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血案 周四,我终于收到晓月从西藏来的快递。 “剑心君安!我已于昨晚平安抵达西藏拉萨,住在一家宾馆,以此为起点,借 天地灵气感应我父亲的位置,但一夜过去,仍无下落,我决定继续启程,由东向西 搜索。君切勿挂念过甚,我能照顾自己。风弟平安否,你要多留心一些,他虽比平 常小孩懂事,但太有主见,而世事无常。 在雄伟的布达拉宫,我一边念经,一边转动着排排的经轮,满心腹却想着你, 想我八年未见都有些印象模糊的父亲。我有太多的事物需要祈祷,最后却一声叹息, 在这一刻,我忽然下定决心,此次若能找回父亲,我一回去就将终生托付予你,从 此双飞双栖,永不分离。“ 我看着这封信,心花怒放,恨不得马上飞到西藏,和她一块寻找我未来的岳父 大人,请他回来参加我们的婚礼。 但现实只能令我叹息。 现在,我一回家,就能看到气鼓鼓的晓风,一连几天,他一句话也不跟我讲, 任我怎么逗弄,都不理我。 但珠儿、小铃他们一来,晓风立即又活跃起来,常常五个人一只鬼锁在书房内 密谋什么完全将我排斥在外,连小铃都被收买过去了。 有一次,我将小铃叫过来说:“小铃,他们在干嘛,不会是要去除灵吧,县里 的那五只恶灵我已经清除干净了,你们可不能擅自行动,到乡下招惹乡妖野鬼,否 则后果不堪设想。” 小铃俏生生地白我一眼,好像还在为那天我毫无义气地开溜之事生气,噘着小 嘴说:“不用你关心,我们已经是大人了,做事有分寸的。” 我轻拉着小铃纤嫩的小手,温和地说:“我不关心你,谁关心你呢,你最乖了, 告诉我吧 ,我再不会平白无故地阻拦你们了。而且,我还会支持你们。我的本事你是知 道的,那天,我还抱着你飞过学校呢!“ 小铃白晰的俏脸上,立即飞上一朵红云,手又颤动起来,却欣喜万分地垂下头 来,小嘴呐呐着眼看就要全部招供出来,这时,珠儿在门外探头叫道: “小铃班长,别上了老师美男计的当,他那点心思你还不知道吗?说不定马上 又要出卖我们了,那你可就是历史罪人了!” 我大怒,冲到办公室门口,叱问她说:“你是怎么出来的!” “我上厕所,不行吗?”说完一溜烟朝厕所那边跑去了。 当我回头向小铃解释什么时,她已经垂着头,仍是满脸嫣红地从我身边跑开, 回到教室去了。 他妈的功亏一篑! 中午,我躺在公园的一棵树下,暖洋洋地闭目假憩一番,午后的阳光从树叶的 缝隙里漏下来的,刺激我的眼睛,我开始喜欢那些耀在身上的斑驳。 我喜欢在公园里,学校的草坪也不错,但让你静不下心,礼貌的学生见了我要 问好,而不礼貌如珠儿、小辉之辈,就会缠得我欲哭无泪。 就在前天,晓风、珠儿和小玲她们首次联合起来,迫使我签下互不干涉条约, 但在条约中,我也要求他们,没有我许可,他们也不能随便就去招惹恶灵,擅自行 动。 冬日的太阳是非常可爱的,在家里往往被他们搅得不得安宁,我只有到公园到 休息了,这也好,眼不见为净。 天下太平,时值盛世,我应该感到高兴。 午休后,因为下午没课,我顺便沿着长长的江滨路禹禹独行。西风阵阵,落叶 萧萧,被风吹下卷歪的头发不断地遮住视线,当我将散乱的头发用手指疏理清楚时, 忽然看到当年的同学阿新和一位女孩一脸灿烂地向我走来。 阿新是刑警大队的一名民警,因为在城里,哪里朋友结婚办喜事,还是经常有 见面。而在这样的好天气里,心情好,话就特别的多,我们坐在一起侃了开来。 女孩是他的女朋友,戴着副眼镜,很文静。我们大概了解了一下对方的工作情 形,就大谈起当年在宿舍彻夜长谈过的女生,关心她们现在的“下场”,某某某出 国嫁洋人了,某某某还是老处女——当年就自以为优越,没将我们这群追逐者放在 眼里。 最伤感的,是一位叫陈艳的女生,以前班上文学社的社长,才貌双全,和阿新 同在派出所工作过,一次过马路,被车撞死,是我们同学中最早过世的人,红颜薄 命啊! 当然,阳光如此灿烂,伤感中,多了几成的诗意。 这时,阿新的手机响了,是所里的紧急电话。 “糟糕,又有关乎人命的重大刑事案发生了,这两周真是奇了,一连出了两起 杀人案。” 阿新向我道歉,带着女朋友急匆匆地离去。 远处,警铃尖锐地在城市的上空响起,如一块石头,在枯燥如工厂流水线的大 街上,激起一道异样的波澜。 “有热闹看了,大家快走啊!”好事之人在叫。 “好多血呀,满地都是。” “在哪里啊?” “汽车站边上的录像厅里,好像是黑社会的人,叫什么菜的,被刀子割破了脖 子上的大动脉……” 我全身大震,想起了与阿莹同学吴该隐游森林公园那晚所做的恶梦,原来竟和 真实如此吻合的,有被割断动脉的,有个我熟悉的民警去侦察,那么,是否还有个 黑影呢?是否在死者的脖子上,还有两个齿印呢? 再也不想了,我立即叫一辆摩托车,坐上后座,风驱电掣般朝车站而去。 两分钟后就到了。 车站外面挤满的人,越来越多的民警在维持场上的秩序。 我奋力挤了进去,对里面的一位民警说:“对不起,民警同志,我是报社记者, 也是阿新的朋友,我想进去看一下,对案件进行跟踪报道,并弘扬我公安大无畏的 精神和破案的英勇智慧的形象。” 自从永安镇回来后,我也学会了撒谎,反正我相信阿新会为我遮掩。 果然,连记者证都不要现一下,我就进去了,死者是在一个录像厅的放映厅里, 这个放映厅是以前车站旅行社的活动室改造的,非常宽阔,死者躺在东面的角落里。 最里面的是阿新,正在现场取样,看到我,吃了一惊,低声说:“你怎么进来 啦?” 我悄悄地跟他说了情形,并要求看一看死者的遗体。 阿新无奈,掀开白布。 这个刘菜尖嘴猴腮,一看就是一个猥琐卑劣的小人物。 阿新轻声地说:“当时这个录像厅里在放黄片,过程中,刘菜去上厕所,结果 在门口边倒下都没人发现,当时里面太暗了,地上满是血,直到有人被刘菜绊倒才 报案。四周的脚印太乱了,没法取证,当时事发后,录像厅的人一哄而散,也找不 到嫌疑犯,我们初步断定是帮派间的仇杀,想从身份上入手。” “谁会去杀这种小角色呢?看他样子,顶多就是打探点消息的份。”我一边说, 一边在脖子上仔细地看。 此时,录像厅四周厚厚窗帘都被拿开了,阳光照在这个阴暗的地方,不再是死 气沉沉、阴郁暖昧。透过这些光线,我看到刘菜削瘦的脸无比的苍白干瘪,大动脉 一刀割断,失血过多> ,这时的血渍已经被清理过了,留下完整的刀口,然后经我 仔细观察,还是发现在刀口附近,发现了两个紫红色的印痕。 “上次的案子也是这样吗?”我严肃地说。 “是的,不过那是在南区的南坡路段,那里比这偏僻,属是城乡结合地带,但 都属复杂地带,常发生各类刑事案件,非常难查。” 我沉默了好一会儿,盖上白巾,然后拉着阿新到没多少人的大厅门口,对他说 :“如果> ,我是说如果,这起案件不了人为的,也就说不是仇杀——而是,而是 吸血鬼做的,他们吸了刘菜的血,再割他的动脉以做掩饰,你相信吗?” 正如我预料的,阿新像看神经病人一样看着我,嘴巴一张一翕,努力合拢,好 像要为这荒谬的判断忍不住笑出声来: “老兄,你刚才说你梦见过今天的案情,我满听蛮信也就算了,吸血鬼?你以 为这是拍好莱坞电影啊!你是教师我是警察,咱们都是学唯物论长大的,读的是马 列社会经济学,什么鬼怪啦、巫师啦、世界末日啦,看看电影消遣一下就算了,千 万别当真,那可就走火入魔了!” “那脖子上两个紫印怎么解释呢?传说中,吸血鬼吸了人的血后,可以用舌头 将伤口舔合,但会留下紫色的齿印。”我发问。 “可能在拉扯中抓到的。”他淡淡地说,显然有些厌烦,不想在这个无聊的问 题上纠缠下去了。 -------- 爬爬书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