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虚空 “没空解释了!”彩霞边说边飞入林光旺的冥包里,这时阳光已经把乌云驱散 一空,阳光普照大地,林光旺的黑篷把自己包的严严实实地,在里面闷声闷气地说, “天魔堡千年战一触及发,方教主、波仁切、晓月叫你们赶快去会合,特别是丹莲 和剑心。现在全国、不,是全世界的各门各派和尚道士在唐口拉山口安营扎寨,比 任何时候更紧张可怕。” “晕,你们怎么也来了,你们不是回家乡了吗?”我非常吃惊,他们趟这浑水, 还嫌死得不够彻底啊。 “是临水教晓纯文到甘天找我们来的,他说光旺是僵尸,有他在,我们等于知 已知彼,更有胜算。我们也知道逃避不了,干脆面对。好了,快走吧!” 刚打了一场关系自身生死存亡的大战,大要去打关乎血族和人类生死存亡的战 争,我累得舌头都吐了出来,但晓月在那里等着我,再累我都甘之如饴。 于是,留下林庭和亚仙处理他们战死的师兄弟的后事,我、丹莲、方龙、晓风、 阿新、彩霞和光旺几个立即向唐古拉山口飞驰而去,阿新开他的越野车追在我们身 后。 当我们赶到那曲县时,天已经黑了下来。 那曲县的灯火现在因为全城在撤出,只剩廖廖几十盏路灯还亮着,在远远看来, 好像一串遗落大地的珍珠链。 晓月站在路口,长发在飘飞,如仙子一样清丽超俗。 “姐——”晓风快若子弹飞如晓月怀里。 “真拿你没办法!”晓月怜爱地亲了他的前额一下,迅速将他推给方龙,要方 龙带着他、阿新、彩霞、光旺赶快和他父亲会合,并转头对丹莲说:“丹莲妹子, 波仁切在色拉寺等你,他有重要的话和你说。” 看着丹莲不甘不愿依依不舍地离开,我开心地笑了一下,终于得见伊人,现在 所有闲杂人等都被支开了,是我们共处二人世界的时候了,我抢在晓风离体时,紧 紧地冲过去握住她的手,盯着她的眼睛一眨也不眨。 “陪我走走吧!”晓月温柔地说着,反手抓紧我的手,另一只手抽出来,伸手 臂弯,抱住我的手臂,隔着皮袍,我感受到她身体的柔软与温存,我们走向安曲离 唐口啦山口最近的一座山坡。 晓月指著天上特别明亮的北极星说道:“看!那就是人的亡灵进入轮回必经的 中转站,无论是道家所说的地仙也,还是佛教南宗、净宗、德宗的高僧、藏佛密宗 的活佛,都不能避免这个中转站。” 我望向晓月秀美的俏脸,这个角度看上去,晓月美丽的轮廓像与整个夜空溶合 在一起,心中不由升一股莫名的伤感和苍茫。 晓月紧握着我的手,接着说:“每逢看到她们入夜后出现在中无两旁时,便正 值深秋的时节,冬天也不远了。” 我感受到她手心的冰凉,将她的手捂在掌心,轻地说:“无论我们的人生道路 怎么走,无论四季如何变幻、生死如何轮回,我的心永远和你在一起,下一辈,再 下一辈。” 晓月轻轻躺在我的怀里,这一刻,我感受到你的心跳和我连在一起。 心中却暗暗地怜惜,像她这种年龄的女孩,大多数还处在梦想之中,在她们正 处于幻想的世界里编织的美梦中时,晓月却要承担着家人的责任、家族教派的责任、 甚至于人类的责任,没有生,没有死。 “当这一切结束后,你嫁给我好吗?”我轻声而坚定地说,“我想用我的全部, 给你最大的幸福和最甜美的温暖!” 晓月一声不响,只是双手用劲地搂紧我的腰。 眼前是一望无际的荒野和戈壁,仍在荒草里蜷息的虫子和动物,都给我们惊醒 过来,天上的银河星光灿烂地流向远方,逐渐远离。 在美丽的星光下,我看到晓月的眼光闪烁着绚丽动人的泪光。 然后我也不知要说什么了。 眼前的一切,如何结束? 天魔堡就在我们身边,踏入一步,一切都将变得陌生和恐怖,未来的命运不是 我们能控制的。我甚至不知到了那里我能做些什么事。 忽然间我生出了不知身在何处的感觉。唉!管他那么多,假设一切都是命运安 排了的,我的一切努力也是没有意义。 天边露出了鱼肚白色,朦胧间照见了四周的景像。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悠悠间飘了过来。丹莲骑着那她的汗 血马红日,只见红日颈上红鬃毛竖起,两眼异光电射,威武若天上飞下来的神马, 充满自信和骄傲。 最令人振奋的,是那一道的霞红,有如太阳的第一束光华,将我的忧伤忽然间 洗涤一空。 马犹如此,人何以堪! 我一声长笑,站了起来,发现晓月也自信而面露微笑地看着我,眼里再也找不 到一丝的忧伤。 丹莲看着我们,噘着嘴,马鞭朝虚空处抽了一下,叭地一声响,似乎有些忌妒 地说:“现在看你,你们还真有点相配呢!不过我们的战争还没结束,剑心,我不 相信你这辈子只属于晓月!” 我朝晓月笑了笑,松开她的手,朝红日走去。 红日通灵,朝我走近几步,喷着热气的头磨擦着我的手臂,我的手掌妈温柔地 抚摸着它的鼻头处,样子亲热得令马上的丹莲更加妒火中烧,只见她突然脸颊涨得 通红,眼珠瞪得老大。 我感受到她的密宗心法自然而然地生成,迅猛地膨胀。 接着她手上的马鞭忽然直直地抖动起来,一股灸热的灵能像一把火一起喷射出 来。红日感受到这股力量,不禁振奋地扬地前蹄,而我趁势飞上马背,双手抱在丹 莲小腹内,按晓月昨晚教授的,将属于自己的至阴至柔的灵能溶入她至刚至阳的丹 田内。 晓月昨晚跟我说过,丹莲天生异赋,她是仁波切在端午日中这时,一唐口拉山 南峰一丛奇异的火红色雪莲中发现而收养的,自幼便研习密宗心法,才二十岁便学 得连仁波切都没参透的三味金轮大法,这大法至刚至阳,原来只适合男子研习,女 子只能健身而用,但丹莲拿到心法后,竟无师自通,进入无上法门,而这一切连丹 莲都不知所以然。 她和方健雄、仁波切等高僧大师研究过,天魔堡虚空之门,在异动之中,隐含 阴阳两极不平衡的波动,如能反其道冲击,以阴阳两极的能量嵌入虚空之门,将波 动开出一道门,从而打开天魔堡之门,参与秘魔两党血族的千年大战。 丹莲不禁呻吟起来,双眼媚态横生,妙曼动人至极,内心火热的灵能愈来愈烈, 而身处其中的我,却半点也不感享受这份美妙,两股力量将我的丹田与丹莲的丹田 合而为一,却只有我清醒着并努力将一阴一阳、一刚一柔的灵能相互旋转、溶合、 并产生我自己绝对无法控制的庞大的力量。 红日突然朝着唐古拉山谷口疾驰而去。 正如晓月所说的,成败在此于举。 红日越跑越快,风驰电擎,如火箭一般,风在耳风呼啸,身边的景致转瞬即逝, 而我和丹娜的灵能在高速地运转,我全身在至冷至热中完全麻木了,只有我的经神 在控制着每一束能量的正常盍,而且我不知道下一刻会怎么样,只觉得在奔往山口 的短的一公里路里,时空无限长,也无限短。 谷口的人越来越多地出现了,越来越清晰,我恍惚感受到我、丹莲和红日被一 大团金色的能量光球罩住了。 红日载着我们奔向右侧的山脊上。 太阳快要出来了。 前面就是万丈悬崖,云雾在飘扬,变幻莫测,谷口万众瞩目,使我想起湾的小 黑子驾车飞越长城的情景。 “嗷——”红日猛地一声长啸,声音响彻云霄,四蹄奋力一跃,朝虚空跃去。 在能量光球中苦苦控制着灵能循环的我,感受心被提起了一般,随着金光万丈, 我发现我和丹莲所有的灵能像在瞬间被掏空了,然后我们和红日一起落到了实处, 后面光华万丈,眼前却暗如无底洞,两者相反差,几乎令我们盲了双眼一般完全看 不到任何东西。 无数人穿过虚空之门,落入这个空间。 我们成功了,但我一点喜悦也没有,战争才正式拉开帷幕。晓月不知何时已经 飘在我身边,我跳下马来,紧握着她的小手。丹莲也下马,仍紧靠在我的右边。 但谁也无暇为感情的纠纷分心,眼前的一切,令我们包括各灵能教派的领袖瞪 目结舌:这就是天魔堡吗? 它是一个与我们现实社会相似,却又不全然相同的架空世界。城堡里高楼林立, 高耸入云的尖锐建物构成了昏暗阴沉的都市迷宫。每座建筑上都立头上有两只角和 翅膀、面貌凶恶的石像鬼,每座黑黝黝的阁楼窗口都飞出三两只不知是蝙蝠还是吸 血鬼的黑影。各种诡异的雕像装饰着百年老屋。高大厚重、暗潮汹涌、黑暗沉郁而 且有不祥的感觉,天空总是灰蒙蒙乌云密布,像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建物多半 架构庞大,尖锐的高塔林立,然而给人的印象却是阴森而非宏达。 来来往往的吸血鬼面无表情,穿着制式的黑色西装,脸色惨白,既不敌礼进攻, 还是欢呼招呼,只是冷漠地擦肩而过,浑然不将我们这群外来者放在眼里,或者说, 已经对任何外来事故入在心里。 在不远的一个歌舞厅里,吸血鬼将心中的愤懑以叛逆的言语、衣着、音乐甚至 暴力等方式表达出来。街头充斥着帮派械斗,贩毒、性变态、摇滚等行为开放而寻 常。处处可见长头发袋耳环身穿牛仔裤厚重长靴,皮外套上镶满金属环饰,骑乘重 型机车呼啸街头…… 简而言之,这是一个充满极端沉沦的世界,他们拥有漫长的生命但毫无意义, 给予他们的只有绝望和痛苦。 -------- 爬爬书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