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烛火摇曳,在壁上反射出两团如鬼魅的影子,无声无息地在黑夜中潜动。 只见冷光一闪,狱里的牢头见血封喉,来人勾起锁匙,走向牢房,放出里头 的囚犯。 「快走。」 四人以飞快的速度逃出地牢,与官差边打边逃,片刻后才得以脱身。 「你们两个是怎么回事?要你们来探听消息,结果竟被人抓进牢里去了。」 长得高大魁梧,满脸胡须的黑衣人商虎怒道。 「出了点事。」逃犯马逵说。 「废话。」另一名瘦小的黑衣人祝非瞪他一眼。 「是我闯的祸。」另一名逃犯王骢也开口。「本想在回寨前捞点值钱的东西, 结果却栽了斤斗。」一提及此事,他的声音不由得冷怒起来。 「谁要你在县城里抢东西!」瘦小的祝非责难道。 「好了,现在别扯这些,该想想咱们怎么出城。」为首的商虎说道。 「城门已关,咱们得等到明天再说。」祝非道。 「没报仇前,我不走。」王骢丢下一句,这仇他非报不可。 否则,难消他心头之恨! ※※※ 自「迎来茶馆」营业以来,生意一日比一日好,易伯每天笑呵呵地数着进帐 的银两,忙得不亦乐乎。 顾向扬对此并不讶异,他知道自己一定会成功,因为茶馆内提供的各式饼类、 点心与包子都非常可口,是他多年来研究的成果。 以前他们没钱时,虽无法到各家食肆、饭馆品尝大厨的美食,但他们有「铜 盆」帮他们制造,只要花钱买一粒有名的包子丢入盆内,它立刻会变出一大碗, 他可以边吃边研究别人的做法,永远不虞匮乏。 等他做得更好时,再去别家买另一种有名的点心,而且每种只买「一个」, 非常经济实惠,所以,他与易伯虽没什么钱,但始终吃得很好。 长年累月下来,县城里各式有名的点心全让他摸索出做法,不过,他当然会 将它稍微改良,以创造出更好的口感,而现在他以「平价」供应,不以「高价」 推出,自然生意兴隆。 只是他最近发现,来茶馆的客人正传着他家有「聚宝盆」一事,他一直不动 声色,假装没有注意到这些流传,甚至在有人禁不住好奇心而问他时,他也嗤之 以鼻地否认,但这似乎还是无法停止这些谣传。 除了妻子的表妹外,那日还有他带回去的奴仆及厨娘见过铜盆,他们即使不 知道铜盆的作用,但当时的情况很怪异,下人们一定也在纳闷铜盆究竟有何特殊 之处,或许在大家绘声绘影、以讹传讹的情况下,「聚宝盆」的说法便不胫而走 …… 「顾公子。」 一叫唤声让顾向扬往门口看去,就见李捕头带着两名捕快走进客栈。 「差爷。」柜台后的易伯呵呵笑道:「今天想吃些什么?」 李捕头摇摇手。「现在是当差时间,不进去坐了,我有正事同顾公子说,麻 烦借一步说话。」 顾向扬扬起眉,迈出柜台。 李捕头走至一旁后才道:「我是来警告你要提防点,昨儿个深夜,人犯逃狱 了。」 顾向扬的脸色立刻冷下来,逃狱? 「怎么会呢?」他严厉问道。 「有人来劫狱。」李捕头的脸色也很难看。「原本只当他们是一般盗匪,没 想到他们竟与山贼有挂勾,我猜他们大概是一伙的,现下官府已贴出告示,我们 会全力缉捕的。」 顾向扬面如寒霜,未置一词。 「你也不用太过担心,城里已加强戒备,那群盗匪应该不敢明目张胆地与官 府硬碰硬,他们的目的不过是救人,说不定这会儿口逃出城去了」 「不可能。」顾向扬冷然地打断他的话,他与那黑衣人虽只是短暂交手,可 他能肯定他是个有仇必报的人,他一定会再回来找他…… 思及此,他的心猛地一抽! 迎情…… 「喂!怎么了?」李捕头突然大叫。 只见顾向养毫无预警地急冲而去,他错愕了一下,随即紧跟在后追去,发生 什么事了吗? ※ ※ ※迎情微笑地抖了抖手上的袍子,露出一抹愉悦 的笑容。 「完成了。」她高兴地将袍子抱在怀中,以脸颊碰触那上好的绸缎。 「小姐,您不是同姑爷呕气吗?怎么还要帮他做衣裳?」冬梅自绣布中抬起 头。 「我没有同相公呕气。」迎情将衣里折好。「我只是在跟他说道理。」她起 身将衣服收进衣柜里。 「可是姑爷到现在还是不许小姐出去。」冬梅说。 「所以,我还在说服相公。」迎情走回桌旁。「我相信不久后,相公就会明 白他的担忧是多余的,而我必须要有耐心,这种事急不得。」 冬梅忽然笑出声。「小姐前些天不是说姑爷固执得像只骡子,拖都拖不动。」 迎情有些不好意思,当时她是动了气才说这种不尊敬的话,因为每回她才开 口说不到几句,相公便会抓着她亲吻,摆明了是不想谈,所以她才会冲口而出说 了这话。 他真是她见过最冥顽不灵的人! 「小姐,有件事奴婢不知该不该提?」冬梅迟疑地道 「什么事?」迎情抽出绣线,细心地穿过银针。 「奴婢总觉得姑爷美其名是为了小姐的安全才不让您出门,但真是这样单纯 吗?或许是……因为那个阿兰……」冬梅蹙起眉,语气有些不平。 迎情楞了一下,随即浅笑道:「你多心了,相公说过,他与孔姑娘不过是以 前的邻居。」 「小姐,这是姑爷自个儿的说词,谁晓得……」冬梅顿了一下,又道:「好 吧!就算姑爷真的与她毫无瓜葛,可您也不是没见过那个阿兰的态度,奴婢敢说, 她对姑爷是有情怀的。」 迎情轻蹙眉心,在心底叹口气,这事她心里有数,但…… 「我想,她只是一时之间还未适应她的「顾大哥」已娶妻成亲的事实,过些 日子应该就会好些了。」 「可谁晓得她会不会想坐上「二少奶奶」的位置。」冬梅仍是忧心。 迎情微笑道:「不会的,我相信相公。」 「小姐」 「叩、叩」 冬梅未完的话语被敲门声打断。 「夫人,用膳时间到了。」 迎情拿起绣布,说道:「等会儿再拿来,我现在还不饿。」方才她才吃了许 多可口的糕饼。 「可……可是……夫人……」 门外支吾略带颤抖的声音让迎情抬起头向房门看去,觉得有些奇怪,正要询 问时,突然 「砰!」地一声,房门让人给踹了开来。 「啊」一见到门外站着四名手拿大刀的大汉,冬梅反射性地尖叫出声。 「闭嘴。」矮小的祝非立刻冲进来,将刀抵在她的脖子上。「老子的刀可是 不长眼的,再叫就一刀杀了你。」 冬梅惊骇地止住叫声,双手开始颤抖。 迎情一眼就认出那个黑衣人。「你……」 「意外吧!夫人。」王骢冷冷地笑了一声。 「进去。」马逵将一干奴仆全推进屋里。 「这就是让你栽斤斗的女人?」粗犷的商虎不住地打量眼前的女人。「长得 还挺标致的嘛﹗」不过,他实在看不出她有何悍劲,这女人纤细得似乎一折就断。 迎情抑制住心中的害怕,右手直觉地将细针握在掌心。「你们在光天化日之 下闯进来,难道不怕官差吗﹖」 「我们当然不会让官差瞧见。」王骢向马逵使了个眼色,他立刻走出去。 「你们到底要做什么﹖」门僮颤声道。 「待会儿你就知道。」王骢冷笑。 「既然你已经逃出来,为什么不快点出城﹖」迎情问道,内心害怕不已。 「我王骢向来是有仇报仇。」他走上前,逼近迎情。 她连忙自椅子上起身,节节后退。「你要做什么?」 「你放心,虽然我们兄弟也想跟你玩玩,可是没什么时间了。」王骢伸手扣 住她的手臂。 「你做什么?放开小姐。」冬梅叫道。 「把柜子的钥匙交出来。」王骢冷声道。 「在相公那儿。」迎情颤声说,他抓得她手臂发疼。 商虎跨步上前,瞄了柜子的锁匙一眼,举刀劈下,只听见「锵!」一声,锁 匙依然完好如初。 「大哥,这锁做得很结实,劈不断的。」祝非出声道。「我试试。」 他走上前,自腰腹间掏出各式的钥匙,开始解锁,这时,马逵带着绳子和破 布回来,一一将仆人捆起,并且堵上他们的嘴,只留下迎情一人。 他磨擦手掌,盯着她道:「既然二哥在开锁,那咱们干脆来找点乐子。」 迎情因他话语中的暗示几乎要吐出来。「你……」她用力挣扎,试图挣出王 骢的掌握,可却徒劳无功。 王骢冷笑道:「怎么,怕了?」 迎情压下泛起的胃酸。「你说过只要钱财,不伤人的。」 「我原本是这么想。」他微笑。「那天我心情好,想捞点回去,没想到要杀 人,可是」他的眼神冷下。「有时好心也不见得有好报。」 这时,马逵一伸手便抓住她,迎情几乎要吐出来了,她一扬手,打算将针刺 入他的手臂时,就听见「喀」的一声,大锁已被打开。 商虎对马逵道:「好了。」他的粗眉皱了一下。「都什么节骨眼了,还有心 情闹,还不快去办事。」 马逵只有悻悻然地放开她,又走了出去,祝非则将箱子内值钱的东西全搬出 来。 「大哥,这一笔可够咱们花上好一段时间了。」祝非首次露出笑容。 最近他们听说官府即将出动大批人马剿匪,所以派王骢与马逵来城里打探消 息,结果他们竟让人抓进牢里,他心不甘、情不愿地跟着大哥来救人,没想却有 此意外收获。 他将一箱金子拖出,交给大哥,还将四盒首饰一并拿出来,最后,他纳闷地 拿出铜盆。 「这是什么?」祝非将破铜盆转过来转过去,看不出有何特别之处。 迎情立刻道:「那只是一个破盆子。」她绞紧双手,钱财被劫无所谓,可那 是相公的传家宝,她不能让人拿走。 「如果是被盆子,为什么要摆在柜子里?」祝非直起身子,百思不得其解。 迎情正要随便编个理由时,却瞧见马逵不知在门口洒了什么东西,那味道闻 起来像…… 「你在做什么?」迎情想要跑过去看个究竟,却让王骢抓住。 「妳不用心急,等一下就知道了。」他冷笑道。 迎情突然间觉得怒火众烧,她一翻手,将细针刺入他的手腕。 王骢手一缩,倒抽了一口气,一甩手将她打开。迎情的颊上泛起热辣辣的痛 感,她踉跄的往一旁摔倒,撞上身后的祝非,祝非让她这么一撞,手上的铜盆立 刻掉落。 迎情对他们怒目而视。「你们拿了钱就走,为何要放火?」她的唇角渗出血 丝。 被绑的仆人全露出惊恐的表情,也闻到了煤油的味道,他们「呜、呜」地叫 着,试图想挣脱。 「本来我是想一刀杀了你们的,不过,后来我觉得这样更有趣。」王骢冷笑 着。「到时,所有的人全赶来救火,乱成一片,那我们要出城也就容易多了。」 「好了,别废话。」商虎抱着箱子往门外走去。「快走。」 祝非也不再管铜盆,急忙跟着离开,迎情立刻抱住铜益,将之搂在怀里。 「再见了。」王骢朝她冷冷一笑,他跨出门槛,掏出怀中的火熠子,打开盖 子后,将火苗吹燃。 「不」迎情紧张的爬起来。 他的笑容益发诡谲,凝视着迎情,而后松开手,只见火熠子往下坠,掉在煤 油上,火苗立刻窜起。 「不」迎情冲上前,却让火势阻挡了下来。 王骢仰天大笑,转身离开,这时的迎情已气得失去理智,她不假思索地将铜 盆举起来,用力地朝王骢的头上丢去,该死的江洋大盗。 铜盆笔直地飞出去,正中王总的脑袋,他大叫一声,扑倒在地,滚下石阶, 倒在中庭里。 这时,原本已经要离开的三人被王骢的哀号声吓到,回身时就看到他滚到院 子里,一动也不动。 「王骢。」三人奔上前,只见他倒在地上一动也不动,后脑则流出鲜红的血 液。 「该死的臭婆娘。」马逵大怒,转身就想杀进屋里。 「做什么?都失火了!」商虎大喝:「快走。」 祝非扶起昏迷的王骢,准备及时撤离现场。 就在这时,大门「轰地」一声,被人踹开,顾向扬冲了进来,触目所及,净 是一片火海,他急得几乎要发狂。 「迎情」他大吼。 这时,正好松开众人的迎情一听到夫君的声音,立刻大喊:「相公」随即被 浓烟呛得一阵猛咳。 顾向扬听到妻子的声音后,揪结的心才稍微松开。 这时,马逵第一个冲上来,口中还大喊:「大哥,快走」 商虎立刻往门口而去,却让随后赶上的官差堵住。 「别走。」李捕头立刻上前阻止。 顾向扬怒气翻腾,他闪过马逵的大刀,旋身将之踢开,此时,他无心与人对 峙,只想救出妻子,这大火让他忧心如焚。 原本慌张失措的迎情在听到顾向扬的声音后,立刻镇静下来,她告诉自己, 她不能认输、她不要死,她急忙将茶壶里的水倒出,却发现只剩下一点水。 「小姐,怎么办?」冬梅呛得几乎要晕过去。 一屋子的人咳得都跪坐在地上,迎情心生一计,对外大喊:「相公,将…… 咳……铜盆……铜盆……踢进来。」 顾向扬此时已打伤了马逵,正打算冲进屋内,却被火势挡住。当他听到迎情 的声音有点怪异,他立刻不加细想,拾起铜盆将之丢入进屋内。 迎情边咳边捡起铜盆,将剩下不到一杯的茶水倒入,转眼间便注满了一盆的 清水。 她欣喜过望,连忙将行浸湿,捂住口鼻,而后将湿布分给每个人,众人才得 以喘息片刻。 他们掩鼻返到墙角,因为火势已愈来愈大。 迎情开始用水泼湿每个人,并嘱咐冬梅将被子、床单、外衣全拿出来,他们 必须赶快冲出去,虽然听见外头救火的声音,但恐怕等外面灭完火,他们也已葬 身火窟了。 这时,只听到外头一阵叫嚷,迎情还没反应过来,一道身影已经冲了进来。 「迎情」顾向扬大吼,找寻着她的所在位置。 「相公」她无法置信地叫嚷,随即扑进他的怀里,紧紧的抱住他。「你怎么 冲进来了?」她又叫又笑,随即发现他也是一身湿。 「现在不是寒暄的时候。」他面容紧绷的一把抱起她。 此时,屋顶上的瓦片开始掉落,顾向扬不得不后退一步。 「被子。」迎情紧张的叫道,他们不能就这样冲出去。 冬梅立刻上前,将湿被子盖在迎情身上,还将铜盆拿给她。 迎情紧紧的攀着顾向扬,他低头看了她一眼。「抱好。」他的神色透着一丝 严厉。 「嗯!」她微笑,有相公在,她就什么都不怕了。 顾向扬眼色一沉,条地冲出火海,身后紧跟着所有的奴仆。 所有人总算一起逃出生天。 ※ ※ ※「没事吧!」一冲出火舌的范围,顾向扬立刻 拿开迎情身上的被子,神情紧张地审视着她。 「我很好。」迎情紧搂着他。「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相公。」她的双睁 盈着泪水。 顾向扬将她紧紧的圈揽在怀中,紧得像是要将她揉进体内,当他像个疯子一 样狂奔回来时,他简直不敢想象她会发生什么事,因为只要一想到她有任何闪失, 都足以让他失去理智,他的心整个揪结成一团,他只知道自己不能失去她,她对 他太重要了……他不能没有她…… 迎情的双唇猛地被他覆盖,她睁大眼,只能重重的喘气,他粗鲁地动作弄疼 了她的唇,可她没有闪躲,只是紧搂着他响应他粗鲁的吻,她明白他必定也还未 自方才的惊吓中恢复,他们两人都需要一些安慰。 周围的叫嚣声在耳边淡去,迎情热情地与顾向扬拥吻,在这一刻,她已忘了 所有的一切,大火、人群、礼教,全教她拋到九霄云外,她唯一在乎的只有她的 相公,她差点就和他天人永隔了…… 「轰」地一词雷声响起,雨丝开始落下,所有参与救火的人全都仰望天际, 脸上露出一抹笑容。 「这及时雨来得真是时候。」其中一人说道。 雨滴打在顾向扬与迎情的身上,逐渐拉回两人的神志,他粗喘地抬起头,微 笑地再次轻吻她红肿的双唇,迎情回以甜笑。 「相公。」她轻叹出声,这时才回到现实之中。 顾向扬揽着迎情,转头看着已稍减的火势,只是屋子却也已烧毁了泰半,恐 怕无法再住人了。 「强盗」迎情叫出声,朝左右张望。 「逃走了一个,其它三人则让官差给抓住了。」一旁的冬梅立刻道:「李捕 头已经将他们全带回去了,原本他是要亲自同姑爷说的,可……」 冬梅说到这儿便已涨红脸,不好意思再说下去,她从不知小姐会这么大胆地 与姑爷在众人面前亲热,她方才可是连看都不敢看呢! 冬梅这一说,让迎情的脸整个红透,几乎要着火了。她这时才猛然记起自己 方才放荡的言行,老天!她呻吟一声,将脸埋入相公的胸膛里,她没脸见人了。 此时,突然一声惨叫传来,众人偏头望去,只见一位老人朝这儿齐来,口中 直嚷着:「钱,我的钱」 是易伯!迎情抬头,就见易伯大呼小叫地跑来,眼看就要冲入火场。 虽然此时火势已在大雨的浇淋下几欲熄灭,可他还是让人给拦了下来。 「放开我,我的钱。」易伯大喊着。 「没了,让强盗给带走了。」一名围观的男子说道:「老伯,您别难过。」 易伯楞在当场,几乎无法立即做出反应。「啊?」不是失火吗?哪来的强盗? 迎情蹙一下眉心,深深地叹口气,望向相公,却无法看清他内心真正的想法, 因为他面无表情,什么反应也没有。 「相公?」她唤了一声。 顾向扬低头望着妻子,雨水自他的发梢上滴下,让他想起他们成亲当天,两 人也是淋得全身湿透。 「我们没钱了。」她的眉心忧愁地拢起。 「放心,我还养得起你。」他微笑地在她额上印下一吻,只要她没事,他什 么都不在乎。「我们还有茶楼。」 迎情高兴的重展笑颜,小声道:「还有铜盆。」 至少他们不会饿死,想想,似乎也没有那么悲惨了。迎情绽出动人的笑靥, 她愈来愈觉得这个「传家宝」弥足珍贵。 当火势完全被扑灭后,群众开始逐渐散去,而雨丝也有减缓的趋势,迎情见 易伯呆站在废墟中,心生不忍。 「相公,你去劝劝易伯吧!」迎情忧心道。 「不用担心他,他一会儿就好了。」顾向扬说道。反正这也不是他们第一次 失火、破财,易伯应该早就习惯了。 「可是……」 迎情话未说完,就见易伯突然奔进废墟中,众人一阵错愕,就见他忽地跪在 地上,疯狂地挖了起来。 「快扶易伯起来。」迎情急道。 此时,站在一旁的家丁立刻上前要扶起他。 「别抓着我,我的钱。」易伯大叫,伸手挥开家丁。 迎情大惊失色,完了!易伯发疯了吗? 「小姐?」冬梅望向迎情,无法抑止地起了鸡皮疙瘩,易伯怕是疯了 「相公」迎情望向丈夫,不晓得该怎么办?「你劝劝易伯吧!」 顾向扬眉心紧拢,也不懂易伯是怎么回事?他的反应似乎有点异常,正想走 过去时,就听见易伯突然大叫一声 「啊找到了,哈、哈、哈 」他笑得不可遏抑,兴奋的举起双手。 众人又是一阵错愕,只见他两手上各握着一块金子,而他的笑声回荡在废墟 之间,久久不散…… ---------- 心动百分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