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校园生活 开学两周,春节的气氛业已变淡。清晨的校园里并没有多少人,除了些在广场 上晨练的老教师们,偶尔或有些早来的同学三三两两的谈笑风生。 自从打败长空翔鹰被罚上摘星楼反思以来,草木仁几乎都在苦练光明真力,只 有当雷拉或老师上来时才会休息。 想起雷拉,草木仁的嘴边不由挂起一丝微笑,这小女孩看来的确太寂寞了,性 格和身边的人格格不入,一直没有知心的朋友。和他认识不久,就天天往摘星楼上 跑,不止晚上,有时候甚至连中午休息也偷偷上来。不过这样明显不利于健康,好 几次她就在草木仁身边睡着了,大概这几天上课都没有什么精神吧…… 雷拉和自己谈天说地、相互切磋,对自己的才华武功佩服不已。而两人关系虽 一日千里,但显然还没有超过好朋友的范畴,但男女之间真的可以存在纯粹的友情 吗?又或者说,自己愿意只是和这个充满个性的女孩单单做好朋友吗?毕竟雷拉确 实太美丽了,而且正还好是自己喜欢的类型……不过现在想这些还为时过早,自己 来帝国是有目的的,给校长这么一瞎胡闹浪费了两周时间,必须加快步伐了…… “阿仁!”一声叫喊打断了草木仁的思路,回头只见雷拉从后边跑了过来,嘴 角是掩盖不住的笑容。 雷拉灿烂的笑容,一时间竟使草木仁看呆了,也忘了答应。 “你今天终于可以上课了,呵呵,来得真早啊。”来到草木仁身边,雷拉满脸 笑容的捶了草木仁的胸口一下,“怎么了?呆头呆脑的,没见过美女吗?” 现在见到他,雷拉已经不像开始那样板着脸故作冷漠了,毕竟雷拉不是一个造 作的人,不懂得刻意隐藏自己情绪。 “是啊,你也很早啊,现在离上课还有一个多小时。”草木仁淡淡一笑道, “你今天也很美丽。” “油嘴滑舌。”雷拉啐了一口道,“你决定好选什么课了吗?” 草木仁奇怪道:“选课?开学第一年要选课吗?” 帝都皇家学院采用的是选课制度,所有课程都可以自由选择,而且对选课的多 少并没有硬性规定,只要你的总学分修够了,随时可以毕业。当然,如果你愿意, 不管毕业与否,都可以一直学下去。所以除了全职的学生外,还有许多非全职或已 毕业学生利用空余时间在学校进修一两门课。 但并不是一开始就可以选课,学院第一年入学的新生会被统一分配到基础班上 几门必修课,因此草木仁一时间没有听懂雷拉的意思。 “你怎么混的,这都不知道。”雷拉完全没注意到自己的用语实在不怎么淑女, 继续道,“开学第一年只是上午的课已经规定,全职学生下午还需要自己另外选课。” “是这样啊……我完全没考虑过这个问题。”草木仁缓缓道。 听到草木仁这句话,雷拉马上兴奋的接道:“如果你还没想好,不如和我一起 上剑道课如何?” 看到雷拉满脸期待的表情,草木仁差点想都没想就答应了,但还是抵住了美女 的魅力,问道:“剑道?剑道不是必修课吗?” “当然不是。”雷拉解释道,“必修的那是剑术或剑法,而剑道主要修炼的是 剑心,并不是特别多人选。” “剑心?” “是啊,剑道课主要是要我们体会剑的真谛。上剑道课的时候,不能运用任何 真力、魔法或式神,也不能使用什么高超的剑法,只能用竹剑施展最基本的几个动 作去击败对手。许多人都觉得剑道没什么用,是浪费时间,所以……”雷拉说着偷 偷瞄了草木仁一眼,问道,“你不会这么认为吧?” “当然不会。”草木仁认真答道,“一个高超的剑手最重要的便是剑心,而那 些真力、剑法只能算枝叶。但修习剑法容易,真力的效果也显而易见,剑心却是非 常玄妙的东西,如果没有天赋再怎么修炼也未必有成效,所以许多人反而忽略了它 们,殊不知这才是剑的真谛。” 顿了顿,草木仁继续道:“便像我使用妖草和青藤一样,许多人过分迷信式神, 认为式神越强大越好,却忘了式神毕竟也只是工具,人才是魔武术的施展者,太依 赖式神往往会限制了自己的进步。” “早知道你和那些白痴不一样。”雷拉的笑容里又多了几分敬佩,说,“爸爸 也是这么告诉我的,他说如果花太多时间在招式上,那么开始的进步虽快,但很快 就会被那些专于真力修练的人超过。而假以时日,专研心法的人才能登峰造极。” 草木仁用心咀嚼了雷牧元帅的几句话,笑道:“雷牧元帅果然不愧是我的偶像, 真是英雄所见略同啊,雷拉你一定要找机会让我见见你父亲才行。” “哼,你少臭美了。”雷拉做了个鬼脸笑道,“那么你也决定上剑道课了?” “这个嘛……”草木仁犹豫了起来…… “来嘛,我还可以给你介绍一位大美女哦。”为了能和草木仁一起上课,雷拉 连自己从来没用过的诱惑术都突然体会了。 比雷拉你还漂亮吗?草木仁当然不会问出那么白痴的话,佯奇道:“有女孩比 雷拉你还漂亮吗?” 虽然只多了三个字,但意思却完全不一样,雷拉不管怎么男性化毕竟还是女的, 听到草木仁暗赞自己的美貌果然非常受用,高兴道:“反正一定不会让你失望就是 了,不过~~你可别打坏主意,人家可是身份高贵。”突然觉得自己这么说有点贬 低草木仁的身份,连忙改口道:“我不是说你……” “没关系,我毕竟只是平民嘛。”这是一个阶级思想根深蒂固的时代,而雷拉 却能够考虑他人的感受,草木仁淡淡一笑,知道这果然是一个善良的女孩,心里又 增几分好感。 “那一言为定,中午吃过饭我就带你去插班吧!”不等草木仁答应,雷拉便自 作主张的下了结论。 草木仁无奈的摇头道:“雷拉,不是我不想去,而是如果有时间的话我要去上 山采药,我还要赚钱养家。” “赚钱?”光看雷拉一愣的模样草木仁就知道,这个名词对于雷拉来说毕竟太 陌生了。不管雷拉多么和平民相近,但始终是贵族。而且学院里的平民也多数比较 富裕,养家糊口,这种事他们根本想都没想过,对他们来说,在学校认真的学习已 经是家里对他们的全部要求。 看到草木仁会心的笑容,雷拉不好意思道:“我……我当然知道……不就是赚 钱吗……你那么小就要赚钱啊……” 小?雷拉接触的人范围毕竟是窄了些。俗话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在这个时代, 贫民的小孩许多不到十岁就已经开始帮家里干活,十几岁已经基本要靠自己养活自 己,许多还要承当养家的责任。 看到草木仁只是点了点头,雷拉又问道:“你家里除了你母亲还有什么人呢?” “只有我和母亲两口而已。”草木仁答道。 听到草木仁不能和自己一起上剑道,雷拉非常失望,但突然灵机一动道:“对 了!学校除了奖学金外还提供工作给有需要的同学,我们可以去试试!”狡黠的笑 了笑,又道,“但只提供给全职学生,所以你一定要和我一起上剑道哦。” 看来还是被算计了,草木仁无奈的点了点头。其实草木仁不是不想去上剑道, 也不是真的为生活烦恼,只是他对这方面的体会恐怕还在老师之上,去也是浪费时 间。但拒绝美女的要求不符合他的一贯作风,去就去吧,而且他也的确对雷拉口中 绝对不会让他失望的美女有点兴趣。 上午上完课,草木仁和雷拉一起来到了饭堂。因为草木仁是新来的,雷拉正兴 奋的带着草木仁左指右点充当向导。 整个早上,雷拉都对草木仁表现得非常亲近,虽然许多只是雷拉下意识的行为, 但在其他同学眼里却不是那么一回事,都以为向来对男生不屑一顾的雷拉不知怎么 的看上了这个臭小子。贵族的男士们愤恨的目光几乎没杀死草木仁,平民的同学语 气里也是嫉妒不以,而最叫人尴尬的莫过于女同学们投来那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的 眼神,使草木仁觉得分外无奈。 不过也多亏了草木仁打败过长空翔鹰,否则,不知道多少人要上来挑衅。毕竟 这是一个崇尚武力的时代,草木仁虽然是平民,但之前所表现出来的实力还是为其 赢得了较高的地位。 “阿光没有来吗?”来到剑道组,雷拉向一位同班的女同学问道。 听雷拉介绍草木仁才知道,原来剑道组由于老师缺乏,于是把平民贵族并到了 一起上课。而事实上这个班并没有多少人参加,多数还是为了雷拉和另外一位美女 而来的苍蝇。所以一看到草木仁和雷拉在一起,顿时数十道杀人的目光聚集到了草 木仁身上。 草木仁只是淡淡笑了笑,便友好的和各位打起招呼来。 因为草木仁之前表现出来的亲切,所以许多平民的同学过了一会儿也都收起了 敌意。毕竟他们知道自己是没希望了,与其便宜那些嚣张的贵族,还不如帮助同为 平民草木仁。况且草木仁和他们虽然认识不久,但也算好朋友。心里虽然想通了, 但语气里多少还是有点酸。 而那些贵族们可不会那么想,一看到自己心目中的女神居然和这个刚入学的贱 民那么友好,气就不打一处来,准备随时找个理由过去挑衅,对于草木仁友好的招 呼,只是冷颜以待。 不理会别人的目光,草木仁把注意力放回了雷拉身上,看起来,另外一位美女 好像没有来上课,搞得雷拉一脸失望。 事实上,雷拉虽然没有特别要好的朋友,但和同学们的关系都还不错。可因为 曾经把几位追求者打得“断齿吐血”,所以那些苍蝇们都不敢太疯狂。 “老师这几天刚好有事,叫我们自由练习,所以有很多同学没来。”雷拉解释 道,“不过你先去助教那里登记就可以了。” “你想做我的助教?”一位童颜鹤发的老人一边翻着书本,一边用眼镜眼睛瞄 了一眼草木仁,奇怪的问道。 “是的。”草木仁肯定道。 说做就做,因为没有老师,在剑道登记过后,草木仁便和雷拉一起来去询问有 关打工的事,学园里有不少工作可以做,但草木仁却坚持想当学园里医学第一把手, 黄药师的助教。 黄药师在学院里是教天级班医学的老师,医术据说在整个帝国都数一数二,以 前还当过御医,但因为志愿于培育下一代,所以请求在学院里作教师。皇上虽然批 准了,但一旦有什么疑难杂症,还是要求其入皇宫诊断。 学院里每个老师都可以配备一到几个助教,而黄药师要也想找一位助教帮助自 己做一些比较基础的事,或者偶尔还可以代一代课。学院里的助教可以是请外人, 也可以找学生兼职,而黄药师本来是想找一位天级班学医多年同学来当的,谁知道 没有什么有天分的同学,偶尔有几个天赋不错的又一心习武,因此特别准许平民和 低年级的也来应征。 但黄药师要求过分苛刻,几年来都没找到合适人选,应征的人也越来越少。而 今天这个刚刚入学,连自己的课都没听过的同学居然想当他的助教,黄药师一脸的 怀疑。 看到草木仁不像开玩笑的样子,黄药师还是决定一试,问道:“我的要求很严 格,你知道吗?” “我听说过。”草木仁点了点头。 “那么你凭什么以为你能胜任我的助教呢?” 草木仁自信道:“我家世代行医,我自小便学习医术,不到十岁已经开始抓药 看病,所以我想我应该符合老师您的要求。” “嗯,先详细说明治愈魔法和医术的区别。”黄药师完全没有废话,立刻开始 考较草木仁的能力。 草木仁立刻答道:“一般的治疗或恢复魔法,不过是把自身的真力转化为生命 力,提高人体新陈代谢的速度,以及促进白血球的活动,使人伤口或内伤能加速痊 愈。但如果碰到一些凭人体自身恢复力无法对付的疾病,则完全没有效果,有时候 还会使病情恶化。而这些时候只有药物才能治疗,所以圣殿的祭司可以轻易治好极 重的外伤,却对简单的肚子痛无能为力。相反一些医术不怎么样的江湖郎中,却能 用两副药医好。” 治愈魔法和医术是不同的,这几乎谁都知道,但叫他们具体说明,却又都含糊 其词,偶尔知道的几个也都是语不详焉。所以听到草木仁的准确得近乎精确的回答, 黄药师双眼闪过一道精光,放下了手中的书本,开始打量起草木仁来。 “说得不错。有一些懂得生命系魔法的高手,凭着自己真力高强便自以为了不 起,见有人生病就胡乱施展,结果人没医好,真力倒浪费了不少。须知道医术是一 门博大精深的学问,并不是一味真力高强就有用,如果不是这样,那么还要医生药 师来干嘛?”停了一停又问道,“一人额头皱纹骤增,何故?如何防治?” 这是一个非常讲究的问题,因为一般医学研究的主要是疾病,而那些略懂医术 的人都只会按图索骥,但如果一个人真正精通医学,那么就能通过他人脸色动作而 推断出其身体内部活动,从而针对病人身体状况作出最佳的疗法。 听到黄药师这个莫名其妙的问题,雷拉一脸的奇怪。但女孩子总是对有关容貌 的事情特别关心,因此也很期待草木仁的回答。 草木仁从容的笑了笑,答道:“额头皱纹突然增加是因为肝脏负担过重,此人 极可能饮食不当,因戒酒戒膩,多饮水,适当节食,自可不药而愈。” 只是短短两句,却尽道其中要点,黄药师不由对眼前的少年留意起来,再问道 :“如何鉴别龟甲真伪? ” “龟甲为乌龟的背甲及腹甲,具有滋阴潜阳、益肾强骨、养血补心等作用,而 以次充好的假货多为马来闭壳龟的背甲及腹甲。正品背甲呈黄色,背棱有三条,正 中一条隆起明显,而假货呈棕色只有一条不明显的背景棱。” “正品腹甲也是黄色,角质盾片分十二块,各具紫褐色放射状纹理,喉盾呈三 角,腹盾间中缝线最长,肱盾间的中缝线最短,内表面黄白色,骨板九块。假货呈 板片状,近椭圆形,前后两端圆形,两侧无甲桥。外表面黄白色,盾片具黑色斑点。 腹盾间的中缝线最短,内表面近白色,舌板和下板间具一横折纹。” 黄药师这三个问题都非常有深意,分便问到了对医术的理解,看病的能力,以 及对药物的熟悉。虽然问的只是冰山一角,却能大概的推断出草木仁的才能。光从 草木仁三个问题都是脱口而出来看,其医术上的造诣绝非泛泛。 黄药师满意的点了点头,问道:“名子。” 草木仁知道自己已经入选,连忙恭敬道:“学生草木仁,姓草木,花草的草, 树木的木,名仁,仁慈的仁,人级基础甲班。” “很好,你就留下试试吧。试用期每天一个银币,明天下午上课前半小时来我 这里报到。” “谢谢老师。”草木仁高兴道。在福里多斯大陆人类的国家里,最流行的货币 是从朝阳大帝开国初开始使用的帝国币,帝国币分三种,分别为金银铜币。金币每 个重十克,等于一百个银币,银币每个重五克,等于一百个铜币,而铜币也是每个 五克重。 后来因为帝国分裂,那些独立的新国也开始发行自己的国币,但大多都是按照 原来帝国币的标准,只是把形状和图案改掉了。所以各国间的货币都比较通用,当 然,如果你在一个国家大量使用他国货币,很可能引来政府的注意。 帝国里,一顿丰盛的午餐只需要一个铜币,所以一般一家三口平民的月收入大 概也就十个银币左右。而像草木仁这样卖草药的,月收入才一两个银币。今天黄药 师开口就是每天一个银币,那么草木仁的月收入至少也有二十个银币了,在两口人 的家里已经算得上小康水准了。可见帝国皇家学院的教师的确是非常富裕,连一个 实习的助教也能有那么高的收入。 雷拉当然不懂这些,对于雷拉来说,零用钱都是用金币算的,一听草木仁一天 才一个银币,便觉得黄药师小气,真是富家小姐不知柴米油盐贵…… “老师……那个……”看到黄药师又翻起了书本,雷拉连忙道。 “嗯?”黄药师奇怪的看了雷拉一眼,“这不是雷家的雷拉小姐吗?难不成你 也想当助教?可……我只需要一人……” “不,不是的。”看到黄药师误会了自己的意思,雷拉连忙解释道,“我不太 懂医学……只是……我可不可以跟着你们学习……我可以帮忙拿东西什么的……” “哦……这样啊……”黄药师是过来人,脸上的笑容里自然多了几分暧昧,看 得雷拉的霞烧双颊,“也不是不可以……不过工资……” “当然不用!能跟着老师学习我已经很高兴了。”听到黄药师的话,雷拉忙不 迭的摇头,脸上绽开的笑容顿时把黄药师和草木仁一老一少给看傻了。 见两人都呆呆看着自己,雷拉不好意思的垂下了螓首。 “呵呵呵~~”黄药师带有深意的看了一眼草木仁,笑了起来。 黄药师本人也是平民出身,只是因为医术超群,深得当今皇上赏识而被封为贵 族。之后在学院里教学也已经三十多年了,当年因为雷牧经常受伤,所以和黄药师 混得很熟。而那时候雷牧母亲也就象今天的雷拉一样,在学院里是个头疼人物,但 认识雷牧以后就天天粘着不放,每次雷牧受伤总是在一边照料。 看到今天雷拉表情,黄药师仿佛又见到了当年那个俏皮的小女孩,只不过今天 那个小女孩已为人母,而且多年随夫在外征战,不知道是否还像当年那么倔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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