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姑射仙子 洞中彩光流离变幻,数百只桃红色的飞萤交织飞舞,异香扑鼻,一切宛如梦境。 拓拔野脑中轰然作响,天旋地转,刹那之间呼吸不得,泥塑一般地冻结著,木 楞楞地望著白衣女子清丽容颜,脑中一片空白。心绪迷乱,口乾舌燥,哑声叫道: 「仙女姐姐!」但那一声呐喊在他喉咙中窒堵,仅仅化为沙哑而低沉的呢喃。 白衣女子那双清澈妙目直直地凝视著他,既惊且羞,似怨似怒。洞壁诸多彩珠 的眩光映射在她的脸容上,晕光绚然,如雪夜花树,碧海珊瑚。那清冷淡远的寒香 丝丝脉脉钻入鼻息,如此悠远,叉如此迩近。 淡淡的幽香在他的体内悠扬绕走,仿佛春风徐拂,海浪轻摇。突然之间,他彷 佛叉回到四年前的那个月夜;寒蟾似雪,竹影落落,玉人长立,低首垂眉,一管洞 箫清寒寂寞……那淡雅寥落的箫声、悠远飘渺的冶香穿透了四年的时光,铭心刻骨, 从来不曾淡忘。 白衣女子蹙眉凝视,妙目中闪过奇异复杂的神情。羞怒交集,俏脸薄瞠,纤纤 素手颤抖地抵住他的胸膛,想将他推开来。拓拔野大梦初醒,低头下望,「啊」地 一声,面红耳赤,热血瞬息灌顶! 那白衣女子衣襟半解,素胸如雪,依稀可以看见浑圆雪丘急速起伏,桃红色的 头软肉在巍巍颤动。软玉温香,春色满怀。拓拔野心跳如狂,热血如沸,连忙扭开 头去,挺臂起身,想要立时离开。 但匆忙狼狈,手指无意中扫过白衣女子的乳尖,白衣女子蓦地玉靥晕红,花唇 微启,发出一声低低的颤抖呻吟:娇喘声中,冶月冰潭似的眼波忽然冰消雪融,如 春水般急剧波荡。双臂倏地抱拢,软绵绵地搂住拓拔野:纤腰曲挺,一双修长莹白 的大腿懒洋洋地勾夹住他的腰腹,如八爪鱼般将他紧紧缠住。 拓拔野大吃一惊,还未待回过神来,白衣女子十指交缠於他黑发之中,幽香扑 面,柔软湿润的两片花瓣已经贴上了他的嘴唇。气如兰馨,丁香辗转,那柔软的舌 尖如火苗一般将他的欲火瞬间点燃。 拓拔野脑中轰雷连奏,迷糊混沌。流萤飞舞,清寒幽香在他身侧缭绕周转,欲 火轰然蔓延。狂喜、惊异、羞怯……突然进爆开来,又如重重火焰狂肆跳跃,随著 那沸扬情欲焚烧全身。他正值血气方刚的年纪,本就对她神魂颠倒,刻骨铭心;此 时意外重逢,佳人眷顾,温柔缠绵,心中迷狂快乐,不能自已。一时之间,再也无 法呼吸,无法思考,迷糊之中想道:「倘若是个梦,就让我永远也不醒来吧!」 眼花缭乱,天旋地转:琼津暗渡,唇齿留香。丰满温软的乳丘在他胸膛的挤压 下颤动,滑腻的肌肤冰凉而又滚烫,这一切如此真实叉如此虚幻。当她咬住他的嘴 唇,吸吮流溢的鲜血,颤声叹息,他体内的火山终於崩爆,喉中蓦地发出一声狂暴 的喘息。 桃红色的流萤漫漫飞过,眼前迷乱。拓拔野脑中嗡然,欲火如焚。想到怀中尤 物乃是自己梦牵魂萦的仙女姐姐,而她竟主动地与自己缠绵欢好,那沸腾情火更加 炽热若狂。朦胧之中,他的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仙女姐姐……她为何会如 此呢?」隐隐之间,觉得似有不妥。但温滑软玉,幽香袭人,这念头一闪即逝,心 中迷迷糊糊地想道:「男欢女爱,天经地义,管他奶奶的紫菜鱼皮……」只欲顺水 推舟,颠鸾倒凤。 当下长臂舒展,将她紧紧搂住,朝她脖颈上吻落。白衣女子嘤咛一声,在他怀 中簌簌发抖,满脸飞红。懒洋洋地将臂弯勾住拓拔野的脖子,朝他怀里钻去。 刹那间,拓拔野看见她玉臂上嫣红的守宫砂,如雪地红梅,娇艳夺目,蓦地一 凛。突然想道:「是了!仙女姐姐端庄淡雅,冰清玉洁,就像……就像仙子一样, 怎么竟变得如此放浪?」一念及此,蓦地大震,登时从神魂飘荡中再度清醒。细细 回想当日与白衣女子相处的一夜,她直如雪山冶月,遥不可及,何以今夜竟判若两 人? 强自收敛心神,意念凝集,将熊熊欲火镇压而下。凝神观察,见她眼波迷离涣 散,神智混沌不清,双靥酡红娇艳,唇角似笑非笑,眉宇之间带著一种说不出的慵 懒淫亵之意,更加大觉古怪。念力及处,发觉她丹田之内真气竟荡然全无,只有一 股妖邪气浪在经脉汹汹游走,心下大骇。思绪飞转,蓦地一动:「难道她中了妖人 暗算,方才变得如此妖冶放荡吗?」 转头四顾,山洞四壁珠光眩然,地上铺了厚厚的白犁牛地毯。洞中四角各有一 个鹿角香炉,异香袅袅。南侧山壁有一个紧闭的石门。东侧岩壁上镶嵌一面水晶大 镜,正映照出自己与白衣女子紧紧交缠,躺於一张象牙床上的模样。心中一荡,俯 身凝神望去,床沿竞刻满了男女交合的淫亵图纹;而四壁凹凸,纹理错落,透过灿 然珠光,隐隐也可看出壁上雕刻的,乃是极为淫猥的图案。 香炉袅袅,奇香缭绕。比翼鸟在白厘牛地毯上蹦蹦跳跳,互相啄击扑打,发出 奇怪的呢喃声。拓拔野微吃一惊,心道:「是了!难道这香炉中的香烟竟是催情之 物吗?」轻轻一嗅,异香入脑,薰然欲醉,全身上下轻飘飘宛如在云端飘浮。他谙 识药草,登时分辨出这异香乃是迷幻香木,闻嗅久了必定出现美妙幻觉,飘飘欲仙, 虽非催情之药,但亦远非正经之物。这洞穴中妖邪淫异,必定是什么邪魔外道的所 在。心中更加确定仙女姐姐必是遭受妖人算计,才变得这般反常。 但心中接著又是一凛:此处究竟是什么地方?仙女姐姐究竟是何人?她叉是被 什么妖人所算?以她真气念力之强,叉怎会被这区区春毒所乘?何以浑身真气荡然 无存?……诸多疑问接一一连三地瞬间涌上心头。 白衣女子迷迷糊糊中将他头按到自己双乳之间,素手温柔而叉渴切地摸索他的 身体。拓拔野被她纤手一握,「啊」地一声,神魂飘荡,几欲喷薄。异香缭绕,那 滚烫的疼痛的欲望,让他几乎叉要沈沦其中。蓦地咬牙凝神,心道:「仙女姐姐被 妖人算计,倘若我此时抵受不住,玷污她清白之躯,我与那些淫邪妖魔又有什么两 异?」当下猛地一咬舌头,血腥味随著剧痛蔓延开来,神识大转清醒,猛地将她纤 手从自己身上拉扯开来,抽身後退。 白衣女子眉尖轻蹙,低声呻吟,胡乱伸手去摸索。拓拔野无奈,深吸一口气, 低声道:「仙女姐姐,得罪了。」将她双手反转背後,牢牢抓住。她真气全失,动 弹不得,挣扎片刻便无力地瘫软下来。蓦地弓起身子,紧紧贴著拓拔野的身体,娇 喘颤栗,泪水涟涟而下。 当是时,忽然听见洞门之外响起轻微的脚步声,由远而近,似有三人。拓拔野 一凛,凝神倾听。 三人在洞外站定,一人吃吃笑道:「洞房花烛,良辰美景,得了这梦寐以求的 仙子,七郎你可别忘了我们的好处。」声音银铃悦耳,带著轻佻淫邪之意,乃是一 个女子。又听一个雄厚的男子声音笑道:「我怎敢忘了鹿仙姑的好处?锺山的六百 童子,你看上哪个只管拖回鹿宫便是。」 拓拔野一凛,鹿仙姑?难道竟是「大荒十大妖女」之中的西海鹿女么?西海鹿 女位列西海九真之一,生性淫邪,极好男色,鹿宫男妃之多,尤甚龙女雨师妾;且 喜新厌旧,心狠手辣,玩腻的男妃必定活生生地喂送西海鲸鲨。心中一动,当年在 古浪屿上曾听金族游侠说起,西海鹿女研磨的催情药药性之烈,天下无双,就是石 头吃了也要喷出岩浆来。难道仙女姐姐便是中了她的算计吗? 却听鹿女啐了一口,笑道:「没情没义的东西,这么快就忘了我啦!想要用黄 毛小子打发我吗?」 那「七郎」哈哈笑道:「好姐姐,那还不好办?」突然低声说了几句,隔著洞 壁听不真切。 鹿女脆笑,啐道:「胡说八道!」 语调淫邪妖媚,听得拓拔野面红耳赤。他出神聆听,手上不由得放松了些,白 衣女子蓦地挣脱开来,腰身一挺,抱著他滚落床下。「当」地一声,床角香炉被瞬 息打翻,淫香弥漫。 洞外三人吃了一惊,那「七郎」试探著叫道:「仙子?」白衣女子嘤咛一声, 像是哭泣叉像是呻吟。拓拔野怕她发出什么声响,引得外面三人冲将进来,不及多 想,蓦地低头封住她的花唇,将那一声欢愉的叹息堵在丁香贝齿之间。鹿女笑道: 「你的仙子已经变成荡娃啦!」 七郎嘿然淫笑,道:「有了仙姑的灵丹妙药,石头也会开花。」三人哈哈大笑, 极为淫猥。 拓拔野心下大怒,付道:「仙女姐姐果然是被这淫妇陷害。却不知那两人又是 什么妖魔鬼怪?」惊怒之余,心中蓦地一阵欢喜,松了一口长气。适才虽然猜到白 衣女子是为催情药物乱性,但未得验证,始终无法释然。此刻得知白衣女子如此妖 冶,果然不是出於本性,心中的疑虑立时消散。 却听第三人尖声笑道:「就算没变成荡娃,她已经手无缚鸡之力,七郎想要她 往东,她还能往西么?」 七郎笑道:「童子此言差矣,我烛鼓之堂堂伟丈夫,岂能做这种强人所难之事? 这种欢爱情事,需得两厢情愿,才能得其妙处。」顿了顿叉道:「再说仙子体内九 十九种春毒一齐发作,若是七郎我不舍身相救,岂不是要累她香消玉殒吗?」 三人又是一阵淫笑。 拓拔野越听越怒,直想踢开洞门,将门外三人砸成肉酱。但白衣女子听若罔闻, 只管懒洋洋地抱著拓拔野的脖颈,转辗蜜吻,发出断续的叹息与呻吟。 西海鹿女吃吃笑道:「现下时辰已到,你的心上人必定已经浑身酥软,欲火中 烧,只等著你好好地疼惜啦!」 那童子尖声笑道:「七郎岂是怜香惜玉之人?只怕明日我们再来时,已经认不 出这娇滴滴的仙子哩!」 七郎嘿嘿笑了几声,悠然道:「我费尽心力才得到姑射仙子,岂能如此暴殄天 物?」 拓拔野大吃一惊,全身蓦地僵硬。姑射仙子!难道仙女姐姐竟是当今木族圣女 姑射仙子蕾依丽娅么?突然想起当日在玉屏峰上邂逅她的情景,诸多细节贯穿一处, 豁然而通。是了!倘若她不是木族圣女,当日叉岂敢贸然闯入青帝御苑?又何以会 吹奏《刹那芳华曲》?……心下大骂自己糊涂愚蠢,无以复加。[ 茶楼出品,转载 请注明] 却见姑射仙子双眼紧闭,长睫颤动,双靥娇艳欲滴,娇喘吁吁,楚楚动人 之态令拓拔野心中又是震颤又是迷乱,心想:「天可怜见,让我在这淫邪蠢物玷辱 仙女姐姐之前,赶到此处。我拓拔野拼了性命不要,也决计不能让仙女姐姐的清白 有丁点受损。」蓦地想起自己这般赤身裸体地与姑射仙子交缠一处,已经大大污损 了她的清白,登时脸上一红羞惭愧疚,想要挣脱开去。 但姑射仙子受那春药所激,正浓情似火,意乱情迷,怎么也不松手,反倒勾缠 双腿,将他腰部牢丰夹住。拓拔野被她这般紧紧缠抱,登时又有些心猿意马,欲火 中烧。好不容易闭上双眼,凝神咬牙挣脱开去,姑射仙子叉发出哭泣一般的呻吟, 拓拔野大惊,连忙叉俯身将她樱唇堵上。 香甜柔嫩的舌尖立时探入,在他唇齿上刷过,麻酥难耐;耳畔细碎娇吟,吐气 如兰,拓拔野小腹中登时叉窜起熊熊欲火。心中一阵迷乱、欢喜,想不到时隔四年, 竟能与梦萦魂牵的仙女姐姐这般稀里糊涂地裸身缠绵。造物弄人,往往在意表之外。 怱听那两只比翼鸟连声低啼,扑翔踉舱,在白犁牛地毯上交颈欢好。心中突然又是 一动:「世人都说比翼鸟乃是姻缘鸟,今日它们将我引到此处,难道……难道我和 仙女姐姐之间……」心中狂跳,呼吸瞬间停顿。 四年前在玉屏峰上初见姑射仙子的刹那,他便已情根深种,铭心刻骨。四年来 虽然际遇连连,跌宕历练,逐渐少有想起之时,但这份情感却如陈酒佳酿,被他埋 入心底最深处,历久鲎香。当此刻骤然开启,沈淀已久的相思爱慕登时令他醉意薰 然。 却听那童子尖声道:「姑射仙子处子之躯,圣女真元,七郎若能将她体内真元 吸尽,那就可列入十仙宝座了。」语气中隐隐有些护羡。 西海鹿女笑道:「列入十仙宝座有什么了不得?烛真神他日坐了黑帝之位,七 郎不就是太子吗?那可比什么十仙有趣得多啦!到了那时普天之下哪个美女不是囊 中之物?这姑射仙子不要也吧!」 拓拔野正自意动神摇,闻言又是大惊,敢情这七郎烛鼓之竟是水妖烛龙的儿子 吗?脑中灵光一闪,突然明白自己现下身在何处。在西海与金族寒荒之间,有一处 山脉名曰锺山,虽在金族境内,却是水妖国域。当年玄水真神烛龙便是这锺山山神。 烛龙北迁之後,想来这锺山便由其子继承了。 又听烛鼓之嘿嘿笑道:「鹿仙姑是在吃醋吗?放心放心,他日烛鼓之登上太子 之位,纳你入宫便是。」语气傲慢狂肆,颇有洋洋得意之态。西海鹿女呸了一声, 竟似颇为喜悦。拓拔野心下恚怒益甚,忖道:「他奶奶的紫菜鱼皮,寡廉鲜耻,当 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杀机顿起,直想起身出洞,将他们尽数杀了。但转念又想, 敌众我寡,未必就能讨得好去。自己败了倒也罢了,但若累得仙女姐姐重落他们掌 心,那可是万劫不复的惨事。当下强忍怒意,寻思脱身之计。 眼光四扫,洞中除了那石门之外,别无缝隙。看来唯有从自己掉落下的那个甬 道返身冲出了。但那甬道似乎是太过狭窄,又极为陡滑高长,想要抱著姑射仙子一 起逃离,似乎有些难度。稍作计议,决定带著姑射仙子二则一後从甬道中冲出。[ 茶楼扫描、ocr 、校对排版= 天鹰首发] 却听那童子咳嗽道:「时辰差不多了,鹿 仙姑,咱们走吧!可别搅了七郎的好事。」 西海鹿女一笑,道:「是了,他都迫不及待啦!」与那童子一道告辞。烛鼓之 也不挽留,待到脚步声远去,便转身朝洞门走来。 拓拔野听他脚步临近,心中一凛,既来不及抽身逃离,唯有凝神戒备。身下姑 射仙子纤腰摇扭,轻吮他的舌尖,发出低低的呢喃。一只手温柔地抚摸他的头发, 另一只手抓著他的右手往那发胀的柔软雪丘摸去。拓拔野心旌摇荡,但强敌将至, 连忙收敛心神。心念一动,蓦一咬牙,将她经脉尽数封住。 脚步声在洞门外顿住,烛鼓之徘徊数步,发出低沈淫亵的笑声,哑声喃喃道: 「仙子,我的好仙子,今夜瞧你如何逃出我的手心窝。」雄浑的声音中夹杂著急迫 的渴切,阴暗的喜悦。说到最後几字时,连声音也禁不住颤抖起来。 姑射仙子动弹不得,但体内躁动邪气仍在急速游走,满脸红潮,莹白酥胸急剧 起伏,水汪汪的大眼中满是诧异,似乎不明白何以将她突然封住。眼波荡漾,闪过 哀隣. 苦楚与炽热欲望交织的诸种神情。 拓拔野不敢多看,闭起眼将她白衣重新穿上,然後迅速整理自己凌乱的衣裳, 左臂舒展,将她抱在怀中。蹑手蹑脚走到洞门左侧,顺手一点,将地毯上打滚的那 对比翼鸟凝为冰块,采手吸到掌中,藏入乾坤袋中。然後轻轻地拔出断剑,守在门 侧。 「嘎一地一声,石门霍然打开,一个九尺高的黑衣男子大步冲了进来,作势欲 扑,喜滋滋颤声道:「好仙子,七郎来了!想死我了!」眼见洞中彩光眩然,象牙 床上却空无一人,登时僵住。就在这一刹那,後脑二况,一柄森寒断剑已经抵住了 他的脖颈,听见一个少年笑道:「既然想死,那我成全你便是。」 拓拔野脚尖一踢,将石门瞬间关上,断剑刺入烛鼓之粗壮的脖颈,渗出几丝鲜 血。笑道:「烛小妖,慢慢转过身来,转得快了,休怪我这断剑将你头颅切割下来。」 烛鼓之又惊又怒,不知究竟发生何事。但念力探扫,发觉那神秘少年真气极强,手 中断剑又是木属神兵,当下不敢蛮撞,乖乖转身。拓拔野断剑则依旧抵在他的脖子 上,缓缓划过一道血痕。[ 茶楼出品,转载请注明] 那烛鼓之高大强壮,浑身黝黑 的肌肉似乎要绽裂一般。头顶黑金冠,颧骨高耸,鹰钩大鼻,碧绿色的三角眼深陷 两旁,满脸狂妄跋扈之色。额上左右各有一寸突起,仿佛一对椅角。乌金丝绸长衫 上绣了许多暗金色的花纹,富丽堂皇,但穿在他的身上却显得颇为怪异突兀。腰间 悬挂一柄镶满宝石的玄冰混金弯刀。 那双三角绿眼惊怒交集,恶狠狠地打量著拓拔野,仿佛想将他撕成碎片。冷冷 道:「你是谁?竟敢私闯锺山!吃了猛独胆吗?」似是突然看清那断剑,面色骤变, 叫道:「无锋剑!臭小子,你是拓拔野!」目中凶光毕露,杀气更甚。 拓拔野见他受制於己,竟然跋扈凶悍若此,心中怒意更盛,右手轻送,断剑又 突入烛鼓之脖颈数分,将他抵得鲜血长流,接连後退。微笑道:「不错,我就是拳 打水妖烛龙,脚踢朝阳天吴的拓拔野。你挟持木族圣女,意欲不轨,难道吃了龙鲸 胆吗?」 烛鼓之面色微变,三角眼中凶芒一闪而过,哈哈笑道:「姑射仙子乃是锺山贵 客,什么挟持不挟持?分明是你这下三滥的东海淫贼妄图以春药迷惑仙子,想将她 从锺山上挟持而走,被我发现之後,叉想来胁迫我……」 拓拔野听他居然反咬一口,不由怒极而笑,道:「是么?既然你盛情邀请,那 我就胁迫胁迫你吧!」碧光一闪,剑如游龙,真气蓬然飞舞,瞬息间将他周身经脉 尽数封住。心想:「须得先逼他交出仙女姐姐所中的春毒解药。」对这水妖厌侩之 至,毫不客气,真气毕集,雷霆般飞超一腿,重重地踹在烛鼓之的小腹上。 「砰」地一声闷响,烛鼓之低吼一声,平空飞超,倒撞在象牙床上,登时将象 牙床撞得粉碎。他周身经脉被封,动弹不得,被拓拔野这般猛击,险些连五脏六腑 都进碎开来。面色青紫,险些晕厥。但他素来凶悍跋扈,竟不服软,喘著气恶狠狠 道:「小子……老子非揭你的皮,抽你的筋……」话音未落,叉被拓拔野当腹一脚 踢得说不出话来。 拓拔野微笑道:「解药呢?」 烛鼓之头上青筋爆起,犄角胀大了近寸,碧眼凶光闪动,哈哈狂笑道:「你迷 倒了姑射仙子,却来向我讨解药,真是笑话……」拓拔野二话不说,青光一闪,将 他右手小指闪电斩落。 鲜血激射。烛鼓之惨叫一声,惊疑、狂怒、恐惧、不可置信地盯著拓拔野。他 仗著自己是烛龙之子,素来跋扈凶狂,横行霸道,从没人敢假以颜色,更莫说赐以 皮肉之苦了。孰料这少年竟胆大若此,敢残伤其肢体! 拓拔野性子温和,颇为心软仁慈,若在平素,他断断不会下此辣手。但他奉姑 射仙子为不可亵渎之神明,爱慕膜拜,眼见烛鼓之等人竟用如此卑劣手段妄图污其 清白,登时怒不可遏;又听闻这烛鼓之乃是老贼烛龙之子,更加鄙夷厌佾。新恨旧 怒一齐涌上心头,哪里还能手下留情? 拓拔野扬眉笑道:「我的耐心可没这般好。你的指头也没这么多吧?」 烛鼓之剧痛攻心,汗珠涔涔滚落,咬牙狞声道:「小子,你斩我一根手指,我 就斩你一只手臂……啊!」惨叫声中,又被拓拔野剁去一根无名指。 拓拔野笑道:「咦?我只有两只手臂,岂不是大大吃亏?是了,只需将你十指 尽数剁了,你叉能拿什么来砍我手臂?」断剑在烛鼓之右手中指上稍稍比划,微笑 道:「解药呢?」 烛鼓之痛得几欲晕去,狂吼道:「操你奶奶的乌龟海胆!没解药!」拓拔野剑 光一闪,又将他中指齐根斩落。鲜血喷射,白厘牛地毯上尽是斑斑红点,宛如雪地 寒梅。 不想那烛鼓之虽然卑劣淫邪,却极是倔强傲慢,被砍去三根手指,犹自大骂不 绝,倒令拓拔野颇为诧异:心下不由起了些微佩服之意,也不愿继续折辱毫无反抗 之力之人。心中一软,便想带著姑射仙子离开。但低头望见姑射仙子双颊似火,眼 波如醉,心下一凛:「事关仙女姐姐清誉,决计不能对这淫魔留情。」当下剑锋一 转,在他胯间摇摆比画,笑道:「他奶奶的紫菜鱼皮,手指太多,毫不吝惜么?那 我将这孽根剁了如何?」 烛鼓之面色大变,连汗水也彷佛瞬间凝结。森寒剑气迫在两腿之间,一股冷冷 杀气直贯脑顶。他知道这少年虽然满脸亲切微笑,但下手却极是狠辣,言出必践。 关系子孙大事,快乐之源,任他凶狂倔强,也不由惧意横生。 拓拔野微笑道:「解药呢?」断剑一送,立时将他裤裆撕裂。烛鼓之大骇,登 时崩溃,叫道:「没解药!西海鹿女的九九极乐丹无药可解!」 拓拔野厉声暍道:「无药可解?天下哪有不解之药!」剑锋一撩,「嗤」地一 声,烛鼓之腿上血丝横流。 烛鼓之惊惧欲狂,大吼道:「只有男女交合,才能清除春毒!否则二十四时辰 之後,必定经脉寸断、热血进爆而死!」拓拔野见他惊怖恐惧,满头大汗,知道他 此时必下敢说谎:心下失望,怒意登生,暍道:「畜生!」一脚飞踢在他下颔上。 烛鼓之闷哼一声,险些将自己舌头咬断,直板板冲天飞起,撞在洞顶,鲜血四 溅,重重摔落在地,昏迷不醒。 拓拔野怀抱姑射仙子,提剑而立,心中茫然,忖道:「难道当真要以交合之法, 才能解救仙女姐姐吗?」心中狂跳,面红耳赤。看见姑射仙子玉臂上鲜红的守宫砂, 登时大为羞惭,又想:「他奶奶的紫菜鱼皮,我在胡思乱想什么?仙女姐姐乃是木 族圣女,冰清玉洁之躯,断断不可玷辱。倘若我如此作来,岂不是与这淫魔一样吗?」 旋即又想:「但若不如此,岂不是眼睁睁地看著仙女姐姐登仙吗?」心下混乱,踌 躇不决。 当是时,突听背後「嗤」地一声轻响,两道凌厉杀气闪电冲来! 拓拔野此时心乱如麻,丝毫没有防备。体内真气被杀意所激,蓦地破体而出, 倏地化为碧翠光弧,绕体飞舞。却听「嗤嗤」连声,似有无数锐气破入护体真气之 中。 拓拔野大吃一惊,紧抱姑射仙子拔身前冲,断剑急电般回身飞舞,但为时晚矣, 背心微痛,酥麻难当,似是瞬息之间中了数十剧毒暗器。心下大骇,大暍一声,念 力积聚,定海神珠霍霍飞舞,真气四冲。 「嗖嗖」之声大作,无数黑芒被激得缤纷乱舞,急速没入四壁之中。刺入背部 的数十毒器也被瞬间激弹射出。 只听一个女子脆笑道:「哎呀!好俊的小子,好俊的身手。」 又一个尖利的声音冷笑道:「俊个屁!中了我「寒蛛冰涎」,不消半个时辰就 变成毛茸茸的黑蜘蛛了。」 赫然竟是先前洞外的西海鹿女与什么童子。拓拔野大惊,不知这二人从何处进 入。旋身落定,凝神望去,只见三丈开外,一男一女并肩而立。那女子黑发似漆, 身材高挑,雪白丰腴。笑吟吟的桃形俏脸上,彩眉弯弯,媚眼如丝,春意盎然。身 著鹿皮大衣,衣襟半启,露出高耸的雪球。脚蹬鹿皮长靴,莹白的大腿上纹绣了一 朵海棠,娇艳夺目。腰间悬挂了一只小巧的鹿皮鼓,右手上横持鹿角七星管,当是 大荒十大妖女之一的西海鹿女。 那男子乃是一个身高不过五尺的侏儒,眉清目秀,微有鸡胸驼背,仿佛一个稚 嫩童子。但眼神凶狠凌厉,满脸暴戾神色。右手正握著一柄九色丝绸伞,急速旋转。 两人浑身上下,逸散出凶厉怪异的真气,强占先机,气势凌人。 「寒蛛冰涎?」拓拔野心中一凛,突然想起(百草注》上曾提到此毒,乃西海 寒蛛的剧毒冰涎,一旦见血,则昏厥不醒,半个时辰内皮黑肉烂,长出无数黑毛, 犹如蜘蛛一般,长则一日,短则两个时辰,必定殡命。唯有以棘丝草混合南海朵萨 叠花,吞服外敷方能解之。拓拔野心中微起惧意,念力四扫,但除了背部微有酥麻 刺痛之外,别无他感。惊诧疑惑,那寒蛛冰涎一旦入体,则浑身搔痒剧痛,却会殊 无感觉。难道这侏儒是在恫吓自己吗? 西海鹿女眯起双眼,上上下下打量著拓拔野,啧啧有声,媚声道:「这般俊俏 的小子,若是真成了黑蜘蛛那就可惜啦!」 拓拔野哈哈笑道:「就这么几根黄蜂似的小针,一丁点寒蛛冰涎,也能奈何我 么?一思绪飞转,寻思如何乘隙冲出,再以真气追出奇毒。 侏儒冷笑道:「臭小于不知死活。你当我九毒童子的逍遥伞是挡雨遮阳的么? 他奶奶的,中了我四十八种奇毒,还敢口放狂言。」[ 茶楼出品,转载请注明] 拓 拔野心中又是一凛,九毒童子?这名字倒像是在哪里听过一般。是了!似乎也是西 海九真之一,乃是西荒第一用毒高手。因豢养西海寒蛛、极冻银蛇,千足蜈蚣、五 彩虫、镣甲蚨,珊瑚蝎子、杀鲸蜂、西海毒蜮、泪粉蛾九种西荒至毒恶虫,提其毒, 制百药,故称九毒童子。手中逍遥伞中藏匿万千毒器,杀人於无形之中。 拓拔野心中寒意更盛,但念力四扫,始终没有发现体内有何异状,惊疑不定, 咐道:「怪了,难道他的奇毒如此特异,中毒之後也察辨不出吗?」 九毒童子见他眼中闪过困惑惊异之色,尖声冷笑道:「臭小子毒已攻心,逼不 出来了。我数三声,你必倒地!」逍遥伞手中飞转,森然道:「一——二——三!」 话音未落,拓拔野面色果然骤变青紫,大叫一声,仰身跌倒,抽搐不已。银光 飞闪,数十道寒蛛冰丝从逍遥伞中离心飞舞,将拓拔野连同姑射仙子紧紧缠住。 九毒童子尖声笑道:「他奶奶的,都说拓拔小子厉害,原来也不过如此。想不 到阴差阳错,竟让咱俩抓住了。」极是得意。 西海鹿女腰肢扭摆,到拓拔野身前,俯身下望。彩眉一挑,笑吟吟道:「小哥 儿,姐姐真想好好疼疼你哩!可惜你砍了七郎三根手指,眼下便是神仙也保不住你 啦!」 侏儒尖声怒道:「骚婆娘!罗里罗嗦什么?还不去救醒七郎?」 西海鹿女依依不舍地瞟了拓拔野一眼,走到烛鼓之身旁,柔荑疾点,将他经脉 解开,腻声道:「七郎,七郎,你没事吧?」吃吃笑道:「我们昨日偷偷掘了这甬 道,想看看你和姑射仙子颠鸾倒凤的模样,想不到竟派上了大用场,抓住了这厮。」 原来拓拔野无意间由山顶冲落这山洞的甬道,竟是西海鹿女与九毒童子为了偷 窥烛鼓之迷奸姑射仙子而挖掘出的密道。适才两人等到烛鼓之进入洞内之後,立即 赶往山顶,沿洞滑下,想要窥视春光,不料却恰好瞧见拓拔野制住烛鼓之的场景。 当下乘著拓拔野背对甬道,怔怔出神之机,齐齐出手,以逍遥伞和鹿角七星管 发出诸多毒器,暗算成功。 烛鼓之大吼一声,猛地跳将起来,暍道:「操你奶奶的乌龟海胆!老子剁了你!」 他被拓拔野这番折辱,狂怒已极,身形电冲,左手一闪,挥舞弯刀朝著拓拔野怒斩 而下。 突然青光爆舞,蛛丝飞扬。拓拔野哈哈大笑,一跃而起。「轰啷」地一声亘响, 烛鼓之大吼一声,高高飞起,再次撞在洞顶坚壁,喷出一大口鲜血。手中弯刀突然 断为两半。 拓拔野故意装作毒发倒地,等到烛鼓之毫无戒备,欺身进入时,猛地以断剑斩 断寒蛛丝,闪电反击,登时将烛鼓之打成重伤。一击得手,大笑声中,气如潮汐, 断剑似电,滔滔不绝朝著烛鼓之进攻而去。 西海鹿女与九毒童子大吃一惊,蓦地抢身冲上,鹿角七星管呜呜激响,逍遥伞 旋起绚丽金光,万千毒芒密雨激射。拓拔野一声清啸,剑气如惊涛狂雷,碧光纵横 进爆,山洞内碎石四射飞舞。 「轰」地一声,三人齐齐後退。烛鼓之惨叫一声,跌落在地。九毒童子二人发 出的毒针暗器被拓拔野断剑气芒搭挡,纷纷反弹,下少竟射入烛鼓之体内。 拓拔野哈哈大笑道:「你们连烛龙之子也敢谋弑,敢情是不想活了!」九毒童 子、西海鹿女又惊又怒,倘若烛鼓之当真因此而死,他们确实罪责难逃。 突然「蓬」地一声亘响,山洞石门崩炸开来,平空一声惊雷爆吼。拓拔野只觉 身後狂风卷舞,万钧之力当头压下! -------- 爬爬书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