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风茄放香 (新郎) 王女啊,你的脚在鞋中何其美好!你的大腿圆润,好像美玉,是巧匠的手做成 的。 你的肚脐如圆杯,不缺调和的酒;你的腰如一堆麦子,周围有百合花。 你的两乳好像一对小鹿,就是母鹿双生的。 你的颈项如象牙台;你的眼目像希实本、巴特。拉并门旁的水池;你的鼻子彷 佛朝大马士革的黎巴嫩塔。 你的头在你身上好像迦密山;你头上的发是紫黑色;王的心因这下垂的发绺系 住了。 我所爱的,你何其美好!何其可悦,使人欢畅喜乐! 你的身量好像棕树;你的两乳如同其上的果子,纍纍下垂。 我说:我要上这棕树,抓住枝子。愿你的两乳好像葡萄纍纍下垂,你鼻子的气 味香如苹果;你的口如上好的酒。 (新娘) 女子说:为我的良人下咽舒畅,流入睡觉人的嘴中。 我属我的良人,他也恋慕我。 我的良人,来吧!你我可以往田间去;你我可以在村庄住宿。 我们早晨起来往葡萄园去,看看葡萄发芽开花没有,石榴放蕊没有;我在那里 要将我的爱情给你。 风茄放香,在我们的门内有各样新陈佳美的果子;我的良人,这都是我为你存 留的。 ——雅歌7 章1~13节—— 我告诉自己,绝不可有任何一丝危险发生在她身上,即使因此而导致了世界大 战,即使让全世界毁灭。我绝对不能让小薇去冒这个险,在知道这样多秘密後现在 我不相信新世界就跟不相信次种人一样的强烈。 回到家我突然感到好寂寞,看看四周,我一点都没感觉自己已经在这住了有十 年了,一个人竟然会对自己住了十年的地方会没有丝毫的感情?回忆从出生开始— —新人类都是出生在保育院里的——对於童年我几乎已经没太多印象了,但从小学 直到研究所这阶段的生活还很清晰。当时住的也有点像是这样的单位,只是小些而 已,在新世界的住屋大小是依照个人的需求儿不同的。我回忆著过去,这往日种种 对我来说只是记得而已,那些往事就像是一场没意义的梦,完全的没有意义。我的 一生直到认识小薇之前几乎是完全的平静,我接受「新世界共同组织」给我的所有 物质以及资讯,同时我也相信这些资讯绝对正确,迷迷糊糊中就这样的过了卅五年。 躺在床上我想著小薇,脑海中都是她的一言一笑,我咀嚼著她每一句话。想到 她说她的第六感,她那认真的样子有多可爱啊!我突然的笑了起来。当年大学性向 测验结束时我曾跟一位高中同学一起入选参加了精神超能大学的入学许可筛选测验, 在最後一关时我被刷掉了,而我那个同学最後去读了那所学校。我现在好奇的想著 我那同学他现在在哪工作呢?到底有什麽工作是需要用到精神超能?我能记得高中 时代我从没见过这位同学表演过任何像是魔术一样的特技,我也从没感觉自己在精 神力上有任何特殊的地方,大家都像是普通人一样忙著读书追女孩。事实上,我还 认为我自己在推测事情时总是会发生错误。 还记得测验时那个测验官说:「丢掉你的知识,只要专心用你的直觉去做选择 ……」那测验大多是在猜著一些盖住的扑克牌。在第一关脑波测验我轻易就过关了, 我不知道标准在哪,我只知道他们用一些电线似的东西绕在我的头上,然後就进入 第二关测验了。第二关测验就是猜著主考官盖著的牌,但我想或许我是个丝毫没有 幻想力的人,怎样我都无法想像那些盖著的牌要怎样去猜?或许是因为这样所以我 才没法通过入学许可筛选测验的吧! 我真的没有关於精神超能方面特殊的经历吗?我突然想到那两次虚拟实境的怪 异事件,一次是被小薇咬,另一次是她的泪水沾湿了我的衣服。我真的能说自己是 完全没有经历过吗?难道我真的有这种精神超能的天赋? 接著我想著这两个事件的关联——这两个事件同样都有小薇出现,也同样都是 在使用虚拟实境器时发生,这事情会跟我使用虚拟实境器有关吗?於是我起身打开 了电视。 浏览著网页我寻找著有关虚拟实境器的一些资料,资料上大多只是一些使用说 明,这些使用说明或警告都是我早知道的。基本上虚拟实境器在廿四小时内连续使 用不可超过四小时以上的时间,过度使用有可能会导致脑部的永久性伤害,所有虚 拟实境器都有一个自动装置会侦测你的使用时间以及脑波不至於让你越过限制,所 以迄今尚无真正被伤害的案例报导。网页上有一节资料让我感到很有趣——虚拟实 境器的原理之一就是抓取使用者的脑波予以放大加强後传回产生幻境…… 这点有些像是我所遭遇的状况了,或许发生这些事件就是因为我的脑波被加强 了?我的精神超能应该是介於入选就读精神超能大学的边缘,意思就是我有这种天 赋但又不够强大,现在这个虚拟实境器帮我加强了力量?或许还要加上我对小薇思 念的力量,因著我对小薇的爱情所以让我的力量就更强更大了?於是,我想尝试一 下我的胡思乱想,反正时间还早也没别的事好干。 坐上椅子我打开虚拟实境器然後开始放松。我先走到一间PUB里,接著拿起 一瓶啤酒,嚐了一口後我发现连一点味道都没有。这是很正常的,虚拟实境里本来 就只能产生视觉而无法感受到其他任何感觉——比如触觉、味觉、嗅觉等等……我 集中心力又喝了一口,没意外的仍然是淡而无味……环顾PUB的人们,每个人都 嗡动著嘴但是没有声音发出。 我试著想要加入小薇,小薇立刻出现在吧台另端,她对著我微笑著——我清楚 这不是前两次虚拟实境中我所遇到的小薇,现在这个小薇只是我记忆中的影像而已, 她的微笑就像是为了满足我而笑的,这也就是虚拟实境器被发明的最主要目的—— 满足人们的无聊幻想。我是哪里出错了呢? 关掉虚拟实境器後我沮丧的思索著,这里面是不是少了一两个关键点?我是不 是遗漏了什麽?还是我对我具有精神超能的假设根本就是个错误?我回忆著过去两 次经历,这两次经历的共同点……我放弃了,因为我整个人完全无法专心下来,小 薇的身影不停的在骚扰著我的思绪。 那回她失踪好多天後突然出现的样子浮现出来,就是那天,在那天我们确定了 彼此的感情。虽然当时我像个傻瓜一样不了解她的暗示,但那一天是我们真正爱的 开始,就从那天起我投降了,再也无法回避我的爱情了。还记得当时她说著:「昨 夜我梦到你,就这样没来由突然的梦到你,然後我就过来看看。」是的,就是这句 话摧毁了我的心墙…… 「昨夜我梦到你?」……嗯!「梦」……没错,问题就是在「时间」上了?我 遗忘了「时间」这个关键因素。那两次我使用虚拟实境器时都是在夜里——我调出 虚拟实境器的使用历史资料查询,没错,两次使用时间都是在晚上十一点之後,那 时间小薇应该已经睡了,而现在这时间还不到九点所以我无法与她的梦境进行沟通。 我发现我之前与小薇所有的沟通其实是属於梦与梦的沟通,那麽如果要与清醒的小 薇沟通有可能吗? 如果我用强烈的思念呢?这思念会不会带给我强大的力量?我想这答案应该是 肯定的,因为之前两次经历都是因为思念才发生的,只是因为当时我并没刻意期待 或是要求……如果我刻意的要求呢?於是我想再尝试一次,这次将更为大胆。 我并没刻意去放松身体,我用尽了所有心力专心的想著小薇,这是很容易的事 情。在我感觉自己已经能专心到几乎与小薇合为一体时我打开了虚拟实境器。 眼前先是出现了一片像是雾般的空白,以前我进入虚拟实境是从来没有这种情 况的,接著这雾慢慢的散开了,眼前慢慢清晰起来,我看到小薇坐在一台像是电脑 的东西前呆呆的看著我…… 说那东西像是电脑的意思是说我从来没见过那种东西,虚拟实境只能重现你知 道的东西并不能创造,「虚拟」的意义就是假的,也就是说所有出现在虚拟实境的 东西都是假的。当然它会因为我们的幻想而出现些怪东西,但基本上那种影像应该 都是很模糊的,没有细节的。比如,你可以幻想出一个怪物,但你将无法看到它的 脸部表情,它会以抽象的以及模糊的型态发生,它不可能真正伤害到你。虚拟实境 中绝对不可能出现目前这个在我知识范围以外的东西,这台可能是电脑的东西是这 样的清晰,我甚至可以看到它外型的每个线条构造,并且详尽的描述出来。 「你……」 小薇张大了口,而我想我也同她一样的张大了口,她在说话?而我竟然真的可 以听到。 「是我,我正在尝试以虚拟实境方式来看你,而我好像成功了。你真的能看到 我吗?你能听的到我在说话吗?」 她说道:「天啊!你是怎样过来的?」 我笑著张开手,小薇冲过来过来想要抱住我,但她穿过我就像穿过空气一样。 她一再尝试著,但怎样都没法触摸到我。 「你摸不到我?」我自己也试著想要接触四周,却发现是同样的摸不到碰不著。 我说道:「这可能只是一个虚体,我只有精神能量在这里而已,但是却没法真正做 些什麽。」 我感到泄气极了,一个重大的发现却是一点实用价值都没有。不过想想这也不 错,起码以後每天我就可以这样来陪小薇聊天说笑,我们可以一起计划著未来。当 然,不能吻不能搂著心爱的情人总是让人遗憾的…… 「既然是精神能量?那你就用精神来亲亲我啊!」小薇顽笑的说著。 我集中起全部的精神……小薇桌上的一本书缓缓的飘了起来,而我并没触摸到 它。天啊!我真的成功了。 「我爱你!」 我兴奋的高声大叫著,接著我试著举起更大更重的东西,轻而易举。 「哼!成功?成功又能怎样?我还是一样的摸不到你。」 小薇的脸突然红了,这让我想起今天下午美好的时光。她现在穿的是一件直条 睡衣,就像个小男生一样,要是能够的话,嘿!我想著她裸著身子的样子,或许我 该试著帮她脱掉衣服? 「又在胡思乱想了。」小薇笑著说:「有这能力你就好到处看女人了?你真个 是满脑子坏主意的家伙啊!」 「是啊是啊!这点我还没想到呢!谢谢你提醒我啊!」 我走到那电脑前,小薇的银幕上显示著…… 「我好爱他,但我记不住他的名字,因为他的名字实在是太长了。我是个笨女 人……」 「不准看!」小薇冲过来穿过我挡著电脑,她涨红著脸大叫著。 「你不是说哪天要帮我取个名字吗?想好了没呢?」我笑著看她。 「见到你时正是秋天,满地枫叶……那就叫你「枫」好了,你喜欢吗?」 她的眼睛是这样的美,就像是闪动的星星,又像是小溪缓缓流过的水。她时而 活泼的像个孩子,沉思起来又安静的像是个女神。 「喜欢,当然……」 我开始感觉眼前的一切模糊了起来,朦胧中似乎小薇正在叫我,而我喃楠的不 停说著「喜欢……喜欢……」。 睁开眼我仍坐在椅子上,我回来了,但这并非我自愿的,经验中除非自愿或是 逾时不然不可能被虚拟实境器踢出来。看看手表,廿八分钟,我在小薇房里才待了 廿八分钟而已…… 我试著再度尝试,结果只能像以前一样的进入虚拟实境而无法再进入小薇身边 了。是这精神超能消失了吗?永远还是暂时性的消失?如果是暂时性的又需要多久 才能恢复呢?我的精神超能是不是在一段时间後必须休息片刻?需要休息多久?但 愿不是永远的消失。 梦中小薇始终依在我的身上。我看到远方有覃状的云升起,闪光朝著我们快速 蔓延过来,像是海浪一样……惊醒时我满身大汗。我想著,离最後的期限只剩下四 天了。 ------ 卧虎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