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节 回应希望
断断续续的清醒与晕厥交替,身边的风犀利却温柔,寒冻的感觉足以将每个生
物都冻成冰。
黑暗的意象掩上心智,吉榭儿知道自己就快要死了。
他也知道……此刻他被抱着飞往天空,四周冰冷的风与奇异的无引力状态令他
感到新鲜。
这不就是他小时候的梦想吗?
哪一个小孩不渴望飞上天空?所以才会有那么多人渴望着天使啊……
但是此刻,他再也没有能力拥抱幼时的梦想,他只是累得想要永远沉睡。
经过了许久的飞行,休利耶尔在他的栖息处——那座废弃的大教堂降落。
他将吉榭儿抱到床上,汲了一些妖精涌泉到床边,小心的将吉榭儿身上与血肉、
泥土混杂在一起的衣服都脱掉,检查少年的伤势。
只是看一眼,休利耶尔便知道这名少年正在生死关头徘徊。
他身上某些伤口缓慢地愈合,这力量来自他血液里来路不明的不死之血,但是
……
愈合的速度却远不及他血液流失的速度,触目惊心的血一瞬间便染红了床铺。
黑天使蹙着眉。
休利耶尔明白,这与当事者的求生意识有关,虽然这名少年已经比人类强韧数
倍了,普通人类受到这样的伤早就死了好几次了,但是……这样下去情况不乐观。
喝了灵魄晶水之后,肉体生命的再生能力就变得异常活化,新的组织构造对于
受创之后的恢复速度是加速的,这也是魔兽们永生与不怕死的秘诀之一,是撒旦叶
的研究里,最成功的一环。
休利耶尔并不清楚这名少年的身上,为什么会有稀薄的永生之血,而此时永生
之血的活力似乎慢慢消散中。
他怀疑自己是否有能力与契机,可以让一个想死的生物抛弃向死亡伸出手臂的
意念?
现在,有什么是他可以为他做的事吗?
灵魄晶水或许救得了他,但是灵魄晶水早已经用完最后一滴了!
看着这名重伤晕厥的少年,休利耶尔想起了他初为永生者时,主人送给他的人
类少年席安莱迪……
他像极了画册里的天使,比他这个天使还要更像天使!
“我将你带了回来,你不会就这么死了吧?”
黑天使喃喃地说,声音轻得自己都听不见。
——他受够死亡了!
如果有一个咒文能够让死亡自世界上消失,他愿意以他自己的永生去交换!
过了一会儿,吉榭儿悠悠转醒,一睁开眼睛便看见黑天使……
是那个蓝斯口中,独一无二的黑天使。
此刻,黑天使早已收起那对黑色的美丽翅膀,现在的他果真如蓝斯所形容的,
与人类少年无异。
黑天使似乎也注意到他醒了,四目交会,吉榭儿听见黑天使美妙迷人却又带点
冷淡的声音说:
“已经有一段时间了——我一直听见有人在呼救……听见微弱却又强劲的声音,
可是难以追踪,这毕竟不是我拿手的能力。”
哦……是这样吗?
很久以前,他的确曾经求救过,但是……
神与天使都没有救他!
“似乎不是你?长久以来,我所听见的,不是你的嘶吼。”
黑天使非常确定地说。
“……我曾经向神求救过……但是……”
想起自己支离破碎的身体与灵魂,吉榭儿双眼都是眼泪。黑天使微微点头,说
:
“很多人向神求救过,但是极少人因此获救。”
“可是……我真的等到你了……”
面对这样赤裸裸的崇敬,休利耶尔感觉到自己的嘴角松懈开来,但他不知道自
己是否看起来像在笑?
他又轻声说:
“虽然我救了你,但是,我能确定我听到的声音不是你的!然而……为什么我
循声而来,却是来到你的面前呢?”
吉榭儿无法回答,因为他也不知道。
除了他,还会有谁为他而求救呢?
静默了一会儿,休利耶尔担心眼前的少年逐渐地衰弱,但却又不知道如何激励
他的求生意识。
他几近无闻的叹了一口气,又问:
“难道——你是约翰? 艾尔比?”
“不……”
吉榭儿笑出声来,泪水早已经湿润了他的双眼,但立即又滴下几颗豆大的泪花。
他感觉到胸口一阵酸楚与温暖、还有满腔的爱意。
但是,他明白这些眼泪与酸楚,不是因为疼痛所致。他哽咽地说:
“我是吉榭儿? 艾尔比……”
声音首度有了生气:
“约翰? 艾尔比……是我的爷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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