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永恒的无助 他们对上帝说:离开我们吧!我们不愿晓得你的道。 全能者是谁,我们何必事奉他呢?求告他有甚么益处呢? 看哪,他们亨通不在乎自己;恶人所谋定的离我好远。 恶人的灯何尝熄灭?患难何尝临到他们呢?上帝何尝发怒,向他们分散灾祸呢? 他们何尝像风前的碎偕,如暴风刮去的糠秕呢? 扶着女孩我们就坐在村口小店门口的地上,花球乖巧的趴在我的脚前。这村子 在寂静的夜里有一种特殊的凄凉美感,这让我感到一种孤独,整个世界像是只有我 一个人一样。看着女孩,我甚至不知道她的名字,她应该是在美国留学的,或许她 也是个博士,她是怎会爱上像我这样的一个什么都不懂的白痴?或许人在患难中都 很容易去爱吧!记得好像在“扞卫战警”这部电影中曾看到类似这样的对白,女孩 大概是因为压力才爱上了我。女孩动了一下…… “你叫什么名字?”女孩躺着,我把她的头放在我的膝上,轻轻抚弄着她的长 发。 “就像这样摸我的头发,别停……”女孩没张开眼睛喃喃的说着。 “我爱你……” “不,我爱你但你并不爱我。”女孩笑了笑,有气无力的说着,然后剧咳了起 来。 “但我真的是爱你……”我坚持的说到。 女孩喘着气眼睛微张。她盯着我时我突然以为自己是看到了S,我看到S那蓄 满泪水的眼,看到S转过身子将自己交给暴徒时的孤苦…… 这时一部破旧的箱型车无声无息滑行似的停在小店门口,两个年轻人下车后轻 巧的走到我的面前。 “请问S呢?”一位年轻人轻声细语就像是闲话家常般礼貌的问着我。 “S被他们抓走了。” “那么,你还好吗?”另一个年轻人问到。 “我没事,但她……” 像是依照重要优先次序的问完了话,两个年轻人转过了身子后就不再理我了。 接着那两人立即将女孩抬进了车箱内,并示意要我也进去车厢。 车厢里完全不同于这车子外观的破旧,整个车厢就像是间小型医院,车厢里已 有两位医生模样的人,女孩被固定在一张小台子上正在接受输血。其中一人用把手 术刀切入她的肩膀,熟练的三两下我见他灵巧的挖出了一颗弹头,那人侧过脸来对 我扬了扬他取出的弹头、微微的点了下头像是对我说没事了。 梦中女孩与S俩站在世界的两端,他们同时呼唤着我,而我却不知道该朝向谁 走。慌乱中我原地转着圈圈,花球也跟着我这样绕着。 女孩说:“跟我走……因为我爱你,这世界还有谁比我爱你呢?我甚至为你丢 弃了生命。” S笑着说:“你想知道什么叫做爱情是不是?那么你看看我为你所承受的……” 她脱掉上衣,肥硕的乳房就这样垂着,白皙的皮肤上满满的鞭痕。 浑浑噩噩中我惊醒了过来,花球正在舔着我的脸,而车子应该是停住了。我想 是到了目的地了吧,因为那两个像医生的男子正在忙着收拾东西。 我起身摸摸女孩的脸,女孩睁开眼瞧着我说:“再摸摸我的头发好吗?再摸一 次……” 我抚摸着她的头发并亲了女孩额头一下,然后女孩哭了,她的眼泪就如同珍珠 般的滑落……车厢后门开了,医生将原本固定的病床脚架松开。我知道女孩就要离 开我了,我知道她没有生命危险,但是我就是感觉她离开了我,远远的离开了我, 永远不会再回来了。 坐在车里我无助的看着女孩被抬出车厢,然后被推走,花球在我身边绕着,用 头摩擦着裤脚。我不知道自己是否该跟着下车?接下来我该要做些什么呢?我是个 没有明天的人,而可笑的是,我又是一个拥有无数明天的人,一个不知明天为何而 活却又拥有永恒的无聊家伙。 博士踱着步子出现在车厢后,他瞧着我许久后才用着一种疲倦的语调说道: “医生刚刚跟我说她没事了,只需要修养个一阵子而已,大家的运气算是不错了。” 博士说话的语气中显然失去了上回见面时的热情。在他语气里我甚至可感到一 种痛楚,一种悲伤,一种无奈。才经过几天,博士脸上的神情看来就像他的声音一 样的老了。 “喔!”一时间我不知道该怎样应付这种场面。我讨厌陌生人,我无法自在的 跟任何陌生人说话,这里只有女孩算是我认识的、熟悉的。 “我带你去你房间,休息一下吧!这儿是高雄‘大发工业区’里的一个厂房, 你可以四处走走,但千万别贸然走出厂房大门,小心这里是很容易迷路的。”博士 一面说一面用脚在地上画着圈圈……停了停,他终于下定决心似的抬起头盯着我说 :“她是我的女人,我希望你能离她远一些。” 我的脸色显然像是被重击一样,并且清楚的写着“不可能!”这三个字。 “我是大她23岁没错,你知道在国外时中国人圈子不大,当初我是因为她才答 应主持这计划的。我但愿这一切都不曾开始过,所有的事情都已经越来越难以控制, 我不过是个科学家而已,我讨厌这种不能控制的状况。”博士声音里有种压抑的愤 怒,好像如果不这样压抑着他就会立即搥胸尖叫,然后崩溃。 我的房间是由一个货柜车厢所装潢成的,事实上我正身处在一个相当大的厂房 里,有点像是一个超大型的体育场。这个工厂里没有任何东西,我指的是工厂该里 所有的东西——像是机械、工人、超大型风扇以及吵杂声等等……这里是完完全全 的安静,安静到你不敢随意打喷嚏怕吓到自己。工厂里四处放了不少货柜,看来毫 无章法可言,而我住的地方则是用两个货柜所拼成的,装修的相当舒适,有冷气、 电视、冰箱、浴室一应俱全,冰箱里甚至还有啤酒。我相信这里有不少这样的货柜 存在。 洗了澡,单人床上早已放置了新的衣服,尺寸丝毫不意外的合身。我看看自己 的旧衣服彷佛在作梦一样,弹痕累累,我想像着有多少子弹曾在我的身体里呼啸来 去?花球不客气的就睡在我的枕头上,“公司”没有忘记它,全套的猫咪用具都放 在屋角,我想我没有任何事情可以抱怨了。 我想着女孩的伤,想着陷在暴力组织下的S,接着我又想起了博士那张忧愁的 面容……加上花球不停的用它的尾巴扫过我的脸,躺在床上我怎样都无法让我纠缠 不休的脑袋休息一下。我想,或许我该打个电话问他们这儿有没有宠物美容师?我 相信在这里就算想要找位牧师、和尚、道士都不会有太大问题的。 我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反正日子就是这样吧!我本来就是个记不住日子的 人,这下更没有必要去记了。或许是一个月?或许是三个月?又或许只有三、五天, 总之我无法确定我在这待了多久……这天电话响了起来。博士说希望我能过去一趟, 他怕我找不到地方,所以已经派了人来接我了。 我们在货柜阵中穿梭着,偶然会看到持着步枪的年轻男人守着一些转角,我再 度想着“公司”的背景到底是什么?我活到现在才第一次发现到电影演的原来都是 真的,这世界上果真有另一个环境是我所未曾接触、也无法想像的,一个血腥而无 法治的地下暴力世界。 这间办公室不小,至少是由四个以上的货柜箱所打通的。这办公室里除了博士 外还有一位年约五、六十岁的老家伙,精神奕奕,腰杆直的就像根电线杆一样。我 一直很佩服这种人,我的腰永远是驼着的,我妈妈就整天骂我看起来半点精神都没 有,但整天挺着腰杆难道不累吗?这老家伙看来对我很有兴趣的样子,他走过来拍 拍我的肩膀,我以为他想要跟我说话,不料他却转头跟博士说我看来似乎很虚弱的 样子……接着他又想要摸我的脸。我用力拨开他的手,不是说我反对同性恋,但就 算是同性恋至少也该要接受我是个异性恋的事实啊!这是个互相尊重的问题。 这老浑蛋哈哈大笑的说:“这小子看来确实是有些带种。” 博士走过来说:“这位是……是……嗯……这位是郑先生……他是‘公司’在 这的……嗯!联络人。我们现在出了一些问题,需要跟你先商量一下。” “那就请先告诉我,‘公司’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今天你要称他郑董、郑总、郑经理、甚至郑特助我都会相信,但是你称这老家 伙为郑先生?骗谁啊,这年头谁没有一个称谓什么的,就像在我公司里我好歹也还 混着有个专员的称号。 博士涨红了脸没有回话,屋子里安静的有点可怕。于是我又问了一遍:“你们 想要我做啥都无所谓,但请先告诉我‘公司’是什么,否则一切都免谈。” “嘿!知道越多对你越没有益处的。”那姓郑的老家伙说着。 “……”我无言望着货柜箱屋顶坚持着。 “我们是个政治组织,是这里最大的,我们控制了这里所有的一切……”这姓 郑的干笑了一声继续说道:“王博士他们本来是为另一家‘公司’工作的,嘿嘿! 为了民族大义而弃暗投明。” 我突然感觉一股恶心自心底升起。 “郑将军,我看您就直接解释事情吧!”博士看来也不是太喜欢这姓郑的老小 子,他口气里有一种冷漠以及嘲讽的味道。 “绑架S的人是环保激进组织‘绿色圣战’,他们不只想要S,甚至还想要你。” 姓郑的说着。 “……” “呵!我玩这种游戏玩多少年了,像这种没纪律的小组织也想要在我面前耍这 套?”那姓郑的得意的说道:“他们说想要用你来交换S,而他们真心想要的却是 通杀不赔,嘿!也太贪心了吧!” “你到底想要我做什么?”我快没耐心了。 “照他们说的交换啊……通杀不赔……嘿嘿!通杀不赔……” -------- 梦幻天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