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四十六年前,医学前辈揭破NRS 病毒之迷轰动了整个人类世界。那玩意好玩, 唯一副作用就是不老不死,体力脑力大大优于常人。所以一时间人人争夺,出了 不少命案。后来发现制造出来的病毒对人体致命。所以政府一直禁止在人体上实 验。 可还是有无数科学家在暗中研究这个神秘的病毒,克服人类自身局限的梦想 让他们弃危险于不顾。 他们的父亲,病毒学家关仲开先生就是其中之一。 这个病毒是关家的变数。 林岚咬着牙:“若不是这个病毒,或许爸爸本不会死于那场意外。你还偏偏 不吸取教训,非要以身试法,不到黄河不死心。” 关风反道:“是你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我偏偏不信这个邪,要证明给 世人看。” 林岚冷冷看他一眼,不欲再做沟通,起身要走。 关风急忙拉住妹妹,“我们在收容所找到的这个人,没有明显外伤,却失去 记忆。也许是出了意外才忘记以前的事,他的出身,他是怎么流落到那个地方的, 都是迷。收容所在体检时发现他血液异常,向我们通告的。” “他真的是NRS 病毒携带者?”林岚不敢相信,“这病毒的携带者已经消失 几十年了。” 关风点头,“他是。而且他和其他携带者有极大区别,他虽然有时候有轻微 精神混乱,但平时思维清晰,意识和常人无异。” 林岚斜睨他,“那还真是个现代版的吸血鬼伯爵。” 不知道他会不会在半夜露出尖牙齿,在女士的细白脖子上留下两个齿印。金 色头发,迷人的眼睛,会笑,一身黑色笔挺西装,有淡淡夜花芳香。 关风说:“我找你来,是希望你可以担任他的健康医师。” 林岚哼道:“哥,我是儿童心理医生!” “你不是兼修了药剂学?” “你是要我每天给他开镇定剂?” “你肯为他配置自白剂?” 林岚靠进椅背里。 “终于说到重点了。你们要他的记忆。” 关风不住装模作样咳嗽两声,才说:“不全是。” 林岚摇摇头,肯定道:“你们要拿他做实验!你们要研制生产这个病毒的疫 苗。”古时候皇帝炼仙丹,求的是长生不老,现代人研究病毒,求的也不过是超 越自然的力量,几千年来都没有长进。 关风失笑,“我不是变态科学怪人,妹。我们只是想知道为什么NRS 病毒在 他身上没有产生实验中会产生的症状,例如精神分裂。当然最好是能知道NRS 是 怎么产生的。” 林岚嗤笑起来:“他不过是个倒霉的感染者,怎么会知道病毒的产生?我都 是直到十岁才知道自己是怎么产生的!” 关风说:“我们研究这个病毒需要他帮助。这个病毒有助治疗心血管病和一 些基因遗传病。” 林岚不这么认为,“关院长,你已经走火入魔!他若不合作,你们是否会动 刑,以臻圆满?” “任务并不复杂。你只需要关注他的健康,排除他的焦虑。”关风说,“这 和病毒没有什么关系。” “怎么没有关系!”林岚叫道,“和病毒有关的一切都是不祥的。死亡,疯 狂,扭曲!我已经受够了!” 她猛地转身,手肘撞到白瓷茶杯。那套精美茶具哗啦一下落到地上,随了一 地。 那一瞬间林岚只觉得背脊凉透了,下意识紧捂住耳朵,可瓷器碎裂的声音还 是清晰地传入耳朵,令她毛骨悚然。 仿佛有连绵不绝的瓷器玻璃碎裂的声音,清脆,却也恐怖。 关风过来搂住妹妹:“还这么怕?” 林岚站在那里动弹不了。她自幼就厌恶这种玻璃或瓷器碎裂的声音,引为噩 梦。 过了一会儿,才说:“这么多年了,你就不忘记这件事?” “我们的计划并非见不得人的事,本市卫生组织把权利下放给本医院研究, 一切完全合理合法。”关风说,“机会难得,妹妹,我需要证实。” “证实什么?” “父亲并没有错。”他说。 那瞬间林岚妥协了,因为兄长提到了父亲。 关家兄妹受了父亲多大的影响,尤其是关风,中了蛊一般坚持走父亲走的路。 这时立体投影仪发出了一声响。 关风安了个键,原来的模糊影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格外清晰的,约有 本字典大小的头像。 林岚只看了一眼就说不出话了,眼前全是那雾般的金色,其中有明亮而忧郁 的蓝灰色的亮点。夏天清凉馥郁的芬芳就这么扑了过来,那优雅迷幻的颜色顿时 迷住了眼睛。 她喃喃:“怎么会,这世上居然有这种人。” 关风笑了,“怎么样?”他早料到妹妹会动摇的,他是她的哥哥,他清楚她 的脾气她的喜好,最熟悉她的劣根性。他有把握就如同她身上的线牵在他手上一 般。 林岚仔细打量那图像,“怎么看都不像。” 总以为这种人都英俊挺拔,随时可以从身后变出一只玫瑰花来。可他看上去 和她年纪相仿,面容高贵俊美不似真人,带有淡淡忧伤,似有无限伤心事。是为 了失去的记忆吗?还是为了失去的人? 关风的声音仿佛催眠,他轻轻说:“他只记得自己的名字。他叫Kei 。” 他所有的记忆,就是这三个字母。 -------- 红袖添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