “哈、哈、哈,对不起,哼,你并没有对不起我,你对不起的只是你的良心, 哼……。”楚原生怒斥着楚更生。 肥脑袋的警察大声喝道:“带走。”楚原生即时被狼虎般的警察押上警车,随 着一阵警笛的呼啸而去,大街又再恢复了宁静。 楚原生的被捕使君士坦丁堡市的起义工作计划无限延期。国度组织东欧部及市 属支部被迫紧急疏散。天人和地委会获悉楚原生被捕后,喜若狂来。他们指示君士 坦丁堡市管委会,一定要做好后期工作,注意国度组织的异动。楚原生是中南地区 国度组织的领袖派人物,自扎莫被杀后,他就成了全球头号的通缉犯了。天人和地 委会悬赏捉拿楚原生的奖金比国度组织总领导人哈斯的,还要高100 倍。这也足见 天人和地委会对楚原生的憎恨和重视程度。 楚原生被捕的第五天,君士坦丁堡市秩序维持委员会大楼一带,布满着全副武 装的警察。空中巡逻车也不停地在这里穿梭着。此刻,大楼里面正对楚原生进行审 判。这是一场不公开的审判,秩序维持委员会从中南地委会截取了相关的资料,根 据天人的最高指示,匆匆忙宣布审判结果。整个审判过程不足二十分钟,秩序专员 的声音从这里向世界扩散:“中南地区国度组织头目楚原生被注销地表户籍,发配 地下监狱,终身监禁。 -------- 红袖添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