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伊甸的园子 耶和华 上帝在东方的伊甸立了一个园子,把所造的人安置在那里。 耶和华 上帝使各样的树从地里长出来,可以悦人的眼目,其上的果子好作食 物。园子当中又有生命树和分别善恶的树。 有河从伊甸流出来,滋润那园子,从那里分为四道:第一道名叫比逊,就是环 绕哈腓拉全地的。在那里有金子,并且那地的金子是好的;在那里又有珍珠和红玛 瑙。 第二道河名叫基训,就是环绕古实全地的。 第三道河名叫底格里斯,流在亚述的东边。第四道河就是幼发拉底河。 耶和华 上帝将那人安置在伊甸园,使他修理,看守。 ——创世纪2章8~15节—— 这是一间很小很小的PUB,小薇称它为酒店,它有著破落的外观,跟这个小 镇的整个景观倒是相当的搭配。这小酒店看来虽然破落,但透过落地玻璃窗看里面 生意倒是不错,就像这小镇的繁荣是一样的。我们终於来到了旧世界,旧世界从表 面上看来明显的与新世纪有很大的差异。我环顾一下四周,刚进到这个小镇时还没 感觉,现在兴起这感觉或许是因为这里是小镇的中心点吧!现在这里到处都是人— —大人小孩、男人女人、猫儿狗儿的,总之这儿是人山人海——外加上满地的垃圾 与脏乱…… 哪来的这样多人?在我记忆中旧人类生育是件相当麻烦的事情,不像新世纪, 新人类生育只需要不到十分钟,当你取出精子或卵子後剩下来的就都是政府的事情 了,包含未来的教育以及抚养。但在这样麻烦的情况下旧世界的人口为何还是远远 的超过了新世纪,节育很难吗?还是生育当真的有著这样大的魅力? 在「新世纪」里一切都是静悄悄地,除了PUB,PUB是唯一你可自由自在 吵闹发泄的地方,如果人们厌烦了一个人在家的安静就会跑到PUB里去吵闹喧哗。 但这里却是完全不同,这里的街头就像是完全没有任何秩序一样,我看不出来有任 何的法律规范,或许是说有一种莫名其妙的不成文法建筑在这无比的混乱当中。我 看到人跟车子挤在一起,更有许多我以为已经绝迹的机车在人与车子当中穿梭著, 但却没有任何车子会撞到人…… 味道……一种让人窒息的味道,越接近小镇的中心这味道就越重——我问小薇, 小薇说她没感觉到啊!这里只有我有这种感觉吗? 这小酒店里跟新世纪也是完全的相反,一反外面的热闹,这的小酒店里除了音 乐外一切都是静悄悄的。客人不少,但都是安静的坐在那喝著自己的酒,每个人看 来都很悠閒很自在没有烦恼的样子。或许是因为正常生活太过吵杂,就像是新世纪 的生活太过安静,所以PUB或酒店这种地方就反映出人所缺乏的另一面吧!这的 一切跟新世纪都像是一面镜子,完全相像但又完全不相像。 音乐声传来,这是一首我从未听过的歌……其实在此之前我也只听过「走向新 世界进行曲」那首我早听烂的玩意,事实上新世纪里也只有「走向新世界进行曲」 这一首音乐。小薇见我听的入迷,便要求那个服务生再重播一次,那服务生看来满 脸不情愿的样子……我想,以一个服务人员来说,机器人还是比人类要优秀太多了。 这歌是一个男人唱的,音乐曲调并不复杂,歌词也简单易懂。那男人的声音里 有种悠閒,但同时也带著些忧郁,我深深的被那声音与歌词吸引住了,那歌词大致 上是这样的…… Imagine there ‘s no heavenIt ’s easy if you tryNo hell below usAbove us only skyImagine all the peopleLiving for today Imagine there ‘s no countryIt isn’t hard to doNothing to kill or die forAnd no religion, tooImagine all the peopleLiving life in peaceYou may say I ‘m a dreamerBut I’m not the only oneI hope some day you ‘ll join usAnd the world will be one Imagine no possessionsI wonder if you canNo need for greed or hungerA brotherhood of manImagine all the peopleSharing all the worldYou may say I‘m a dreamerBut I ’m not the only oneI hope some day you ‘ll join usAnd the world will be on 我不晓得,这歌词里所说的一切都是我从不敢去想像、也从未思考过的,这跟 我所了解所接受的教育完全不同。听这歌後我头更痛了,我想我必须认识这个歌者 或是这首歌的作词者,自从我接触到了所谓新世纪的伟大高层後,我对所谓的「国 家机器」这东西简直是深痛恶绝。 「是 John Lennon ……」 「能跟他联系的上吗?」不知怎样,我总感觉这歌跟我心灵相通。 「天啊!这人已经死很久了耶!是被一个疯子给暗杀的……他是「The Beatles」 的一员你不知道吗?」 小薇的眼神里透著一种无比的惊讶,难道不知道这个 John Lennon 或没听说 过「The Beatles 」是个很严重的错误?问题是,事实上我相信全新世纪里大概同 我一样从没有一个人听说过这个人的名字。 「那这个「The Beatles 」是什麽?」我好奇的问到。 「他们在廿世纪六十年代崛起的,他们可是人类有史以来最伟大的摇滚乐团啊! 你们基因人不是都很聪明无所不知的吗?这只是很简单的历史,你们学校没有在教 历史的吗?」 小薇口气里好像是我在骗她似的,但我真的是没听说过这些,连一点都没听说 过。是因为「新世界共同组织」故意将这些资料都隔离了吗?还是因为年代过於久 远所以失传?关於音乐本身,今天之前我以为所有的音乐就只有「走向新世界进行 曲」这首歌,那什麽是摇滚乐呢? 我咀嚼著这歌词的含义……是的,或许是因为所谓「好」的音乐本质就带有一 种反动力量,所以「新世界共同组织」就隔离了这种不安全的东西,「新世界共同 组织」还隔离了哪些我有权应该知道东西呢?我猜想整个新世纪就像是一个大的保 温箱,它将所有新人类保护起来,这是因为它怕新人类因接触到真相而受到伤害还 是怕它自己受到伤害? 身为新人类的我到底失去了多少东西?我悲哀的想著。 虽然我跟小薇曾接触到了「中央控管中心」的副执行长,爸爸也帮我解开了许 多谜团,但我总感觉这一切的背後仍有著极为重大的秘密,而这秘密大到超越我的 理解能力。是什麽力量在超纵著整个新世纪?一个隔离式的文化绝无可能做的够完 美,尤其是将历史里的某个部分抽离,并且还抽离的这样乾净让人丝毫不起疑心。 想到这我突然感到一种惧怕,新人类像是是被刻意培养出来的,就像是实验室里的 白老鼠。而旧世界这里才是人类真实的样子,真正的老鼠本来就该像是一只老鼠, 白老鼠再漂亮到底还是不正常的。 另一件事情一直在我脑海中发酵著,那就是小薇到底有没有欺骗我?关於她的 背景身世似乎隐藏著一些谜团……我一直在想当超能者伤到我时小薇大叫著——「 你知道他是谁吗?你杀了他,你知道你犯了什麽错?」我是谁?我不就是我吗?我 会是谁?自然我还是小薇的先生,小薇肚子里孩子的爸爸,难道因为这样我就身分 不同了,不同到所有人都不可以伤害我…… 小薇又交代那服务生再放一遍这歌,这次她递了一些东西给那服务生,小薇说 那是钱,我知道那是旧时代人类用来交换物质时使用的一种代替品。我看到那服务 生带著笑容离开我们桌子,这钱的魔力真的很大,在新世纪我从未对物质烦恼过, 或许以後我也必须要为食物或衣服这种东西而烦恼吧! 没有天堂、地狱、国家、宗教、财产……这意思就是说让人们回到最原始的环 境,我猜想这歌者的意思是要人们退回到比现在这旧世界还要原始的社会型态,退 到一个完全没有所谓「组织」的生活型态里。难道有人或是有国家曾经成功的做到 过吗?这歌名叫做「Imagine 」,我想这就真的只是一个幻想了。但,就像 John Lennon 说的…… You may say I ‘m a dreamerBut I’m not the only oneI hope some day you ‘ll join usAnd the world will be one 起码,人有幻想就会有这麽一丝的机会,虽然微弱,但机会就是机会,我开始 羡慕起旧世界来了。我不相信这世界有所谓完美的事情,但是旧世界肯面对人性缺 陷起而挑战,而新世纪却是选择了蒙蔽以及逃避。刚从丑恶的新世纪逃出来的我已 经对「新世界共同组织」充满了失望,他们吹嘘的进步只是个假象——没有进步, 一切都只是在自欺欺人,我曾经出生的、成长的、生活的新世纪正走向自我毁灭的 途中,我感到一种悲伤。 「那时正是越战,越战你总知道吧!当时的美国兴起了一股反战风潮,後来这 风潮带动了所谓「嬉皮」、「嗑药」文化等等……那是一个自由的年代,我自己认 为那是个继文艺复兴以及工业革命後的最重大革命……」 越战我是知道的,但是什麽是反战风潮?「嬉皮」、「嗑药」文化又是什麽? 我想在新世纪里我已遗失了太多东西了,在小薇面前我简直像是个没有文化的野蛮 人。 我跟小薇坐在小酒店里最阴暗的一个角落里,这位置是小薇坚持的,她从我们 步入这小镇後就始终看来很紧张的样子。我很想多知道一些关於那些遗失的历史, 但小薇似乎并没多大兴致想要聊天,她只是不停的玩弄空著的酒杯。 「怎了?是不是不舒服?我们终於自由了你该感到高兴才是啊!是因为怀孕感 到不舒服?」 我想或许是因为怀孕吧!虽然我一点都不知道这方面的知识,但是听说旧人类 在怀孕过程要受到很大的痛苦的。孩子现在有多大了呢?我幻想著孩子的样子,将 来这孩子的容貌会像我还是会像小薇?是男孩还是女孩?想到孩子我的头痛就好了, 整个人心情也都暖活了起来。 「是啊!好危险,还好我们终於成功的逃出来了。」小薇笑著说著,但她笑的 实在是相当勉强,她接著说道:「是有一点想吐,害喜吧!不过没什麽,我身子很 好的,别为这点小事担心。」 「怀孕也算是小事情?」我不知道有什麽问题在困扰著她,我望著小薇的双眼, 她眼睛眨阿眨的……我直觉小薇并不是因为身体的问题而心不在焉,我问道:「不, 告诉我,你到底是在烦恼什麽?我知道你在烦恼。」 「只是第六感……女人的专利,呵!一些胡思乱想罢了!」她虽笑但眉头仍是 皱著。 「你又感觉到什麽了?」 我开始有些困扰,我困扰於我无法相信小薇,越来越是严重。我告诉自己这样 是不对的,我怎可以怀疑这世界我最爱以及最爱我的人呢?我相信小薇甚至愿意为 我牺牲性命,但是我就是感觉她在瞒我。 「或许我是在担心有人发现了你是基因人会出什麽事情吧!」 「呵!难道要把我抓去研究吗?就像是研究突变过後的白老鼠?」 感觉到小薇并没有太注意我在说些什麽,她的思绪不知道又飘去哪了……我不 知道小薇刚刚说的是临时编的藉口还是什麽,她真的是在担心这事情吗?但她说的 其实也是实话……我看著四周,我想这的人要认出我必并不难,在体型上来说我实 在是太高了,这是我第一次感觉到自己高大的太过分了,还有我的衣著跟他们也有 著明显的不同。 到目前为止似乎真正该感到奇怪的反而是——为何还没有人来抓我?我想现在 烦恼这些都没太大意义了,所有我们能做的都只是走一步算一步而已,烦恼也於事 无补。 「我们何时要去你家?你不是一直都很想家吗?」 「等巴士,一小时後有会有班车的……」 ------ 卧虎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