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这个杨宇钧,一定要重重处分,最好先禁闭起来!”秦政委怒冲冲的声音, 打断了张师长的回忆。 “我看算了吧,回头我狠批他一顿就是了。谁都知道他和苏恺、齐玉成最为莫 逆,今天他也是有口无心。再说他还是烈士的后代。” “烈士的后代?” “对,他父亲杨镇远,在1979年自卫还击时号称‘钢铁连长’,最后阵地失陷, 杨连长用手榴弹引爆了身边的几枚火箭弹,和二十多个越南兵同归于尽。” “烈士的后代也没有特权,不是违犯军纪的借口!” “一年后,杨宇钧的母亲也伤心过度而去世了,他父亲的团长收养了他。这位 当年的团长,名叫霍权山……”张师长慢慢地说。 秦政委渐渐安静了,在最近的广播中,他经常听到“南京军区司令员霍权山中 将”这个名字。 几乎同一时刻,中南海怀仁堂。 元首、总理和总参谋长正聚集在一起,谈论的内容也是齐玉成的叛逃事件。在 以往,这类事件是绝不能见诸报端的,但是——“据公安部计算机管理司监测,这 起叛逃事件早已在互联网上广为流传,由于一直没见到官方的报道,反而引起各方 面许多猜测,大量的谣言也乘机流传,而且有相当一部分网民对齐玉成表示支持或 同情。”总理的秘书在汇报。 “通知中央电视台和人民日报等新闻媒体,明天如实报道这一事件。反正飞机 和人都在国外,外国人不会为你保密,还是早些暴光明智。”接着元首又对秘书吩 咐:“让X 省纪委和公检法等部门密切配合,一定要将参与打人的镇干部和公安干 警全部查清。严刑重判,以警效尤!”说完最后几个字,一向善于控制感情的元首 已是咬牙切齿。 “一伙腐败的乡镇干部,竟要元首亲自过问才能打掉。而且如果不是闹出了人 命,他们现在一定逍遥法外。这是反腐败斗争中最大的悲哀。”总理叹息道,“记 得我的前任说过一句话——民怨无大小,国事无巨细。现在应验了。” “不管有多么充足的理由,齐玉成的叛逃毕竟是极端错误的,是严重的犯罪行 为。但我们不能搞株连,不要难为他的家属和同事。同时通过外交途径,促使美国 尽快归还飞机,特别是要防止美国将飞机重要的数据交给日本或台湾。”元首说。 “你放心,我们一定尽力将这次事件的影响降低到最低限度,同时绝不能影响 部队,特别是空军的士气。但飞机可能很难讨回来,因为三年前的‘EP-3事件’使 美国丢尽了脸,这次美国一定会借机报复。”总参谋长说。 “还有,一年一度的日内瓦国际人权会议又快召开了,美国要是将齐玉成弄到 会场去做证,那对我们会很不利。”这是总理的另一个担忧。 “我要给齐玉成写一封信,最好能规劝他早日回头。”元首的话刚说完,秘书 已习惯性地掏出纸笔,准备做记录。 “给我。”元首却接了过来,伏案疾书。写到半截,元首的笔停顿了片刻,总 理见到他落泪了。 于是,第二天在电视、广播、报纸和互联网上,全文播出了《中国元首致齐玉 成少校的亲笔信》——“……这一惨剧的诸多方面都令我震惊,一伙官职如此之低 的基层干部,竟有如此之大的‘腐败能量’;层层庇护的关系网,使司法不公一至 于斯。作为一国元首,我对这一切难辞其咎,你可以恨我,可以指责我,但你无权 将仇恨的矛头指向国家和民族。而最令我震惊的,是你居然用如此极端的方式向政 府施加压力。我不得不承认,你成功了,终于使这桩惨案‘上达天听’;但是你会 失去更多,你将会丧失祖国和民族。 “面对已经发生的悲剧,我痛心的程度并不亚于你,这句话请你相信——因为 我和我的父亲,有过同你和你的父亲极为相似的惨痛经历。那是在上个世纪的六十 年代,我的父亲作为外交使节正率团出访他国时,而国内的一伙野心家却给他强加 了十几个莫名其妙而有无中生有的罪名,随便那一个都能置他于死地。外国的几位 朋友都劝他留在国外避难,他回答:”这样做无疑会坐实我的罪名,还会使我背上 叛国的骂名。我情愿一死以证明自己的清白!‘“就这样,我的父亲一下飞机就被 一群暴徒抓走了,几个月后被迫害致死,同时我的一个兄长也被殴打致残,终生离 不开轮椅。而还他的清白,却是在十年之后……所以,不论有多么充足的理由,一 个公民也绝对不应该背叛自己的祖国,何况是一个军人。我们都希望见到你的回归, 国家可以原谅你,我会亲自迎接你的到来……” 1 月9 日,台北,阳明山别墅“总统”吕水浑喘着粗气在室内踱来踱去,象被 关在笼子里的狼。在他的写字台上,放着秘书刚送来的一份日本报纸——《读卖新 闻》,报纸上的一幅漫画几乎占了半个版面,画面上,中国元首正向台湾“总统” 献花,几朵鲜艳欲滴的玫瑰上写着“经济援助”,而在花束的叶子下面,隐隐露出 一根根尖刺,上面写着“两岸统一”。而最传神的,还是吕水浑在画面上那副有苦 难言的神态,非常的夸张。 怎么办?接受大陆的经济援助,无异于束手归降,但台湾民众被这块天上掉下 来的馅饼吊足了胃口,自己一旦拒绝,定然会民心丧尽。难啊! 电话铃响起来。“总统,好消息!”前几天出访日本的行政院长骆帮邦杰的声 音,在话机那一端传过来,“日本已答应向我提供七百亿美元低息贷款。” “你辛苦了。”吕水浑竭力使自己的语气显得平淡,可他心跳明显加快了,握 话筒的手也随着微微痉挛。 “可是日方要求先签定‘日台共同安全保障条约’,然后才可以落实贷款!” “签!”吕水浑从牙缝里挤出这个字。日本人的脾气,他是了解的,但面对来 自大陆的压力,他别无选择,只有倾向于日本,因为他从幼年起一直自认为是日本 人,中国话是在二十岁以后才学会的。 “……澎湖、金门两基地由日、台海空军共同使用,作为回报,日方允许台军 使用佐世保基地……”这是条约中最重要的一款。 ----------- 转自 21世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