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于秋田看看那照片,“这是我爷爷,我没见过他,他大概是55年死的。” “你爷爷?他叫什么?他是哪的人?”夏之蕙急问。 于秋田很有些疑惑,他捡起苹果,用水杯里的开水冲了一下,一边吃一边说 :“我爷爷是山西人啊。原籍可能不是山西,好像是陕西吧,我也搞不大清楚。 怎么了?你问的好奇怪啊。” “啊,没什么。就是觉得挺面熟似的。” 于秋田大笑:“夏小姐,我可真服了你了,我爷爷嘛,当然我象他了。” 夏之蕙赶紧点点头,其实她看得很明白,于秋田象他父亲,并不怎么象他爷 爷。 “你们家是山西的,怎么后来跑到山东了呢?” 于秋田说:“其实我们原来是在河北。我父亲解放前参加革命,随土改团到 的河北山南县,就在那里工作。我妈当时也在那里,他们就结了婚。后来我父亲 去世了,我妈带着我们几个生活很困难,就要求调回济南了。她老家就是济南的。” 夏之蕙点点头,再次提出了那个她刚才问过一次的问题,她问的有些小心翼 翼:“哎,你爷爷叫什么名字啊?他去世的时候多大岁数?” “他死的时候,好像是60岁吧,是心脏病突发,没抢救过来。他叫于奉东。 我爸爸出来的时候,他还在老家,后来我爸爸想把他接到山南,他怎么也不去… …,哎之蕙,你怎么了?” 于秋田说着说着一抬头,发现夏之蕙脸色苍白,放在桌面上的一只手不住地 抖动。他吓了一跳,赶紧过来扶住她。 “哦,没事,没事。我有个低血糖的毛病,你,给我倒杯糖水。” “低血糖?要紧不要紧啊,要不我们上医院吧?”于秋田很紧张,胡乱伸手 去摸夏之蕙的额头。 “真没事的,你忘了我是医生了?喝点糖水就好。” 于秋田赶紧去倒水,夏之蕙拿过那相册,死死地盯着那张泛黄的旧照片。 喝了一杯糖水之后,夏之蕙的神色果然恢复了正常,于秋田这才舒了一口气。 晚上吃完饭一家人闲聊的时候,夏之蕙很自然地又把话题引到了于家的历史 上。蔡文秀知道的自然比于秋田多的多,她毫无保留地把自己了解的事情都告诉 了夏之蕙。 据蔡文秀讲,于家的祖籍是陕西与四川交界的秦岭山区。于奉东的父亲是个 进士,在河北(当时叫直隶)做官,后来闹八国联军的时候战死了。于奉东的母 亲就带着他改嫁到了山西。改嫁的那人家姓顾,于奉东好像还因此随继父改了姓, 继父死了以后才又改回来的。于秋田的父亲于仁和是于奉东的独子,蔡文秀跟于 仁和结婚的时候,于奉东的母亲和继父都已经去世,老家只有于奉东一个人。这 老头脾气古怪,不愿意离开那个穷山沟,所以蔡文秀除了结婚后回过一次老家, 再就是于奉东去世的时候回过一次。她跟于奉东接触很少,老家别的事情她了解 的也不多。不知道夏之蕙听了做何感想,反正在于秋田听来,自己的父母跟爷爷 的关系,似乎并不是很亲密。 让于秋田大惑不解的是,从济南回来之后,夏之蕙就突然出现了一些变化。 刚回到乐丘的第二天,她给于秋田打了手机,说有个在上海的同学生了重病, 她已经去上海看望,因为走的太急,没来得及说,请于秋田原谅。 夏之蕙的不告而别,让于秋田十分疑惑。他们住的很近,就是走的再急,也 不会连给于秋田打个电话的空闲也没有。联想到夏之蕙在从济南回来的路上就显 得情绪不高,于秋田便怀疑是这次回家的过程出了什么事。可到底能是什么事, 他想得脑袋都大了,还是想不出缘故。 一个星期后,夏之蕙给于秋田打手机说她回来了。于秋田当时正在开会,他 连请假也没顾上,起身出了会议室,开着汽车就直奔夏之蕙的住所。 当于秋田急不可待推开房门看到他朝思暮想的爱人时,却吃了一惊。几天不 见,夏之蕙明显地消瘦了,而且她看到于秋田以后的笑容也挺勉强。于秋田没敢 放肆,只是轻轻吻了她一下,就急着问她这次的行程。 夏之蕙解释说,这是她大学的一个同学,原来关系不错的。同学得了不治之 症,现在就是在拖时间,所以夏之蕙这些日子心情一直很糟糕,她请于秋田原谅。 于秋田知道她要自己“原谅”什么,只好把满心的欲望强压下去。 闲聊了一会,天色黯淡下来,夏之蕙起身要去做饭。于秋田要去帮忙,夏之 蕙坚决不让。她让于秋田坐着看电视,自己到厨房鼓捣了将近一个小时,色香味 俱佳的六菜一汤就上了桌子。 吃完饭,夏之蕙还是不让于秋田动手,她很利索地收拾完,就端了一盘水果 来和于秋田坐在一起看电视。 于秋田有满肚子的话想问夏之蕙,但一时间却不知从何说起。这时电视上出 现了波涛浩淼的大海,紧接着是椰树沙滩的海滨风景,于秋田忽然想起了他昨天 晚上做的那个奇怪的梦。 他剥开一个香蕉递给夏之蕙,很有些神秘地说:“这两天我老是想你,晚上 睡不好,老是做稀奇古怪的梦。昨天的一个最是莫名其妙,我一下子梦到了二十 年以后的事情。” “是吗?”夏之蕙极感兴趣,“快说是怎么回事。” “反正也不知是怎么搞的,我在梦中就忽然感觉是在二十年以后了。我好象 已经成了一个老头,你当然也变老了,不过显得比我年轻的多。我们是在热带的 一个小岛上,因为到处都是椰子树。嗯……,你还牵着咱们的小孙子,他也有五 六岁了。不太对哈,咱连儿子还没有呢,就算明年生出来,二十年以后他才十九 岁,还不定能结婚呢怎么就有那么大的孩子了?” 夏之蕙笑道:“作梦嘛,认什么真。往下说。” “咱们一起在海边散步。周围的环境非常漂亮,有山、有水、有树,那些植 物啊、房屋建筑啊,人的穿戴说话啊全都是南方特有的。怪吧,我最南边只到过 武汉、南京,也不知怎么想象出的热带风光。后来我们到了沙滩上,一眨眼,小 孙子不见了,只剩下咱们两人在浅水里走着,四周到处是五颜六色的蘑菇伞……。” 于秋田忽然不说了。夏之蕙催促他:“以后呢,还有什么?” “没了,以后就没意思了。” “你说嘛,全说出来,我会圆梦的。” “以后就怪了。咱们走着走着,就听海上传来一阵叫喊声。我四下一看,不 知什么时候咱俩跑到一条木船上了,更可怕的是这船还是破的,海水一个劲往里 灌,把我急的呀,拼命划船想靠岸,可是无论怎么用力,那船就是不动弹,…… 我一急,就醒了。” 于秋田没敢说实话,实话是那船很快就沉没了,茫茫大海上,只有于秋田一 个人抱着船板在漂浮。 夏之蕙说:“做梦都是做反梦,也许是预兆着你的生意越做越大,以后能做 到海南去呢。对了,我看你那里日常事务性的工作特别多,过些日子你帮我安排 个人在你那里好不好啊?” 于秋田看看夏之蕙,一下没搞清她是什么意思。于秋田业务上的事的确很多, 但他的助手也不少。他想也许是夏之蕙想给什么亲朋好友找个活干,赶紧就答应 了。 整个晚上,两人间的气氛十分微妙。更让于秋田苦恼的是,他不知道该怎么 样打破这种尴尬。他原来觉得自己掌控局面的能力很强,夏之蕙原来在他面前也 是十分顺从,可是今天晚上他才发现,可能是他太爱夏之蕙了,所以就格外在意 她的感受。在没有得到她眼神默许的情况下,自己原来什么都不敢做。他对自己 的表现分外气恼,所以在准备回去的时候,两个人都已经站了起来,于秋田忽然 不顾一切地抱住了夏之蕙,疯狂并有些粗鲁地在她额头、脸颊和嘴唇上吻着,一 只手还在她胸前揉搓。夏之蕙没有躲闪,而且也迎合着吻他。但是在于秋田要强 行解开她衣扣的时候,夏之蕙笑着抓住他的手摇头。于秋田也就乖乖地停了下来。 后来于秋田反复回味他停手时的感觉,总象是一个过于顽皮的孩子,被慈爱的母 亲笑着轻轻拍了一巴掌,而且还跟了一句:“别淘气!” -------- 红袖添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