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显然是一场阴谋 冲到外面后,他们发现许多群众都围在巨型电视幕前,三三两两地交头接耳, 可是他们没有时间停下来弄明白。他们听到了断断续续的吼叫声,却根本顾不得发 生了什么事。巴尔只来得及顺手抓起一份《帝国新闻报》,就奋力冲进巨大的太空 船库。进入太空船后,迪伐斯开炮将顶棚打穿一个大洞,便驾着太空船仓皇从洞口 直接升空。太空船循着无线电波导航的离境航线飞驰而去,速度超过了宇宙间一切 速限。 “逃得掉吗?”巴尔着急地问。 此时,已经有十艘交通警察的太空警船紧追在后,后面更有秘密警察的星舰组 成的中队。他们的目标是一艘外型明确的太空船,由两个已被确认的杀人凶手所驾 驶。 “看我的!”迪伐斯刚说完,就在川陀上空两千英里处,硬生生地切入超空间。 由于此处行星的重力场太强,使得巴尔陷入了昏迷状态,迪伐斯也因为剧痛而 感到一阵晕眩。好在飞过了几光年之后,就已经没有其他太空船的踪迹。 对于太空商船的精彩表现,迪伐斯的骄傲无法掩饰。他对巴尔说:“不论在哪 里,都没有任何一艘帝国的船舰能够追得上我。” 然后,他又以苦涩的口气说:“可是我们现在已经走投无路了,又无法和他们 那么强的势力为敌,我们该怎么办?大家要怎么办?” 巴尔在便床上无力地挪动着,刚才切入超空间所带来的生理反应还没有消退, 全身各处的肌肉疼痛不堪。他回答迪伐斯说:“谁也不必做什么,一切都结束了, 你看!” 他把紧捏在手中的《帝国新闻报》移到迪伐斯眼前,迪伐斯只看到标题就明白 了。 “里欧思和布洛缀克——受谕召回并收押。”迪伐斯喃喃念着,然后又茫然地 盯着巴尔,问道,“为什么?” “报道中并没提到,但是这有什么关系呢?帝国征伐基地的战争已经结束了。 而与此同时,西维纳也爆发了革命,你仔细读一读这段新闻。”巴尔的声音越来越 小,“我们可以找个地方停下来,再打探一些后续的发展。现在,如果你不介意的 话,我想要睡觉了。” 说完,他就真的呼呼大睡起来。 太空商船开始连续跃迁,一次比一次的幅度大,横越过半个银河,一路向基地 的方向进发。 拉珊·迪伐斯感到浑身都不自在,甚至还有一点不高兴。刚才市长颁发一枚勋 章给他,并为他佩戴上红色丝带时,他以世故的沉默忍受着市长溢美的言辞。完成 这些仪式之后,其实他在这个典礼中的演出就结束了,然而为了顾及礼仪,他当然 不能马上离开。这些繁琐的虚礼令他感到坐立不安,尤其不敢大声打呵欠,也不能 把脚放到椅子上晃荡。所以他巴不得赶快回到太空去,只有那里才是属于他的天地。 接着,由杜森·巴尔所率领的西维纳代表团代表西维纳新政府在“公约”上签 字,西维纳从此正式加入基地体系。脱离帝国的政治势力,直接转移到基地的经济 联盟,西维纳是有史以来的第一个星省。 此时,五艘帝国舰队的星舰掠过天空——它们是在西维纳的起义中被俘虏的皇 家边境舰队星舰。这五艘硕大的星际战舰排列整齐划过天空,并且在通过市中心时 一齐发出巨响,向地面的贵宾致敬。 典礼终于结束了,大家纷纷开始饮酒狂欢,高声交谈…… 迪伐斯忽然听到有人叫他,那是森内特·弗瑞尔的声音。迪伐斯的心中很清楚, 像他这种角色,弗瑞尔一个早上的利润就可以买到二十个。可是弗瑞尔现在竟然表 现得万分亲切,对着他弯了弯手指头,表示要请他过去。 于是迪伐斯走到了阳台,沐浴在夜晚的凉风中。他向弗瑞尔恭敬地鞠躬行礼, 将愁眉苦脸的表情藏在大胡子下。然后迪伐斯发现巴尔也在那里。巴尔看到他,微 笑着说:“迪伐斯,你得帮我说一句公道话。他们硬要说我过分谦虚,这种指控实 在太可怕又太诡异了。” “迪伐斯,”弗瑞尔把咬在嘴里的粗雪茄拿开,然后说,“巴尔爵爷竟然说, 里欧思会被帝国的皇帝召回,跟你们去川陀这件事情根本没有关系。” “阁下,完全没有关系,”迪伐斯不太客气地说,“我们根本没有见到那个皇 帝。我们逃回来的时候,曾经沿途打探那场审判的消息,根据那些报道,这显然是 一场阴谋。我们还听到了很多传闻,说那个将军与宫廷中有意谋反的党派勾结。” “但是,他是无辜的吗?” “里欧思?”巴尔插嘴道,“是的,老天有眼,他是无辜的。布洛缀克虽然在 各方面都可以算是叛徒,不过这次对他的指控,却真的是冤枉他了。这可以算是一 个司法闹剧,然而却是必要的,可以预测得到的,而且是不可避免的。” “我想,这是由于心理史学的必然性。”弗瑞尔故意将这句话说得很大声,表 示他非常熟悉这些术语。 “一点都没错。”巴尔的态度变得严肃起来,“这个道理在事先难以看透,可 是在事情结束之后,我就可以……嗯……就像在书本的末页看到谜底揭晓一样,问 题就变得很简单了。现在,我们可以明白,由于帝国当前的社会背景,使它无法赢 得任何征战。当皇帝软弱无能的时候,将军们当然都会蠢蠢欲动,为了那个既无聊 而又必会招祸的帝位,将整个帝国搞得四分五裂。然而,在强势皇帝的领导之下, 帝国又会变得麻痹僵化,虽然暂时阻止了表面上崩溃的趋势,却牺牲了一切可能的 成长、发展与活力。” 弗瑞尔突然无礼地大声咆哮:“巴尔爵爷,你说得不清不楚。” 巴尔仍然保持微笑,缓缓回答说:“我也这么认为,因为我没有受过心理史学 的训练,所以才会有这种困难。语言与精确的数学方程式比较起来,实在只是相当 含糊的替代品。不过,让我们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