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安全的需求 风光不与四时同。 三载光阴更为矫健极善骑射的阿大、阿二以及楚楚动人长于智谋的阿三妹渐渐 成为这一带僰人部落的首领,他们振臂一呼,从者云集。 僰地河湾富集,土沃气宜,但是长久以来,僰人生计颇为困难,尤其是这三年 来。并非僰人性惰,而是官府催缴的贡赋,税收年年越为严苛。 为了一丝的安宁,僰人忍耐着。 但凡忍耐都有一个限度,这一年,天旱了。 杆被杀了。 杆是阿大王派到汉地的纳贡缴税的使者,他是带着他的妻去的,可带回来的是 杆被杀,妻受辱自尽的血淋淋的信息。 逃回来的使人,这个少了半边鼻子一只耳朵的幸存者描述了这件惨事:因为今 年年成不好,杆请求减贡薄税,来年补上。土官断然拒绝,杆据理力争,土官望了 望杆妻笑嘻嘻地走到杆边上冷不丁拔刀砍死了杆…… 使人带回来土官侮辱杆妻后说的一句话:蛮子要感谢朝廷赐给的土地。 火一下子被点着了,只有阿二不动声色地摸了出去。 郭老财,这个家累万金,老色贪残的土官,他的头被狠狠地掷在阿大、阿三妹 面前,丢它的那条汉子——阿二兴奋地咧着嘴,喘着粗气,红着脖子笑。 “阿大王,郭老财的儿子郭成可是朝廷掌兵的官员啊!”长老说。 诺金感到一身的肉都在打颤。 阿三妹携诺金登上马鞍山峰之颠的寨子。这寨子三面为悬崖峭壁,一面是陡坡, 依山而建的四道寨门旋转盘桓通向山顶,寨门寨墙全系石块垒砌,墙上建有垛口和 供观察射箭用的洞口。寨门的石级小路建在寨墙之下,始终处于守军居高临下控制 之中。诺金看到寨门前平坝上堆满了滚木檑石。 阿大王登上寨顶鸟瞰,周围几十公里山川形势尽收眼底。 “我们僰人东有易守难攻的九丝王城,南有野草纵深,荒径曲盘的阿家岩,北 是绝地”阿大王说,“只有从西边攻入。如今有这石堡寨锁住西边,这绝壁万仞, 五寨五行互为犄角……” “一万个来,一万个死!”阿二接口说。 这种对于安全的自信,很快应验到郭成带来的五千军身上。一心为父报仇的郭 成,私以剿贼的旗号杀将而来。 阿三妹独具慧心,设了个法门。 石堡寨,阿大王领百余人守住“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寨门,使郭成的先锋 军陷入攻而不入的境地。紧接着,阿三妹带族人将滚木檑石居高临下不断掷下,让 郭成中军“一刀两断”。同时阿二领着百余攀爬好手,叼着刀摸到敌人后方掩杀。 一时间,郭成军首尾难顾。 阿大王大喝一声,扒了上衣,拿起铜锤裸臂捶起硕大的铜鼓来。山间,九十三 面鼓齐声响应,僰人和声山响,回声激荡,天地色崩,惊得郭成部兵心神惶惶。乘 此机会,得到阿三妹暗令,埋伏在四周的僰人一起杀出。见了这阵势,郭成军军心 尽失,溃不成军。郭成本人弃了盔,扯了甲,扮作寻常军士夹在逃亡者中,闹个灰 头土脸方才捡了性命。 四川的邸报像传谣言一样传到了紫禁城。这场劳动人民反抗剥削者自保性的流 血冲突,递到万历皇帝的跟前,摇身一变成了一个夷蛮种族窥视中原大宝的野心勃 勃的军事行动的第一步。 这很容易使人回想起那不是太久前,不仅让中国刻骨铭心的上一个朝代那些统 治者的祖先,他扬起金刀,跃马长城的场景。 想到这里,刚刚即位的万历皇帝突地挺了下腰,“剿!”他在朝堂上宣。 到处都在欢庆,从九丝山到石堡寨到阿家岩,他们保住了自己的妻子、土地和 性命,虽然前途莫测,但是这里固若金汤,诺金学着别人呷了一口浆酒想:安全 -------- 起点中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