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毁灭的开始 他们彼此商量说:“来吧!我们要作砖,把砖烧透了。他们就拿砖当石头,又 拿石漆当灰泥。” 他们说:“来吧!我们要建造一座城和一座塔,塔顶通天,为要传扬我们的名, 免得我们分散在全地上。 耶和华降临,要看看世人所建造的城和塔。“ 耶和华说:“看哪,他们成为一样的人民,都是一样的言语,如今既作起这事 来,以后他们所要作的事就没有不成就的了。 我们下去,在那里变乱他们的口音,使他们的言语彼此不通。“ 于是耶和华使他们从那里分散在全地上;他们就停工,不造那城了。 因为耶和华在那里变乱天下人的言语,使众人分散在全地上,所以那城名叫巴 别。 女孩拿到衣物后就迳行的霸占了我的浴室,她几乎丢光了我所有东西,她称我 的东西叫做过期的垃圾……然后在我的浴室里塞满了一切她的东西。米老鼠的浴帽、 凯蒂猫的浴巾、还有一堆有各种不同用途的瓶瓶罐罐,光是洗发精就分三种,沐浴 乳有两种,还有一些奇怪的沐浴巾等等……依照我的见解,连洗衣服在内,用一块 肥皂不是就都解决了? 我跟花球一起被赶出浴室,只因为她要洗澡了……小气的女人啊!难道让我看 一下她会死吗? “可不可以问你一个问题?”抱着花球我对着浴室吼着。 “嗯!”女孩的声音在浴室的水声下显得相当微弱。 “为何会选我?难道你们没标准的吗?” “……”女孩不知道是没听到我的问题还是不愿意回答我。 我继续问道:“不可能没标准吧!台湾这样多人,你们只选了……嗯!多少人?” 女孩头上盘着长发,湿淋淋的包着一条毛巾,刚刚大概是在洗头吧,所以身上 衣服还没脱掉。她站在浴室门口看着我…… “一共选了八十四人……” “那为何只选了八十四人?”我不死心的问着。 “没错,是有条件的。”女孩转身将门大力关上。 “那是怎样的条件啊!”我倚着门叫着,花球像助阵似的也跟着喵喵叫着。 浴室门豪于预警的突然打开了,我跟花球俩差一点摔到浴室里去。 女孩看着我的样子像是我不应该问这问题…… “入选者的智商必须介于八十至九十之间,因为我们实验的是要让人脑变成超 级电脑,被实验者要笨一些会比较好。最好要是忧郁症患者,因为脑部的‘血清素 ’有可能会导致‘DNA ’植入失败,忧郁症患者的‘血清素’较低。还有不要超过 卅岁,不低过廿五岁,这种年龄的人身心稳定,并且还有发展空间。最后就是独居, 社会人际关系疏离者,这可以少掉一些实验者被亲朋好友怀疑的危险。”女孩一口 气说完后,她盯着我说道:“这样的答案你满意了吗?我可以去洗澡了吧!” 这种条件让我感觉自己简直像是人渣,原来我是个低能、精神衰弱、体弱、无 能并且毫无社交能力的人。不过细想女孩说的这些也不无道理,她并没有诬赖我, 我好像就是这样的人啊!不过以前从来没人这样直接了当的说出我所有的问题,我 一直知道自己有点糟,摊开来后才发现我简直是糟到了极点。我感觉到不太好受。 “你几岁了?”我这次学乖没靠在门上……我靠在门框上问到。 “27……”女孩在浴室里说着。 “你真的是工程师吗?” 浴室里沉默了好一阵子,接着女孩说道:“不是。” “那你是谁呢?” “我待过CIA ,现在帮‘公司’处理一些问题,不过我真的有半导体学位的。” 我抱着花求满意的回到餐桌旁。我想我遇到一个文武全材的霹雳娇娃了,有这 样的人保护我我还需要担心些什么呢? 女孩像霸占浴室一样的霸占了我的床,她侧身单手支着头瞧着我,好像是我脸 上开了花一样。花球……喔!我想猫儿并没对这名字出声抗议,所以就擅自主张的 把这名字给定下来了。花球现在正躺在我的腿上,而我坐在沙发上,这景象活生生 的就像是部天伦团圆大喜剧,甚至连我这白痴都被这气氛给感动了。我是哥哥,女 孩是妹妹,而花球是我们的婴儿……唉!我怎样都无法想像我跟女孩是一对情人, 就连现在她只穿着内衣裤躺在我的床上还是一样,女孩让我感觉就是有这么些无法 突破的距离。 扭开电视,这是我唯一的娱乐,从第一流的Discovery 看到第十八流的歌厅秀, 我一点都不挑,反正我的智商低到偏近于弱智。或许就是电视造就了我的弱智,又 或许是因为我是个弱智所以才会这样爱看电视,反正没有电视我就不知道该怎样生 活就是了。 “我的孩子将来会不会长生不老?”我边看着无聊的综艺节目访问边问女孩, 我可是个很温情的人,要是有机会我希望能拥有一堆小孩。 “不会吧!我猜不会,用复制的或许可以,但有性繁殖我想是不行的。” “喔!为何不行呢?” 女孩没理我,翻过身子看着报纸,我则像个傻瓜一样继续无意识的换着一个又 一个的电视台。这就是科技最伟大的地方了,我们拥有几十个有线频道,但却始终 没有办法找到你爱看的节目,这也该算是人生的一大悲剧了。 突然跳出的电视新闻快报尖锐的播报着:“‘T积体电路制造股份有限公司’ 三厂‘晶圆实验室’被歹徒预放炸弹炸毁,歹徒在炸弹引爆前20分钟曾向该公司提 出预警……看来歹徒并无意伤人,但其目的……” 女孩从床上一跃而起,看她灵敏的姿势动作我了解“公司”为何要派她保护我 了。新闻快报继续说着:“……该公司发言人说明,截至目前为止没有发现任何人 员受伤,实验室也是完全空置的,所有设备还正在招标当中,所以财物损失也相当 的低微……该公司发言人继续说到,他们并没有收到任何事前的恐吓或勒索,也完 全不清楚歹徒为何攻击他们……警方现在正在努力搜寻证物中……” 女孩神色凝重的跺着步子……虽然她穿的是这样少,却丝毫没引起我一丁点儿 生理上的兴奋。我看的出她的神经像一头嗅到猎物的黑豹一样紧绷着,女人的娇柔 韵味是完全荡然无存了,她已经是个随时准备好出征的战士。 “你是在怕?”我一直以为保镖是不该害怕的。 “废话,你不怕吗?我想这若不是‘绿色圣战’就是‘红十字军’干的,这只 是个小小的警告而已,他们想要我们主动的交出人来。” “交出我吗?” 老实说,我一点都不在乎这些什么狗屁组织,自从我知道自己不会死以后,很 多东西我都不再害怕了。但是相同的,对所谓生活这种东西也变得麻木而毫无追求 的欲望了。以前我只知道死亡能给人带来伤害与痛苦,但现在不死的我却感觉一切 更空虚更没意义了。我不再需要急迫的去做些什么,不需要担心什么,我有的是时 间。 女孩有点心不在焉的说:“你?喔!他们并不知道你,他们找的是我们另一个 实验对象——S,S才是最重要的。” “S?喔!我的那个姊妹?呵!她怎了?她跟我一样成功吗?” “不,你们不太一样,理论上来说她才算是一个成功,而你只是个意外。” “她是怎样的个成功法?”又是一个让人不太快乐的消息,从小我就一直是个 意外。 “智商,一如我们期望的她成为了超级电脑,在这世界上已经没有任何人或机 械能胜过她,她是目前所知最聪明的人类。现在出这事情,我想明天我们必须要回 ‘公司’的实验室一趟了,或许你们俩会有机会碰个面。” “她还是个‘人’吗?”我感觉好奇起来,感觉上,这S比爸妈跟我关系还要 亲密许多。 “当然是,废话,明天你或许就知道了。”女孩在餐桌前心烦意乱的用手指梳 弄着长发,停了会女孩抬起头说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这样说话的,我只是心 烦。” “烦什么?烦我们的安全?” “你的事情还没曝光,所以起码目前这里还算安全,不然你以为‘公司’会只 派我一个人保护着你啊!我是想,他们攻击前为何要预告?显然是因为他们并不知 道S被藏在哪……所以我们不动还好,一动反而现形了。但问题是,我又想将你尽 速送回‘公司’的实验室那做个彻底检查。” “这些人或许并不想杀人,他们抓走S之后又能怎样呢?”我试着让女孩宽心。 “L公司你知道吗?他们去年底在亚马逊丛林的探险队一个都没回来,共有一 百廿人。” “他们去亚马逊丛林干什么?”老实说我根本没听过L公司,不过承认没听过 好像会有些丢脸,我假装了解的问到:“他们去拍电影还是去找恐龙?” “L公司是一家生化公司,规模是全球第四大的。”女孩笑了笑继续说道: “最早我们认为保护生态只是属于良心问题,因为我们都是活在同一个地球上…… 慢慢的人们又发现所谓大自然与气候间的关系、大自然与疾病的关系等等……其实 生态跟人类的关系是百分之一百的相连。” 我偷瞄了一眼电视节目,女孩说的这些实在有些枯燥…… “我知道这些事情很无趣,这样吧!我问你答……如果有一株稻子它比一般稻 子多长出五倍的稻米,你认为发明这稻子的公司会怎样?” 女孩似乎是看出我感觉这话题无趣了,但是她像是很想找人聊聊天的样子,我 想是因为恐惧带来的孤独,老实说我偶而也会这样的。 “那肯定是赚翻了啊!” “三个月后,你会发现全世界都采用那公司的种子,全世界稻米产量可能会突 增五倍,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好事啊!当然是好事啊!”我心想这不是废话吗?种子卖到全世界耶!这还 是独家生意。 “两年或三年或许可能是十年后的某一天,突然飞来了一批你以为绝种的蝗虫, 它们什么都不肯吃,就非吃这稻子不可。接着这稻子又发生一种已经绝迹的根腐病, 而且突然发现以前曾经非常有效的治疗药物一下子全都没用了,所有病虫害一次降 临,一切的努力和抢救都是徒然……” “那赶快换回原来的品种啊!”这问题还不简单?我还没笨到这种地步。 “新品种因为优势所以慢慢的就跟所有禾本科植物都杂交了,所有只要是禾本 科植物都带有它的‘基因’。没机会了,所有大自然产生的敌人都咬定这新的‘基 因’缺陷,你换任何品种回来都会立即被别种禾本科杂交到。接着人类进入大饥荒 ……” “好了,你想想,人类已经有好几倍稻子存粮了,不生产稻米几年不会有事的, 而且还有其他的作物。”我心想这有点杞人忧天了吧! “一样,所有作物现在几乎都被大胆的插入异种‘基因’你知道吗?你吃玉米 的同时也吃了萤火虫;吃蕃茄时,顺便吃了比目鱼,你永远不知道你吃的到底是什 么。”女孩顿了顿,摇摇头,用着哀伤的口气说:“不,不会有其他作物,大自然 的反扑会在一瞬间同时抵达,我们只是在等待大自然的容忍到达极限而已。” “……” “有这样悲观吗?难道‘基因’的发展不会带来其他好处?” “乐观点说,我刚刚说的危机并没百分之百的依据,那大多是猜测。更乐观一 些,一百年内,人类或许可以活到150 岁以上。嗯!甚至跟你一样可以永生。” “这很好啊!人们不是都很希望长寿?” “经过‘基因’修补、器官移植,尤其是异种动物器官移植,例如将猪的心脏 移植给人,许多疾病将会成为历史名词。” “我看不出悲观的地方。” “‘AIDS’是第一个异种动物间流行的疾病……你看过‘火星记事’这本书吗? 伟大的火星人因为得了地球人的‘麻疹’而灭种,我们或许也会因为某种可笑的疾 病一夜间被灭绝吧!” 这是一个悲伤的晚上,我看到杀人者是正义的,而我正同时的处在正义与不正 义两边。我看到人类开始毁灭,但我却是永生的,并且我的永生正是别人毁灭的开 端…… -------- 梦幻天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