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声 守候在北极海上空的护航舰群航灯闪亮。海面下,联合督察组乘坐的战舰,在 4艘护卫舰的簇拥下正接近海面。仿若从海中跃起的巨鲸,战舰咆哮着冲出了水面。 经过短暂的水面航行后,战舰飞离了洋面,护卫舰紧紧跟随。空中守候的护航舰群 跟随在升上来的舰队上空,向北航行。 坐在舷窗旁的刺藤看着外面护航的舰队,沉默不语。坐在他身边的西番莲也拿 他没办法。从昨晚上起,刺藤就一直是这么个样子,既像若有所思,有像失魂落魄。 后排座位上,坐着百合,金合欢,还有蒺藜。舱内能听到战舰机件运作的声音。 不少人在闲聊。有些甚至还在继续上午的话题。而那些话题,有的还是从昨天晚上 一直延续下来的。 你抱抱?西番莲把花花递到刺藤面前。也许这样可以缓解一下压抑的心情。 刺藤笑了一下,接过花花。哎唷,软软的。当花花舔起他的手指时,刺藤发自 内心的笑了起来。 银城是最接近撒根岛的地下城。从70区出发,航程也很近。蒺藜抬手看了下手 镯上的时间。差不多快到了。他一扭头,肩膀靠在了女儿的胳膊上,跟身边的女儿 和百合说:快到了。 百合扭过头来看了蒺藜一眼,目光又回到舷窗外张望起来。坐在前排的刺藤也 听到了蒺藜老爹说的话。他搂着在怀里乱蹬的花花,侧身把脸贴近了舷窗。 前方即将抵达撒根岛上空。战舰内的广播提醒着此行目的地到了。 金合欢握住百合的右手,也欠过身子看向窗外。胸前的钻石项链顺势滑动着, 灯光下闪烁着迷人的光泽。 舰群在撒根岛上空停驻了。为了看的更清楚,联合督察组乘坐的战舰又单独降 低了一些高度。远远看去。悬停撒根岛上空航灯闪亮的舰群,构成了一个壮观的倒 金字塔形。 解开安全带后,大家纷纷下到底舱,观看被毁的撒根岛。厚重的防护装甲已经 全部打开,收进战舰装甲的夹层内。大家透过舷窗可以模模糊糊的看到海面上残存 的撒根岛了。 宽阔的底舱是步兵登陆时的出发地。此刻已经清理一空。刺藤在舰首方向靠近 栏杆站下来。百合、金合欢很自然的站到了他的身边。蒺藜,西番莲还有忍冬也和 他们站在一起。 撒根岛残存下来的只是一个月亮弯一样的边角。只是光线太暗,只能勉强分清 海岸的界限,却无法看真切。大家都议论者。好像在回应这种疑问。战舰上的十几 只射灯同时打开了,把下方的海面和残岛照的雪亮。刺藤心猛的一下收缩了起来。 他伸手握紧了身前的栏杆。冰凉的栏杆吸取着他身上的热量,慢慢的也暖和起来。 很可怜的一小块地方,时空隧道终端解体后的残留结构狰狞的翘曲着伸向天来,仿 佛无辜的死难者挣扎求生的手。辣根草的蘑菇房子真的连渣儿都没剩下啊!刺藤感 到生活中又被抽离了什么。那自己和百合一起,曾经赤身裸体走过的地方已经不复 存在了。留下的只有这凄凉的一角。一种强烈的冲动忽然在他心里再次萌动,他还 是想下到岛上去看看。 我还是想下去看看。刺藤松开握住栏杆的手,转过身来,跟蒺藜说。 不行。蒺藜平缓的说:这里有强烈的放射污染。以后再说吧。还会有机会来这 里的。 是的,刺藤。别急。今天大家都看着你呢。西番莲一边说,一边还摸着怀里抱 着的花花。这会儿,他负责抱着花花。西番莲抱着小狗的形象已经荣登了今日快报 今天的刊首。对此,人们是褒贬不一。然而这极具亲和力的形象却为他本人争取到 了许多加分。许多人都认为他是个很有人情味的雅蓝人。回到雅蓝后,桫椤不止一 次说他鬼精灵,居然想出这样的办法来融洽和津卡玛人的关系。他也不做辩解。长 大后的花花,依然很喜欢西番莲。有西番莲在,刺藤也很少向花花发指令,免得花 花为难。对他的这个做法,桫椤看出门道后,夸了他好几次。桫椤自己则只偶尔和 花花玩玩,但却远不像西番莲那样兴趣盎然。桫椤更感兴趣的是人事。每天,他都 会抽出时间和刺藤谈论地球的事。而刺藤也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此刻,听到两位绝对具有权威的大人如此说,刺藤也只好作罢了。他看了一眼 百合,又看了一眼金合欢。他现在有一种奇怪的感觉,那就是看着金合欢的时候好 像能看到一部分的板栗。不单因她带着板栗那圣体钻石,还因为金合欢的举手投足 间有点板栗的样子。 见刺藤紧盯着金合欢的胸部看,百合心里好不舒服。金合欢和她一样穿着便装, 敞开的领口处露着粉嫩的乳沟。尽管知道刺藤是在看板栗,可她心里还是愤愤的不 舒服。她嗯了一声,好像嗓子不舒服一样。 刺藤扭过脸来看她,一下从百合的眼神里看出了嗯哼声的原由。心里便觉得委 屈,可立刻又不好意思起来。他连忙回转身,双手重又抓住栏杆。正好抓住的还是 刚才放开的位置,温温的感觉还在。他看着下面那些痛苦扭曲的终端残体,心头竟 是忽然空明。这脑海中一片苍白境界让他惶惑,迷离。他那一双有力的大手紧紧的 攥住了粗壮的栏杆。 百合紧挨着他,也看着舷窗外撒根岛的残存。她好像抱住身边的刺藤。但是, 身边全是人,那样的动作再昏也是做不出来的。名义上,这船上只有刺藤一个是外 星人。可事实上,除了我和刺藤,其他人才都是外星人呢。百合想到这里便觉得自 己好天真。现在,自己不是也在津卡玛有了朋友吗?冰乌苔,家庭教师,医生,还 有金合欢,蒺藜。金合欢还怀了板栗的孩子。想到这些,她倒是觉得自己和刺藤之 间似乎升起了一层看不见的隔膜。哪是什么呢?他不再爱我了?还是当初在岛上说 的话根本只是安慰。乖,老婆!百合清楚的记得当初是这么叫着自己的。又或者, 他和板栗一样爱上了外星人?想到这里时,她不由自主的看起了身边的刺藤。 站在她身边的金合欢见她痴痴的看向刺藤,不由得嘴角一弯笑了。一旁并未仔 细去看下面岛子的西番莲发现百合出神的看着刺藤,便轻轻的拿手肘碰了下身边的 蒺藜。蒺藜其实也注意到了。便拿询问的眼神看着西番莲。 好像你们远征军的漂亮女军官,喜欢上我带来的英俊少年了。这可是伟大的星 际爱情啊!西番莲凑近蒺藜耳边小声说道。 蒺藜笑了笑。只微微的点了点头。 不用再看了。撒根岛确实已经沦落成可怜的礁石。远古的时空隧道也就此关闭 了。再也不用什么众议会通过了。如果谁要来,或者要去,就一定要想别的法子。 要不找到另外可用的远古遗留下来的终端;要不自己造一个。可造一个,另一个对 应的收发终端也还是要派人送到遥远的太阳系去啊!似乎1000年的远航是唯一的选 择。谁又有那么长的命呢?那样的远航,唯有几代人生活在一起,不畏寂寞,不辞 劳苦的飞过去。人们一边看着北极海拥抱下的撒根岛,残缺的撒根岛,一边议论着 可能的未来。时间不知不觉的便过去了。 战舰即将返航。请大家回到各自的舱位。战舰内的广播开始提醒大家回到各自 的座舱。 刺藤的视线离开残存的撒根岛,紧握着栏杆的手也松开了。转身的同时,他忽 然回头双眼满怀希望的看向那阴暗的天际。 舰群升高,转向返航。深色的海洋波涛汹涌,阴冷的天幕下,弹丸一样的津卡 玛星围绕着炽燃的太阳飞行。特克星,雅蓝星,火热太阳。空间巨大的普休系淹没 在了银河系耀眼的悬臂里。 -------- 中娱文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