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无畏的征战 「你出去与仇敌争战的时候,看见马匹、车辆,并有比你多的人民,不要怕他 们,因为领你出埃及地的耶和华─你 神与你同在。 你们将要上阵的时候,祭司要到百姓面前宣告说:「以色列人哪,你们当听, 你们今日将要与仇敌争战,不要胆怯,不要惧怕战兢,也不要因他们惊恐;因为耶 和华─你们的 上帝与你们同去,要为你们与仇敌争战,拯救你们。」 ——申命记20章1~4节—— 门在我期待中突然开了,小薇冲了进来抱著我,她不停的吻著我,又哭又笑的。 「亲爱的,我就要做妈妈了。你高兴吗?你高兴吗?你高兴我有你的孩子吗?」 她仰头含著泪水望著我说著。 「当然,当然高兴。」只要小薇在我身边怎样我都是高兴的。 爸爸在一旁催促著:「快些走吧!每一秒都很宝贵的。这有两张通行证,我在 中央控制台已经输入了假资料,但只是不知道能骗过多久。」 於是我们动身离开房间。大概是因为通行证的关系,门口那两台Z38让开身 子并没有阻止我们……我们顺利的搭上了电梯,随著电梯的上升我的心也紧张起来。 相当容易的我们就来到了屋外,容易到出乎想像,我怀疑起这一切的真实性了 ……我们镇定的朝向森林走著。我手挽著小薇,四周一如我们那天刚来时那般安静, 但我知道其实这周边森林中藏著不少警卫。我没有计算我们已花了多少时间,爸爸 说他可创造十分钟空白,我想时间应该差不了许多了。 「那台电脑里面有森林的地形地图……」 话说一半爸爸突然回头从口袋里拿出了一把雷射枪对著森林里发射,一台Z3 8颓然的从草丛中倒了下来。森林四周打出的无数的雷射瞄准器光点,这些光点在 昏暗的傍晚显得更是刺目,光点不断的移动著试著锁定我们,我猜想要是被那光给 锁住那就是有死无生了。 「快走,进森林去然後朝著东方走,我们被发现了。」爸爸一点都不紧张的轻 声交代著:「你们先走,别担心我,我会跟在你们後头的。」 一台Z38无声无息的从後头快速的接近了爸爸。我正想出声警告,爸爸一个 回头单手只轻轻一扫就击碎了它的头,接著其他的Z38都停了下来。雷射光点锁 住了他他也丝毫不在乎,轻身一闪那些雷射光束都射了个空,看来他一个人就可以 打倒这里廿来台的Z38了。我放心的拉著小薇钻进了草丛。 「可是……可是爸爸他只有一个人……」小薇边走边犹豫著。 我没敢回她的话,怕是一出口我就会动念回头去帮助他了,而我又凭著什麽去 帮他?我回头只能当个麻烦制造者而已。小薇的话像是针一样刺穿我的心,我感觉 自己像是个背叛者,我背叛了自己的父亲,让他用生命来维护我们,而我只是个懦 弱的家伙,我编织各种藉口只为了让自己能保存活命。随即我振奋了起来,不!我 必须保住我的生命是有神圣的目的的,我相信到时还会有超能者的跟踪,我并不懦 弱,我活著是为了接著的决死战斗。 森林在我们面前无止境的扩张著,我不知道该往哪去,盲目中我们只是一直朝 著自以为是的东方走。树,到处都是浓荫的大树以及及腰的灌木或是草丛,草丛里 偶然还冒出被惊吓的小动物或是飞鸟,这而并不像是我曾去过的那种森林游乐区, 这是原始森林。这时夜幕已经拢罩了整个大地,四周一片寂静,我们只能靠著偶然 从树叶缝中露出的星光识别方向,除此外几乎是什麽都无法看见。 我想起爸爸说的,新人类在丛林中是束手无策的,我感觉小薇在这倒像是如鱼 得水。 「我是军人,我受过森林求生训练,又接受过各种森林战的测验……亲爱的, 我还这里的原住民,从小我就生活在森林中,这森林就像是我的家。」 小薇的话虽然多少安慰了一些我受伤的心灵,但这没用,这模糊的「东方」两 个字对我们丝毫没有意义,我认为我们已经迷路了。所有的树长的都是一样,那些 灌木丛也带著同样的刺,难道我们正在原地绕著圈子? 「电脑,看看电脑,爸爸不是说电脑里有地图?」还是小薇聪明,我这时早已 经慌乱的不知怎样是好。 我们蹲在地上打开电脑,我找到了 Map 选项,於是地图展现在我们面前。这 地图拥有卫星导航系统,它清楚的告诉我们现在所在的位置,爸爸甚至还列出了我 们未来一周内逃亡行程中应该藏身的所有地方,那些地方都已经安排好了必须的粮 食药品。这不是临时起意的,爸爸很早就在安排这些了,一共六个藏身所不是一天 可以安排好的,尤其在这种原始森林里。我抬起头望著无尽的森林,我相信这一切 在诱捕小薇这计画才刚开始时他就已经在安排了。 还好,我们并没有脱离既定路线太远,只需要像左方再修正一些即可。其实我 一点也看不懂那个地图,是小薇,小薇几乎一秒钟就了解了电子地图所有的操纵方 式。 「时间不多了,所有方位我都已经记住了,出发吧!」小薇拢了拢长发,我看 到了我们初见时的那个威风凛凛的领袖。 我们照著地图的指示方向往前走著。我看到所谓大自然的力量,原始森林里其 实并没有所谓的路,路是人造出来的,而人是大自然意外的产物。小薇看著天上的 星光来决定我们的方向,几次我想问小薇——接下来呢?小薇要我噤声,谁也不知 道敌人可能会隐藏在哪个位置?星光下我们紧紧握著手,我感觉这时就像是她在保 护我一样,没有她我绝对会死在这个地方的。 默默的我们走著,我猜大概走了约有四五个小时了吧!但感觉却是没有走上多 远,这里简直是寸步难行。小薇像头充满活力的小山猫,是她在等我,我想要不是 我她早就逃的很远了。我会是他的累赘吗?接著我们看到了一个山洞。 「应该就是这了。」 小薇刚说完我就看到了爸爸。老天爷,我们终於到了,我累的简直就要趴倒在 地,又饥又渴的。 「你们迟到了,呵!」 爸爸语气像是相当的愉快。我发现他少了一只手,在那断臂之处还不停的冒著 火花碎星,大概是某些线路短路,这造成他的脸部不停的抽搐著……他依然带著那 微笑,微弱的火花映出他的脸庞显得是诡异无比。 「爸!你怎了?」小薇上前扶住他,然後心疼的看著他的手。 我们一起进了山洞,这山洞里竟然有电,还有一切饮食、水、药品等等……我 望著爸爸抽搐的脸庞,心底突然的痛了起来。 爸爸望著我说道:「来,孩子,帮我弄开这些线路,小心的将他们分开来,我 无法顺利的关闭右臂的回路,必定是哪个地方短路了。」 我上前帮著他慢慢分开一条条纠缠如发丝的线路,那线路纠缠的有如我此刻的 心思。我抬头看他时他也正在看著我,我只希望这一刻永远停住,我们父子不需倚 赖言语就已完全合一了。 「这样可以了,其他的不用管,我已经关掉右臂的回路了。你们先吃点东西休 息一下吧!一个小时後我们就要出发赶路了。」 话声刚落突的一个阴影挡住了山洞洞口,爸爸立即跳了起来想要抓起他刚刚放 在地上的雷射枪,那阴影的速度快的像是飞鸟般的先爸爸一步踢掉了那枪。两个本 来相合的影子忽的又分开了,各自回到原来的位置,这整个的过程前後时间不到一 秒。这时我才看清楚所来之人就是当初接我们六个人的其中一个,就是那个冷冰冰 的怪物……两个人似乎都像是忌惮著对方,就这样半低著身子互望著,像两头随时 要进攻吞噬猎物的黑豹。 「你少了一只手,我们的构造完全相同,刚刚你明显的速度上就比我慢了一些, 你认为你能跟我对抗吗?」那人的声音像他的表情一样的冰冷,每一句话都像是会 让人打起寒颤。 「不,我知道现在的我绝无可能打的过你,不过你要想杀了我也必须要付出不 少代价的。」爸爸的语气依旧是这样的和缓。 「那你既知必定要输为何还要抵抗呢?况且我就算重创……剩下来的力量活捉 这两人仍是措措有馀……」 爸爸忽然转过身子,他的背整个暴露在敌人面前,他说道:「我们都只有两年 的寿命,而我只剩下一个月了,那麽你呢?你害怕吗?」 那人身体微微一晃,本来要往前扑的架势硬生生的停了下来,爸爸的话似乎是 戳到了他的痛处。我本就料到这人也是Z52型机器人了,现在不过是说清楚来。 我想在指挥所那唯一能让爸爸断一只手的大概也只有他吧!那些Z38在爸爸手中 简直只是孩子的玩具兵,但就算是玩具兵显然也让爸爸被牵制了一下以致遭此重创。 「你比我晚加入Z52联队有多久?半年还是一年呢?我猜你大概最多也不过 只有半年左右的寿命了吧!」 爸爸依然背对著他,就像是完全放弃了抵抗,这时冰人要是杀他简直是易如反 掌……他难道想用这种方式来说服他、打动他? 「还有四个月又十一天……」 「你对死亡的感觉是怎样的呢?你会感到害怕吗?像我所感觉的,为何你不肯 说出你的畏惧?」爸爸每句话都像是穿透他的心,他的脸开始抽搐著。我发现Z5 2型机器人的脸部表情只有一个,但他们在发生极大情感变化时或许是刺激到某部 分电路而会导致颜面抽搐,现在这冰人显然心底是极其激动的。 「我不会背叛新人类的,这个人是叛徒,而另一个是我们赖以生存的唯一机会。」 这人声音依旧冰冷,难道他没有任何的感情吗?我知道他们的声音是有感情的。 小薇大声的说道:「要是他们两个人伤到任何一点,你相信我会任意让你带走 我吗?如果我自愿乖乖的跟你走,那麽你会怎样?」 我没料到小薇会这样说,我望著她,她一脸从容的样子。爸爸挥了挥手要小薇 别再说了…… 「我可没有要你背叛新世纪,只是希望你能放过他们。你看,你跟我很快就要 死了,而你的延续在哪?你为何要跑到这世界上活著一趟呢?你死了以後又会有谁 纪念你呢?你看他们两个,喔!不,是三个,我媳妇的肚子里还有著我的孙子。我 死了他们就是我,所以死与不死其实不是这样重要。」 那人犹豫著,他警戒的手慢慢垂了下来,但还是维持著警戒的姿势。 「我跟你走,你就说只逮到了我?」爸爸转过身子瞧著那人,他接著说道:「 有谁了解我们?那些把我们当实验品的科学家吗?」 我的心里回响著这句「有谁了解我们……」,是的,我从来没有试图去了解爸 爸,我只是自私的想要用尽所有力气来挽回自己的生活。有谁真的想要去了解另一 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呢?我想起了那个声音优美的「安丽」,心里起了一阵哀伤。 「嗯……」那人显然正在认真思考著。 ------ 卧虎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