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之不了——恐怖与反恐的较量(19) 不管怎样,这三种说法都承认最后的进攻是由于学校里面突然发生变化引起的, 所以,它可以成为“阿尔法”部队出师不利的理由。问题是为什么这样一支专门应 对突发事件的部队,在学校里面突然发生了变化时,显得比其他军警更手忙脚乱? 据目击者介绍,当人质冒着枪林弹雨逃命的时候,“阿尔法”战士还没有确定各自 的“责任区”,也没有搞清绑匪的火力点。他们只能一边与匪徒对射,一边抱起身 边的孩子朝安全地带奔跑,从而使自己也成了恐怖分子射击的目标。正是这种混乱, 使特种部队遭到自20世纪70年代创建以来最大的损失。据西方媒体报道,在这次营 救行动中,至少有3 名“阿尔法”战士和7 名“信号旗”士兵阵亡,20人负伤。 一位联邦安全局的官员事后指出:“尽管战士们表现出英雄主义精神,但在这 件事上留下了很多问题。”“大家都明白,事态发展急转直下是出乎意料,但救援 指挥部应该及早考虑到可能发生各种情况,并研究出应对方案。如果真能做到这一 点,也许就不会造成这样惨重的损失。” (5 )如何处理事件引发的问题? 发生在别斯兰第一中学的是一场造成近千名人质伤亡的事件,这对于一座只有 35万人的小城意味着什么?在事件刚刚结束的日子里,300 多个家庭同时点燃了 追悼亡灵的蜡烛。几千人奔走于医院和墓地之间,找寻失踪的亲人。惨淡的烛光, 母亲的呼号,学校的断垣残壁,一排排崭新的十字架和木桩,写下了一首让人心碎 的悲歌。但是,痛楚并不是别斯兰事件最大的问题,随着时光一天天过去,这次事 件的后遗症逐渐暴露出来,其中有些问题相当棘手。 在事件发生后,俄联邦政府立即决定对每位遇难者给予50万卢布抚恤金,并且 表示要长期关注被害人的情况。学校也组织学生和家长到黑海之滨去疗养。但是, 当这些幸存者又回到现实、回到生活当中后,依然难以摆脱笼罩在心头的阴影,难 以忘记那身心被凌辱的时刻。据俄罗斯媒体透露,一年来,在别斯兰相继发生几位 女人自杀的事件,经调查,她们都是在9 月1 日事件中遇难孩子的母亲。“莫斯科 之声”电台在2004年10月22日曾经播出过一篇俄罗斯记者阿列克谢·什维托夫关于 这方面情况的文章。他认为这是一种“大规模心理变态”,并且提醒有关方面, “此类情况还可能发生”。 恐怖事件对那些劫后余生的孩子心灵的伤害其实是最严重的。当10月18日别斯 兰第一中学重新开学的时候,人们发现许多学生已经离开了这所学校。很多孩子不 敢再看到他们昔日学习、玩耍的校园,不敢面对孤独和黑暗。有的学生两个月来总 是不停地喊叫,直到累得发不声来才睡去;有的则像个“小老头”,整天面对着墙 壁不言不语。开学几天后,校长办公室的墙上、门窗上都被写上诸如“滚开”、 “我要杀了你”这些本不该出自孩子的“手笔”,校长家里的电话也常常传来这样 的声音。俄罗斯卫生部门的官员和专家为孩子们进行了心理诊治,他们认为这是因 恐惧、焦虑引发的精神分裂症,其中相当一部分患者需要到精神病院去治疗。 其实事件发生时,在别斯兰中学工作了50多年的女校长林达·亚历山德罗娜· 恰利耶娃和她的妹妹、一个外甥、两个孙子也同样经历了那惊心动魄的51小时,而 且在向校外奔逃时被炸伤了左腿,她的妹妹失去了一只眼睛。 别斯兰的男人是坚强的,在事件发生的那一刻,他们毅然拿起刀枪,让学校不 仅被恐怖分子当成屠场,也成了绑匪自己的葬身之地。现在,他们心头的怒火仍然 没有熄灭,只不过把这一切都归咎到“可恨”的印古什人。 在制造别斯兰事件的恐怖分子中,确实发现了至少九名印古什人,但这在车臣 非法武装队伍中是常见的,何况在这次被击毙的绑匪中还发现了阿拉伯人和非洲裔 人。但印古什人与奥塞梯人是世仇,几年前又发生过领土争端(关于这件事在本书 前面的章节中有过介绍),这就使这两个民族的矛盾变得更加不可调和。北奥塞梯 的男人们放出风来,等到40天祭日一过,他们就要把居住在别斯兰的印古什人一个 一个全都杀死。包括普京在内的俄罗斯领导人都不认为这仅仅是一种恫吓,他们相 信这些失去了妻儿的奥塞梯人能够说到做到。为此,普京向北奥塞梯增派了大批部 队,防止发生混乱,同时,他严肃地指出:“谁发动复仇,谁就与制造别斯兰事件 的恐怖分子站到了一起。”印古什共和国前总统奥舍夫也向北奥塞梯当局发出呼吁, 希望政府能以北高加索稳定的大局为重,制止民族之间恐怖事件的发生。 目前,居住在别斯兰附近的印古什族的年轻人已经撤离,他们害怕遭到奥塞梯 人报复。但由于别斯兰人质事件引发的这些问题,恐怕只有经过相当长时间,才能 让岁月抚平这累累伤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