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尊重的需要 二月,春天却已悄然来临僰国,一同来的还有阿大王的长子,阿小。 就像没有壁垒,没有刀张弩拨般,花儿开了。哗哗的溪带来了白衣的青年,嘹 亮的情歌撩动了僰女王的心弦 同时这个叫白定的汉人也“撩动”了阿二的心,或者说是敌意的警惕。 白定自言是一农夫,本来家境安好,不想天旱交不了租,被地主抄了家收了地, 母亲求情却被活活逼死。一怒之下,白定一刀杀了主家,结果官府缉拿他,亡命中 迷了方向,闯进了僰国。 僰人可怜其遭遇,敬重其气魄,更同感于其对官府的憎恨,加上白定孔武有力, 对人礼遇有加,口齿伶俐,一下子与僰人打得火热。 阿大王与白定交谈越发觉得此人学识渊博,常引为宾朋。阿三妹更是一眼瞧上 略显白皙的他。这白定一会儿花前,一会儿月下,凭着大胆的唱腔,三两下将最聪 慧的僰女王勾得魂牵梦绕。 更为关键的是,明军两次来犯,阿三妹暗用白定的“兵法”居然不伤一人就将 明军击溃。是役,白定骑着白马持械激战,所到之处无可匹敌,以至于后来,明军 一见白马掉头就跑。一时间,白定声威大振,僰人呼其为“白帅”。阿三妹更是芳 心暗许。 僰女王决定要嫁给他了。 阿大王自然是拍手称快,阿二却冷着脸看着喜不自胜的白定。 议事毕,阿二把诺金叫到一旁,迟疑了半天说:“古,我们是最要好的兄弟么?” “那当然!”诺金奇怪阿二怎么这么问。 “我要让你办件事。” “没问题,包在我身上!” “去接近白定,监视他的一举一动。” “什么!白帅怎么啦,是阿大王的命令吗?” “不要声张,这只是我个人的疑虑。这次和上次那仗打得不是滋味。明的狗腿 子们远不如白定来之前那些狠辣干练,而且几乎一接兵,马上就败了。” “那不最好!”诺金觉得阿二是在嫉妒白定的才干,真不像阿二。“幸许他们 正是中了白帅的法子,怕极了白帅的……”“够了!”阿二闷声打断诺金的话, “不帮就当我没说过。”说完抽身就走。 “阿二哥,瞧你这急脾气。我没说不帮啊。”诺金一把抓住阿二的膀子,“就 冲你管我是兄弟,我也帮!” 其实根本不需要诺金刻意地接近白定,因为白定总是很刻意地接见诺金。 诺金感到很神气,与白定并骑,听着别人叫“白帅”,只觉得众人看自己的眼 神也“崇敬”了。诺金喜欢跟着白定走,这样大家对自己肯定尊重了许多——白帅 的朋友!就这么一点,诺金就已经全身舒坦极了。 与白定接触多了,诺金更崇拜他了。诺金特别觉得人家白帅非常谦虚。本来已 经智谋出众了,居然还不耻下问自己这个毛头小子。诺金受宠若惊,毫不保留地一 一回答。 “好!”白定高兴地拍拍诺金说,“那我再考考你。咱们王城最大的屏障是哪 里?” “那还用说,当然是石堡寨那边五个寨子。” “不错。那,五个寨子分别如何?” 诺金想起阿二的叮嘱,迟疑了一下。 “怎么,不知道了吧?”白定微微一笑,“我告诉你罢,是马鞍寨、弓背寨… …” “等等,我知道的!”诺金心中一宽。是嘛,白定是阿三妹未来的夫婿,将来 僰国的大帅,那些要塞布局肯定早已烂熟于胸,这会儿只是考考自己罢了。且能让 人小看!“还有高岩寨,宝塔寨、小寨,五寨互为犄角成五行排列。寨子只有一条 靠寨墙的小路可上下,墙上有垛口。寨门前有擂石、滚木的坝子……”诺金将阿氏 三兄妹告诉自己的,以及这些年来自己看到的石堡寨地理形势,分兵要略原原本本 地说了出来,而后不无得意地看着白定。 “好记性,真乃大将之才!”白定的夸奖令诺金心里乐开了花。 “阿二哥说一万个来,一万个死。” “是这样,只是守卫将士太辛苦了,从来休息不得。” “一直都是这样,守卫自己的妻子土地大家从来都没有抱怨的。”诺金说, “何况,我悄悄听阿大王讲,如果你和阿三姐成亲,那么那天大王就会宣布特许所 有人痛饮共欢。” “哦……这个我也知道,很是欣慰啊!”白定笑着说。 正说着警报骤响,敌人来犯。 “敢不敢与我一道杀敌?”白定问。 “怎么不敢!”诺金拔出阿三妹送给自己的腰刀,自信地说。 不知是白定用兵得当,还是僰人杀敌英勇,开战不久,敌人便四散逃去。 此时白定邀诺金与自己同路追击,诺金自然应允。途中白定却令诺金帅己部所 有僰兵追击并声言自己将只身留在这里等候诺金大胜归来。 立功的机会,诺金高兴极了,在白定叮嘱不可追出僰境后,大喝着冲了上去。 敌人途中逃逃停停,但只要与诺金接兵必定马上溃败。不知不觉已是边境,诺金记 起白定的话,勒马回师,沿途缴了不少旗幡兵械,算是大胜而归了。 白定并没有等在那里,诺金料想定是阿大王传他回营了,不假思索帅众人赶回 寨子。 大家欢声涌进寨子,果然白定和阿大王、阿三妹一起出迎。 白定称赞道,“明军中最英勇善战者称将军,我看现在我们的古,堪称将军了!” 话语一落,将士们高声齐呼:“古将军!” 诺金陶陶然像醉了过去,又不好意思,又觉得兴奋莫名。大伙儿喊得他骨头都 快酥了,只好傻笑着铙了挠头。 “我看这样,”回到帐中阿大王开口了,“刚才白兄弟也提出来了,乘着这场 大胜的喜气,三妹和白兄弟明天成亲如何?” “大哥!”一向爽快的阿三妹嗔怪起来。 “怎么不愿意?”阿大王笑着望了一下阿三妹身边的白定说,“那就太好了, 好几个头人的女子抢着要跟白兄弟过日子呐,我正好做个好事……” “不行!”阿三妹凤眼一瞪。 “哈哈哈哈!”阿大王和众头领大笑起来。 阿三妹反应过来,立马涨红了脸。白定笑着凑过去搂住阿三妹的腰,阿三妹拧 了他一把,“都是你!”说完推开白定跑了出去,那脸上笑得灿烂极了。 此时,阿二得到号令正从另一个寨子赶了过来。 -------- 起点中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