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毛泽东主席的专列越过新西伯利亚,向克拉斯诺亚尔斯克挺进。专列距离中国 的国境越来越近了,蒋介石和毛人凤也越来越急不可待,1950年2 月19日,竟然用 无线广播传送密语,急令银狐加紧搞到新的行车计划。代号银狐的潜伏敌特接到台 湾严令,当夜就急不可待地派人潜入长滨铁路局,要向新的行车计划下手。而孤狼 也接到指令,于子夜进入长滨车站通向原伪满中央银行的地下暗道,要取得暗藏的 炸弹。钻石老K 得知这一情况,迅速报告了长滨市委,并孤身一人摸进了暗道。但 是,暗道还未彻底清理,还暗藏许多致命的机关没有被发现,不免险象环生。 半轮弯月悬于夜空,几颗星星缀在左右,云朵缓缓飘移着。巨大的雷达在屋顶 旋转着,电波声此起彼伏,夜晚一片繁忙。 北京中中共中央社会部的侦听室里。两名女侦听员在收听收音机里的台湾国语 广播。一个软绵绵又甜腻腻的声音,用国语公开播送国民党当局的通告:大陆同胞, 这里是台湾大中华广播电台,现在是国语播音时间……中华民国蒋总统介石告大陆 坚守之国军部队,各反共之志士仁人,当应殚精竭虑,积极开展敌后游击,以策应 国军反攻大陆。为我民众谋福祉,不成功便成仁。一段爵士音乐过后,又接着说道 :下面播送一则启事:东北长滨伍华生,请注意,台湾家中外祖父急需治病药方, 请速找寻,台湾郎中将照方抓药,以治绝症。 李克农站在桌前,不禁微微一笑,对秘书说:老蒋是狗急跳墙了。这后面的暗 语说明他急于得到行车计划,他通过广播传送暗语向长滨潜伏敌特下令,这是在掩 护电台的静默,继续迷惑我方,真是欲盖弥彰,这老一套有些太幼稚了吧?他当我 们也是小学生呢?这个伍华生应该是个头目。可除了银狐,毛人凤在东北已经没有 别的人可用了,这是他最后的一张底牌了。他这是又在企图转移我方视线,搞出个 伍华生来和我们捉迷藏。查一下这个从来没有出现过的伍华生是否有记载,如果没 有,那可以断定,他应该就是银狐的另一个代号。告诉长滨,不要被敌人迷惑,不 管他是谁,不能放松对银狐的追查。命令长滨铁路局,行车计划近日送北京,敌人 肯定会嗅到这个消息,注意加强保护,来个引蛇出洞。 李克农分析得很准确,毛人凤这一招实在是个欲盖弥彰的败笔,潜伏特务得到 指令必然急于向行车计划下手,我们正好可以将计就计,把行车计划作为诱饵,引 敌人上钩。这样我们就可以变被被动为主动,牵着敌人走。长滨市委和长滨铁路局 按照李克农的指示,准备将一份假的行车计划派人送到北京,但敌人却提前动手了。 夜深人静之时,北风呜呜地叫着,长滨市已经在寒冷的夜里进入梦乡。街上, 却有一个身着黑衣的黑影,贴着墙边急匆匆地走着。夜班有轨电车驶来停在站台, 黑影迅速窜了上去,坐在车厢内一角,蜷缩着始终不露出脸。电车的大辫子在夜色 中闪着幽蓝的弧光,咣当咣当地开走了。电车经过几条街道,驶进长滨火车站广场, 少数几名乘客下了车,黑影最后下车,隐身于夜色中,向长滨铁路局大楼摸去。 长滨铁路局办公大楼前,灯火通明,门前守卫着两个持枪的哨兵。大楼一至四 层都有一些房间还亮着灯,显得十分繁忙。一队巡逻战士正从大楼前走过,沿着大 楼旁边的街道巡查着。巡逻队走过之后,空无一人的街道上,裹着围巾戴着手套的 黑影窜过马路,紧贴着大楼一侧向前悄悄摸去。他拐过楼角,在靠近地面的大楼底 层的石壁上找到了一个气窗,卸掉气窗外铁栅栏上的镙丝,轻轻拿下铁栅栏,打开 里面的玻璃窗拱进了地下室,又回手把铁栅栏虚装在气窗上。 黑影贴着墙边慢慢摸到楼梯口,猫着腰借着楼梯扶手的掩护,上了三楼,在他 右侧的墙上,是一个裸露的电闸箱,电闸箱一侧的一扇铁门上挂着保密室的牌子。 他贴在保密室门边,掏出一把特制的钥匙轻轻地捅开了保密室的铁门,闪身入内。 黑影在保密室的铁柜子中间摸索着,又用一只小型手电照着查看铁柜子上的编号, 他照见了一只巨大的铁皮保险柜,然后转到后面,掏出一只小钳子剪断了保险柜上 的报警器的电线。他把耳朵贴在保险柜上,轻轻转动密码锁,一下,两下,又反转 半圈,接着又正转了一圈,只听得轻轻的一声,保险柜的铁门打开了。他在保险柜 里上下翻动着,却找不到他要的东西。 走廊里走来两名巡逻战士,他们发现了保密室的门缝里露出一线光亮,马上警 觉地靠近边,大声喝问:谁在里边,出来! 黑影闻听立刻扑到门边,一名战士正推门进来,黑影迎面扑上去打倒了他,随 即又扑向后面的战士,把他摔倒在墙边。然后,黑影扑到电闸箱前拉下了电闸,整 个三楼隐入漆黑一片。两名战士马上起身打开手电筒向走廊照射,发现了正在逃窜 的黑影,立刻推上子弹猛冲过来,并高声喝问道:不许动!但黑影已经跑下楼梯, 重新钻进地下室,快速攀上气窗钻了出去。哨兵追进地下室连续射击,黑暗中,子 弹打在墙上冒出火花。 黑影钻出气窗,匆忙中,衣服刮破了一角,他全然不顾地爬起身,向街边跑去。 听到枪声的巡逻队正从迎面街口赶来,黑影紧靠大树向巡逻队射击。双方对射一阵, 巡逻队散开向黑影包抄过来,黑影见状不敢再继续对射,返身窜进胡同逃走了。 长滨军区领导很快得到了潜伏敌特要进入银行地下道窃取炸弹的消息。市委书 记庄孟周等人迅速集结到了长滨市中华路一号,长滨军区司令员吴成中家。 吴成中家院门已经敞开,院内灯火通明,哨兵在门前指挥。一辆小吉普车驶进 院内在小楼前猛然刹住,罗华山下了车快步进入小楼。 街上闪过一束灯光,一辆黑色大吉姆车驶进大门。庄孟周和齐同江下车。哨兵 向他们敬礼,他们一前一后快步进入小楼。 陆天海驾一辆麾托车,载着李茂财和林木根快速开来,哨兵挥手指挥,麾托车 驶进院内,三人跳下车进入小楼。 楼内客厅,庄孟周和罗华山及齐同江还未落座,茶几上摊开一张地图,吴成中 披衣站着看地图,旁边是刚起身的柳如梅。陆天海和李茂财及林木根走进客厅。柳 如梅忙走到他们身边。 齐同江说:长滨解放后,我们对原伪满中央银行的地下道进行过搜查,搜出了 一些枪械和弹药,但未发现还有残存的物品。 罗华山指着地图说:这张图上所标明的隐藏点的枪械弹药都已经清理完毕,不 会有遗露。但这张图是国民党六十军留下的,保密局系统会不会还有更加隐秘的隐 藏点,我们目前不清楚。 庄孟周说:钻石老K 这次这么急地送出情报,肯定不会有错。潜伏的敌特要在 这个深夜进入地下道,不会是没有目标的吧? 吴成中说:这是明摆着的,他不是到这个地下道里幽会的,一定是要找他急需 的东西,恐怕那就是美国人给保密局的炸弹! 庄孟周说:台湾大中华广播电台的暗语广播里,也有过暗示,那个地下道里肯 定藏有东北地下技术纵队所需要的什么东西。 吴成中命令:参谋长,立即调警卫营一个连进洞,彻底搜查。 罗华山立即操起电话接通了军区警卫营,发出了搜查的命令。 陆天海急忙说:首长,等警卫营恐怕来不及,我先带人进去。 庄孟周说:你不是要进大马山吗?这个任务交给军区部队吧。 陆天海说:在暗道里能抓住敌特,那我可就省得再进山去了。 齐同江也说:让天海去吧,他曾带人进去过,熟悉这个暗道。 庄孟周的目光向吴成中询问,吴成中点头同意:就让他去吧。 柳如梅走到陆天海身边叮嘱道:你要小心,暗道可能有机关。 陆天海说:我们已经进过一次了,没什么新鲜玩艺,放心吧。 电话铃声突然响起,吴成中接完电话对大家说:作战值班室报告,铁路局通报, 有人子夜袭击办公大楼,进入保密室,被哨兵发现,该人从地下室逃走,显然是冲 着行车计划来的。 庄孟周说:必须进一步做好行车计划的保密工作,铁路局保密室要24小时派人 值守。齐局长负责会同铁路方面做好安排。陆天海现在去银行,明天去铁路局做现 场勘察。然后再决定什么时候进大马山。司令员,参谋长,你们看是这样安排可否? 吴成中和罗华表示同意。 陆天海说:是,首长,这两件事都交给我们吧!说完带着李茂财和林木根出门, 跨上麾托车,飞速驶去。 长滨军区警卫营驻地响起急促的集合号,一排房屋里冲出一群战士,快速整队。 广场上探照灯雪亮,战士们依次登上几辆美式十轮卡车。卡车驶出驻地,在街上飞 驰,灯光如剑,劈开夜色。卡车转过弯道,驶入通往市区的宽阔的大街,隆隆的车 轮声渐渐远去。 子夜的长滨火车站,车站广场空无一人,车站楼顶大钟时针指向12点整。一声 声钟响,长长的回声在空旷的夜空回荡。候车室内只有几十名旅客在等车。留言板 上一张画着圆圈的纸条,上面写着:在2/3 月台接人,第8 米处有灯可照路。 孤狼走进来,他身穿紧身皮夹克戴黑色皮手套还裹着黑围巾,眼睛露在围巾上 角,在候车室内观察一番,从留言板上撕下纸条, 然后混入旅客中间。这时,野猪 鬼鬼祟祟走了进来。月台上一声长鸣,一列客车进站了。等车的人都着急地拥向检 票口,孤狼和野猪排在最后检票进站。走进地下通道时,孤狼故意落在后面,蹲下 来系鞋带,等人们走上通道后,他迅速贴近2 站台至3 站台出口中间的墙壁,按动 一个电灯开关旁边隐藏的机关,墙上出现一个洞口,孤狼和野猪隐身进去,墙壁很 快又合上。 柳如风身着一件黑呢大衣,礼帽压在眉梢,竖起的衣领挡住了脸,手持一支银 色的左轮手枪,正沿着中央银行大楼外侧的墙壁搜索前进。当他摸进楼边一处小树 林里时,脚下雪地松动了,枯草里露出一道缝,他伏身揭开一个洞口跳了进去,又 回手关上洞口。 暗道内漆黑一片,他沿着墙壁小心翼翼地向前走去,一只手在墙壁上摸索着。 走了不远,他就在墙上摸到了一个机关,轻轻按动一下,然后迅速贴在墙壁上。身 后亮光一闪,不知从哪飞出了几支箭簇,嗖地从他身后射过,飞向黑暗中。在他刚 刚走过地方唰地落下一道头上带尖的铁栅栏,铁尖扎在水泥地上冒出火星。随后, 暗道里亮起一串微明的小红灯。他拿出指北针辨别一下方向,借微弱灯光找到一个 岔道,轻手轻脚地摸了进去。 暗道的另一头,孤狼与野猪也正摸索前进。红灯一亮,孤狼立即抽出枪来,逼 着野猪继续前行。当他们也摸进岔道时,看到了远处柳如风的身影。 柳如风也同时发现了他们,持枪喝道:什么人,站住。 孤狼率先开枪,子弹在暗道中嗖嗖飞射。野猪也持枪毫无目标地乱打一气。柳 如风伏在地上回击,一发子弹打在了野猪的腿上。孤狼转身后撤,野猪却叫着:快 拉兄弟一把!孤狼却回手对着野猪胸前打了两枪,便扔下他,从旁边墙壁上的一道 铁扶梯爬了上去,苍惶逃出暗道。 柳如风冲上去,见野猪已是奄奄一息,他顾不得管半死的野猪,顺着暗道向孤 狼追去。不想迎面碰上了从另一岔道中冲过来的陆天海和李茂财与林木根。双方都 来不及开枪,徒手展开搏斗。钻石老K 不与他们纠缠,抵挡几下便退后,转身隐入 黑暗中。 陆天海正要追赶,林木根不慎触动机关掉进一个地洞中,被铁签刺得浑身是血。 陆天海与李茂财连忙抢救林木根,并命令李茂财把林木根送出暗道。 钻石老K 从一个下水道口冲出暗道,看见孤狼已经跑远,再开枪射击已经没有 可能击中他。而这时,载着警卫营战士的卡车正向银行方向赶来,钻石老K 迅速地 隐进了大街旁的胡同里。 一队卡车驶来停在银行门口,战士们跳下车冲进银行大楼。值班人员立即把战 士们迎到一楼的一个拐角处,按动墙上的机关,徐徐打开地下暗道的入口,同时打 开了暗道里的大灯。 灯火通明的暗道里,战士们发现了野猪,他已经不能讲话,进行简单包扎后, 被抬出暗道,上了汽车。一名干部指挥战士们在暗道中搜索,又一名战士不慎触动 机关,被暗道顶端落下来的绳网罩住,战士们一时不知如何。陆天海赶过来叫道: 大家千万不要乱动,这里还有不少机关没有彻底清理。他走过来在墙上找到按纽, 关掉机关,把那个战士解救出来,派人送出暗道。陆天海继续指挥战士们在暗道中 小心地搜索,终于在一条岔道的墙壁上发现了暗洞,从里面搜出了两箱炸药。 第二天上午,陆天海带人来到铁路局。 他和柳如梅进入保密室,查看了门锁,又检查了被剪断报警器的保险柜,但没 有发现有价值的痕迹。 他们又进入了地下室。地下室里已是灯火通明,那个敞开的气窗前支起了两只 100 瓦的白炽灯。陆天海和柳如梅及李茂财等进行了现场勘察。李茂财在地上拓取 一枚足印,柳如梅拍了照,陆天海拿着放大镜在窗上检查,用镊子夹下窗户挂钩上 的一块布条装进一只信封里。 刘达山也带人赶来参加勘察,陆天海说:市委确定这个案子由我们负责,需要 时会请你们协助。现在请你和其他人回避。刘达山有些尴尬地带着他的人走了。 陆天海等人从气窗钻出来到大街上,仔细查看窗边的足迹。 陆天海说:这个人是从街对面来的,从这里进入地下室,摸上三楼保密室,又 从这里逃走。这是距离保密室最近的一个入口,是事先设计好的路线,如果不熟悉 楼内情况,是不会这样选择的。可惜现在脚印已经混杂了,不可能再继续追踪了。 他的目光投向街对面来来往往的行人,似乎仍在寻找着。 陆天海等赶回市公安局向齐同江汇报。陆天海说:这个人潜入铁路局大楼的目 的就是保密室,进一步说就是为了行车计划。从进出路线看,这个人对铁路局大楼 内部结构相当熟悉,可以认定是隐藏在铁路内部的敌人所为。这样,凡是在大楼内 工作的人都有嫌疑。 柳如梅说:这个面太大了,查起来有一定困难。 陆天海说:通过对现场提取的布条分析,这个人穿的衣服是雪花呢制作的。这 种衣服普通工人或一般收入的不会穿,在铁路局也只有技术员或工程师以上的人才 可能有,这就缩小了范围。我们从调查这种衣服入手,通过查找衣服找出这家伙来 ! 齐同江说:不管多困难,都要一查到底。铁路方面已经要求我们配合,对内部人 员特别是铁路局公安科的人员进行审查。天海和茂财要准备进山,林木根又负伤了, 只有如梅你了,给你两个人,专门对铁路内部人员重新进行甄别。工作量一定很大, 但绝不能疏忽,一个人也不要遗漏。受伤的特务怎样了? 陆天海说:辅仁医院报告说,没等送到医院就已经死了。但目前这消息还是保 密的,我建议我们应该利用这个情况,放条线,敌人肯定会杀人灭口,我们下个钩 子钓他们一下。 齐同江和陆天海把这个想法向庄孟周等领导做了汇报。 庄孟周说:这个办法可以,写个消息通过报纸放出风去,就说他仍然活着。我 们在辅仁医院支起个夹子,放上这块死肉,把那条孤狼引来。古时不是有个守株待 兔的故事吗?那是被动的,我们变被动为主动,来他个守肉待狼。但我们不是那贪 图小利的呆子,只晓得死等在那株树下,我们是要积极地演好欲擒故纵这出戏。但 一定要抓活的,不到万不得已不要他的命! 罗华山说:孙子兵法虚实篇中说,凡先处战地而待敌者逸,后处战地而趋战者 劳。故善战者,致人而不致于人。能使敌人自至者,利之也。我们这就叫以逸待劳, 引君入瓮,瓮中捉鳖。 吴成中笑道:老罗,你罗嗦这些玩艺我老粗听不懂,别老拿伏龙芝那教条的招 法,动不动就搬出一套理论来,有啥直说。 罗华山也笑了:吴司令,你不要老是以老粗自居,动不动就排斥文化。主席早 就说过,没有文化的军队是愚蠢的军队,而愚蠢的军队是战胜不了敌人的。历史上 的大战略家都是具备雄厚的文化底子的,周瑜、诸葛、拿破仑、克劳塞维斯,还有 毛主席,甚至老蒋,这些军事家战略家,你说他们哪个没有文化? 吴成中打断他说:我能同他们比吗?你就别提这个典那个故了,就说是啥意思 吧。 罗华山解释说:这段话说的是,凡占据战场等待敌人的,就主动而安逸;后到 达战场仓促应战的,就疲惫被动。所以善于指挥作战的人,总是能够调动敌人而不 被敌人所调动,能够使敌人自动进入我方指定区域,是以当前利益引诱他们的缘故。 吴成中听了直点头:还真是这个道理,这不就是诱敌深入嘛! 庄孟周也说:正是此理。毛主席总结归纳这里的一段话,提出了十六字战术方 针。孙子说,故敌逸能劳之,饱能饥之,安能动之。这意思是,敌人休整得好,就 设法让他疲劳,敌人粮食充足,就设法让他饥饿,敌人驻扎安稳,就设法让他移动。 而毛主席说的是:敌进我退,敌驻我扰,敌疲我打,敌退我追! 吴成中说,好!我们就来个致人而不致于人,让那孤狼闻到肉味上钩了,我们 藏在暗处等待,等他一露头,咱就关门打狼! 陆天海听得兴奋,忙说:首长们说的真好,俺咋就不会呢。 柳如梅说:学着点吧,别老不虚心。 陆天海嘿嘿地笑着。 柳如梅又说:还有个情况向首长们报告,台湾广播暗语直接呼叫伍华生,这个 伍华生只是个代号,是说一个姓名共有五个笔划的人,首长们想一下,这不是我们 正在追查的丁子一吗? 吴成中心中默数了一下说:对呀!梅子说的对,这是丁子一。 庄孟周说:这个情况很重要,我们怀疑丁子一是东北地下技术纵队的头目,得 到初步印证了。这也说明,我们清查敌伪档案的路子是对的,还要顺着这条线索继 续查。 陆天海又说:还有个奇怪的情况,我在暗道里还遇见一个来历不明的人,进入 暗道前就听见里面有枪声,看来是这个人在阻止孤狼,他跟我交手几下,而且交手 时明显手下留情,只抵挡不进攻,虚晃几招就撤离了。我们没有再派人进入暗道啊? 罗华山思索片刻说:这个人可能是钻石老K ,他通知我们后可能怕我们来不及 进入暗道,让孤狼先得手,就一人先进去了。 庄孟周说:这说明我们的同志正在暗中支持着我们,帮助着我们,也说明我们 隐蔽战线的同志高度的敏锐,具有主动出击的责任感。但是,这可是我们没有亮出 来的一张底牌,不到最关键时刻不能让他出手。罗参谋长速向李克农部长报告,钻 石老K 不能再独自行动,免得闹成误伤。那就让老蒋看笑话喽! 吴成中看了柳如梅一眼,笑了笑说:要真是钻石老K ,那可是大水冲了龙王庙, 一家人不认一家人了。 庄孟周又说:这样的误会决不能出现。如再有此类事发生,天海,你们一定要 慎重。 齐同江说:这个老K 是不是有点个人英雄主义啊,象个独往独来的侠客嘛。再 这样搞不是乱了套吗? 罗华山说:不,这不能说是个人英雄主义,这是战斗在隐蔽战线上的同志的独 立作战的基本素质。你老齐不要太主观了。 庄孟周看看手表:时间不早了,大家抓紧分头行动吧。主席的专列正向国境线 靠近,不久就要入境,我们的任务很紧迫啊。 按照首长们制定的方案,陆天海和柳如梅再次提审陈安寿。 陈安寿把几张纸放到桌子上:这是这几天我所回忆起来的一些情况。你们问的 丁子一,当时有人说他可能是你们的地下党,在长滨被军统局捕获后叛变,加入军 统成为潜伏的谍报人员,这次也可能是受命指挥东北地下技术纵队的。 柳如梅又追问:他现在的身份是什么?代号是什么? 陈安寿说:他现在的身份我不知道,这在保密局是绝对机密,我不可能知道。 但我听说地下技术纵队的头子,代号叫银狐。 陆天海说:不用你说,我们知道银狐是头子,他是丁子一吗? 陈安寿说:我只知银狐是地下技术纵队头子, 不知是不是他。柳如梅又说:你 再仔细想一想,最后一次见到丁子一是什么时候,当时他是什么身份? 陈安寿说:48年秋天,在长滨车站为前来督战的杜长官送行。当时他是保密局 特派员,但却并未与我们发生更多接触。 陆天海陈思片刻,对柳如梅说:丁子一与台湾肯定是单线联系,但他可能不会 发报,那一定就有电台和报务人员协助他。 柳如梅同意他的说法:那么,目前出现的三部电台,其中一定有一部是丁子一 的,或是受丁子一指挥的。陈安寿,你知道石匠帮密码吗?你们用过这种密码吗? 陈安寿说:那是不是中世纪石匠帮密码?我只听说过,中情局的电训班里玩过 这种游戏。但我们从来没有在电台上用过。 陆天海与柳如梅对视一眼:钻石老K 分析的对路。 柳如梅立即制止他,对身边的警卫战士说:把陈安寿带走。 陈安寿被警卫带走后,柳如梅说:你又疏忽了,看牢你的嘴! 陆天海挠着头说:对对对,你批评的对,下次一定注意。 毛人凤在20日早晨收到了长滨特务行动失利的报告。 电波声中,女报务员抄收电文,毛人凤在读密电:窃取行车计划和炸弹行动均 失利,请求暂缓并速送炸弹。银狐。 毛人凤把电文团成一团摔到地上:军统和保密局从没有这样丢脸。当年杀李士 群也没这么费力,这群废物,就知道要美元! 布莱德叫道:派人!邮递!不惜代价一定要把炸弹送到东北! 毛人凤喊着:来人哪! 女秘书应声而入。毛人凤说:命令行动处,邮寄两枚美式定时炸弹给长滨市的 联络点。叫他们再干一次。命令银狐,必须给我搞到新的行车计划,不得再延误! 女秘书记录命令后,转身离去,毛人凤坐在沙发上喘粗气。 正午的阳光照进办公室,屋里显得很温暖。桌上盘子里放着窝头咸菜,齐同江 一边吃窝头一边看报纸。这是长滨日报,繁体字竖写着:昨夜國民黨特務偸襲原伪 满中央銀行地下暗道被打傷,在押輔仁殹院巖加看守并加緊讅訊。 陆天海和柳如梅走进来,陆天海伸手掰下一块窝头嚼着,向齐同江汇报:陈安 寿交待,丁子一可能当时是地下党,被军统捕获后叛变。看来这家伙是死硬的反共 分子,后来成为东北地下技术纵队的头目。这是个有价值的重要情况,应追查下去。 齐同江说:如果丁子一是地下党,应该属于南满支部,但他在地下党时不可能 用丁子一这个名字,这名字很可能是叛变之后使用的。我曾在南满地下党工作过, 但不知道有丁子一这个人。47年初南满地下党曾遭到很大破坏,不少人被捕被杀或 失踪,只有与我单线联系的这条线上的同志幸免于难,这说明有人叛变。虽然陈安 寿没有说谎,但却不能证明丁子一是地下党的人,也不能证明他就是叛变的人。 柳如梅说:陈安寿老奸巨猾,会不会是给我们设了个陷井,让我们陷在这个问 题上出不来呢? 陆天海说:妈的,这王八犊子,给俺玩这把戏,俺捏死他! 齐同江说,我们不能让他牵着走,但也不能全部否定这个情况。这样吧,我负 责与原南满地下党的老同志联系取证,你们还是继续按庄书记的安排进行下步侦查 工作。 柳如梅说:对了,我问了陈安寿,他也知道石匠帮密码,这在保密局不是秘密, 不过是一种初级电讯训练手段。但也恰好说明钻石老K 的分析和提醒是对的,我们 可以按照这个代换型密码的思路,去破译敌人新启用的这套密码。 齐同江说:破译组正在按照钻石老K 的提示在搞密码,很快会有新的结果。受 伤特务在押辅仁医院的消息已经散了出去,天海,你在医院再放两个暗哨布好网, 敌人很快会来触网的。 陆天海说:好,我亲自带人去。 齐同江说:这个事要做得象真的一样,受伤治疗是假,设伏擒敌是真。但不能 露出一丝迹象来,要内紧外松,引他上钩。如梅,你的任务是排查铁路的内部人员, 找到夜闯保密室的人。 陆天海和柳如梅并肩立正敬礼:是! 下午。马德路。蓝山咖啡馆。 一个人正坐在桌前喝咖啡,手里的一张报纸挡住了他的脸。报纸上繁体字竖写 着一则消息:昨夜國民黨特務偸襲原伪满中央銀行地下暗道被打傷,现在押輔仁殹 院巖加看守加緊讅訊。 这个人放下报纸拿起咖啡,原来是孤狼。脖子上仍是那不摘掉的围巾。 柳如风正坐在钢琴前与两名白俄小提琴手合奏着舒伯特的小夜曲,急速而流畅 的音符跳跃着,流水般优美而又分外动听,孤狼似乎在欣赏音乐,手指地桌面上一 下一下敲击节奏,却掩饰不住内心的焦虑。 柳如风正襟危坐,眼角的余光却看着孤狼,那条始终搭在肩上不摘掉的围巾引 起了他的注意。这条围巾好熟悉,好象在那里见过,他在记忆中迅速搜索着,耳边 似乎想起枪声:那是一个射击训练场,他戴着墨镜在训练场上巡视,面前一个人的 背影正在全神贯注地射击,肩上围着黑色的围巾,遮住了半个脸……除夕之夜,那 个漆黑的胡同里,他与一个黑影对打,那个人也正是紧系围巾遮住半个脸……中央 银行的地下道里,他与对手对射,子弹打在石壁上直冒火花。昏暗的灯下,隐约看 得见对手围着一条黑色的围巾……而此时,对面那个客人正是围着这样一条围巾。 咖啡馆里音乐如歌,香味弥漫,窗外照进午后的阳光,温馨宁静。柳如风目光 仍在不时扫射孤狼。孤狼站起身走出咖啡馆,他的背影和那条围巾却牢牢记在了柳 如风的心中。他对门旁的侍者使了个眼色,侍者穿上外衣也跟出了咖啡馆。 侍者混在人群中,远远地跟在孤狼身后。孤狼漫不经心地走在街上,突然回身 佯装避风点烟,却敏锐地发现了急于躲在人群中的侍者。他嘴角撇过一丝冷笑,回 身便上了一辆恰好进站的电车。当侍者赶来也上了电车时,在开车的一瞬间,孤狼 又从后门跳了下去,大步跨过街道,钻进了对面的胡同。电车已经开动了,侍者挤 在车门口,眼睁睁看着孤狼隐入胡同,却无法下车再继续追赶。 柳如风继续弹奏钢琴,音乐在室内回荡。 这时,大门被推开,柳如梅拽着陆天海走进来。陆天海极其不情愿地说:任务 紧的要命,你拽俺来喝哪门子咖啡啊,俺可不习惯这洋玩艺儿! 柳如梅笑嘻嘻地说:就十分钟。我还不知道任务紧?磨刀不误砍柴功。告诉你, 我已来过一回,这里有情况,这也是任务。 听柳如梅说有情况,陆天海立即掏出了手枪四处瞅着,柳如梅赶紧捺住:快收 起来,这是文明安静的地方,别拿枪乱比划。 柳如梅带着陆天海来到咖啡馆一角,远远地对着钢琴坐下,叫来侍者要了两怀 咖啡。陆天海收了枪,却还在四下里梭巡着。侍者送来咖啡,柳如梅静静地坐着, 陆天海端起杯来就喝,烫得他一缩脖子,赶快放下了杯子。又说道:这不是中药汤 吗? 柳如梅却正在凝视柳如风,似乎全然听不见他的话和音乐。 此时,柳如梅想的却是另一番情景:那是在延安,宝塔山下,延水河边。少年 柳如梅和哥哥柳如风及年轻的牡丹二号坐在河边。 柳如梅说:哥,牡丹姐姐,你们去苏联什么时候能回来啊? 柳如风说:我们不知道,这是任务,你小孩子就不要多问了。 牡丹二号亲昵地抚着柳如梅的头发轻声说:小妹,不会太久。 柳如梅搂着她的胳膊,靠在她肩旁,向往地说:苏联多好啊,我也想和你们一 起去。 柳如梅那美丽的眼睛里好象反射着延河的波光,充满了无限憧憬……柳如风的 面庞在延水河里不时浮现。 柳如风在柳如梅和陆天海进门时就已经注意到了,而他刚毅的脸上却没有一丝 柔情。他注意到柳如梅在看着他,便适时地结束了乐曲,随后走进内室,路过柳如 梅身边时,却目不斜视,犹如不见。 柳如梅小声对陆天海说:我发现这里的老板太象我哥哥了。 陆天海回身寻找,柳如梅忙拉住他:别回头看,我只是猜测。 陆天海严肃地说:那怎么可能呢?他不是执行特殊任务去了吗?就是真是你哥 哥,这时候也不能相认啊!你没有这任务! 柳如梅说:我知道纪律,不用你提醒,我就想多看几眼。 陆天海警惕在环视四周,一只手始终不离腰间的手枪。 柳如梅轻轻地推了推陆天海,陆天海从紧张中回过神来,不如得笑了笑。 柳如风走到吧台前,倒了一杯酒,慢慢地啜着。 侍者丢失跟踪目标,只好回到咖啡馆向柳如风报告。 柳如风绉眉思索着对侍者摆了摆手,侍者忙着招呼客人去了。 冷月萍打扮得花枝招展地走进来,黑丝绒旗袍和白兔毛披肩形成强烈反差,非 常引人注意。她走到柳如风面前,故意地把手提包掉在地上。柳如风俯身替她捡起 手提包,亲自引领她来到一张桌子前,替她拉开椅子请她坐下。用英语招呼侍者, 示意侍者前来接待,自己返身回到内室。 冷月萍忧郁而凄怨地望着柳如风的背影。眼前忽地闪过柳如风身着军装的英俊 样子,她目光恍惚,直楞楞瞅着咖啡厅通往内室的那道门。 柳如梅冷眼看着冷月萍,眼神中明显带着厌恶和排斥。 冷月萍忽然感觉到有人在看她,她斜着眼睛,看到了这一边座位上的女解放军 对她的厌恶,却更装出一付高傲的神态,与柳如梅做无形的对峙。 柳如梅愤愤地拉起陆天海,昂头走出咖啡馆。 午后,柳如梅和一名女公安驾着一辆摩托车赶到长滨铁路局,她们向哨兵出示 证件,走进铁路局大楼。在杜长林办公室里,常水山和杜长林热情地让座倒茶。 常水山说:小柳同志,我们这里不太平啊,今天凌晨发生的事,你们已经知道 了吧?敌人果真在我们内部安插了钉子啊。 柳如梅说:首长,我们就是冲着这个目标来的,请你们协助。 常水山说: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我们也是需要你们协助嘛!一名铁路干部捧 着一些档案走进来,杜长林示意他把档案放在茶几上,然后摆摆手,铁路干部放下 档案走出去,关紧了门。 杜长林说:这是一些关键岗位的干部档案,看档案是查不出什么问题的,暗藏 的敌人不可能在档案上留下漏洞。你们先了解一下基本情况,看看有没有可疑线索, 重要的是进一步确定疑点和嫌疑人,再做进一步的深入侦查。这是你们的老本行嘛。 柳如梅说:首长,我们也没有更多经验,还需铁路同志配合啊。查档只是一种 辅助手段,更多的工作是在这些人员的现实表现和社会关系,特别是近期频繁接触 的是些什么人。这需要铁路同志配合秘密调查。这里是现场发现的遗留物,是今天 凌晨企图进入保密室的敌特,在钻出窗户时挂下的衣服上的纤维,初步判定是雪花 呢。说着拿出信封,倒出里面的的布条。 杜长林说:从日伪时期到现在不少人穿这种雪花呢做的衣服。 常水山说:虽然面很大,但不是没有范围,穿这种雪花呢的,大多是有一定收 入的技术人员。先让公安科的人来查一下吧。 杜长林拿起电话要通了公安科:公安科吗?我是杜长林,请刘科长到我这来一 下。 这时,静静的走廊里,一个穿军装的背影走过,他挟着一个布口袋,走过几间 办公室,进入一个挂着休息室牌子的房间。 屋内空无一人,他迅速拿出一件衣服,挂到墙上衣挂中的几件衣服中。然后把 那只装衣服的布口袋团起来,扔到门后的纸篓里。 刘达山走进杜长林办公室,杜长林把布条放到茶几上,告诉刘达山:这是地下 室现场提取的物证,你查一下,有谁常穿这种雪花呢的衣服。范围缩到最小,疑点 集中再进一步追查。 常水山进一步提示:进入地下室的人对我们这里很熟悉,一定是在这里工作的 或是常进入大楼的且有条件穿这种衣服的人,你重点可先查这些人。 刘达山看了看布条:这倒不难,穿这衣服的,都是些知识分子,特别是留用的 日伪时期的技术人员,那都好打扮的嘛。在我印象中,就有调度室潘古、客运室的 老张、计划处的老赵。 柳如梅打断他:科长同志,不是凭印象,是要拿到切实证据。 刘达山连忙应承:对对对,公安局同志说的对,要找到证据。 刘达山的眼睛落在档案上,便伸手去拿:这档案里可能就会有这个人,我想他 可能是留用的级别较高的人员,我查一下看。 常水山立即制止他:这个你不要动,查衣服这件事不要大张旗鼓,还是要隐蔽 进行,不要造成人人自危,这样会影响工作。 刘达山缩回手,站起来说:常书记说的很对,我这就去布置。 长滨铁路局大楼一间休息室内,几名铁路干部在吃饭,长滨铁路局副总调度潘 古走进休息室,干部们客气地叫着潘总,给他让座。潘古拿出自己的饭盒,有人给 他倒了一杯开水,他忙客气地道谢,显出一种儒雅的气质。他听着干部们在说说笑 笑,却不参与,斯文地吃饭喝水。他觉得有点凉意,走到墙边取下一件雪花呢半长 大衣,有些奇怪地笑着问道:我说前两天怎么找不见我这件衣服呢,一定你们谁前 两天穿了我的衣服,又不声不响地送回来了。要喜欢就直说,送给你也无妨嘛。 干部们都摇头说没有,有人说:真是的,穿别人衣服臭美什么,想穿自己攒钱 买一件嘛。 有人说:这样的衣服我自己也有,我可没穿潘总的。 刘达山拎着两只暖水壶走进来,注意听人们的谈话,又看着潘古说:潘总这件 衣服很带劲啊,人是衣裳马是鞍,潘总不管穿什么衣服,让人看着都挺舒服的,还 是他这人长得好啊。别人穿上没准就不好看了。所以你们最好别穿,穿上就出会洋 相。 人们哄笑着说他拍潘总马屁,他不置可否地一笑,放下暖壶走出休息室。 受伤敌特押在辅仁医院的消息见报后,孤狼即于当日傍晚携带那支美式伽兰德 狙击枪潜入医院对面的教堂中,准备射杀代号野猪的受伤敌特。陆天海也在这时赶 到医院…… 教堂附近的辅仁医院,一座三层日式建筑,许多窗上已经亮起了灯。隔着薄薄 的霜雾,隐约可以看见病房内有穿白衣的医护人员在走动。 医院外面的街上,几乎没有行人,晚风卷着雪花扫过街道,又扬起些微尘弥漫 了昏暗的街灯。医院对面的教堂里,传来一阵阵低沉的晚祷的钟声。朦胧暮色里, 孤狼夹着长条形的麻袋包,走过积雪的街道,走进医院上了三楼,经过有哨兵把守 的病房,确认了野猪所在病房的位置,又转身下了楼梯,出了医院,摸上了辅仁医 院对面的教堂钟楼。在钟楼旋转楼梯上,他遇见了一个敲钟完毕下楼来的一个神父, 没等那神父喊出声来,他扑上去,挥起手中装着狙击枪的麻袋包迅猛地击向神父的 头颅,神父只哼了一声歪着脖子倒在楼梯上。孤狼走到楼梯顶层,撬开了顶楼的小 门,他拿出狙击枪装上瞄准镜,伏在大钟旁的堞口上,这个位置正好面对辅仁医院 的窗户。他在瞄准镜里找到野猪的病房窗户,枪口上的准星已经对准了躺在床上的 野猪。 这时,陆天海带着几名医生护士走进来围在床边,许多身影占据了他的射击扇 面,挡住了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野猪。这时直接命中野猪已经没有可能了,他等待 着寻找最佳射击时机。 陆天海身穿白衣,装作检查伤员俯身查看已经是死人的野猪。检查完毕,他又 在病房里巡视,突然透过窗户看到了教堂,钟楼上那黑洞洞的堞口,象是魔鬼张开 的大嘴,仿佛就要吞噬病房里的人。他马上意识到这里正好是一个射击的最佳位置, 立即对李茂财说:如果那教堂里架上一支狙击枪,我们不都成了活靶子?快跟我来! 说着撤出病房,甩掉身上的白衣,带着李茂财和两名战士跑下楼梯,冲出院子,向 教堂钟楼扑去。 孤狼伏在堞口,看见病房里冲出了几个人,他立即收了枪,沿旋转楼梯跑下钟 楼。他看到陆天海已经赶到,正命令两名战士守住教堂大门,前门已经出不去了。 他便转身向钟楼后跑去,陆天海和李茂财紧追过去,连续进行射击,但孤狼已快速 翻过一道矮墙,隐入了暮色中。 陆天海和李茂财回身冲上钟楼,在顶层发现了神父。李茂财用手电照着,神父 的脑袋已经血肉模糊。陆天海摸了摸他的鼻子,已经没气了,便和李茂财一起把尸 体抬下钟楼。一辆汽车开来,神父被装上汽车。汽车开到辅仁医院门口,野猪的尸 体也被装上了汽车,陆天海和李茂财登上汽车驶去。 小个子特务出现在辅仁医院门边,看到了这一幕。他盯着汽车远去,又向医院 里探头张望着,接着进入医院楼内,在走廊里找寻着。见安放野猪的病房已空了, 他确信野猪已死,回身撤出医院。 -------- 流行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