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陷暗狱 楚原生从被捕的那刻起,他对血缘至亲的背叛深感迷惘。亲情和道义在利欲面 前,竟然是不堪一击。人类本性的贪婪总在利欲的面前被暴露无遗。利欲是一座无 比雄伟的大山,总有不少的人如蚂蚁般,不停地向山顶攀登。 当重兵押运的发配车进入地底时,楚原生的心里感到一阵无比的恐惧。发配车 沿着昏黄的地下通道直奔地底关押站。那是一个建在地底30公里处,专门用于关押 罪大恶极的人犯。地底关押站共有5 个监狱,每个监狱可同时容纳1000人。监狱建 在地底岩石最坚硬的地方,人犯一旦进入后,这辈子也休想出来了。 地底监狱关押站原是地委会对付一些必死的囚犯而造的。在全球各洲都有这样 的关押站。君士坦丁堡市位于两洲交汇之处,所以君士坦丁堡市地底关押站与众不 同,它同时要承担两大洲相接壤区的关押任务,还要接收地下城遣送过来的重囚。 因此,君士坦丁堡市地底关押站也比同类的关押站大一倍以上,并且人犯的来 源是五花八门的。 发配车在筒形的管道里奔驰了半小时,便停泊在一个约二千多平方的小广场上。 广场上下的距离约为三十米,顶部装着一排环形的灯,灯泡发出桔黄的光充斥 着空荡的广场。广场正中的地板上,嵌着一行醒目的白体字:我们不欢迎你来,但 你要来,我们毫无办法。此刻,广场上空无一人,只有发配车孤零零地停泊在那里。 就在这时,广场东南角的地板突然向上凸起,向两边展开,露出一个十米圆形 的大洞来。从洞里走出两个穿制服的警察来,那两个警察一高一矮、一肥一瘦;一 个年约四十岁,一个年约三十岁。那个肥警察走近发配车,朝着司机大声叫道: “嘿,伙记,又有新兵报到了,什么来头,杀人、强奸?” 那司机嘿嘿地笑道:“肥佬,才两年不来,你就这样等风趣了,来吧!快过来 签个字,我好回去交差,这个货色够你紧张的。”说完,司机把手中的电子薄从车 窗递出去。 肥警察接过电子薄看了一下,嘴里笑着说:“你这家伙,这年头不关照兄弟们, 还把这种人往我这里送,你不是在坑我吗?再过一年我就可以回地面任职了,万一 出了差错,我岂不是要在这里呆一辈子吗?”那肥警察边说,边拿磁笔飞快地签下 他的大名。 那司机笑嘻嘻地说道:“肥佬,不是兄弟我特别关照,是地委会那帮人对你们 的关押站有信心,而且由你们接手后,从未出现过越狱的人犯。肥佬,不要啰嗦了, 收货吧!”说完,司机往门阀的按钮上一按,车厢门马上被打开了。 八个全副武装的警察押着楚原生出现在肥瘦警察面前。瘦警察阴阳怪气地问道 :“你叫什么名字,犯什么罪。” 楚原生用眼瞪了他一下,极为鄙视地说:“材料里有。” 瘦警察被楚原生这一呛,立即起火了。他大声斥道:“小子,你别嚣张,任你 铜皮铁骨到了这里,定会向老子求饶。” 这时,肥警察接上嘴说:“竹竿,别和他斗嘴了,在这里还不是咱们说话算数。” 说完,他和瘦警察一齐动手,挟着楚原生向大圆洞走进去。 这是五号监狱,它是地底关押站最下层的监狱。其它一至四号监狱是和广场平 行而设,分别凿在四面。五号监狱现有的关押犯只有楚原生一人。肥瘦警察就是五 号监狱的仅有的两名工作人员。地底关押站,全程电子监控,主电脑室设在君士坦 丁堡市秩序维持委员会的大楼里。这个地底关押站共有工作人员十名,一个监狱两 名。在这里,所有的人犯只有老老实实地呆够刑期,否则永远也别想离开。因为进 入关押站要通过两道关卡,而且两道关卡分别有一副30公分的钢板铸成的大门把守, 而且两大关卡的放行手续掌握在君士坦丁堡市秩序维持委员会首席专员的手中,否 则任你用烈性能的炸药,也休想把它们炸开。 肥警察把楚原生带到一间囚室前,把他的手镣打开,用力把楚原生推进去,然 后把囚房门关上。肥警察对着牢门的探视口大声对楚原生说道:“听着,我不管你 在上面有多大的人面,现在落到我的手中,一切依我的规纪来办。这里的犯人一律 用代号的,今后你就叫1 号,听清没有。” 楚原生并没有理睬肥警察的话,他用一种陌生的眼光打量着这牢室。这牢室约 十来平方,四周是坚硬无比的岩石,房顶有一盏六十瓦的灯泡,日夜地发出昏黄的 光。门的对面,是一张2 米长、1.2 米宽、高1.5 米,就地取材,凿岩而成的石床。 石床上铺设着一床新被,床的上方有一个二寸黑色的探视器。 楚原生如泄气的皮球,他爬上石床和衣躺下,望着天花板出神。他的脑子里十 分混乱,他不知君士坦丁堡市的组织情况,也不知自己是否将会在这里过尽此生。 想着、想着,一股恐慌由心底涌起,他一手抓起被子捂着头,不敢继续想下去。 就在楚原生被囚困在地底关押站的同时,东欧部国度组织展开的大营救行动也 正进行着。国度组织亚欧部的负责人同时收到哈斯的密电。哈斯在密电中指示,要 两地负责人不论用什么办法,什么代价也要把楚原生救出来。国度组织最优秀的劫 狱专家也在几天内,从各地赶往君士坦丁堡市。君士坦丁堡市犹如装满火药的木桶, 只要有一点火星,这木桶就被炸得四分五裂。 君士坦丁堡市西郊的一幢平民屋里,坐着四个男性的青年人。他们的年龄约为 二十岁左右。其中一个脸呈国字型的青年正有理有据地对另三人说话。此人正是楚 原生的引路人——史东来。此刻,从他的脸上看去,再也看不到往昔的那股幼稚和 冲动。反而,人生的磨励让他给人感觉到一种与年龄不相符的老成。 自从楚更生出卖楚原生后,君士坦丁堡市国度组织进行了一场罕有的紧急大疏 散。詹姆及下属十七个支部的负责人被调往其它地区。幸亏国度组织的联系制度是 单线的,否则被楚更生牵连的人还不知有多少呢?叛徒楚更生出卖楚原生后,拿着 赏金,携着女友秘密飞往天王星定居了。他害怕国度组织的报复,连天人许诺南美 一个地区的秩序维持委员会首席专员的职位也不要了。 史东来在这种环境下,奉组织的命令从非洲回君士坦丁堡市主持工作的。一方 面,他必须在极短的时间里恢复组织活动;更重要的是,他必须用尽一切力量,把 楚原生从地底关押站里救出来。史东来一到任后,马上把君士坦丁堡市的十八个支 部合并成三个大支部,各支部分别成立秘密武装营救队,每队的成员不少于60人, 随时听候他的调遣。史东来准备运用手中的武装力量,打击地委会官员们嚣张的气 焰。这是他在非洲工作中得出的经验。那时,史东来在非洲一个地区级分部任职。 当地的官员非常嚣张,到处搜捕和破坏国度组织。连同一些思想上有所波动的 民间人士,当局也不分青红皂白,把人家捉起来屈打成招,发送地下城。史东来到 任后,他秘密布置,组织了执法队,潜伏在当地地委会首席专员出没的地方,用了 半年时间,才把那个恶名显著的地委专员诛于路上。并把他的躯体员吊在地委会大 楼对面广场的大灯柱上。史东来这一手,果然让当地的官员安份了许多。今天,史 东来召集三大支部的负责人开会,制定营救楚原生的方案。 史东来说道:“看来,必要时我们一定要主动出击,寻找目标,指示我们的内 线摸清专员的准确路线和时间。” 这时,一个较瘦、人也很黑的年轻人说:“史先生,就算我们绑架了专员,怕 到时人家不妥协,那么我们照样救不了楚先生。” 另一个脸较白净,戴着眼镜的年轻人说:“看来还是在秩序专员身上下手吧! 此君直接控制地底关押站的密码,无他的指纹和密码,任你多大的能耐也无法 进入关押站。但是这家伙一年四季从不外出;就算外出,行踪飘忽,神出鬼没。” 史东来听了两人的发言后,他对另一个未发言的人说:“你呢?你的意见如何。” 那人是一个满头金发、蓝眼睛的混血儿,他说道:“我同意在秩序专员身上下 手。“此人年近六旬,但有一样致命的弱点就是好色。根据组织近年掌握他的行踪 资料所知,此君不出则已,一出门必是飞往各地地下风月场所寻欢作乐。” 史东来听完三支部负责人的发言,他略为沉思片刻,才抬头说:“好,就在秩 序专员的身上下手,你们三人回去后,马上拟定一个详细的方案送来。” 昏暗的牢狱终日弥漫着一股阴湿的地气。时间象被固定在某个方格里。楚原生 自从进入地牢以来,才真正明白什么是度日如年,并且还要年复一年地苦熬下去。 牢房里有一部差点儿就淘汰的全息影视,影视里正播放着天人的丰功伟绩。楚 原生看不到两眼就腻了,但是节目却一个接一个地播放着。它是监狱管理部门教化 囚犯的一种手段。在日长月久中,囚犯在百般无聊中无意识地接收这种教化。在这 种绝对寂静的牢房里,全息影视的作用是不可估量的。但这些对向往自由、向往革 命的楚原生来说,这起不到应有的作用。在更多的时间里,他都蒙着被子坐在石床 上冥思苦想。 这时,全息影视的节目突然中断了,画面出现了监狱肥警察头像。肥警察说道 :“1 号准备一下,有人要见你。”说完,画面消失片刻,又换上原来的节目。 楚原生听后,心中也十分纳闷,他也想知道要见他的是谁。因为在这个地底关 押站里,所有的探视是不允许的。亲属只能通过远程电话进行短暂的通话。这个时 候,组织上的人见他是不可能的。那么会是谁呢?楚原生暗暗地想。 就在这时,牢房的自动气门“呯”一声地打开了。肥警察从门外探进头来说道 :“1 号,快点出来。” 楚原生搞不清肥警察的葫芦里卖什么药,他从石床里慢悠悠地站起来,向外走 去。肥警察在前面引路,他们一直朝着一条昏暗的廊道里走去。廊道的两旁标道不 同编号的数字。楚原生知道,廊道的两旁,实质是一间接一间的小牢房。楚原生吐 了一口气,又深深地吸上一口气。然而,廊道里的空气并没有比牢房里的好多少。 他又伸伸麻痹的手脚,跟在肥警察的后面,深一脚浅一脚地向前走去。 走尽廊道,向北一拐,他们进入了电梯间。当电梯的读数在5 字里停住,电梯 门口当一声自动打开了。迎面而来是一个十分阔展的大厅。大厅的正中摆放着一棵 很大的银杏树,由于长期吸收不到阳光,叶子有些蔫黄了。大厅的顶部,一盏特大 的荧光灯,在毫无吝啬地散发着雪白的光,把整个大厅照着亮如白昼。大厅的右边 是一幅详细的监狱分布平面图。左边是钢化玻璃装修的办公室。办公室的门虚掩着, 肥警察领着楚原生上前说道:“1 号到了。” 楚原生进来后一看,发觉这办公室很大,足有二百多平方,有两张古铜色的办 公桌。办公室的会客沙发上,坐着四个人。其中一个是监狱里的瘦警察,他正极力 地讨好坐在对面的光头男人。那光头男人,楚原生认识的,他是君士坦丁堡市秩序 维持委员会首席专员。正是他一手把楚原生送下,这个不见天日的关押站里。楚原 生的心里即时产生了一种仇视的心里,他用眼恶狠狠地刮了对方一下。 专员的身旁坐着两个花枝招展的女人,她们脸上抹着浓浓的妆,穿着紫色的低 胸衣,两个乳房犹如两个巨大的尤物高高地挺出。瘦警察在向专员讨好的同时,还 忘不了把眼向她们的前胸扫描过来。光头专员见楚原生进来后,立即站起来对肥瘦 警察说:“你们先把两位小姐带到客房里休息,我要和楚先生单独谈一下。” 光头专员说完,肥瘦警察十分高兴地领着两位美女出去了。专员十分客气地请 楚原生坐下,并为他斟了一杯茶,然后才说:“楚先生在这里惯吗?” 楚原生脸无表情,冷冷地说:“有什么惯与不惯,再不惯的事,久了也习惯了。” 光头专员又说道:“楚先生,你也是一个聪明的人,我也不再转弯抹角了,如 果有个机会让你走出这个暗狱,你干吗?”专员说完,彼为得意地望着楚原生,仿 佛知道楚原生会毫不犹豫地答应。 楚原生白了专员一眼,才说:“什么机会。” 专员舔舔口水,然后说:“只要你在媒体上公开宣布脱离国度组织,就可以离 开这里。”说到这里,专员略为停顿,用眼盯着楚原生脸上的表情。他见楚原生毫 无反应,又继续往下说:“当然,如果你愿意为政府服务,职位绝对不在我之下, 而且还有一笔丰厚的补偿金,你认为如何。” 当专员说到补偿金时,他的眼睛张得非常大,从这可知道那笔补偿金必然不少 的。但楚原生不明白天人和地委会为什么对自己突然产生这么大的兴趣,难道这当 中有一个天大的陷阱。楚原生不敢想下去,他的脑海中再次出现清真子和阮小薇的 身影。一种对现有秩序极为厌恶的感觉由心而生。他冷冷地说:“专员先生,我对 你们真的那么有用吗?我真的值那个价钱吗?” 光头专员笑着说:“楚先生天生是一号人物,过来为政府服务岂不是更好,这 样既可发挥先生的才干,又可以做一番事业,这不好吗?你又何苦和一帮反叛的人 混在一起呢?” 哼,楚原生冷冷地笑着,他仰着头,用一种挑衅的口吻说:“如果我不答应呢?” 专员听了,愣了一下。因为他不相信楚原生会放弃这千载难逢、飞煌腾达的机 会。他笑着说:“嗯,我相信楚先生是个聪明人,自然会有明智的选择。好啦!今 天我们的谈话到此为止,楚先生也不要回到那个鬼地方了,先到客房里休息,想好 明天再答复我吧!”光头专员说完,拿起办公室里的通话器按了一下。不久便听到 门外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瘦警察推门而进,他点头哈腰地走到专员的面前说:“专员先生,您老有什么 吩咐。” 专员望也不望他一眼说道:“你马上把楚先生带到2 号客房里休息,怎能如此 虐待楚先生,你小子嫌命长了。” “什么,带1 号到2 号客房里休息?”那瘦警察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 才反问一句。因为地底关押站的客房虽然不是什么豪华星级之类的房间,可在这个 四面是坚硬岩石的地下世界中,这种客房却是一等一的。而且这客房也不是一般的 普通人能住上的。它主要用来接待上头重要人物下来视察的临时歇脚点。更重要的 是,瘦警察按专员的吩咐把两个美女分别安排在1 、2 号客房里。瘦警察以为专员 忘记了,他又压低声音说:“专员先生,那2 号房里……”。 “还不快去,你小子还在啰嗦什么”,专员不待瘦警察说完,就恶狠狠地用话 截断他的话。 瘦警察听了,拉着苦瓜脸,走到楚原生的面前极不情愿地说:“走吧!” 楚原生看看专员,又看看瘦警察,搞不清他们在搞什么花招,他一声不出地跟 在瘦警察的身后。就在楚原生转身之际,他发现专员正用一种极为自负的目光看着 自己。楚原生的心里即时打个激灵,心里暗暗地提防起来。 瘦警察领着楚原生朝客房走去,他一路走一边咕哝着:“你这小子不知行了什 么运了,老子干了十几年的差事,还没有遇过这等的美事。”他继续咕哝着,楚原 生根本无心听,所以也懒得理他。 客房就在三楼,那是一排用精钢铸的房,安着气阀自动门锁,房门上也编有数 字。这样房间共有十六间,房间的次序从里往外排列。房子越往里的,住客的身份 就越尊贵。当瘦警察把楚原生带到里间的2 号房时,他在门口旁的数码健上,按了 一组数字,那房门吱地一声被打开了。瘦警察不容楚原生多说,一把将他推进去, 嘴上说道:“小子慢慢享受吧!老子想了几年都没有的机会,你小子一来就有天大 的馅饼掉下来,也不知你行了什么运气了。”说完,“呯”一声把门关上了。 当身后的房门被重重关上后,楚原生才打量着这个陌生的房间。房里有一张双 人床,床沿坐着一位身穿紫衣的姑娘,姑娘的面前放着一张桌子,桌子上面点着两 支大红的蜡烛。烛光下,两份正冒着热气的西餐和一瓶已经开了塞的香槟酒。楚原 生望了紫衣姑娘一眼,发现她原来是坐在专员左边的那位。从侧面望去,她没有刚 才的那份妖治了,反而在烛光的照耀下有点楚楚怜人。楚原生一时看呆了。 姑娘突然转过脸来对楚原生说:“楚先生,过来坐吧!”楚原生仍站在那里无 所适从。那姑娘又提高声音说道:“怎么,难道怕我会吃掉你吗?” 楚原生听后,用力猛咬了一下嘴唇,然后迈开步子走近去。他在紫衣姑娘对面 的空椅上坐下。楚原生发觉紫衣姑娘吐气如兰,而且脸蛋俏艳怡人。特别是她穿着 低胸衣裳,露出隐隐的秀色,更让他迷惘。楚原生看了,脸如赤潮,心速如马蹄般 跳动。他故意大声地咳了一声,然后装作吐啖来掩饰失态。 紫衣姑娘拿起香槟酒瓶,咕咕咕地倒满酒杯,然后对楚原生说:“楚先生,请, 西餐凉了就不好吃了。” 楚原生深吸了几口气,待心气稍为平静后,才拿起刀叉,低垂着头默不作声地 吃起来。 紫衣姑娘娇滴滴地说:“楚先生怎么不出声,只顾着一味吃东西,这多没情调 啊!” “嗯”楚原生用鼻孔哼出一声,算是对紫衣姑娘的答复。 紫衣姑娘见状,她装作听不到的样子。她说:“楚先生的老家在哪里。” 楚原生用眼瞪了她一下,然后说道:“法耶市。” 紫衣姑娘的目光里,含着火辣和激情,她深情地望着楚原生说:“楚先生,我 说的老家是指先生的祖籍。”紫衣姑娘说到老家时,特别把这两个字咬很重。 楚原生一怔,他抬头望着紫衣姑娘,发现她正笑吟吟地盯着自己。他的脸一红, 语无伦次地答道:“法耶、大理、噢、不、不,是大理市。” 紫衣姑娘“哺”一声笑出来了。她用左手端起盛满香槟的高脚酒杯说:“楚先 生,来,我敬你一杯,人和人之间相识是缘,相爱也是缘,我英吉儿现在为和楚先 生相识的缘份干杯”说完,英吉儿把杯递到楚原生的面前。 楚原生这才知道紫衣姑娘叫英吉儿。他望着英吉儿,只见她使劲地使眼色。他 不解地举起酒杯,英吉儿的右手快速地在酒杯的暗影下划了几下。楚原生的脸色大 变,因为他清楚地看见英吉儿划出的字正是组织卧底交接暗号。啊!楚原生的心中 一阵狂喜。他们到底没有忘记我,哈,哈,他们营救我来了,老家来人了,老家来 人了。楚原生用力地举起酒杯迎了上去,“呯”一声激越清脆的声音响起来,一股 消失的豪情壮志从心底涌起。很快,他俩如风卷残云般消灭了所有的食物,喝光了 一瓶香槟。他们的脸如红潮,面对面地坐着,风马牛不相及地乱聊着…… 突然,英吉儿眯着醉意朦朦的双眼,用一种挑逗的口吻说:“楚先生、楚先生, 过来扶我一把,我的头很昏,楚先生、我……。”说完,英吉儿站起来,摇摇晃晃 地走过来,倒在楚原生的怀里。楚原生搂住英吉儿,一阵奇香钻入肺腑中,他不由 得深深吸了几下。 英吉儿醉意朦朦地说:“楚先生,扶我到床上,我要到床上……”,楚原生听 不到英吉儿下面说些什么了,他还搂着英吉儿愣在那里不动。突然,楚原生的手臂 一阵剧痛,他低头一看,只见英吉儿双眼瞪着,完全没有一点醉态,正使劲朝他使 眼色。楚原生的心中一下子明白了,他也故作醉态,把头贴近英吉儿娇艳的脸庞, 口里含糊地说:“万紫娇娘入洞房, 频频盼我做新郎, 呢喃细语言无尽, 碧玉红房 伴美娘。睡觉喽,我们上床睡觉喽。”说完,楚原生扭过头来“哺”一声吹灭了蜡 烛,两人同时倒在床上。接着就传来了英吉儿诱人的呻吟声。躲在隔壁的专员听后, 会心地笑了,他把监视器一扔,拖着臃肿的躯体,扑向早已在床上等待多时的美人 儿…… 十个小时后,楚原生再次被带到办公室里,专员早就坐在那里等候了。楚原生 一进门就故意打个长长的欠哈,一副无精打采、筋疲力尽的模样。专员见道,笑着 说:“楚先生昨晚可舒服吧!” 楚原生继续打着欠哈,笑嘻嘻地说:“多谢专员的关照。” 专员问道:“那昨天的事情,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楚原生一阵支唔,专员见他的口吻不再象昨天那么坚决了,知道他的心开始动 摇了。于是专员又说道:“楚先生,不要犹豫了,中国有句古话:苏州过后没艇搭。 楚先生,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啊!” 楚原生又再犹豫了片刻,他才咬着嘴唇说:“好,我同意放弃信仰,不再和政 府为敌,不过我有个条件”。 专员盯着楚原生说:“说出来,如果我办得到的,马上可以兑现,超出我的权 力范围的,我可以向上头汇报,尽量达成先生的意愿。” 楚原生用舌头舔了舔嘴唇说:“第一,在出狱的那天,我要专员亲自来接我, 把我送来这里的是哪一辆发配车,到那天把它开来。第二,我要英吉儿永远跟着我, 至于其它条件待我上去后再说。” 专员用一种怪异的目光打量着楚原生,他问道:“就这么简单。” 楚原生迎着专员的目光答道:“不错,就这么简单,难道有你异议。” 专员突然笑嘻嘻地说道:“楚原生先生,恭喜你重获新生,你所提的两点,我 现在就可以答复你。不过英吉儿现在不能跟着你,她还要回去移交手上的工作。这 样,三天后我和英吉儿亲自来接你。这三天你就住在2 号房里。” 楚原生被带回2 号房里,他的脑海中依稀闪现着英吉儿昨晚,盖着被故作缠绵 时和他所说的话。英吉儿出生于伦敦西郊的一个叫劳斯克的小镇。十岁时,父亲在 一次空中事故中丧生。母亲在她十六岁的那年,随着一个外地商人到天王星去了。 正当她徬徨无助时,遇上了君士坦丁堡市的秩序专员。当时他任伦敦西郊区警 察局的小职员。专员把英吉儿安置好,并且把英吉儿作为他的地下情人来供养。当 他升任为君士坦丁堡市的秩序专员后,也把英吉儿带来,安排在手下工作。这时, 英吉儿已经长成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在几次担任国度组织成员的审判中,英吉儿 被他们大无畏的精神所感动了。在一次偶然的机遇中,她成为了国度组织君士坦丁 堡市的卧底成员。这次,她受组织之托,准备探明楚原生被关押的具体位置,然后 再组织营救。不巧,天人为打击国度组织的信心,急需招降一位重量级的人物,楚 原生就成了他们的目标了。君士坦丁堡市秩序专员想在临退休之前干一笔漂亮的业 绩。 于是他自告奋勇,前往关押站做楚原生的劝降工作。这事让英吉儿知道了,死 缠着专员,要到关押站来开眼界,专员索性带着另一个情人进入关押站,开始他人 生最后一笔神奇之旅。 三天时间转眼就过去了,楚原生在这个舒适的2 号房里住上瘾了。在这段时间 里,他老是想起英吉儿,想着他俩同在一张被单下窃窃私语的甜蜜。人往往总是这 样的,对陌生的总是抱着一种敌意,对熟悉的,总是充满挂念。就象楚原生对英吉 儿的转变,尽管他知道英吉儿委身于一个六十岁的老头,并没有因此而看小她,反 而对她为革命忍辱负重的精神和对组织的忠诚充满了敬意。楚原生在这三天里,用 尽一切的办法来想象着英吉儿的将来。 楚原生正在胡思乱想之际,“呯”一声,气阀门被打开了。门外,瘦警察探头 进来讨好地叫道:“楚先生,楚先生,专员在办公室里等你,你快点随我来。”自 从专员会唔楚原生后,瘦警察的态度大有好转,张口闭口都叫楚先生。 楚原生随着瘦警察来到办公室,专员早在那儿了。他的身旁,英吉儿穿着一套 米黄色的时装,十分端正地站着。英吉儿这身打扮,与三天前判若两人。楚原生一 进门,就冲着英吉儿点头笑了笑,英吉儿也礼节性地点头。 专员见楚原生进来后,马上迎上来说:“楚先生,你来了,我们这就走,车在 外面等着我们。” 楚原生点头应道:“那好,我们走吧!” 于是他们四人一行,乘坐电梯回到关押站的大广场上。楚原生上来一看,那辆 黑色的发配车果然停在那里。旁边,肥警察正若无其事地和司机闲聊着。肥警察见 大家上来后,马上走了过来,绕在专员的前后,象一条狗一样问左又问右。 楚原生来到发配车前,专员极有礼貌地打个手势,口中说道:“楚先生请。” 楚原生也不和他客气,一口气走进发配车里,找个位置坐下。楚原生发现,发 配车里坐着四个全副武装的警察。之前他让英吉儿调派四名卧底警察护送,没料真 的见到警察后,心中反而有点不踏实的感觉。 专员坐在前排,英吉儿坐在楚原生的身旁。从英吉儿的身上传来女性的清香, 让楚原生再次陶醉。瘦警察不合时宜地伸头进来,讨好地说:“专员慢走,楚先生 再会。”楚原生不好气地白了他一眼,扭转头去故作看不见。 发配车启动,向着黑暗的通道里飞速驶去。过了二十分钟,约离地表10公里处, 发配车在一个横向的大气门前停下。专员正要开口责问司机,只听见英吉儿说: “专员先生,请你把那扇门打开。” 专员瞪着眼睛,奇怪地望着英吉儿,他大声责道:“英吉儿,你疯了,竟敢用 这种口吻和我说话。” 英吉儿不睬他,她用手一挥,说道:“带专员去开那扇门。”英吉儿的话刚落, 后排有两个警察上来,他们一人一边挟着专员,把他拖下车来。 专员如杀猪般嚎叫,他挣扎着嚷道:“什么,你们要干什么,你们想造反,这 是杀头的大罪,英吉儿,你快叫他们住手,英吉儿……”专员做梦也想不到,他在 床第上屡次征服的女人,竟然是国度组织的卧底。一阵恐惧从他的心底涌起,让他 感到无比的寒冷。专员的嚎叫变成了哀求,可是谁也不理他。那两名警察把他拖到 气门前,把他的左手中指强行塞进辨别器里,然后掏出枪对着专员的光脑袋恶狠狠 地说:“密码是多少,不说就轰掉你的脑袋。” 专员吓得脸发青光,他哆哆啰啰地说:“求你,别杀我,我说,我说,XY53404X, 别杀我,求你们了。”专员说完,整个人象一摊烂泥般。 一警察把数字如悉地输进去,果然电脑里传出:“辨识正确,安全通过。”接 着门“啪”一声地打开了。 这是一条横向的通道,是发配站与地下世界的通道之一。一盏盏昏黄的灯泡分 别装在通道的顶底,如一颗颗隐隐发光的星星,一路向远处延伸。 那两警察见通道打开,拖着专员往车里一塞,发配车即时启动,向昏黄的地府 狂奔而去。 -------- 红袖添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