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诱惑 在确定林心怡看不到他的身影后,徐文开始拔足狂奔,他的能力完全失控了, 来自四面八方的各种思想不停灌入他的脑海中。 远处的人,近处的人,走在街上的人,躺在家里的人,没有人能瞒得了他,所 有人的思想意志,全都摊开在徐文眼前,一清二楚,毫无遮掩。 徐文看见互相依偎的两夫妻,心里各自想着情人。体恤的上司和恭敬有礼的部 属,暗地里把对方的祖宗八代都骂上了。道貌岸然的执法者,却对路旁走过的国小 女生有着卑鄙的念头。高雅而有气质的漂亮小姐,只在意身旁男人口袋里的钞票。 各式各样奇特而丑陋的意念,如百鬼夜行般一一呈现。 “不要再说了!不要再想了!为什么你们都那么龌龊肮脏啊!”徐文掩着耳朵, 却掩不住那穿脑魔音,他状似疯狂的驻足大喊:“说一套!做一套!心里想的又是 另一套!人心是这么黑暗的吗?人心是这么恐怖的吗?” 路上行人慢慢围上来,指指点点的议论纷纷,嘲笑、斥责、讥讽、诅咒,一张 一张的脸孔在他眼前旋转飞舞,徐文脱力似的站在人群中央,两眼翻白,天地好像 倒过来了,四周围观的人一个个都变成了自己的身影。 终于,徐文神经质的笑了出来。 “嘻嘻嘻嘻嘻……你们看,好漂亮的花啊……” 他指着眼前并不存在的污秽泥彩,这么说着。 “真可怜,是个疯子。”一个年轻女子小声的对身旁的男友说。 远处,一道冰冷的目光激射过来,穿过那些五彩缤纷的幻影,直接进入徐文心 中,如同一柄锐利的大刀,将徐文的意识剖成两半。这就像烧断他心中的保险丝, 拯救了他濒临崩溃的意识,让他免于发疯的命运。徐文呆呆的站在那里,思绪变成 一片空白,很久很久,才吐出一口长气。 在那一瞬间,一股强力的求生意志进入他的心中,徐文清楚的听到了两个字─ ─救我! “喂,少年仔,你还好吧?”一个中年人远远的叫了一声,却不敢靠太近。 徐文没理他,扶了扶眼镜,穿过人群,坚定的向着一个方向跑去。 “喂!喂!怎么跑了?唉,现在的年轻人啊,真是奇怪唷!” 中年人自言自语的摇摇头,叹了一口气。 穿过小路暗巷,徐文在不像人走的道路上疾行,他有一种直觉,有个人需要他 的帮助,而且他必需尽快找出那救了他的强烈求生意识来源,只要晚一分钟,将会 是一辈子的遗憾。 爬过一个小围篱,眼前是一条黑暗的小巷,两旁停放了许多机车,徐文慢慢的 走进小巷,远方微弱的灯光是他唯一的照明。徐文弯下腰,仔细的搜寻着。 “有了!” 在两辆机车之间,徐文看见了两个闪闪发亮的黄眼,是那只小黑猫。 小黑猫呜了一声,敏捷的跳到机车坐垫上,狐疑的瞪视着徐文。 “是你找我吗?好,我们先来弄清楚,你有什么事情要找我?” 徐文试着放松心情,放开他的心,让小黑猫的感觉和思绪慢慢的流进来,刚开 始不容易做到,充斥在徐文耳边的各种奇怪声音纷纷扰扰杂沓而来,阻断了他和小 黑猫的交流。但是徐文慢慢的抓到一点诀窍,他试着让其他的声音淡去,在千万条 思路中找到了小黑猫的意念。在这一人一猫之间,隐隐的有着青蓝色的电流闪动。 透过小黑猫的双眼,徐文看见了那长发女孩的身影。 长发女孩无力的躺在地上,虚弱的看着小黑猫,然后失去了意识。 “原来你有这样子的能力啊!”徐文感到十分惊讶,眼前这只不怎么起眼的小 黑猫竟然能替那长发女孩传递思绪,这真是件不可思议的事情。徐文对它的能力很 有兴趣,但现在最要紧的事情是那个女孩在哪里昏倒了?她昏了多久?为什么昏了? 有没有生命危险?这些问题在小黑猫的意识中找不到答案,想了想,徐文弯下腰, 轻轻的对它说:“小黑猫,你的主人在哪里?带我去找她好吗?” 小黑猫仔细的看了看他,低吼了一声,转头向巷子里跑去。 “喂,你别跑那么快,我追不上你呀!”徐文吃力的跟在后头,幸好路程不远, 又转进另一个小巷,徐文很快的发现倒在窄小防火巷内的女孩。 “喵呜!” 小黑猫在女孩身旁挨挨蹭蹭,徐文连忙抢上前,快速的检查了一下女孩的状况, 幸好,还有呼吸和心跳,而且除了手脚有些许擦伤外,没有明显的外伤。 女孩还是穿着那件薄纱,长发散乱的披在地上,不知是否是灯光的关系,现在 看来竟然有些灰黄,徐文翻开她的眼皮嘴唇,仔细的观察,看了一会儿,觉得女孩 除了脸色略显憔悴外,倒也没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喂,喂,你醒醒啊!发生了什么事情?”徐文将她扶起来,轻轻的拍打着她 的脸颊,又捏了捏她的手脚,帮助她恢复神智。 波的一声,女孩吐出一口气,缓缓的张开眼睛,虚弱的说:“我好饿啊!” 徐文哑然失笑,搞了半天,原来她是饿昏的! “哈!吓了我一跳,你只是肚子饿呀?没有其他的不舒服吗?”看那女孩摇摇 头,徐文笑着说:“肚子饿好办,我们去找点吃的,你能走路吗?” “可是……我没有钱……”女孩吞吞吐吐的说。 “放心,我身上有。”徐文扶她站起来,看了看她的装扮,摇头说道:“你怎 么就这样出门啊?你没有别的衣服吗?” “没有,我是偷溜出来的,没办法换衣服。”女孩说:“怎么办?” “嗯……”徐文沉吟半晌,左右看了看,顺手在旁边晾着的一排衣服里挑了一 件衬衫递给她:“先披上这个好了,过两天再拿来还吧!” 女孩依言披上衣服,两人走出小巷,来到一家面摊。徐文帮她叫了一碗鱿鱼羹 面,女孩真是饿极了,也顾不了形象,面一送到就狼吞虎咽的吃起来。 徐文坐在她旁边,很有趣的看着她。不知为什么,这女孩总是带给他一种安定 而详和的感觉,上次见面如此,这次见面也是一样。只是坐在她身旁,徐文就忘了 耳边奔腾的巨流,声音消失了,时间也停止了。 “还要一碗!”女孩喝完了最后一滴汤汁,将碗往桌上一放,忘情的说。 “啊?一碗不够啊?”徐文笑着拿出皮夹,张望了一下,点头说道:“幸好今 天都是小怡请客,不然我就没钱了。老板,再来一碗,顺道切一盘鱿鱼,不要放酱 油。” “小怡是谁呀?”女孩问。 “一个好朋友,对了,还没自我介绍,我叫徐文,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我姓程,过程的程,我叫程素。”女孩指指小黑猫说:“它是阿土。” “阿土?怎么会给猫取这样的名字?”徐文笑着说:“这是你取的吗?” “嗯!”程素用力的点点头:“这名字不好听吗?” “不会不好听,很有个性的好名字。”徐文摸摸阿土,又问:“你为什么说你 是溜出来的?有人限制你的行动吗?” “不是,我住宿舍,出门要经过老师同意,可是阿土不见了,又找不到老师, 我只好偷溜出来找它。”女孩拢了拢那一头长发,继续说道:“你呢?你也是偷溜 出来的吗?” 面摊老板端了东西过来,徐文付了钱,那面摊老板却不走开,站在旁边嘟嚷着 :“你这个鱿鱼不加酱油怎么吃?哪有味道?” “我不爱吃咸的。”徐文淡淡的说。 面摊老板不死心,顺手从隔桌拿了一瓶酱油交给徐文:“没有味道不好吃啦! 加酱油又不加钱,你试试看,鱿鱼很新鲜,加点酱油很好吃的。” “好啦!我知道了,谢谢老板!”徐文对程素眨了眨眼,那老板无奈的走开, 嘴里还不停的念着:“哪有人吃鱿鱼不加酱油的,那怎么好吃?” “怎么回事啊?”程素好奇的问。 “没有啦。”徐文拿起一块鱿鱼,放在阿土面前,笑着说:“这盘鱿鱼是要给 阿土吃的,我怕老板觉得可惜,不敢告诉他,只好说我不爱吃酱油。” 程素顽皮的笑了笑:“原来是这样,你对阿土真好。” 肚子有个底,程素这碗面吃起来就文雅多了,小黑猫阿土从没吃过这么新鲜好 吃的鱿鱼,很快的吃完了一块,抬头对徐文喵了一声,在他腿上抓了几下。徐文会 意,又拿了一块放在它面前,顺手摸摸它的头,阿土很温驯的让他抚摸着,等他的 手离开了,才低头吃鱿鱼。 “对了,为什么你说我要溜出来呀?”徐文想到了刚才她说的话:“我住家里, 要出来就出来,不用偷溜,你不知道吗?” “是吗?”程素正津津有味的嚼着一块鱿鱼:“可是我有种奇怪的感觉,我觉 得你跟我好像呀!应该是我的同学才对,你不住宿舍吗?” “宿舍?哪里的宿舍?”徐文问:“你还在念书吗?是哪一间学校?” “我也不知道。”程素干脆的摇摇头:“老师没说。” “那你说我跟你好像是什么意思?”徐文又问。 “我不知道,只是一种直觉。”程素将口中的鱿鱼吞下去,看着徐文,微笑着 说:“你不是也在学习控制你的能力吗?” 徐文一楞,程素这句话正说中了他的心事,他正要继续追问,背后传来熟悉而 令人讨厌的声音。 “啊?啊!这不是小徐吗?”吕子宣高兴的走过来,热烈的拍着他的肩膀: “哈哈!我就知道是你!真是好久不见了,怎么样?最近好吗?” 徐文白眼一翻,还没回答,吕子宣一头热的继续说着:“啊?约会呀?好羡慕 喔!真是不好意思,打扰你们了,老板!来一碗炸酱面!再切一盘牛肉,两瓶啤酒, 谢谢!”说完自顾自的拉了一张椅子,坐在程素身旁。 这世界上如果有比猪头皮还厚的东西,大概就是吕子宣的脸皮了。徐文真不知 该气好还是该笑好,一声不吭的夹了一块鱿鱼,放在阿土的面前。程素楞了一下, 不明白这个人为什么突然跑来坐在她身旁。程素轻轻拉拉徐文的袖子,在他耳边问 道:“这个人是谁呀?你的朋友吗?” 徐文还没回答,吕子宣已经接下了口:“是的,我和徐文可以说是同生死共患 难的好朋友,这是我的名片──小姓吕,名子宣,我是这家玄奇杂志的记者,生平 对各种稀奇古怪的事情最感兴趣,小姐,可否请问芳名呀?” “喂,你属蚊子的啊?”徐文没好气的说:“一来就嗡嗡个没完,谁跟你同生 死共患难啊?谁管你叫什么名字啊?” “哈哈!小徐哥哥大概忘了,你还欠我一篇专访呢!不过这个已经不太重要了, 小姐,我想请问一下,你这头乌黑亮丽的长发是怎么保养的,我想为你的头发写一 篇专访,你看怎么样?”吕子宣挥挥手,转向程素,兴致勃勃的说着。 “这家伙!”徐文心中暗骂。 不过吕子宣没提,徐文也没发现。程素的头发刚才有些灰黄,为什么现在会变 得乌黑亮丽?不仅如此,她原本憔悴的神色也不复见,现在看来,显得神釆亦亦、 精神焕发,似乎整个人都丰满了起来。 “也许是因为吃饱了的关系吧?”徐文想。 听着吕子宣不住口的称赞程素的头发,只为了写一篇专访,而程素显得兴趣缺 缺的样子,徐文定下心来,让自己的意识散开,试着寻找他们的思绪。 很快的,徐文在千军万马的呐喊中,找到了吕子宣的心声。 “好哇!原来故意冷落我是想引起我的注意力呀!”吕子宣的计划单纯的让徐 文想笑,徐文心想:“激将法?结果还不是想写我的故事,我又不是小孩,装做不 在意我就会自己找你写吗?笑话!” 奇怪的是,四周纷纷扰扰的混乱意念中,却没有程素的思绪。 “奇怪,为什么程素没有思想?怎么会这样呢?” 徐文仔细的分辨了很久,连面摊老板正在幻想的龌龊事都看到了,但就是没有 程素的思念,在徐文的“意念雷达”之前,她就像个隐形人一样。 吕子宣口沫横飞的来回搬弄那一套说辞,程素听的耳朵都快长茧了,她无奈的 看了徐文一眼,一股强烈而清晰的意识顿时贯入徐文的脑海中。 “徐文,他好无聊喔,我们可以走了吗?” 徐文笑了笑,将盘子里最后一块鱿鱼放在阿土面前,对吕子宣说道:“好吧, 既然那件事已经不重要,那就算了,本来我还想让你采访呢!真是对不起,我们还 有事,不陪你了。”说完也不理会他的反应,拉着程素的手就走,阿土叼着那块鱿 鱼,轻轻巧巧的从椅子上跳下来,跟在他们后面。 “啊?什么?等等!”吕子宣正想起身追过来,恰巧面摊老板端了炸酱面和牛 肉放在他面前,大手一比,指指桌子上“请先付款”的牌子。不得已,吕子宣只好 掏出皮夹付帐,再抬头时已经没了他们的踪影。 两人很快的跑过转角,离开了吕子宣的视线才停下来。程素喘口气,笑眯眯的 看向徐文:“奇怪,我们好像很有默契耶,我正想对你说我受不了他,好想走了唷!” “哈哈,那个人确实很罗嗦。喂,你还想吃什么?我身上还有一些钱,再去吃 点东西吧!”徐文牵着程素的手,边走边说着。 “啊,谢谢,你看,我吃得这么饱了!”程素拍了拍肚皮,微笑着说:“嗯… …我想散散步耶,我们就这样走走逛逛好不好?” “好啊。”徐文点点头。 两人手拉手漫步在大街上,不知今天是什么日子,路旁情人俪影双双,一对对 亲热的不得了,程素见状,脸一红,举手拨了拨头发,趁机放脱了徐文的手。徐文 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顺势的将双手插进裤子口袋里。小黑猫阿土叼着那块鱿鱼, 紧紧的跟在后面。 “奇怪,我总觉得好像认识你很久了,我们不是才第一次见面吗?”程素两手 放在背后,侧头看着徐文说:“你有没有这种感觉?明明是第一次见面的人却似曾 相识,有些地方真的没去过,但是一到那里就有种很熟悉的感觉,不知道是什么道 理?” 徐文楞了一下,笑着说:“是啊,你这句话也是耳熟的很,好像在哪里听见过, 可是我们不是第一次见面,这是第二次了。” “是吗?对不起,我的记性不太好,我们在哪里见过面呢?”程素吐了吐舌头, 不好意思的说:“我常常忘记事情,有时连昨天做过什么都想不起来,我的个性就 是这么迷糊,你不要生气啊!” 两人边走边聊,不知不觉来到了小公园口,徐文笑了笑,指着小公园说:“那 天我们就是在这里见面的,你忘了吗?啊,对了,那天你是背对着我的,所以也许 你确实没见过我,但我在这里看过你。” 程素看着小公园,眼神有些迷离的说:“咦?我来过这儿吗?” 两人慢慢走进公园,在小凉亭中坐下,阿土跳上石椅,享用最后一块鱿鱼,一 阵阵凉风吹来,夹带着一股浓郁的夜来香的香味,夜风吹起了程素的长发,轻轻的 拂在徐文脸上,程素发现了这个情形,连忙将长发拢成一束,生怕它们不乖又乱跑。 “呀!真是对不起!”程素双颊一片晕红,低着头,小声的说。 “没关系……”徐文感觉到一股莫名的悸动在程素心中升起,他明白程素的心 正为他而鼓动着,如果这是梦,那徐文还真不愿意醒过来。搔搔有些发痒的鼻子, 徐文笑着说:“你忘啦?阿土就是你在这儿捡到的呀!那时我站在你后面,是亲眼 看到的,不过后来你就跟着两个人回去了。” “有这回事吗?对不起,我是真的不记得了。”程素束着自己的头发,一脸迷 惘的看向四周:“可是我觉得这里好眼熟啊!为什么这么熟悉呢?” 徐文正要再说些什么,远处突然传来一阵慌乱的喊叫声。 “找到了!” “果然在这里!” “啊!请木先生来一下,她正在和一个年轻人交谈……” 五、六个人快步跑过来,四面围住了凉亭,却不发一语。徐文吓了一跳,站起 身来大声说着:“你们是什么人?想干什么?” 程素幽幽的叹了一口气,轻轻的拉了一下徐文的手,平平淡淡的说:“别紧张, 他们只是来带我回去,不会怎么样的。” “带你回去?回去哪里?为什么要回去?”徐文急急忙忙的问。 “当然是回去家里。”一个高瘦留长发的年轻人走了过来,缓缓的说着:“小 姐偷溜出来一整天,早就该回去了。” “你是谁?”徐文冷冷的问:“你和他是什么关系?” 这名长发披肩的年轻人穿着十分讲究体面,若不是那双带着邪气的眼睛,他实 在是一名俊秀的美男子,不过也是这双略带邪气的眼睛,反而给人一种坏得恰到好 处的印像,让他的脸孔更增加了几分神秘的吸引力。他一站在徐文面前,不论身高、 长相、气势,一下子就把徐文给比了下去,但徐文仍然用力的挺起胸膛,无畏的看 着他。 “我是小姐的教师,我姓木,木头的木。”年轻人的声音低沉而有磁性,彷佛 会把人吸进一个无底的黑洞中:“谢谢你陪了小姐一天,这是我们的一点心意。” 姓木的年轻人拿出一叠厚厚的钞票,放在徐文手上,笑着说:“来,收下吧, 忘了这件事,记着对你没好处的。” “我不要!”徐文将钱一推,傲然的说:“不要动不动就拿钱出来,钱不是万 能的!如果你真有心意,那就告诉我,她是什么人?这是怎么一回事?” 姓木的年轻人好像对徐文的反应吃了一惊,他定了定神,强笑道:“这个嘛… …我想你还是不要知道比较好,总而言之,小姐的身体不好,我们这也是为她想, 你是个有骨气的年轻人,但是这和骨气无关,如果你也希望小姐好,那就收下钱, 忘了她吧!”说着举手拨拨自己的长发,右手有意无意的在徐文面前晃了晃。 徐文一呆,脑袋顿时变成一片空白,茫茫然的收下了钱,塞进口袋。 程素面无表情的站在旁边,姓木的年轻人笑了笑,弹了一下手指,拉着程素的 手往公园口走去,几个人跟在后面,很快的,他们就消失在徐文的眼前。 过了很久很久,有个什么东西在抓他的手臂,徐文这才回过神来,低头一看, 原来是一只小黑猫站在石桌上,轻轻的抓着他。 “啊?是只小猫啊?真是可爱!”徐文高兴的轻抚着它的头:“小黑猫,你肚 子饿不饿?你有没有主人呢?” “咪呜!” 小黑猫闭着眼睛,好像很喜欢徐文这么抚摸它。 徐文总觉得这小黑猫十分眼熟,好像在哪里看过,左右看了看,四下无人,想 来这是只野猫。徐文笑着对它招招手:“小猫呀,你想不想跟我回去?想就跳到我 肩膀上来,好不好?” 小黑猫似乎听得懂人话,轻轻巧巧的顺着徐文的手臂爬上去,站在他的肩头, 好像那儿天生就是它的家一样。徐文笑着拍拍它的背,一面说着:“真是听话,对 了,该给你取个名字!要叫什么名字好呢?” 说着徐文向公园口走去,同时兴奋的自言自语:“有了,我是十月生的,十月 念起来是阿土伯,叫伯太老了,把伯字去掉,就叫你阿土好了!怎么样?很有个性 的好名字吧?” “喵呜!” 小黑猫愉悦的叫着,公园又恢复了原来的空寂,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第二天,徐文到学校图书馆借脑科方面的书,上课看,下课也看,看了一整天 也没什么收获。 下午四点多,徐文来到了快乐杯的店门口,罗四维不在,店是锁着的,想想昨 天的事,徐文也颇能理解。反正他有钥匙,自己开了门,简略的打扫了一下,把小 黑猫阿土放在柜台旁的一张高脚椅上,笑着说:“阿土啊,我要开始工作了,你乖 乖的在这里等我好不好?” “咪!”阿土张开大嘴,露出它的小尖牙,结结实实的伸个懒腰,打了一个呵 欠,然后在椅子上蜷缩成一团,安安静静的不再出声。 “真乖!”徐文称赞了它一声,打起精神接待客人。 说也奇怪,已经是秋天了,生意应该越来越清淡,但今天的客人居然是平时的 两、三倍,比盛夏时还好。徐文一个人忙的团团转,本想利用时间多看点书的,这 下子完全没有机会了,络绎不绝的客人挤在柜台前等着买东西,让徐文忙的连喝口 水喘口气的时间都没有。 六点多,下了课的林心怡赶来,一看这么个人山人海的盛况也傻了眼。她二话 不说,放下东西就加入战局,虽然有了林心怡帮手,但情况也没有比较好,因为天 越黑人越多,人群把快乐杯的门口挤的水泄不通,附近的商家十分眼红,老板们都 站在店门口看向这边,好奇的议论纷纷。 一时之间,快乐杯就像一个超级巨星般吸引了附近所有的人气,没买到快乐杯 的饮料,就好像没听过排行榜金曲一样的落伍。 不远处有家“大乐杯”,也是做珍珠奶茶生意的,但却乏人问津。大乐杯老板 一看气不过,拿着扩音器在店门口高喊着每杯降价五元,企图瓜分这不知从何而来 的人潮。虽然也吸引了一些客人上门,但仍然撼动不了快乐杯这边的根本。大乐杯 老板眼见不敌,只好拉下铁门,关店休息,眼不见为净。 八点多,快乐杯也拉下了铁门,原因是店里能卖的东西都卖光了,要买明天请 早。 徐文和林心怡累的全身瘫痪,背靠背呆坐在椅子上。 “喂!这是怎么回事啊?”林心怡侧头问徐文:“一星期的量一天就卖光了, 我们新进的这些材料是加了什么迷药在里面吗?” “没有一天。”徐文无力的说:“我四点多才开门,到现在也不过四个小时, 喂,我好渴,你离水壶比较近,帮我拿一下好不好?” 林心怡伸长了手,拿到摆在桌上的水壶,打开盖子,自己先咕噜咕噜的喝了好 几口,然后递给徐文:“那为什么会突然冒出来这么多人呀?” 徐文不答她的话,先灌一肚子水,这才抹着嘴巴说:“我怎么知道?你看,还 有人骑了几分钟的车大老远的跑来买,可见这不是材料的问题,是不是有什么电视 台广告之类的?” 林心怡接过水壶,又喝了几口,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没听说呀,不过不管是 为什么,生意好总不是坏事,难得这么早就收工了,我们去逛逛夜市,吃点东西好 不好?” “好,我也饿坏了,走吧。”徐文站起来,弹弹手指:“走罗!阿土!” 阿土张嘴打了个呵欠,伸伸懒腰,很快的跳到徐文的肩膀上。 林心怡这才注意到多了一只小黑猫,她兴奋的伸出双手,对阿土说:“哇!好 可爱唷!哪里来的这只小猫咪呀?给我抱一抱好不好?” “昨天在公园捡到的,很可爱吧?它听得懂人话呢!”徐文笑着说。 林心怡嘴里啧啧的逗着阿土,但阿土却不太领情,弓起背,露出小尖牙,低声 警告着林心怡不要接近它。看它凶巴巴的样子,林心怡失望的说:“唉,它应该是 只母猫,才会讨厌我而喜欢你。” “也许吧,别说那么多,我肚子好饿,收拾收拾闪人!”徐文动手整理着柜台。 林心怡看着站在徐文肩膀上的阿土,突然问道: “喂,你想它会不会是一只招财猫呀?今天这么多客人,难不成都是它招来的?” “不会差那么多吧?”徐文笑着说:“只不过是一只小猫,有那么大的能力让 我们的生意变得那么好吗?应该有其它原因才对。” “有理。”林心怡点点头,站起来帮着徐文收拾,两人一起做,很快就整理好 店面的一片狼藉,小黑猫阿土一直站在徐文肩膀上,很感兴趣的观察着四周的环境, 那圆圆的黄眼睛一眨一眨的。 -------- 龙的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