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饿狼传说 “昨天熊家来学校要人,幸好校长和四皇子出面,总算没出事。”一边做着试 验,黄药师一边有意无意的提起。 果然如此,草木仁心中暗忖。所谓决斗的公平,那是贵族与贵族间或平民与平 民间的事,倘若贵族会跟平民讲规矩,那倒是一件奇事了。而草木仁之所以敢把熊 炯打成残废,完全是因为两个人。 第一个是皇家学院的校长,校长在朝廷虽没有权力,但因绝大多数官员都出身 皇家学院,所以校长在朝廷的影响力非常之大,任何人都要卖几分面子给他,否则 他又凭什么去管全校的权贵子弟? 而现在的校长据说还是当今皇上幼时的太傅,为人处事老到,而且非常疼惜学 生。上次他之所以罚草木仁上摘星楼,表面上是偏向长空翔鹰,实际上却是为了保 护草木仁,否则,以长空翔鹰心胸之狭隘,还不知要搞出多少事来。 这次的事关系到的两人都是他的学生,虽然他不知道草木仁为什么要下如此毒 手,但熊炯对平民做过的事他也略有所闻。而不管如何这件事是发生在竞技场,那 便应该按决斗的规矩办事。 可这次事情比较严重,并不是他说两句就能了结,所以便要靠另一个人——四 皇子朝夕雨。 当今皇帝朝磊刮共有子女十多人,而子女虽众,有才能的却少,如今比较杰出 的,也只有大皇子朝夕晖、四皇子朝夕雨、以及七公主朝夕雾三人。 帝国至今尚未立储,而虽有立长的习惯,却并不严格,很多时候都是由最有才 能的皇子继承王位。因七公主朝夕雾身为女子没有继承权,所以呼声最高的便要数 大皇子朝夕晖与四皇子朝夕雨了。 帝国四皇子朝夕雨不但相貌非凡,人称帝国第一美男子,而且武功才华都非常 出众,更难得的是礼贤下士,亲近平民,可以说是皇帝的不二人选。但问题是四皇 子的生母是皇帝微服私访带回来的民间女子,虽今已贵为皇妃,但在极度讲究血统 的的帝国却一直被低视,这点从雷牧元帅屡立功而不被尊重也可见一斑。因此由皇 后所出,血统高贵,才能又仅次于四皇子的大皇子朝夕晖便成了最佳人选,而且朝 夕晖身为长子,本身便被一些比较奉行立长的大臣所支持。 两位皇子各有所长,朝中也逐渐分化出两股势力,分别支持两位皇子。没有高 贵出生、重视才能或比较开明的臣子都全力支持四皇子,其中包括出生草莽的雷牧 元帅,提倡唯才是举的右相九江离风以及看不惯大哥为人的七公主等。而像兰家、 长空家、轩辕家等帝国的传统贵族却都一面倒的表态要求大皇子上台。为此,两位 皇子的斗争可以说异常激烈。 熊家是大皇子派的,和四皇子派向来不咬弦。而草木仁出身平民,又有足以匹 敌长空翔鹰的实力,正是四皇子派渴求的不二人才,因此这件事四皇子派的人绝不 会坐视,只是没想到四皇子竟会亲自出面而已。 “你干嘛下那么重手?”黄药师平静的问道。 语气是那么的自然,但草木仁却知道,黄药师对他本是颇为重视,可作为一个 药师首先要有一颗济世救民的仁慈之心,因此对他昨天的作为非常不满。 而昨日不辞而别后,今天雷拉虽然还是来了,但只是跟草木仁淡淡打了个招呼, 便再没有其他话,现在正在一边静静的看医书。看来,昨天草木仁也给了她很糟糕 的印象……但听到黄药师提起,她连忙竖起了耳朵。 “……”知道这是充分发挥自己演技的时候了,草木仁想了想,叹口气,道: “我本是不愿说的……但医者父母心……我不希望被老师和朋友误会……” 沉默了一会,草木仁缓缓道:“从前……有一个小男孩,他是贫民的孩子。” “他的父亲死得早,但他有一个加倍爱护他的母亲,还有许多友好的邻居,生 活并不富裕,但他觉得很幸福。” “而他的邻居中,有一个他特别喜欢的大姐姐,那个大姐姐长得好漂亮,而且 对他非常好,常常给他讲故事,还送苹果他吃……” “那个大姐姐还有个未婚夫,是个裁缝的儿子,虽然长得不英俊,家里也不算 有钱,但他对大姐姐非常好……而大姐姐也非常喜欢他……” “大姐姐十五岁就要嫁给那位裁缝的儿子了,但却在生日前几天失踪了……大 姐姐的全家、裁缝家,还有所有相熟的亲邻都四处寻找……那个裁缝的儿子更是心 急如焚……” 说到这里,草木仁静了下来,深吸了一口气,才继续道,“最后大家终于找到 了大姐姐……但那个时候,大姐姐不但全身破烂,伤痕累累……而且已经神志不清 了……” “大姐姐的家人请不起好的医生,而那个小男孩的母亲是一个药师,于是小男 孩与母亲一起去到大姐姐家……本来小男孩的母亲是坚持不同意的,但小男孩无论 如何也跟要去,她也知道儿子对大姐姐的感情,结果还是答应了……” “大姐姐的身上布满了血痕,一条条伤口深可见骨……而下体更是……开了两 个血洞,流血不止……连肠子都破裂了……” “她的头发被拔得乱七八糟,头皮落了几块,有的地方甚至能见到头盖骨……” “她指甲被破开成几份,其中还插满了钢针,钢针已经深入肉里,根本拔不出 来……” “她的乳房更……” “别说了!”雷拉一声尖叫打断了草木仁的话,而她更是激动得捂住了耳朵, 拚命摇头。 草木仁和黄药师都关心的看着雷拉,过了好一会儿,见她稍微平静,草木仁才 继续道:“即使这样,那个裁缝的儿子不顾父母的反对,还是愿意娶她,照顾她一 辈子……但大姐姐伤得实在太重了,不止身体,还有内心……第二天,大姐姐就自 杀了……而那个裁缝的儿子,也随她而去……” “同样的小巷,却少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同样的草地,却已经没有人讲故事, 同样的苹果,也再不能经过那一只手……小男孩不笨,事实上,他已经十二岁了, 即使没人肯告诉他,他也会去了解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原来那天大姐姐为婚礼到商业区去买些饰品,谁知道竟被一个贵族的少爷看 中,虏了回去……而那个贵族的少爷,就是当时只有十五岁的熊!炯!”草木仁一 字一顿的说出这个名字,眼中充满了怒火。 “于是小男孩祈求上天能让坏人恶有恶报……但上天,是不会听到他的祷告的, 可我听到了!”草木仁忍不住拍了一下卓子,响声和说话声都是那么斩钉截铁,教 人没有办法去怪责他…… 昨日不可追,但草木仁的话犹如一颗石子投入水中,在黄药师与雷拉内心泛起 的涟漪久久不能平息…… “唉……过去的事就让他过去吧……不要想太多了……”黄药师安慰草木仁道, “况且,熊炯也已经受到报应了……” “老师,我知道行医的人必须心底善良,否则必定不能登峰造极……但就像做 手术一样,如果不狠心割去毒瘤,又怎么能药到病除呢?我昨天,是故意阉了熊炯 的……”草木仁叹了口气说,“我只后悔一件事,就是我怎么狠不下心来杀了他… …” 草木仁说完这句话便没有再说什么,而雷拉也只是转过身在一旁继续静静看书, 但雷拉有没有看进去就不得而知了,草木仁只是后来听黄药师说那本书不知怎么的 被水给弄皱了…… “阿仁……对不起……”离开了黄药师的办公室,雷拉突然从后面抱住草木仁。 “你不需要道歉的……”草木仁没有转过身,只是静静的说道。 “不!我一定要道歉!求求你……原谅我……”雷拉好像有点激动,把脸埋在 了草木仁背上,“我竟然觉得你欺负弱小,怀疑你嗜血,我……不相信自己的朋友 ……我……我简直不配做你的朋友……” “我总以为自己和那些贵族大小姐不一样,我了解平民,和他们一起学习,和 他们一起奋斗……但我今天才知道……我才是真正的贵族大小姐,什么都自以为是 ……”后面的话,草木仁已经听不清楚了,而他只感觉到背上的衣服已经湿了。 “雷拉,这个世界便是如此,强者支配弱者,弱者根本没有反抗的权力。这种 事,每天都在发生……但即使这样,我还是希望能尽自己的一份力……” “唉,还是不说了。”草木仁语气骤然一转,挣脱了雷拉的双手,转身笑道, “这么伟大的事还是留给哪些心怀大志的人去做吧,我只要自己潇潇洒洒的过日子 就是了,什么世界和平,什么残害压迫还是少理为妙。” 雷拉突然愣住了,不是因为对草木仁后面的话感到突兀,而是对这句话感到无 比的熟悉。 每次,当雷拉的父亲雷牧说了许多救国救民的大道理后,总是这么突然嘻皮笑 脸的说自己本来只是想混个官当当,谁知道一个不好运气居然升上了元帅,现在只 希望早点退休,过一些悠闲的日子。但一当帝国真有什么事情,他却总是比谁都紧 张,于是雷拉和母亲便常以此调侃他。 而草木仁不也是如此吗?希望过自己幸福的生活,但因为太过善良,却总不得 不去为别人打算……他像父亲!?想到这里雷拉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 “怎么了?”见雷拉愣了半天,最后还把脸憋得通红,草木仁奇道,“你发烧 吗?” “没……没什么……对了!”雷拉连忙抹去脸上的泪水,强装出笑容,而又马 上想起了什么,从腰带上解下一个钱袋道:“给。” 草木仁一愣,道:“这是?” “这是你应得的。昨天你和熊炯决斗,我把全部零用钱都买了你赢,结果我又 用不着这些赢回来的钱。”雷拉说着故意一板脸道:“我们是好朋友,你如果不要 我会生气的。” 草木仁行为虽洒脱,但却是一个非常细心的人。昨天贵族们开了赌局,他自然 知道,但因为他之前有打败过长空翔鹰的记录,所以赔率并不怎么样。而雷拉并不 是一个随身会带很多钱的人,这一袋钱币沉甸甸的,少说也有几十个银币,搞不好 还有一些金币,分明是雷拉自己省下来的零用钱。 因为知道自己家里经济比较困难,但又怕伤害自己的自尊心,所以故意编了这 么个理由……还真是善良的女孩子啊…… 就在这一刻,草木仁突然感到自己好像有点喜欢雷拉了。 “谢谢!真不愧是我的好朋友。”草木仁并没有收下钱袋,而是把嘴巴凑到了 雷拉耳边神秘道,“但你想不想把这些钱再翻几翻呢?” “什……什么……”第一次被男人在耳边吹气,雷拉吓得退了一步,耳根羞得 通红。 草木仁笑了笑,又凑过去在雷拉耳边轻轻说了几句。而因为已经有了刚才的经 验,雷拉并没有再躲开。 “真的?”听了草木仁的话雷拉先是一喜,但又马上怀疑道,“你肯定?” 草木仁自信的点了点头,道:“当然,你就算不相信我的实力,也该相信我不 会大方到拿钱开玩笑啊。” “哼,等输了你就知道后悔!”雷拉数落了一句,马上又惊道,“对了!你昨 天抱我的帐还没跟你算呢!” “啊?那个主要是为了激怒熊炯啊……虽然你抱起来蛮舒服的……”草木仁嘿 然道,“而且你刚才也抱了我,我们不是扯平了吗?” “什么!怎么可以这么算!我是女的!应该是两次都算你的错!” “那你想什么样?” “嗯,等我想想……到底要你怎么赔偿好呢……当然要教我武功……还要教我 医术和厨艺……每天中午要陪我吃饭……下午还要……喂!喂!你别跑啊!” 自己真的善良吗?草木仁心中冷笑。刚才说的的确是事实,但这样的事他不知 见过多少,早已见怪不怪了,而他真正把熊炯打残的原因有三个:第一,他现在的 身份是平民,想在阶级分明的帝国出人头地自然可以像雷牧一样慢慢积累军功,但 这样实在太慢,而如果想迅速获得权利,依附以礼贤下士闻名的四皇子自然是最好 的捷径。正好长空翔鹰和熊炯都是大皇子派的,和他们动手即可很快引起四皇子注 意,还能表明立场。 第二,他虽然打败了长空翔鹰,但却只是传闻,真正见到的人寥寥无几,再加 上雷拉的亲近引来贵族们的不满,倘若不尽快立威那么麻烦马上便会接踵而来。 第三,他确实有点看熊炯不顺眼……搞不好真的是为民造福也未可知。 至于不杀死熊炯,当然不会是因为心软。他觉得倘若一个人死了,那便什么感 觉也没有了,还不如让他痛苦的活着。试问以熊炯以前的逍遥,在这般年纪失去了 全身真力和那方面的能力,他会有什么样的感觉?再加上草木仁对他暗中施下的精 神诅咒,熊炯自杀或发疯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凌晨三点,入梦时分,夜,黑如玄墨,透不过一丝光线。十几条黑影无声无息 的出现在贫民区外,相互打了几个手势,确定一切无误后,便开始深入民居。 黑影们的动作非常迅速,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显然是长期受训的结果。但迎面 传来的一丝声响却使所有的黑影都停下了脚步,因为这个时候,是不应该有脚步声 的。 当发出脚步声的生物出现在黑影们面前,他们都松了一口气,看来因为今晚的 目标比较强大,使他们有点心虚,眼前的只是一条狗而已,但倘若这只狗大吠起来, 很可能会惊动别人,于是一个飞镖便顺手推出。 飞镖是射出了,但狗却没有倒下,那飞镖仿佛在狗的面前消失了一般。 “奇怪,明明打中了啊。”虽然心中纳闷,但在同伴责备的眼光下,黑影还是 再射了一枚。 风吹云动,月亮又露出那弯弯的身影,廉月之周的月亮横看便像一个讽刺的笑 容,正在嘲笑黑影们的无知。 月光的照耀下,黑影们终于看清楚了眼前的狗,这是一只非常特别的狗,全身 的皮肤是蓝色的,脑后长着许多血红色的绒毛,眼睛泛着淡淡的红光,说不出的妖 异可怖。 黑影们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狗的身上已经开始发生异变。先是身体开始膨 胀,膨胀到几乎一只狮子大小,而后脑后的红毛也开始变长,最后额间那块空白上 竟然长出了一支角!眼睛里的红光更盛,散发出一股使人不寒而栗的杀气。 “是魔兽!”一个黑影终于忍不住开口了!朝日城里怎么会有魔兽?没有时间 思考答案,全体黑影都进入了戒备状态,十几双眼睛紧盯着眼前这只没有见过的魔 兽。 “七号!你怎么回事?”感觉到有一个黑影全身发抖,身旁的黑影奇怪的问道。 “首……首领……”那个黑影害怕得连话都说不清楚,“是……是……是地狱 犬!” 地狱犬?!听到这三个字,所有的黑影都不由打了个冷战。地狱犬是传说中最 为强大的魔兽之一,据说一只地狱犬可以消灭一支千人军队,连先天高手都未必能 收拾,而且地狱犬极为嗜血,常常有屠村之事。但是地狱犬只在魔族境内才有,怎 么会在帝都出现? “撤!”考虑到太多不明然因素,黑影的首领下了一个明智的指令。能在这种 情况下马上反应,可见这个首领的确是个人物,但反应毕竟还是晚了些,难道地狱 犬会让到口的肉自来自去吗? 一声怒吼,地狱犬已经飞扑而上,黑影们还来不及逃跑,便已经纷纷受袭。他 们不是被獠牙割破了喉咙,就是被尖角刺穿了心脏,更惨的甚至直接被利爪撕成几 块。狂喷的鲜血如雨点般喷洒在土地上,绝望的哀嚎声此起彼伏,空气中弥漫着浓 烈的血腥味。一幅人间地狱的景象。 地狱犬是一种能够召唤地狱的魔兽。黑影的首领突然想起了多年前所听到的一 句话,心中充满了恐惧,全身打着冷战,在同伴们血肉的掩护下,一步步退向暗处。 稍微冷静了一些,黑影首领才想起,这边的声音如此之大,为什么没有一个人 出来看看?想到这个问题,他才发现天空中笼罩着的一层光膜。 结界?!看到光膜,他本来已经苍白的脸更是刷得青绿,地狱犬再可怕,毕竟 也是魔兽,而魔兽是不可能会施放结界的,那么…… 想到这里,他加快了后退的步伐。突然,他撞到了一些东西,猛一回头,他的 心脏几乎要从喉咙里跳出来!他下意识的张大了嘴,但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因为一 只手已经捏住了他的喉咙。 地狱犬召唤来了地狱,而地狱里只有地狱犬却是不够的,他还需要一个主人— —魔鬼! 黑影的首领的确看到了魔鬼,确切的说,他看到的是传说中的高等魔族。 银色的短发、血红的眼睛再加上淡褐色的皮肤,少年正微笑着看着他。这是他 一生中看过最可怕的笑容,那个笑容,便仿佛猫在把老鼠玩弄残废以后所发出,那 是一个不属于人类的笑容,恶魔的微笑。 他想挣扎,即使明知绝无生理他还是想要反抗,但全身却使不出半分力量。少 年那只捏着他喉咙的手已经把他提了起来,使他连脚踏实地的感觉也被剥夺。 马上,他感觉到有一股力量入侵了他的脑袋,那股力量把他心底一切最隐蔽的 东西都挖了出来,那种被人窥窃内心的痛苦腐蚀着他的灵魂,而就在他的精神临近 崩溃的时候,这股力量退出了他的思想,但恶梦却并没有结束…… 他感觉到全身的真力开始流失,那种感觉不同于战斗中消耗真力,也不像功力 衰退,而是一种真力被硬生生抽取去的感觉。 等到真力完全被吸光,他已经奄奄一息了。但更可怕的事情发生了,他的生命 力开始流逝!不一会儿,他的脸上长出了皱纹,皮肤开始老化,头发也从乌黑变得 雪白……他终于意识到,自己原来成为了恶魔的补品……如果被人强行吸去生命力 也算的话,那么他是寿终正寝而死的,但却一点也不安详,临死前怒睁的眼珠充满 了痛苦与恐惧。 “想不到熊家居然隐藏了这么一支力量……但是不是太看得起我了一点呢?” 少年丢下了手中的尸体,拍了拍手,对地狱犬叫道,“小白!别玩了!快点把尸体 给我收拾了!” “噢~~”地狱犬不甘不愿的娇叫了一声,但还是乖乖把含在口中来回品尝了 好几遍的心脏一口吞进了肚子,开始把尸体拖到一起。 地狱犬不是吸血蝙蝠,它们并不喜欢喝血,血对他们来说更像是一种调味料, 一种兴奋剂,任何食物只要粘上了鲜血,便会更加美味。 而心脏无疑是它们最喜欢的一种食物,特别是活人的心脏,那种含到嘴里还热 乎乎的,肉又嫩又韧,而且充满鲜血的感觉使它们享受无比,这也是地狱犬嗜血的 原因。 少年正是草木仁,把熊炯打成残废,虽然熊家明里不能怎么样,但暗地里绝不 会善罢甘休,果不其然,今晚便来了一伙杀手,而这伙杀手居然都不弱小,任何一 个都是以一当十的好手,尤其是这个首领,更是地界下层的新生高手。 从这个首领的身上,草木仁不但吸收到不少真力,还读取到熊家许多机密,确 实受益良多……但敌人的实力,看来比他估计的要强那么一点,计划是否能顺利进 行呢? 小白把那边的尸体都堆放到了一起,便走了过来。嗅了嗅那个首领的尸体,不 满的对草木仁叫了一声,仿佛在说心脏太老了,不能吃,抱怨草木仁糟蹋了它的食 物。 “你别贪心了,我把他们十几个都让给了你,你还不满足?”说完叹了一口气 继续道,“这里毕竟是人类的地方,我决不允许你滥杀无辜,你如果饿了还是去城 外吃魔兽吧,顺便还可以造福路人。” 小白听了草木仁的话乖乖应了一声,便把首领的尸体叼过去和其他尸体放在一 起,口中吐出一股无比猛烈的火焰,把所有的尸体烧成灰烬。 尸体化灰以后,草木仁发动了一个地系魔法,整块土地都翻动了起来,把骨灰 和鲜血一起埋下了地底。解除结界,再用风系魔法吹散了血腥味与烧东西后的焦味, 一切都恢复了原型,便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 不知道什么时候,草木仁已经恢复成人类的形态,而小白,也从地狱犬变回了 可爱的小狗,正用脑袋蹭着草木仁的小腿撒娇。 “小白。”草木仁把小白抱了起来,道,“你的嘴边还有点血迹,快添干净, 被别人看到就不好了。还有,你满嘴的血腥味,呆活给我喝点井水去。” “呜~~”小白不高兴的叫了一声。 “记住。”草木仁继续道,“近来这里可能会越来越危险,我不在的时候你乖 乖留着,给我好好保护那个女人和附近的居民,我不希望他们被我连累。”说着, 又自言自语道:“那个女人还不知道自己的孩子早已死了……而她也阳寿将尽…… 无论如何,我也不希望她在人生最后的日子里受到这样的打击……” 小白仿佛听懂了草木仁的话,应了一声,而见主人并没有继续说话,只是的呆 呆的望着夜空,便把脑袋缩到了主人怀里,睡起觉来…… 转眼已经离家三年了……解决这里的事情,便是时候回去了……草木仁轻叹一 声,才举步缓缓离去…… -------- 九众合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