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四巨兽 巴比伦王伯沙撒元年,但以理在床上作梦,见了脑中的异象,就记录这梦,述 说其中的大意。 但以理说:「我夜里见异象,看见天的四风陡起,刮在大海之上。 有四个大兽从海中上来,形状各有不同:「头一个像狮子,有鹰的翅膀;我正 观看的时候,兽的翅膀被拔去,兽从地上得立起来,用两脚站立,像人一样,又得 了人心。 又有一兽如熊,就是第二兽,旁跨而坐,口齿内衔著三根肋骨。有吩咐这兽的 说:「起来吞吃多肉。 此後我观看,又有一兽如豹,背上有鸟的四个翅膀;这兽有四个头,又得了权 柄。 其後我在夜间的异象中观看,见第四兽甚是可怕,极其强壮,大有力量,有大 铁牙,吞吃嚼碎,所剩下的用脚践踏。这兽与前三兽大不相同,头有十角。 我正观看这些角,见其中又长起一个小角;先前的角中有三角在这角前,连根 被他拔出来。这角有眼,像人的眼,有口说夸大的话。 我观看,见有宝座设立,上头坐著亘古常在者。他的衣服洁白如雪,头发如纯 净的羊毛。宝座乃火焰,其轮乃烈火。 从他面前有火,像河发出;事奉他的有千千,在他面前侍立的有万万;他坐著 要行审判,案卷都展开了。 那时我观看,见那兽因小角说夸大话的声音被杀,身体损坏,扔在火中焚烧。 其馀的兽,权柄都被夺去,生命却仍存留,直到所定的时候和日期。 我在夜间的异象中观看,见有一位像人子的,驾著天云而来,被领到亘古常在 者面前,得了权柄、荣耀、国度,使各方、各国、各族的人都事奉他。他的权柄是 永远的,不能废去;他的国必不败坏。 至於我─但以理,我的灵在我里面愁烦,我脑中的异象使我惊惶。 我就近一位侍立者,问他这一切的真情。他就告诉我,将那事的讲解给我说明。 这四个大兽就是四王将要在世上兴起。 然而,至高者的圣民,必要得国享受,直到永永远远。 那时我愿知道第四兽的真情,他为何与那三兽的真情大不相同,甚是可怕,有 铁牙铜爪,吞吃嚼碎,所剩下的用脚践踏;头有十角和那另长的一角,在这角前有 三角被他打落。这角有眼,有说夸大话的口,形状强横,过於他的同类。 我观看,见这角与圣民争战,胜了他们。 直到亘古常在者来给至高者的圣民伸冤,圣民得国的时候就到了。 那侍立者这样说:「第四兽就是世上必有的第四国,与一切国大不相同,必吞 吃全地,并且践踏嚼碎。 至於那十角,就是从这国中必兴起的十王,後来又兴起一王,与先前的不同; 他必制伏三王。 他必向至高者说夸大的话,必折磨至高者的圣民,必想改变节期和律法。圣民 必交付他手一载、二载、半载。 然而,审判者必坐著行审判;他的权柄必被夺去,毁坏,灭绝,一直到底。 国度、权柄,和天下诸国的大权必赐给至高者的圣民。他的国是永远的;一切 掌权的都必事奉他,顺从他。 那事至此完毕。至於我─但以理,心中甚是惊惶,脸色也改变了,却将那事存 记在心。 ——但以理书 7章1~28节—— 铃声响起,我实在有些厌恶这音乐了,甚至连这提醒的铃声都是用「走向新世 界进行曲」编成的。中央系统的扬声器说道: 「ADF1189,您的运动量已经经过验证符合市政府卫生处的规定,谢谢 您的合作,接著请继续接受健康扫描。再次感谢您的合作。」 我诅咒的离开人工跑道,人工跑道自动的被收纳进墙内然後消失了。我喘著气 坐在体检椅上,椅子上方的健康扫描器开始旋转,那些扫描光点刺的我眼睛有点难 受。我继续看著新闻…… 「……底下是昨夜本台派驻世界各地特派员从全世界所传回来的报导…… 全世界於倒数计时後终於进入了新世纪,所有的新人类们都进入了一种歇斯底 里的状态,人类历经了整整150年的筛选与改进後终於成功的进入到了新世纪。 这是一个全新的世纪,这世纪是光荣的、全新的、完美的,而这光荣新世纪是属於 全体新人类的……」安丽继续报导著: 「以下是「新世界共同组织」刚刚传来的正式新闻稿,内容是有关150年来 整个人类社会进步的数据资料。所有资料均系由「新世界共同组织」资讯部所提供 …… 一、人类因传染病死亡率降低为0%。 二、所有已知之遗传疾病已完全消失或是可有效的接受控制。 三、癌症等因细胞突变所以发之疾病已完全消失。 四、自杀率降低了99。85%,剩馀的0。15%是属於无法判别死因而被 暂时归类为自杀事件。 五、刑事案件降低了97。62%,事实上已经有12年未曾发生过任何暴力 型态的案件了。 六、新人类之平均年龄约为130岁,但因基因仍在不停改造中,我们很难准 确的计算出这个数据。经保守的预估,十年後所有新人类平均年龄将会提高到14 0岁以上。 七、全世界平均生产率提高42。55%,经调查几乎有整整100年地球没 再发生过任何饥荒或能源问题了。 所有在旧世纪末对人类未来的悲惨预测几乎都错误了。经过整整150年的努 力,人类证明了可以自己完全掌控自己的命运。底下是过去150年来所发生的重 大事件…… 一、因为新世纪出生的人类几乎无任何精神暴力倾向,所以当他们逐步掌握政 治权力後近100年来人类已经完全放弃了核子武器或是核子分裂能源,并全力的 发展出完全无污染的氢融合发电。 二、因为新世纪出生的人类智商平均为145以上,所以预估人类科技的发展 在未来50年中将会超越了过去科技发展总合的十倍不止。 三、因应新世纪的阶级平等,所以创立了「新世界共同组织」以取代前效能不 彰之「联合国」,所有国与国、种族与种族均已结合成一个统一的组织。事实证明, 世界已经有120年未曾有种族之间的任何冲突与战争了。 四、为了有效控制人口,所有地区都拥有同样先进的科技与福利,新人类的总 数已经降为五亿,据调查这是最适宜的地球人口总数。 五、环保已经不再是问题,生物学家调查,物种利用基因复制技术已经慢慢回 复到旧世纪十九世纪初的数量,旧世纪时因污染而对稀有生物所造成大屠杀已经得 到复原。 依据以上的数据显示,当年誓死反对的「异议分子」若是能活到今日,不知该 怎样自圆其说……」 「您的健康报告显示一切正常,但是经检查报告测出您昨夜的酒精浓度曾高达 87豪克,还有你血液中被检查出有大麻烟反应,关於这些问题请於三日内向市政 府卫生处提出完整报告。如您对上述控诉有任何问题或是疑问也请於24小时内向 市政府卫生处提出申诉。现在请DRE2257进行每日例常健康扫描检查。」 他妈的,这些混蛋机器总是能知道你去过哪,干过啥勾当,它们甚至还知道现 在躺在我床上这女人的生存代号。 我回到床上叫起了女人告诉她轮到她体检了。我想好好再睡上几个小时,整夜 的酗酒之後总是会让我头痛不堪。 我上班的地点位在第47区第3街的街口,也就是在「新区」的中心点,那里 就是「市政府办公大楼」。「市政府办公大楼」共有九十八层,我所属的单位在第 卅八层,整个市政大楼里一共有著约25万个员工在那里同时工作著。不过我实际 工作的位置大多是在第52至123区之间,那里是人们所称的「旧区」,我去市 政大楼不过是为了打个卡跟领机器人而已。 在我所工作的「旧区」里一部份是原始森林,另一部份则是从前旧世界时所残 留下来的老式建筑物,那些建筑有的几乎屋龄高达一百五十年甚至三百多年之久。 大部分的旧建筑物都已经倒塌或半倒塌了,经过了150年後它们多半已经被埋藏 在一些树林当中成为废墟。 其实我并不清楚「新区」与「旧区」这名称由来的历史,我所知道的资讯大多 是来自市政府的一些资料,而我又是个对史迹没有太多兴致的人。大略上我知道目 前我住的这个特区在早年被称之为大高雄地区,而现在的名称全名则是「新世界共 同组织东南亚特区第694号行政特区」,记忆中这区域好像是包含了旧世界里的 高雄、屏东、台南等一带,目前总共居民约有35万人。因为名称太长,所以平时 非正式场合我们很少称呼全名,一般就称这里为694特区。事实上这里居民应该 并不只有35万人,这是经过市政府统计过的数字,还有一些是市政府所未曾统计 的,就是那些神出鬼没的次种人。到底有著多少次种人生活在我们周遭?老实说我 也不清楚,反正你很难能看到他们的,我相信在35万市民中没有多少人真正的面 对面看过次种人,次种人在新人类当中只是一种茶馀饭後的传说而已。 我的车自动行驶在78区中,这是条非常非常狭窄的道路,宽约只有10公尺 左右。这道路是由机器人一点一点开辟出来的,并没有铺设任何人工材料这类的地 基,这只是因为经常行走而自然行成的一条泥路。因为道路上常会有一些新长出来 的矮丛灌木或是被遗弃的障碍物,所以车子行驶的并不太顺利,每天上工时工作车 总会震动的让我有些反胃。这些被遗弃的障碍物大多是来自於Z47型机器工人所 拆除的旧建筑物废料,我的工作就是负责监督这些Z47们能顺利的拆除这种旧建 筑物,至於拆除後将市政府将会如何来利用这些地方我并没有多大兴趣。我知道去 年拆除掉的74区正在建筑成为一个温室公园,我之所以知道是因为我要到78区 上工时必须得先经过那一区,那儿每天都有一大群的Z47在忙碌著。 我心想,要是我能拥有像是建温室那样多的一群Z47来帮忙那我工作就会顺 利多了,就算是只有一半的数量也好。机器人分为好几类型,而它们大多是用来工 作用的。像安丽就是Z52型,我知道那是最新型的机器人,它们已经拥有所谓语 音分析功能,并且进步到可以使用语音指挥以及彼此相互沟通的能力了。要是你不 去看它的外型光听声音你真的会误任它是个真人,它们的声音以及逻辑判断分析看 来就跟真正的新人类毫无差异。我的手下有Z47型8台,同时我还配备有Z44 型——也就是专门负责维修的机器人一台,而另一台Z38型则是武装机器人,Z 38型的工作是负责万一我们遭遇到一些攻击时用来保护我们的。这样由一个工作 人加上十台机器人的组合被称之为一个工作小组。 现在我正进行的这工作的危险性极高,我一个同学去年在山区工作时就被山猪 攻击,算他倒楣,因为他竟然放任他的Z38距离他有20公尺之远。所以我比较 喜欢担任拆除建筑物而不是开发原始森林的工作,拆除旧建物不同於开发原始森林, 在这不会有什麽大型野生动物的,只有那些偶然出现又惊窜立即飘然而逝的次种人 而已。 次种人多半衣衫褴褛,据听说他们偶然也会潜至「新区」的某些阴暗角落里靠 著捡拾维生。我不相信他们在「新区」里能活的下去,「新区」根本没什麽东西可 以捡拾的,甚至连垃圾都没有,加上要是没有像我们身上的「身分晶片」,他们将 无法通过任何有供应食物场所的检查来找到食物。这些人男女都有,外型跟我们这 些新人类几乎分不出来,只是在感觉上他们比较矮、比较瘦弱一些,但老实说,除 了这些外很难区分我们跟他们在容貌之间的不同。 以前我一直没担心过所谓次种人的问题,他们在我观念中一直是一种无害的野 生小动物,直到前天看新闻报导时提醒了我他们以前曾经拥有过武器,并且还可能 拥有具有核子分裂能力的武器。 我曾面对面的跟一位次种人有过一次对话,严格说那回不应该算是对话,那次 谈话完全是属於单方面的。那是前年我在「新区」的一个PUB前,当时我正到了 停车场打算要离开之时……先是一股臭味传了过来,接著在我车边如同鬼魅般的突 然冒出了一个老人…… 「先生,有没有一点食物?」他并没有伸出手跟我要食物,只是这样礼貌的问 著。 我身边怎会有食物呢?我惊讶於这老人说话的腔调,这腔调虽然与我略为不同 但却是很好听的,带著一种优雅的高贵气质……而且,我一直不知道次种人的语言 原来与我们是完全相同的。我不知所措的站在车旁,我想当时我身上若有食物一定 会给他的,但有谁会带著食物在身边呢? 我看著老人竟然连一句话都说不来,那是我第一次真正这样接近的面对一个次 种人,并且他还正在跟著我说话。就在这时角落里忽然冒出了4台Z46 ,它们很 缓慢的围了过来,慢慢的接近那老人……老人回首望了一下那四台机器人,然後他 用著一种极优雅的声调说道: 「先生,谢谢您!无论怎样我还是得谢谢您的慷慨。」 我猜想老人会被机器人带回到「旧区」然後他将被安置到某处收容所之类的地 方。虽然我为了没食物可以给他而感到有些羞愧,但我想他被带走应该是最好的结 局,至少我相信他以後会衣食无缺了。 ------ 卧虎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