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中国军队出现在清川江畔
在山后面的敌人企图干什么,我们并不知道。所以,高明的战争指导者,在于
他有看穿山的背面的眼力(洞察力)。
一、10月25日 命运之日
10月25日的凌晨到了。叫作“命运之日”,带点文学性,有些玄妙,而实
际上直到昨天为止的秋高气爽的天气突然变得昏暗起来。天空中乌云密布,时而猛
烈吹起的寒风,从破碎的戎装间隙刺疼着士兵们的肌体。北朝鲜的冬天已经临近了。
眼前岩石裸露的狄逾山脉披上了一层淡淡的白雪,不知怎地好象里面包藏着一种令
人可怕的妖气。
不祥的预感并不是没有,但是相信战争即将结束,受到总追击命令鼓舞的各师,
以最先到达鸭绿江为荣誉,分别继续向前推进。? 5日凌晨的追击态势,其前后左
右脉络不清,又缺乏应变准备的情况,是一目了然的。各纵队的行动,都不顾左右
的协同和相互支援,只是一味地想早一刻到达国境。
25日凌晨,第8集团军司令沃克在平壤的集团军司令部会见记者时说:“现
在一切进展顺利”,确实在今晨之前未发生过任何异常的变化。
为了便于了解每天的一般情况,下面准备按从西海岸至东海岸的顺序,逐日叙
述战况的发展。
美第1军
美第24师前出到博川未遭到抵抗,但是,南朝鲜第1师刚进至云山就受到了
中国军队(?)的阻击。
16时,军长米尔伯恩根据麦将军的总追击命令,以作命第14号下令实施总
进击。当时,军似乎未感到任何不安。
美第24师
前卫英国旅到达博川,未遭到任何抵抗。但是,傍晚时分在博川南侧刚一渡过
大宁江,就在西岸高地受到意外的抵抗。北朝鲜军队的兵力相当多,好象还有坦克。
旅长考德认为需要组织协同攻击,便急令炮兵渡河。
南朝鲜第1师
该师在美第6坦克营主力和美第9野炮营及第6迫击炮营、第10高炮群(由
155榴、90毫米高炮营组成)等的有力支援下,凌晨从龙山湖——宁边一线出
发,以水丰坝为目标急速前进。白善烨师长受飞来平壤的李总统的召见离开了战斗
行列,但开战以来以英勇善战而著称的这个师的士气却依然很高。
以帕顿坦克连为先导的第15团(赵在美上校),途中抓到一些三五成群败退
的北朝鲜兵进至云山,但没有敌人。从云山北上是狄逾山脉,如果再越过江南山脉,
便是滔滔鸭绿江了。
不停顿地匆匆北进的坦克队刚到达架设在三滩川上的朝阳桥,即遭到了突如其
来的榴弹炮的集中射击。时间是11时左右。
于是立即散开发起攻击,过了约30分钟,报告说:“北面高地约有敌人30
0名,象是中国部队”。不一会,抓来一名穿着不常见的服装语言不通的俘虏。是
中国兵。他是这次战争中最初被抓到的中国兵,后来被命名为第一号,他供出了令
人吃惊的情况。他用中国话说:“在云山北面和西北面的山地,埋伏着约1万人的
中国军队。在东北方的熙川方向,也有大约1万人在行动。”
他的级别很低,怎么会知道全局性的情况呢?值得怀疑,而且这些情况又同以
往的情报估计具有完全不同的性质,所以他的供词很不可信。然而,因为事关重大,
师里的顾问决定赶快报告。
到了下午战斗更加激烈了。判断敌人有约两个连的兵力增援,第15团在风雪
交加之中实施攻击,慢慢进到三滩川北岸高地。官兵们穿着破烂的夏装,没有带手
套的手冻僵了不能随意射击,但士气还很旺盛。
另一方面,第二梯队的第12团(全点坤上校,从云山西进准备攻击敌人的右
翼,但在镇外遭到敌火阻击。敌人不仅北面有,西面也有。后尾的第11团(金东
斌上校)集结在云山南侧,向南面川谷派出侦察兵。可是,这里也有兵力不明的敌
人。
这时云山四周有十处发生山火,针叶树燃烧升起的烟雾笼罩着云山与温井的上
空。阴沉沉的雪云增强了这些浓烟的飘忽缭绕效果。因而无法如愿地实施航空支援
和侦察。这时,官兵们认为这山火是偶然的失火,其中也有人认为是不祥之兆而感
到不安。实际上,这山火是中国军队利用这里的自然条件施放的对空烟幕。从这以
后的一周时间——云山成为战斗焦点期间,这种烟幕一直没有间断。
不久,“前面的敌人象是中国兵,不,是中国军队”的消息不胫而走,在官兵
中造成了一种异常的气氛。这大概是对有史以来曾几度统治朝鲜半岛的中国人的畏
惧心理在作祟吧。然而,16时过后,师收到美第1军下达的总追击的命令,发起
了夜间攻击,各种枪炮声通宵响彻夜空,而战况却未见进展。
南朝鲜第2军
第6师的1个团进至古场,跟进的第2团在温井西北方受到毁灭性的打击。第
8师于25—26日夜进至球场洞,准备在熙川实施超越进攻。
南朝鲜第6师
师23日夜进入熙川后,留下第19团掩护第8师前出,主力左转取道向鸭绿
江畔的碧潼、楚山前进。
先遣的第7团(林富泽上校)主力,经温井西进,未经交战即于25日傍晚到
达古场休息。
古场位于楚山以南30公里处,越过不高的江南山脉就可以喝到梦寐以求的鸭
绿江水。尽管从洛东江畔开始追击以来历时40天,已弹尽油绝精疲力尽,但官兵
们相信,如果道路良好明天即可结束战争,所以士气很高。
24—25日夜,南朝鲜军队第2团(金凤喆上校)在温井大休息,25日凌
晨,令第3营为先遣队向北镇开进,最终目标是碧潼。去北镇的道路是第7团昨晚
安全走过的,因而该营没有采取特别警戒措施也不无道理。前进的道路是朝温井川
河口敞开的宽约1000米的细长谷地,两侧有比高150—300米左右的多岩
肌和杂木林的险峻山峦。
营的车辆纵队浩浩荡荡地进入两水洞的隘路(温井以西13公里),完全出乎
意料地立即受到前方和左右高地的猛烈射击。但是,判断其兵力并不多,所以马上
发起了进攻,可是越前进敌火力越猛烈,情况好象跟原来一直战斗的北朝鲜军队不
一样。不久,当觉察到时后方已被切断。营在没有任何依托的河谷中被包围了。
不一会儿,敌人开始夹击。每人胸前挂着十几个手榴弹的突击兵,在两侧高地
的火力掩护下向前接近,他们以哨音为号一齐投掷手榴弹,随着弹幕逼近过来。其
口令,分明是中国话。营的指挥机构瞬间遭到破坏,不久官兵们丢掉装备各自四处
逃散了。当时营实有人员750人,下午找到温井的官兵不足400人,这一瞬间
的战斗就丧失了除营的顾问C·约翰中校以外的350名官兵和全部装备。
在温井整装待发的第2营,知道前面情况有变赶快出发,不久见到两侧高地上
有敌人移动。派出侦察员去不一会儿,就带来1名穿着不常见的服装的俘虏。
这位穿着特有的棉衣的俘虏只会说中国话。他说:“中国的大军,10月17
日以来就在北镇周围的山岳地带待机”。
然而,这种说法跟当时营长考虑的情况则完全不相符。营长相信“不会有那样
的事”,命令前进,一会儿发现又一名中国兵身负重伤在路上呻吟。部队再次停下
向四方派出侦察兵,不久知道退路被切断了。
营急忙占领环形阵地,只遭到敌人零散的射击,未进攻过来。大概是进攻准备
特别是火炮的推进迟了。或许这部分敌人仅仅是侦察分队。然而,营看到打通退路
困难,入夜之后便丢掉装备跑到南侧的山里,深夜才得以回到温井。
第1营在温井,为情况的急转直下而不知所措,在构筑阵地。
南朝鲜第1军
首都师一面排除微弱的抵抗一面继续北进,尤其是沿海岸道路突进的骑兵团编
制装备都和步兵团完全相同。(金东洙上校),全团都已摩托化,被称为“空中骑
兵”,其推进速度快得惊人。
然而,向长津湖开进的第3师第26团(李致业上校)却在为进入山峡之后遇
到越来越顽强的抵抗而忧虑。傍晚,这里也抓到了不常见的俘虏。是中国兵。他说
:“属于中国第8军的第5团,同北朝鲜军并肩作战。北面有4000~5000
人的中国军队正在待机。”
这个资料也迅速报给了第10军。但是,用O、B情报(有关兵力编成等的情
报)一核对,发现俘虏的供词驴唇不对马嘴,很不可信,因为中国第8军属于驻西
北地区的第一野战军,而第5团则应当属于第1军下属的第2师。所以,军怀疑这
个报告是:“因前进迟缓而胡说八道”。
以上是称为命运之日的10月25日的情况。就是说,中国军队出现的地点仅
限于云山、温井、长津湖入口等三处,在温井南朝鲜第7团通过之后,伏击了第2
团,在其他两处却是以防御阻止南朝鲜军向前推进。
二、10月26日 云山序曲
中国军队介入后的第2天,整个战线开始渐渐发生了变化。
美第8集团军
从昨天起第8集团军司令部纷纷收到报告第一线突变和中国军队介入的电报。
从云山紧急送来的俘虏1号,刚一到达就开始了审问。
他是中国兵,这是确凿的事实,下午送来的俘虏2、3、4号也都是只会说中
国话,朝鲜话和日本话一点也不懂。
他们异口同声地说:“被强制当的‘志愿兵’。志愿军没有军衔也没有部队证
章。”“属于临时编成的第54、55、56小部队,受北朝鲜军队的指挥。从东
北出发时,已宣布‘脱离了中国军队军藉’。”“各部队分别从中国第38、39、
40军各抽出约3000人临时编成的,编制相当于步兵团”。“入朝的总兵力约
9000人,10月13—14日成数个纵队渡过了鸭绿江”。
他们象是一枪未打自动投降的,据说是地道的农民出身,看来很正直。所以当
时,没有人怀疑他们“是不是特务”。精心安排携带假作战计划的军官,故意迫降
到敌人中,把假情报交到敌人手里,这样的诡计并不罕见,可是当时,却无人表示
有任何怀疑。(现在,很多人怀疑那是中国军队精心安排的欺骗行为)
然而,他们的供词,当时是一般性的,而且从总的方面分析,中国军队介入的
战机已经过去了。如果是在釜山防御圈阵地苦战的时候,或者是在仁川登陆兵力分
散的时候进行有效的军事介入将可能成功,但是,在北朝鲜军队覆灭、转眼之间就
到鸭绿江的这个时候介入,在政治上自不消说,在军事上也是毫无意义的。这种判
断大错而特错了。所以,在司令部的军官中无人相信中国军队介入,也不是不可思
议的。
因为要让相信是白的人懂得是黑,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因胜利而骄横起来的
南朝鲜军队,在温井遭到伏击后惊慌失措而吃了败仗,就是这个缘故。
但是,中国兵参加战斗是事实。这究竟是按中国政府的意志派出的正规军,还
是个人参战的志愿兵,尚不能肯定。结果作出了如下结论:
“温井和云山周围出现的中国兵,表明中国为阻止联合国军向国境推进,以一
部兵力对北朝鲜军队进行了增援。然而,这些中国兵是以个人身分参战的,没有证
据证明中国军队已正式参战。因为不管怎样,丝毫没有中国公然介入的征候(第8
集团军定期情报记录206号,美第1军作命第15号附件)。”
这是第8集团军在发现中国介入时的最初判断,在其语句中明显地流露出一种
“没有什么了不起”的情绪。
从结果看,嘲笑这种判断的人不少。然而,就俘虏而言,他们既不是高级军官,
也不是担任熟悉全局情况职务的人,而且,对第一线的报告作出错误判断,只责怪
现地军队也过于苛刻,因为以往也常常收到不能原原本本相信的报告。这里的问题
是,需要站在更高的立场上作出高度的政治判断。
《在朝鲜的决心》一文的作者R·M·波特(当时是合众新闻社日本分社社长)
这样描述了当时的气氛:“韩国第2军军长刘载兴将军,在报告其战况的同时,曾
报告说:林彪的第4野战军中有4个师以上在作战……。但是,第8集团军和第1
军都忽略了这个报告。情报军官则怀疑‘可能是把回中国的朝鲜兵误认为是中国兵
了’,便胡乱猜测:本来是由于不慎而遭到伏击吃了败仗,却‘无根据地说因中国
的介入所致’。而且只注意了报告中的‘北朝鲜兵和中国兵在并肩战斗’一节……”。
美第24师
这一天,英国旅准备进攻大宁江西岸高地,美第24师主力继续渡清川江,未
发生特别新的变化。但是,云山的南朝鲜第1师却受到了越来越大的压力。
南朝鲜第1师
26日晨,进一步确认敌人是中国军队。
三滩川北岸的第15团遭到反击作了某些后退,支援该团的美第6坦克营为补
充油料和弹药也不得不退到云山东南高地。
第12团牢固地坚守着云山西侧高地,可是,敌人不知何时已前出到前面的江
畔,切断了云山至龙山洞的道路。担任预备队的第11团以一部对该敌发起进攻,
反而被压制住了。支援师的第10高炮群在这一天的阵中日志中写道:“云山的战
斗发生了明显的变化。因而,群需要经常做好变换射向和阵地的准备”。就是说,
中国军队已达成了紧紧包围云山的态势。
这一天,该师报告:“交战中的敌人,我们认为完全是中国军队的1个师”。
南朝鲜第2军
温井的第2团一边收容败兵一边通宵构筑阵地,等待第19团的增援。第19
团应当在第8师进至熙川之后赶到温井。
然而,中国军队已在3时30分开始夜袭。经历过大陆战斗的人都熟悉,他们
一面吹着哨子和喇叭,一面投掷着大量手榴弹包围了温井的部队。
恐慌发生了。夜暗中发生这种事,更难收拾。好容易才平静下来,重新沿温井
川和中岘江占领了阵地,但到了日出后的6时阵地的中央被突破了。无奈地形险恶,
团企图在东侧的龟头岭进行阻击,可是龟头岭的山口却早已被捷足先登的敌人占领。
团在绝望中瓦解了,人们随便向山中四处逃散。
不过,当时团实有3100人,有2700名士兵返回了清川河谷,所以实际
损失人员不足400人。美国公开史料曾就这件事写道:“韩国第2团在同中国军
队的首次遭遇战中,缺乏击破敌人的意志和决心。有90%的官兵遗弃装备四处逃
散的事实就证明了这一点”。并推测说:“韩国兵对中国人有潜在的恐惧心理”。
军长白善烨将军白将军在10月24日的人事变动中荣升为第2军军长,由于
情况发生剧变三天后又恢复第1师师长职务。得知第2团战败后,即命令熙川的第
19团主力和先遣的第8师的第10团主力,向温井进攻,夺回第2团遗弃的装备,
同时命令第8师主力紧急北上。此时,第6师师长金钟五将军因车辆事故卧床休息,
似乎也增加了师的不幸。
另一方面,进至古场的第7团,因对后方突然发生的变化不得而知,仍按明天
(27日)到达楚山的计划,这一天只派出了侦察队北进,预期在江南山脉会遇到
北朝鲜军队的最后抵抗。
然而,侦察队顺利到达了楚山,看到北朝鲜兵慌忙地渡过鸭绿江上架设的舟桥
进入中国东北,村镇及其附近高地早已没有敌人了。单就该团来说,战争至此已经
结束,侦察队留下一部兵力,其余返回古场。因为他们看到,不用说中国军队,就
连北朝鲜军队也已渡过鸭绿江,不必担心其进攻了。
侦察归来的顾问弗莱明少校建议明天要进至楚山的那天夜里,收到了意外的电
令,上写着:“第2团覆灭,立即返回同主力会合”。本来认为战争该结束了,收
到这样的消息感到莫名其妙,但又没有办法。在不祥的预感中准备返回,却既无汽
油又弹尽粮绝。如果后方发生了变故,那么团在返回途中也必定会有激战。当把实
情上报后,上级立即决定尽快予以空运。
美第10军
首都师继续顺利北进,南朝鲜第26团在慎重地向水洞接近。这一天,盼望已
久的第1陆战师开始在元山登陆。
三、10月27日 暂时平稳
这一天是中国介入的第三天,未见有特别的新变化。
英第27旅
早晨,旅全部展开力攻博川西岸高地,摧毁T—34坦克10辆和自行火炮2
门,突破了敌人的阵地。这就突破了新义州道路上的第一要点。守敌原是北朝鲜军
队,经认真检查,尸体中也没有混杂着中国兵。
南朝鲜第1师
该师得到空中补给后,下午开始转入进攻,第15团进至262—199—2
12高地一线;第12团由龙浦洞北侧棱线进至南面的河川一线;第11团打通了
补给线。
中国军队抵抗得很厉害,用猛烈的炮火才将其压倒。在此次战斗中,南朝鲜军
队得到的印象是:中国军队善于挖壕,很会伪装,战斗顽强。中国人是土工作业的
天才,这在朝鲜也得到了证实。
补给线打开了,由军长恢复为师长的白善烨,立即到设在云山小学的前进指挥
所,亲自实地了解敌情。他在过去的大战中,作为“满洲国”军中尉参加了热河作
战,作为情报军官建立过丰功伟绩,所以,很了解中国军队。结果,他判断:“当
面之敌,不是参加北朝鲜军队的中国军队,而是纯粹的中国正规军,其兵力为拥有
1万人的完整的1个师”,并向偶尔到现场的米尔伯恩军长报告:“在云山周围全
都是中国的正规军。总之,有很多兵力。”这位少见的作战高手好象用自己的身体
感觉到了云山周围的敌人。
四、10月28日 右翼危机
西海岸方面的战况进展顺利,云山正面的战况也比较平稳,但右翼的南朝鲜第
2军却出现了覆灭的征兆。
美第24师
英国旅继续向定州前进,在定州东侧5公里的山口发现有较坚固的阵地,准备
明日(29日)凌晨发起进攻。
第5团在博川北侧渡过大宁江向泰川前进,未见到敌人。
云山
敌我双方都在积极行动,准备明天的进攻。南朝鲜第1师又抓到两个中国兵,
他们也异口同声地供认中国的大军已进入朝鲜。单就不同的人供认出相同的事这一
点看,他们的话象是真的。南朝鲜军队更紧张了。
然而,28日这一天第1军的定期情报报告却依然写道:“有中国兵是事实,
但不能断定是正规编制的部队。看来还是个人志愿参加的志愿兵”,给人的印象是,
没有改变最初的判断。
南朝鲜第2军
奉命夺回温井的第10、第19团,击溃在龟头岭抵抗的少数敌人,傍晚进至
能俯视温井的高地一端,但未能下到温井。因为,温井及其周围高地上,有象是中
国兵的令人可怕的人影在移动。师决定等待古场的第7团南下夹击温井之敌。
另一方面,古场的第7团在11时左右得到空中补给,准备明日开始退回。他
们打算分配补给品,恢复元气以后南下。
这一天,第一次在熙川方向出现的中国军队,似乎已悄悄地包围了熙川。
美第8集团军
这一天,第8集团军对南朝鲜第2军方面的战况感到忧虑,曾给予种种忠告和
航空支援,但随着时间的推移情况更恶化了。从这一天起,第8集团军才开始正视
现实。夺回温井似乎并不容易,熙川方面也有中国军队出现的征候,云山的战况未
取得预期的进展。沃克将军看到,这样下去将白白地失掉战机,即定下新的决心。
指挥米尔伯恩将军,要他起用留在平壤担任警备任务、梦想凯旋东京的第1骑兵师,
超越南朝鲜第1师,迅速向水丰坝推进。
骑兵师官兵回东京的美梦被短短的电文打破了。在他们的前方,暗云低垂遍地
岩石的山脉,象可怕的影子一样浮现在夕阳之中。
南朝鲜第1军
首都师继续顺利北进,骑兵团击破敌约1个营的顽强抵抗,夺取了炼铁的城镇
——城津。然而,进攻长津湖入口的南朝鲜第26团却受了重大损失。该团25日
同中国兵接触以来,粉碎敌人越来越顽强的抵抗,慎重地进入峡谷,但是,28日
早晨进攻水洞地区时,这里可能是敌人的主阵地,一到阵地前就陷入了浓密的火网,
刹时间受到重大损失而被击退。而且,潜入真兴里和古土里方面的侦察兵,也都发
现了肯定是中国军队的部队,在水洞西侧也抓到两名中国兵。俘虏们都说来的是正
规师,一起讲肚子饿了。
五、10月29日 右翼崩溃
美第24师
英国旅力攻定州山口。但以4辆坦克为核心的守敌,其抵抗却意外地顽强,英
军使用凝固汽油弹引起燃烧后占领了山口时,已接近黄昏。而且,当天晚上在此就
遭到了伴随有坦克的反冲击。澳大利亚营用火箭筒(反坦克自卫武器)摧毁了其中
的3辆坦克,才好容易将敌人击退。但该营在这一天的战斗中,也受到死亡9人、
负伤30人的损失。
北朝鲜军队的抵抗,自平壤陷落以来很少见到过,而在大宁河畔和定州山口的
抵抗,对即将覆灭的军队来说是很难想象的。也可能是中国军队的介入,振奋了北
朝鲜军队的士气。
第5团接近泰川时,在此遇到了从平壤出发以来第一次的抵抗。在密切的航空
火力支援下,摧毁9辆T—34坦克进入泰川,在这里抓到的八九个俘虏当中,有
3人的头发颜色不同。是确凿无疑的中国兵。在美军的当面首次出现了中国兵,他
们是美军抓到的“俘虏1号”。
八九个俘虏中有三个中国兵的报告,被认为证实了中国的志愿兵同北朝鲜军队
混在一起战斗的推测,似乎为持有这种论点的人增加了勇气。后来知道,这些俘虏
们是在从云山方向逃亡来的途中遭到此难的,同在泰川抵抗的北朝鲜军队没有关系。
据说是由于报告的不好,当时才得出这种结论的。
第5团接着向龟城前进,当面有得到坦克、火炮和迫击炮支援的估计约500
0—6000人的北朝鲜军队,在继续进行顽强的抵抗。
云山
早晨,南朝鲜第1师在优势的炮兵弹幕射击和紧密的航空火力支援下,再次向
西北方发起攻击。敌人的装备差、火力弱,是中、轻型迫击炮以下的步兵火器为主,
但他们依托经过巧妙伪装的深堑壕进行了极顽强的抵抗,所以,进攻毫无进展。第
15团主攻的262高地和第12团正面的龙浦洞北侧高地,一夜之间变成了蜂窝
一般的要塞,尽管遭到反复炮击和轰炸仍毫无畏惧。南朝鲜军队每迫近一步,都有
下雨般的手榴弹劈头盖脑地抛来。
那时,成为命运之主的第8骑兵团,作为师的前卫从平壤出发,傍晚集结于龙
山洞完成了北进的准备。
南朝鲜第2军
在温井东侧期待第7团南下的第10、第19团,凌晨受到大部队的包围和攻
击,遗弃了它的全部车辆和3个炮兵连四处逃散。他们本想闯开一条血路,可是龟
头岭的险路已被敌人重新占领了。
古场的第7团开始南进不久,刚进至忠满江的渡场就中了中国军队的埋伏。团
在紧密的航空火力支援下全力展开实施攻击,结果,不仅没有突破,而且两翼也被
包围了。弗莱明少校在报告当时的情况时说:“由于得到惊人的航空火力支援,大
概昼间能坚持住,到了夜里不知会怎么样”。
果然,入夜后南朝鲜兵向南边的山中疏散了。然而,后来在清川江畔的军隅里
重新编组时,团长和两个营长都健在,而且集合起来了875名军官和3552名
士兵,所以说团的人员损失极少。不过,4名美军顾问却只有弗莱明少校一人生存。
这位少校15处负伤后被俘,是1953年秋交换俘虏时返回来的。
坚守熙川的第19团的1个营,这一天也断绝了消息。该营大概是被中国第3
8军吃掉的。
这样,南朝鲜第2军所属的6个团当中,第6师的第2、第7、第19团和第
8师的第10团逃散,剩下的只有第16、第21两个团。中国军队介入以来的5
天,其进攻突击力看来并不太强,但是不管怎样,第8集团军的右翼崩溃了。
第8集团军
对情况的变化不知所措的第8集团军,也由于右翼的急剧崩溃而更加感到现实
的危急。于是,便命令配属给美第1军用作向新义州推进的南朝鲜第7师,重归南
朝鲜第2军建制,并重新向该军下达了如下命令:“以第8师在宁边北侧至球场洞,
以第7师在其右翼至德川一线组织防御,掩护第8集团军的右侧背”。然而,该军
5个团的防御正面山岳重叠宽达40公里,而且在它的中央有一条通往第8集团军
后方的最好接近路——清川河谷。
这一天司令部的判断,在第8集团军和第1军当天的情报记录中作了具体记载。
其中写道:“突然发生了非常事态。
敌人增加兵力,是为了固守国境,还是为了发动攻势而集中兵力,现在尚未可
知”。中国军队介入以来已有5天,共有10人被俘。南朝鲜第2军尽管溃败了。
但它的兵力全然没有被触动。这大概是因为双方尚未正式交手的缘故吧?
美第10军
29日全天,南朝鲜第26团继续在第二发电厂周围的群山中进行短兵相接的
战斗。下午,敌人的120迫击炮的火力越来越猛烈,该团的107迫击炮弹药不
多了,士气开始低落下来。
然而,这一天抓到的俘虏达76人之多,其中16人是中国兵。北朝鲜兵同中
国兵的比例为5∶1。这个事实给那些认为不是中国的正规军介入的人似乎又增加
了勇气。
但是,综合分析16名中国兵的陈述,却得出了这样的结论:“中国第13兵
团第42军第124师的第370团担任阻击任务,北朝鲜军队协同其作战。第1
24师主力理应在长津湖南端的下碣隅里”。俘虏供出中国军队的正式部队番号
(这是事实),这还是第一次。这是很有价值的资料。金白一军长不顾深夜亲自给
阿尔蒙德将军打了电话。
美第7师在利原登陆
该师受领了前出至白头山南麓的任务后,计划以主力向惠山镇,以一部向新坡
镇推进。
作为先头梯队的第17团战斗群即加强团——译注这一天开始在利原登陆,团
部和第1营完成登陆后,立即开始向图上距离120公里的惠山镇北进。因为估计
第2、第3营等由于浪大,登陆可能费些工夫。
然而,横越盖马高原的道路弯弯曲曲乱石遍地,所以实际距离出乎意料地远。
第二天(30日)傍晚到达丰山,与南朝鲜第1团联络时,里程表的指针已指向1
20公里。丰山是在去惠山镇的正中间的地方,实际距离就成了图上距离的两倍之
多。普通道路的距离一般比图上距离多10—30%,可见这个几乎是荒芜人烟的
盖马高原的地形有多么复杂!
六、10月30日 左翼进展和右翼危急
美第24师
英国旅进至定州,在此停止了进攻。该旅为了和空降到肃川的空降部队会合,
10月21日从平壤出发以来一直担任前卫,日夜兼程不停息地突进和攻击,因而
体力和气力已达到了极限。旅长考德提出了前卫换班的要求。
在旧日军中,担任艰巨任务的部队要求换班,需要有非常大的勇气。因为怕人
们认为是叫苦和怯懦,这也就是表示部队精锐顽强的重大因素。当然不可否认,也
会成为上级司令部对实情作出错误判断的原因。但是,欧美的合理主义者则将其视
为当然的事,并认为在作战理论上也是最合理的。部队战斗力的极限,它的指挥官
是最清楚的,这是一般的常识。
不过,对人的力量占重要因素的战斗力作判断,会因判断者的人品而得出不同
的结论,一概断言是正确的也有问题。放任自流,习以为常,难免要出现不合情理
的事。所以旧日军中,部队运用的诀窍是强调要有洞察到这种情况的眼力。
这天夜里,在定州镇宿营的澳洲营营长格林中校,在北朝鲜军队的扰乱性射击
中被打死。当时的《朝日新闻》以“澳洲军司令官战死”为标题,作了显著的报道。
这个报道给人这样一个总的感觉:在战争即将结束的时候,上级军官战死了是很可
怜的。
日落后,接替了前卫任务的第21团,通过因北朝鲜军队炮击而起火的定州镇
紧急西进。南朝鲜第7师转用到右翼以解燃眉之急,因而该团就要赢得捷足先登新
义州的荣誉。皎洁的明月照亮了寒彻的夜在,简直就象昼间一样可以实施进攻了。
距离最终目标——新义州,只剩下85公里了。
云山
这天早晨,第1骑兵师主力(第7骑兵团直属于军)在龙山洞集结完毕,因而
师便决定首先把第8骑兵团派往云山准备进攻,同时,以第5骑兵团在其后方担任
掩护。师的任务本来是“超越韩国第1师,向朔州附近突进”,由于传说右翼崩溃、
并得到情报说在云山西南方有兵力不明的敌人,所以似乎考虑看看情况再说。
第8骑兵团北进的时候,第8集团军的情报部长汤姆森上校曾提醒帕尔马团长
及参谋注意:“在云山采取攻势行动的很可能是中国军队”。然而,帕尔马上校与
团的参谋却并没有注意这一点。他们仍未能摆脱过去的一般潮流——中国决不会在
这无可奈何的时候介入。
下午,第8骑兵团一面望着左边山间升起的奇怪的烟火一面北上,到达了激战
中的云山。南朝鲜第1师的战线与昨天没有什么不同,而右翼的第15团却被敌人
步步逼近。第10炮兵群长亨利上校以确凿的证据向帕尔马团长和参谋说明:“当
面之敌确实是中国军队”,据说没有一位军官相信他的话。
第1骑兵师师长盖伊少将追述往事说:“关于中国军队介入的消息,我是在1
1月1日韩国第1师师长白善烨将军来宁边时第一次听到的”。可见,第8骑兵团
从南朝鲜第1师(以下有时简称为白师)与亨利上校那里得知的关于中国军队介入
的情报,未作任何报告。
后来,有的参谋说:“团有这样一种倾向:与其说是对这个情报有怀疑,不如
说是不愿意相信”。这种倾向成了先入观念的俘虏,导致了失败。
第8集团军
南朝鲜第2军转为守势,第8骑兵团到达云山,于是第8集团军便决定变更作
战部署,以南朝鲜第1师经温井向楚山附近,以第1骑兵师向朔州附近实施进攻。
在此,概观第8集团军正面的战况,一场敌我对进的大规模遭遇战就要发生了。
这场遭遇战,对于认为追击已到最后阶段的第8集团军来说,完全是不预期的;而
对于待机数天的中国军队来说则是预期的。
然而,第8集团军不了解情况的实质,仍旧坚持进攻,力图从有利于情况发展
的美第1军正面进攻敌人的背后,坚决推进到鸭绿江畔,达到预期的目的。
可是就在这时,中国第38、第40军的6个师已在准备夺取清川河谷至军隅
里一线地区;第39军完成了对云山的包围;在大宁江上游地区集结的第50、第
66军,等待着接近的美第24师。就是说,两军都是在右翼采取守势,以左翼为
主攻采取攻势,呈现出图上兵棋演习常常出现的“走马灯”式的战况。一般常说:
“走马灯,意志强者胜”;反过来说,更快更多地感到后方受威胁者就会失败。
美第10军
这一天,南朝鲜第26团受到强大压力有所后退,但利用天险守住了自己的阵
地。
昨天一天之内抓到16名中国兵,这是不寻常的事,他们的供词也非同小可,
所以阿尔蒙德将军感到事关重大,便亲自到咸兴的南朝鲜军司令部去询问。他们都
是28岁至30岁的老兵,全都存着崭新的服装,很健康。综合他们陈述的内容是
这样的:他们大部分属于第124师第370团的迫击炮连,10月14日在满浦
镇渡过鸭绿江,尔后,仅用夜间徒步行军到达该地。……排的4门迫击炮已有3门
被破坏。其他排象是撤退了。……已经三天没有吃东西。我们第124师全力参加
了这场战斗。本来我们师是国民党政府军,驻扎在北京,一年前在那里投降后,立
即编入中共军队,以后……。
这个陈述清楚地表明,中国的正规军参战了,而并不是义勇军与志愿兵等个人
性的非正式的参战。
阿尔蒙德将军立即向麦克阿瑟将军直接打电话。当时他报告:“第370团1
0月23—24日到达水洞附近,25日开始作战。第371、372团相隔数日
的行程在其后方跟进。……”
七、10月31日 转机
美第24师
沿西海岸道路急进的第21团第2营,2时左右听到了T—34坦克的轰轰声,
加快速度紧追,在廓山西面4公里的高地一带遭到了伏击。7辆T—34坦克从3
00米距离上齐射,坦克炮弹象桔子般大小的火球一个接一个地命中在月光下清晰
可见的潘兴式坦克,而潘兴式坦克把这些炮弹全都反弹回去,对准发射火光进行了
还击。
于是,前所未有的、朝鲜战争中最大规模的坦克战开始了。话虽这么说,实际
上只是7辆对10多辆坦克,由此可见,朝鲜的地形是多么不利于坦克战斗。双方
发射的炮弹互相飞来飞去,在夜空山间回荡,非常激烈。
史蒂文斯团长判断敌人的兵力约有500人,便指挥帕里斯营长包围敌人两翼。
北朝鲜军队进行了猛烈的抵抗,黎明前后退了,结果留下了5辆T—34坦克、7
门反坦克炮、50具尸体。天亮时飞来的支援飞机,又摧毁了后退的两辆坦克。这
样,当面的北朝鲜军队就丧失了它的全部坦克。这次夜战空前的激烈,帕里斯营长
被授予奖赏最高功绩的特殊勋章。
在这里接班的第1营(史密斯中校)一路急进未遇到任何抵抗,傍晚通过了宜
川镇。
另一方面,在师的右翼,第5团突入龟城之后,接着向新丰北进,由定州北进
的第19团也在接近龟城,预定尔后向义州推进。
这就是说,美第24师仅仅把英国旅作为预备队控制在定州,其全部兵力都在
第一线展开,向鸭绿江挺进。军的最左翼发展非常顺利。
云山
随着进攻方向的变更,第8骑兵团定于上午同三滩川南岸地区的南朝鲜部队换
班,其第3营换下南面河畔的南朝鲜第11团,第2营换下了云山西侧的南朝鲜第
12团的左翼营。然而,从昨夜起突然充满生气的中国军队,在对第15团施加强
大压力的同时,把预定由第1营(米尔金中校)接替的南朝鲜第12团的右翼营压
回到龙浦洞南侧,并在极力攻击,因而,米尔金营便停止激战中的换班,在其后方
占领阵地,完成了支援它的态势。换句话说,也可以叫作后退换班。
下午,进至云山的米尔伯恩军长,听取了帕尔马团长关于“换班已顺利完成”
的报告。但是,在云山小学开设指挥所的白师长却说:“一次也没有和帕尔马团长
见过面”,所以,帕尔马团长是如何正确地认识形势,如何同白师长协商实施部队
换班的就值得怀疑了。
另外,白师长预定以最初交班的南朝鲜第11团增援告急的第15团正面,可
是这时又有急报说,在九龙江东岸,位于师的右侧后担任掩护任务的南朝鲜第8师
第16团的左翼营陷入了混乱。右侧出现危险,不能置之不理。同南朝鲜第2军的
作战地境是九龙江,但顾不得这个了。如果立石、宁边被先后夺取,那么别说进攻
温井,全师都会成为囊中之物。南朝鲜第1团担任了九龙江东岸的防备任务。
南朝鲜第2军
军的左翼被突破,立石、宁边面临危机,白师长随机应变阻止了事态的发展。
然而,真正的危急是在清川河谷。第8集团军期待的球场洞东西的阵地线在第7、
第8师尚未完成配备之机,刹时间被突破了。
兵力尚未查明,而不知底细的中国大军即将在清川平原出现,军所剩下的阵地
就只能有院里附近那一点了。
第8集团军
无论担任主攻的美第1军的战况发展如何顺利,院里所面临的危险,无疑具有
威胁军的生存的性质。第1骑兵师增派到云山方向,使战局发生了与昨天所预期的
完全相反的变化。第8集团军司令部顿时紧张起来,当初的乐观情绪荡然无存。集
团军司令官沃克亲自给米尔伯恩军长打电话,提醒他注意云山的战况:“第24师
的进攻,要与云山的战况相适应”。只有云山周围的战局有好转,才能从那里攻击
迫近院里的敌人的右侧后,也才能向鸭绿江渡河点进攻。第8集团军把云山的战况
看作是总的情况的关键。云山确实成了走马灯的轴心。
然而,第8集团军对敌人兵力的估计,却仍然没有改变过低估计敌人的弊病。
这一天俘虏的11名中国兵自己供认,9人属于第56部队,2人属于第55部队
;而在其情报记录中则写道:“这两个部队的番号,恐怕是徒有其名吧”,结果连
它们的兵力也没有计算。
美第10军
首都师继续顺利地北进,还没有与中国军队接触。阿尔蒙德将军怀疑:如果中
国的正规军介入,就不会不进至东海岸,便再次来到了咸兴。于是,得知南朝鲜第
26团昨夜又抓到了7名中国兵,其中几个人自己供认:“除第124师之外,还
有至少两个师到达了长津湖畔”。
阿尔蒙德亲自到第一线,察看了敌人的遗体,看到他们都穿着和俘虏完全相同
的服装,有的遗体其裤缝和上衣的领子与袖口上有红牙线。一询问,说是军官标志。
当时中国军队中没有军衔,部队的长官,上至司令官下至班长都称为指挥员,就是
用这种红牙线区别。他们的重要装备,步枪是可能在中国东北缴获的日本造三八式
与九九式,自动步枪、机关枪、迫击炮之类都是美国向国民党政府军提供的。迫击
炮以上的火炮还没有出现。(后来才知道,重型火炮留到满浦镇附近了)因此,又
一次引起了阿尔蒙德将军的猜疑:这可能仍然不是正规军介入吧?他似乎认为,不
会有既无军衔又无火炮的正规军的。
然而,中国军队介入的目的、规模、指挥机构等虽然尚未查清,但是实际上拥
有相当兵力的中国军队已在对南朝鲜第26团施加压力,实际上第8集团军的右翼
军已乱了阵脚。
阿尔蒙德将军从这些事实中认识到情况的变化,忧虑加深了。
拯救第8集团军之急的途径只有一个,就是由长津湖向江界实施突击,而军的
各师全都是以团为单位分割使用,无一处拥有可以统一使用的部队。不过,在未查
明中国军队的介入规模之前,阿将军以下第10军司令部还是自信的。军给第1陆
战师下达了向长津湖附近迅速前进的命令。
第1陆战师将第1陆战团在元山附近的警备任务和第5陆战团在咸兴附近的警
备任务,移交给南朝鲜第3军,将第7陆战团集结在咸兴北侧,准备首先向下碣隅
里前进。
师选为最初目标的下碣隅里,是位于长津湖南端的一个荒僻村落。从咸兴到长
津湖约70公里。顺着黑林河谷往上走有两条路,一条是为建设水坝而修的窄轨铁
路,一条是一车宽的沙石路,两条路在河的两岸,到位于山峡入口的水洞附近坡度
较缓,无特别难行之处。可是,从水洞南侧起变成了一条坡度很陡的路,至黄草岭
这一段的比高为1200米,攀登这曲曲弯弯的险峻山路,真是气喘吁吁。然而,
一旦登上山去,古土里高原便展现在眼前,一直到下碣隅里都是比较平坦的原野。
这条路线最难走之处,是横断黑林川的龙水桥。桥长80米,两岸又是绝壁,
桥和河谷道路都受到西岸698高地和东岸534高地的瞰制。同中国军队的激战,
在这里拉开了战幕。
空中突变,出现米格
朝鲜战争的特点之一是联合国军掌握着绝对的制空、制海权。而且在整个战争
中始终没有变化。然而,在这地面部队危机之时,空中也出现了异常。在10月2
4日的总追击命令中废除了飞行受限制的活塞式P—51“野马”战斗机,刚在新
义州附近担任直接支援任务,从中国东北的基地起飞的苏联空军最新式的米格—1
5战斗机就进入新义州上空,给了“野马”一个迎头痛击。经验丰富的飞行员虽然
在回避中击毁了若干架米格将其击退,但却没有弄清米格飞行员的国籍。如果是北
朝鲜兵,说明苏联的军事援助已进一步扩大;如果是中国兵,那就是中国已正式介
入;如果是苏联人,那事态的发展就更难收拾了。但是,在一瞬间的空战中,是不
可能弄清其国籍的。第5航空队自不待言,就连东京和华盛顿也开始对事态的严重
性给予极大的关注。
八、11月1日 云山悲剧
这一天是星期日。然而,中国军队的攻势达到最高潮,这是决定云山命运的暗
淡的日子,是第8集团军放弃了攻势企图的寒冷的日子。
第8集团军
清川河谷的南朝鲜第7师,抵挡不住敌人的强大压力后退到院里附近,其右翼
以比高622米的飞虎山为依托。于是,南朝鲜军第8师也在其影响下后退到院里
的西北侧,因而自然加大了与云山之间的间隙,使宁边陷入无防备的危机之中。
对事态感到忧虑的沃克将军,命令在汉城——仁川地区准备返回的美第2师北
上,令第9军主力加紧进行北进的准备。
本来,第8集团军对于中国军队的介入,起初是否定的,形势紧迫以来又一直
持半信半疑的态度,到今天才第一次正式承认其介入的事实。但从美公开史料的表
述看,仍是“勉强的”。因此,在这一天的情报记录中,第一次记载了对中国军队
兵力的推测。其中过少地而且远虑地写道:“云山正面敌人的兵力至少有两个团的
样子”。这个错误的判断,成了云山以及军隅里与博川苦战的根源。
正午时分,南朝鲜第2军的实际情况已弄清楚了,沃克将军便亲自给米尔伯恩
将军打电话下达了如下命令:“韩国军已经土崩瓦解,没有部队可以指望作为战斗
力使用了。贵军要自己掩护自己的侧后。进入军作战区域的韩国军队,可以全部由
贵官指挥”。在美第2师北上之前,第8集团军无计可施了。
美第1军
军长从第8集团军得知右翼危急后,正午时分,即在命令美第24师停止前进
的同时,特命第1骑兵师封闭无人防守的宁边东侧的间隙,将司令部的技术兵和管
理人员临时编成的一支部队紧急派往军隅里西南侧,担任军隅里至安州道路上的阻
击和掩护舟桥的任务,他亲自到军隅里的南朝鲜第2军司令部去查明实情。可是这
个军司令部已经开始向顺川转移了。米尔伯恩将军向刘载兴军长询问情况,他回答
说:“与所属各师大部分失掉了联络,不知他们在哪里。
我想大概是瓦解了。有战斗力的只剩下第7师的3个营。……就这样无法维持
下去,所以想在顺川进行重新编组后另做打算”。
感到吃惊的米尔伯恩,以使用不久即将到达军隅里的临时编组部队对其支援为
条件,要求他确保军隅里才免于一难。
如果南朝鲜军撤到顺川,美军就会完全陷于孤立。
整整一个下午,美第1军司令部一直在为南朝鲜第2军正面吃紧和后述之云山
战线恶化的悲剧性报告伤脑筋。特别是白师长离开激战中的部队,特意来到安州美
军司令部,十分恳切地报告说:“云山周围,中国的正规师已部署得满满的。
尽管不十分清楚,但我直感气氛异常。军需要迅速整顿总的态势”。这种事是
例外中的例外,冷静地观察一下战况的发展,也确实如此。米尔伯恩将军以往的乐
观论为之一扫,原原本本地呈报了他所相信的情况。
傍晚,第8集团军下令向清川江后退并转为守势。军把各师长召集起来,20
时,下达了自洛东江追击以来第一次的后退和防御的命令。
1、军首先在博川——龙山洞——宁边一线整顿态势,再后退到清川江一线,
准备尔后的攻势。
2、第1骑兵师立即命令云山的第8骑兵团后退,在龙山洞至宁边西侧一线组
织防御。南朝鲜第1师立即命令云山的第15团后退,在宁边北侧组织防御。
从云山撤退时,要密切协调,南朝鲜第15团为后卫……。
3、美第24师,以英国旅确保博川渡河点,主力后退到清川江北岸作为军的
预备队。
美第24师
沿西海岸道路突进的第21团第1营(史密斯中校),这一天未遇到任何抵抗
继续向前推进,正午时分到达中江洞,因进行无线电联络而停下来休息,距离新义
州还有30公里。官兵们认为,按照这个势头,傍晚可到鸭绿江边,然后就只等择
日凯旋了。但在这时,同行的史蒂文斯团长的电台车收到了紧急信号。史蒂文斯上
校的脸上表现很紧张,浮现出不祥的预感。
命令只有“停止后待命”几个字。美公开史料称:“官兵们说,感到这个停止
的命令犹如晴天霹雳一般”。史密斯营长转为环形防御态势后待命。15时许,有
约500人的北朝鲜军队伴随7辆坦克反击过来。然而,战斗进行了约30分钟结
束,给敌人造成全部坦克和约100人的损失将其击退。正是由于敌人白天反击是
从洛东江畔北上以来从未有过的事,所以才把它当成发生了某种事情的证据,而这
种事情鼓舞了北朝鲜军队的士气。正因为不明原因,因此才带来不安。
在西海岸,中江洞的这场战斗是发生在距离国境最近的战斗。说起来,这里应
是美军在这场战争中北面的界限。史密斯营就是4个月前战争开始时,最先被空运
到乌山进行初战的那个营。美公开史料称:“这叫作奇缘。该营最先飞到朝鲜,而
又成了最接近国境战斗的营”。
另一方面,由龟城北进的第5团,激战之后夺取了黎邱洞。这里是去义州与青
水的叉路口,估计有1000—2000名北朝鲜部队进行了顽强的抵抗。团杀伤
300—400人,缴获8门76加农炮、8门82迫击炮、6门反坦克炮、5挺
重机枪等将敌击破。
12时许,刚进至大宁江渡河点(龟城以北16公里),飞来的联络机投下了
只写着“停止后待命”的作战命令。第5、第21团收到意想不到的停止的命令后,
当夜都妄加猜测并充满了不安。是不是苏联参战了?是不是不知不觉地被中国军队
切断退路了?不,是由于北朝鲜投降而不必要再前进了吧?
悲喜交加的推测与谣传不胫而走。
夜半23时,等待已久的命令到了,上面只写着:“迅速后退到清川江一线”。
美公开史料称:“官兵们抱着失望的和被狐狸迷住了一般的情绪,开始了后退”。
第1骑兵师
前面提到,在宁边的东面出现了大空隙。军命令骑兵师加以封闭,师向第5骑
兵团下令,要它“以1个营控制由球场洞通往宁边的汽车路”。约翰逊团长在准备
派遣第3营的时候,12时30分,云山的第8骑兵团副团长埃德? 中校前来联络。
他神色慌张地说:“在九龙江弯曲得象骆驼头一样与南面的河流汇合的地方附近,
遇到了从西边山里逃难过来的许多百姓。他们说,中国的大部队正在东进。我想是
确实的。希望您能采取某种办法”。约翰逊上校认为应首先查明情况的真伪,便从
第1营派出了排规模的侦察分队。
不久,第3营完成了出发准备,上校与其同行,在因有美如画卷的围墙而著名
的宁边古镇郊外与南朝鲜第1师司令部取得联系后,进至其东北侧的盖祠岘,跟南
朝鲜第11团的右翼相连接占领了阵地。一会儿,败退下来的南朝鲜第2军的部队
就过来了。上校对他们的情形作了这样的叙述:“他们是泥塑的部队。完全是一种
精神恍惚的状态,对于我的吉普、对于附近时而发生的枪声都全不在意,全无表情。
同我在巴丹见到的投降之前的美国兵一个样……”
日没后,上校回到龙山洞指挥所,得知:“侦察军官遭到龟头西侧185高地
的射击,派出了第1营。营目前正在交战”。团原来的任务,是确保通往云山的补
给路,可是在他忙于宁边东北防御的时候,其补给线就已经被切断了。他想:“糟
了,如果早一点控制住那个隘路就好了”,但已后悔莫及。
下午,盖伊将军和帕尔马炮兵司令官在龙山洞的骑兵师司令部兼听炮兵的无线
电通信。由于前线的前进观测员和观测机观察到的大小一切情况都通过这种无线电
台报告,所以便于听到实际的战况。突然,从155榴炮营的L—5观测机上传来
了说话声:“这种奇妙的纵队是第一次见到。有马。步兵大部队成二路纵队南下。
一队在五峰山西麓的明堂洞(云山西南10公里)附近,一队在龙兴洞(云山西8
公里)南进。
……命中。敌人停住了。就这样接连不断地打”。
帕尔马司令官立即命令105榴炮营参加射击。这支大部队接近,提供了重新
判断敌情的机会。
从总的情况看,云山的突出部陷入半包围状态,云山至龙山洞的道路已被切断。
而师的态势,则可概括为“分散”二字。第8骑兵团在云山,第7骑兵团作为军预
备队留在新安州,第5骑兵团的第3营在宁边东北侧,第1营被分派到龟头,身边
就只有第2营了。而且,不知何时敌人也会迫近这个龙山洞。盖伊师长实感集中兵
力的必要,直接打电话给米尔伯恩军长,要求让第7骑兵团和宁边东侧的营归建;
鉴于云山过于突出,而且正在被包围,建议将第8骑兵团赶快撤到骆驼头一带。军
长的回答是否定的。因为,第7骑兵团需要应付院里面临的危急,宁边被突破的话,
别说云山,就连清川江北岸所有部队的后方都会受到威胁。然则,关于云山,规定
要与集团军协商。云山的后退,意味着集团军放弃了进攻企图,所以,不能轻易地
决定。
这时,在龟头,第1营想不出办法来。营长接到急报,立即指挥A、B连紧急
行动,但敌人已经占领了185高地一带,用2个连是无法对该敌实施进攻的。于
是在等待C连到来的过程中,夜幕开始降临了,不一会B连受到奇袭而溃不成军,
营到了遗弃4门迫击炮而后退的地步。准备进攻的部队一旦受到奇袭,有时格外脆
弱。
龙山洞的司令部得知云山道路完全被切断后,愁得一筹莫展。无论如何,也必
须打开第8骑兵团的退路,但身边却只有第8骑兵团的第2营。如果用它增援,龙
山洞就会空无人守。
大家想不出主意,午夜时分,去安州军司令部受领后退命令的盖伊将军和白师
长一道回来了。白将军这样叙述了当时司令部的气氛:“沉闷的空气笼罩着司令部,
大家不知如何是好。然而,盖伊将军果断地定下了决心”。盖伊将军决定立即以可
以使用的全部兵力打开通往云山的道路。
云山
随着总的情况的恶化,云山的战况也每时每刻地向悲惨的命运接近。
从这天早晨起,就发现云山周围及其西南方有敌人大部队活动的征候。早晨,
说是从五峰山附近逃来的百姓,煞有介事地报告说:“那一带的谷地里有约200
0人的中国军队在东进。他们的任务在于推进到云山的南方”。一道来的南朝鲜警
察队通报称:“在五峰山有约3000人的中国军队”。埃德森副团长提请约翰逊
上校注意的,就是这个通报的内容。
而且,中午时分,发现大纵队正在接近立石北方南朝鲜第11团的正面,在同
一时间,云山东南约13公里的盖祠岘北侧,也发现了混杂着马匹的大部队。以猛
烈的炮火炸死约100匹马,把密集的部队打得纷纷散开。这都表明,云山四周已
布满了敌人。
然而,悲剧的主人却是不知者安如佛,格外从容不迫。第8骑兵团即是如此。
因为,上午的战况,与其说未感到窘迫,莫如说还有余力。
实际情况是,有胆有识的南朝鲜第12团团长金点坤上校(早稻田大学毕业,
当时28岁,后为少将,现为京熙大学国际政治学教授),昨天其第2营未能与米
尔金营换班,根据白师长的指示,决定歼灭当面之敌以后交班,在5辆巴顿式坦克
的引导下,开始夺回龙浦洞北侧高地。金上校说:“因为不这样干,美军就不会来
接班。想早一点交班,同师主力会合……”
这次进攻,似乎奇袭了进攻准备中的中国军队。坦克队沿三滩川西岸道路跃进,
和炮兵一起以火力有效地控制了两岸高地。勇敢的第2营,中午时分突入目标高地,
接着便准备进攻战败的敌人。
因此、帕尔马团长对上午的战况表示乐观也不无道理。然而,接近13时,龙
山洞高地遭到120毫米重迫击炮的集中射击,马上有3辆坦克受了损伤。迫击炮
弹不能直接破坏坦克,而是炮弹直接命中发动机部位有时会引起火灾。坦克队怕出
这种事,冒着弹幕向云山撤退了。
中国军队见此情景突然转为进攻,包围了留置在龙浦洞北侧高地的第2营。营
长悲痛地报告:“只要16时以前得不到增援,就没有希望保住现有阵地”。
然而这时,三滩川北岸的南朝鲜第15团也正遭到猛烈的攻击。米尔金营长从
云山北端用望远镜观察,清楚地看到中国兵满山遍野移动的情况。据说,当时他感
到象是“山在起伏”。
帕尔马团长,在为使用米尔金营增援第15团还是接替叫苦不迭的龙浦洞高地
而犹豫不决的时候,南朝鲜营象预告的那样撤退下来了。这样,米尔金营终于处在
第一线了。不过,这就意味着云山已没有预备队了。
傍晚,白师主力转移到九龙江东岸,防御立石北侧一线。
第11团的压力很大,所以必须转用第12团的全部兵力。云山周围,就剩下
受着强大压力的南朝鲜第15团,和对情况仍抱乐观态度的第8骑兵团了。
中国军队对米尔金营的进攻,是17时开始的。进攻以迫击炮的弹幕射击和第
一次出现的集束火箭的齐射开始,手榴弹兵悄悄地接近过来。米尔金营以拿手的抗
击敌人冲击的火力轻易地将其击退。这是美军部队首次与中国军队交战时的记录。
陌生的火箭炮,立即以炮兵进行压制,一检查弹痕,是82毫米的、所谓苏联
制的喀秋莎。是在斯大林格勒出现,使德军胆战心惊的那种新兵器。这种兵器的出
现,意味着当面之敌并不是一般的敌人。第8骑兵团,时到如今才勉强开始认识现
实。
随着黄昏的到来,米尔金营的阵地,受到眼看就要瓦解的北岸战况的吸引,不
知不觉变成向北防御的态势。因为,如果从朝阳桥畔蜂拥而至,是支持不住的。因
此,与左翼的第2营(沃尔顿中校)之间,在277高地一带造成了1.5公里的
大间隙。想方设法加以封闭,可是已经没有兵力,除以巡逻哨监视外别无他法。
对米尔金营的正式进攻于19时30分开始,中央和左翼连被迫后退200—
400米。营长以弹药排和迫击炮队的步枪手实施增援,以防溃败。中国军队好象
发现了277高地的间隙,21时许,开始向沃尔顿营的背后渗透。
22时左右,在朝阳桥北侧连续进行射击的美第6迫击炮营,突然停止了射击。
过了一会,坚守朝阳桥的坦克队报告:“敌人的大部队渡过三滩川正在南进”。同
时,听到南朝鲜第15团的无线电台发出:“团从现在起向立石附近撤退”。米尔
金中校急急忙忙地想弄清真假,但又不知是转移了还是被袭击了,无法取得联系。
南朝鲜第15团,自到达云山以来不断成为中国军队攻击的对象,这一点我们
曾多次提到。其英勇善战的精神是少见的,与南朝鲜第2军的各部队突然丧失战斗
意志土崩瓦解是鲜明的对照。然而,不容忽视的是,在它英勇善战的背后,有一个
自大邱北侧防御以来,形影不离地给予支援的第10高射炮兵群第10高射炮兵群,
本来担任釜山港的防御任务,因无事可做,便来专门支援白师,群由第78高炮营
(90加)、第6野炮营(155榴)组成,群长是海
宁上校。在云山期间,临时配属有第9野炮营(105榴)和第6迫击炮营
(107迫
36门),因而白师具有和美军师同等的炮兵火力。据说,这种特别措施使米
尔伯恩军长确信:“白师只要给予炮兵,他就象美军师一样的能战斗。”。
这一天,高炮群也是在南朝鲜第15团的全正面构成弹幕,在多次抗击中国军
队冲击的同时,还支援了南朝鲜军队的小规模反击。
而且,在团撤退时,以其最大发射速度压制前面的敌人,造成反击的假象为退
出战斗创造有利条件。据说,射程远、便于机动的90加农炮营,是在用尽全部弹
药之前持续地实施支援,最后撤退的。因此,南朝鲜第15团能够在炮兵群的弹幕
掩护下有条不紊地使主力退出战斗;留置部队于21—23时,看到撤退的炮兵群
以后才撤退,以比较小的损失完成了这一困难的撤退。
就当时的情况,白师长说:“那时除以火力掩护撤退以外别无他法,炮兵群对
我们进行了忘我的支援……”。海宁上校追述道:“敌人云集而来……我命令射击,
把炮弹打光为止”。
美公开史料就南朝鲜第15团写道:“炮兵群撤退的23时以后,韩国第15
团瓦解的速度加快,午夜过后已失去了作为战斗力存在的价值。逃脱的官兵很少,
大部分战死或成为俘虏了”。
然而,白将军则否定了这种说法,他说:“支援的重迫击炮中只有2个排受到
突然袭击,团的损失比预想的小。赵在美团长也健在,甚至在立石附近的防御中可
以使用到第一线……”。
不过,美公开史料称“韩国第15团迅速瓦解……”,可能是想暗示:“军命
令该团为后卫,不是它早撤退了,才使骑兵团遭到那样的灾难的吗?”
实际上,该团撤退比骑兵团早1个小时,骑兵团的退路是被突破南朝鲜第15
团阵地的敌人切断的,所以,从结果上可以这样讲。
但是,当时通信不方便,认识情况的程度有差异,因而两者相互协调似乎也不
够好。特别重要的是,帕尔马团长接到后退命令的当时,正是南朝鲜团开始撤退的
时候,军的命令应当说是难以执行的命令。
还应当说,不协调的直接? 因主要在于其上级司令部缺少办法。白师长洞察情
况,看到应尽早脱离死地为将来打算,便接受海宁上校的建议,从白天就开始贯彻
上述后退计划,做好了命令一下即可退出战斗的准备。因此,在安州的军司令部受
领命令后,得以巧妙地指挥了这次撤退。与此相反,骑兵团的后退则做得不漂亮。
如后所述,盖伊师长的指示是合乎时宜的,但参谋弄错了,致使他的指示无济于事。
所以说,帕尔马团长的乐观论,再加上这桩事,骑兵团根本未作后退的准备,这就
是两者出现有幸和不幸的关键所在。
再从当时南朝鲜第15团的实情看,在骑兵团完成撤退之前,它能不能守住阵
地还是个问题,即使守得住也不可能撤退,这是不难想象的。
因此,下面讲的云山的悲剧,仅仅归罪于现地部队是不适当的,其责任仍然在
误了撤退时机的上级司令部,尽管只误了一天。
米尔金中校听到三滩川北岸一直断断续续响的枪炮声突然静了下来,午夜时分,
便派出侦察兵到朝阳桥北岸查明情况。可是,进至北岸的侦察兵立即受到集中射击
被迫赶回来。
这才确认是南朝鲜第15团撤退了。不一会,下弦月升起,皎洁的月光照亮了
寒冷的战场。无意中一看,那不是敌人的纵队在沿云山东侧的水田源源南下吗?
米尔金和沃尔顿感到情况紧迫,立刻分别下令撤退非战斗车辆,指示后撤到立
石。这样处置是得当的。两个营的车辆,只有这些安全无损。
不久,中国军队对这两个营第一线分队的进攻达到最高潮,一会朝阳桥畔的坦
克队和最右翼的A连都报告:“不得已后退了”。
帕尔马团长接到后退命令的时间是23时。实际上,盖伊师长在18时出发前
往安州参加会议时,已指示参谋长霍尔默斯向第8骑兵团下达准备后退的命令,并
电话通知,20时过后一接到后退的命令,就马上下命令后退。可是,不知什么原
因,准备命令没有下达,后退命令送到时已是23时了。从结果看,如果盖伊师长
的指示和后退命令能够不失时机地下达的话,那么下面所说的惨剧就有可能避免。
然而,对情况感到乐观的团,下达准备命令竟用了45分钟,23时45分才发出,
下达实施命令的时间是24时,以这种慢腾腾的态度,就可能是命中注定不可避免
的了。在这场大悲剧中,不可避免的命运之类和人为的错误交织在一起了。
团剩下的退路,只有从云山东南侧的三叉路口经165高地的北侧,在上九洞
渡九龙江,由立石通往宁边的乡村路了。
团规定那个三叉路口为行军出发点,指定的通过顺序为:沃尔顿的第2营、米
尔金的第1营和各直辖队、奥蒙德的第3营。团既没有收容措施,也不限制炮兵火
力的使用。而且最致命的是,南朝鲜第15团已撤退完毕,还迟迟不注意对北翼的
掩护,无为地最后撤退是向南突出的第3营。本来,第3营还没有受到攻击,什么
任务都是可以承担的。这个后退计划,不能不说是轻率的,但归根到底,还是由于
没有认识到情况的本质。
接到后退命令时,第2营营长沃尔顿掌握的连只有1个重火器连。自从受到右
侧后渗透之敌的袭扰以来,同第一梯队各连已断绝了联络。于是,沃尔顿命令重火
器连长:“撤到云山南侧,并通知其他连”,他自己也在敌火下去云山了。
这时,米尔金的第1营两翼受到威胁即将陷于孤立。突破A连左翼的中国军队,
开始沿棱线突入云山镇,掩护B连右翼的第70坦克营的B连,在受到集中射击和
近战攻击后撤退,撤到云山东北端的三叉路。
于是,米尔金决定首先把部队集合到三叉路,看到沃尔顿通过后再前往行军出
发点,命令先撤到此处的坦克连掩护三叉路,同时,对第一梯队退出战斗作了如下
调整:
C连坚守现阵地,掩护A、B连退出战斗;
A、B连各留1个排,其余立即退出战斗,到三叉路集合;
C连等撤退的时机另有命令。
0时30分,米尔金来三叉路一看,坦克只剩下两辆。而且,集合来的部队只
有D连的车辆。坦克少,一问才知道:
“连的主力(连长和第1排)早已撤退。剩下的是第2排,那两辆也是刚退到
这里的”。不大工夫。云山镇响起了激烈的枪声,并看到了火焰。米尔金判断,那
枪声是刚撤下来的坦克遭到攻击的声音,说明敌人已经进入云山镇。
数分钟后,A、B连到达,就要看彼此的武运了。然而,随着集合部队的增多,
云山镇的射击更加激烈,已有数名迫击炮手负伤。如果磨磨蹭蹭,只会增加损失。
米尔金便决定逐次后退,命令A、B连由镇子东侧迂回过去,在行军出发点或云山
南侧的桥上等待,自己负责组织后送伤员。15分钟后,满载伤员的汽车在坦克的
前后掩护下,力图从云山镇强行突破。0时40分许,纵队刚进入镇子,燃烧的汽
车堵塞了街道,先头的坦克想绕道而过,结果滑进弹坑不能动了。车长想逃脱,被
枪打死,第2辆坦克受到近战攻击破坏了履带。这样就几乎全部战死或当了俘虏。
据说,好容易逃回来的3个人,向米尔金报告了这一悲剧。
1点钟过后,等待C、D连的米尔金的周围,象风吹积雪似地自然集中起了C
连以及营的官兵、南朝鲜第15团的残兵和若干与部队失散的中国兵。因为这个三
叉路目标明显,米尔金选为营的集合地点了。大家互不相识地呆了一会,米尔金在
等待尚未到来的D连,但是当知道其中混杂有中国兵的时候,官兵们便不听米尔金
的制止,四处奔逃。米尔金同二三十人的一群先取道往西,接着往西南走,直奔行
军出发点,途中,2时许遇到了重火器连的部分人员。
另一方面,午夜零时,帕尔马团长下达了后退命令以后,为了察看和指挥营的
后退,把副团长埃德森派到了行军出发点。埃德森到达行军出发点不久,预定担任
后卫的第3营作战主任麦卡比上尉带领1个排来到这里,于是便将其配置在行军出
发点的北侧。
不久,奉命在前面后退的第1、第2营的辎重车辆等通过,接着,第1营的A、
B连及第2营的一部通过。零时30分,第1坦克排的4辆坦克到达,便令其担任
行军出发点的掩护,但在此期间顾虑到九龙江的渡河点,所以又将其配置到上九洞
的渡河点。到1点30分,第2坦克排的两辆坦克到了。
这时,战场一般比较平静。时时听到云山镇周围的枪声,南边的第3营正面,
仍然很平稳。
1时30分过后,第99野炮营开始后退。按B连、营部连的顺序通过行军出
发点,C连的先头到达行军出发点的时间是2时20分。
C连由12辆车组成,其中包括105毫米榴弹炮6门。先头的博尔特连长从
埃德森中校那里得到“据说一切都顺利”的指示后,毫不犹豫地向右拐去了。从行
军出发点到165高地的道路,是在水田中铺筑的堤坝式道路,两侧有深沟,由三
滩川和165高地的狭谷之间通过。博尔特上尉从行军出发点向右拐,走了约20
0米,回头往后一看,后面的车没有跟上来。第2辆不留神顺三叉路一直前进,后
续车辆也跟它去了。返回去费时间,结果失掉了决定生死的十几分钟。
博尔特在水田中的这唯一的一条道路上焦急地等待着,漫不经心地望着寒月辉
映的水田,有一支部队成一路纵队沿三滩川南岸走来。本来,在月明之夜透空看去,
这支队伍清晰可见,从整个的姿态和装束、持枪的方法和走路的样子等,能识别出
敌我来。然而,博尔特和德赖巴却都深信是友军。
纵队接近到40—50米,突然横向散开,一起向吉普车射击。博尔特以高速
逃避,在165高地山麓一拐弯,有15—20名敌人站在道路上。敌人向吉普车
进行齐射,博尔特一面用冲锋枪扫射一面突进,敌人慌忙散到两侧。喘息之间,有
3—4名敌人站到路上。博尔特又突破过去,不一会追上走在前面的B连的后尾。
博尔特到达上九洞的渡河点后,请求在此担任掩护任务的第1坦克排返回去开辟道
路,但坦克排却冷漠地回答说:“已经没有炮弹了”。
为追赶连长车而急进的纵队,刚到165高地山麓,先头的炮车就遭到齐射。
惊慌失措的德赖巴转坏了方向盘,没有办法了。车子翻到堤坝的一侧,牵引的火炮
横滚堵塞了道路。
无可奈何。不久,留在行军出发点的1辆坦克从水田里快速前进,想把火炮推
到一边,但遭到逼近攻击炸毁了履带。道路完全被堵塞了。时间是2时30分左右。
切断退路的中国军队兵力并不多,而是美军自己的车辆堵住了自己的退路。然而,
这种现象不是绝无仅有的,在多半只有一条山间道路的朝鲜战场上,是到处都常见
的现象。
集结在行军出发点的各种部队,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慌失措,丧失了斗志。
埃德森中校和恰好赶到的第2营营长沃尔顿中校,把军官们召集在一起,研究设法
临时编组部队打开退路的问题,可是多数意见认为:“反正不能通行车辆了,即使
开通道路也没有什么用。还是先救士兵的命要紧”,其中有些士兵已任意结伙,在
月光之下消失。已毫无办法了。
埃德森也组成了少数几个小组离开行军出发点,经三滩川北岸南下。同时,沃
尔顿集中一切可以集中起来的士兵向南面的山中寻求退路,天明后,同103名士
兵一起回到了立石。
C炮兵连的士兵,遗弃了车辆和火炮向南面的山里逃散。
感到有义务与火炮共命运的少数军官,拼命地招呼他们回来,但无济于事。招
呼那些吓得失魂落魄的士兵回来,很困难。一度退却了,再主动去为掩护他人而牺
牲的人是少有的。似乎每个人都变得胆怯起来,争先恐后地往后撤退。这时,唯一
的只有靠对自己职务的良心。
另外,在云山西侧的道路上,米尔金中校一行恰巧遇上H连的一部分车辆,让
伤员乘车去行军出发点,可是,当他们抵达时,埃德森和沃尔顿已经撤退,剩下的
只有第3营作战主任麦卡比指挥的1个排了。三叉路上被破坏和遗弃的车、炮、重
火器等杂乱不堪,象是战斗后的战场一般。
在那里,巧遇第3营营长奥蒙德少校。于是,米尔金问:“最后团的命令是什
么?”奥蒙德回答:“只是说,在第1、第2营通过这里之前,确保现阵地,其他
什么指示也没有”,而且自言自语:“好象两个营大部分已经撤退”,转身走了。
据米尔金说,他的背影显得很靠不住。
不久,少数的中国兵接近三叉路开始投掷手榴弹,两侧高地上的机枪和迫击炮
也开始射击。而且,一会儿工夫又开始遭到可能是从165高地北进的敌人的射击。
在行军出发点还剩下1辆坦克。于是,米尔金把40名四散的官兵召集起来,以坦
克为先导开始沿道路撤退,但是,这个拼凑的纵队立即被敌人火力打散了。米尔金
和少数士兵一起进入南边的山里,8时左右才脱离危险抵达立石。最先撤退到那里
的载重车辆,和指示他们在行军出发点等待让他们先行的A、B连的约200名官
兵,正在挂念着营长的安危,等待他的到来。
米尔金离开行军出发点时,得到后退命令较晚的第2营的残部(实际上是由3
个步兵连的主力和支援的A炮兵连及第3坦克排组成的沃尔顿营的大部),依照命
令撤退到了云山,不过,他们一行在镇的西端受阻了。其经过情形,与165高地
山麓的战况相同。炮兵和坦克兵亲手破坏了自己的武器进入南边的山中,步兵大部
迂回过云山。而且,这些官兵大部分都在立石友军的救援下安全到达。
这样,逃散到山中的官兵之所以能够多数集合到立石,是有原因的。那就是南
朝鲜第1师固守着立石北侧一线,支援的第9炮兵营一整夜进行了不间断的射击,
从而形成了退却的目标,同时阻止了中国军队的猛烈进攻。
这样,第8骑兵团的主力就遭到了毁灭性的打击。到翌日(2日)中午为止,
集合到立石的第1营官兵约为500人,有军官15人和士兵约250人下落不明,
损失了全部车辆和81迫击炮以及大约半数的部队装备火器。
团部与辎重车辆几乎未受损失,但第70坦克营B连的坦克,却只回来了第1
排的4辆,第99炮兵营只有B连的5门火炮完好无损。
然而,在云山南侧还有第3营未受到攻击,完整地保存了下来。
骆驼头
第1、第2营正面从下午到夜间的激战其说不一,南面河畔的第3营一直较平
静。下午晚些时候,友军飞机频繁地轰炸一座山南边的谷地,因而知道退路已经被
切断了,但官兵们格外冷静。预期早晚龙山洞的师主力会前来营救的。
营的阵地线以南面桥为左翼沿河向北,右翼沿324高地的棱线朝向北面。南
面桥配置有M连的2个班,由坦克第4排担任支援任务,营部以北朝鲜军在北侧山
腹构筑的车辆掩壕为中心,设在耕地之中。该营的整个阵地都可以从南面五峰山的
棱线上往下看到,所以它的阵地线特别是营部的位置是一目了然的。
奥蒙德营长在午夜时分下达了准备后退的命令。计划首先令1、K连退到营部
位置,L连担任后卫。因为还没有遭到敌人攻击,所以也没有设收容阵地。
2时,支援的C炮兵连撤退。是那个博尔特连。奥蒙德派K连的1个排掩护其
行动。
I、K连开始撤退时没有敌人尾追,因而营也不会预测到前途有什么不安。所
以,奥蒙德去团部进行联络,而在行军出发点知道团部已撤退,退路也已被切断,
接着就遇上了米尔金。
回到指挥所的米尔金,把退路上发生的事情告诉大家,派出侦察兵侦察退路,
并命令坦克第4排担任后卫,赶紧集结部队。一会儿,营的全部车辆都集合在营部
附近的道路上,一辆紧接一辆地排列起来等待前进的命令。营部的官兵等待I、K
连到达暂时打了个盹。当时是3点钟左右。
那时,有1个连的纵队(一说为1个排),沿通往龙山洞的干道严肃而整齐地
接近南面桥。警戒该桥的M连2个班可能认为他们是南朝鲜军队,没有查问就让其
通过了。因为他们是堂堂正正、十分肃静地走过来的。
纵队通过桥以后一直在干道上北进,不久接近了营部。突然间吹起军号,开始
一齐朝营部袭击。与此同时,从L连中央部和南面桥突破的另一部分敌人,袭击了
在桥北侧待机的坦克队破坏了2辆坦克。
美公开史料这样描写了这次袭击的情况:“中国兵信手射击、投手榴弹、往车
辆上放炸药包、以及焚烧汽车。营部地域顿时陷入混乱,到处都进行格斗。”在九
死一生中返回的官兵“被枪声惊醒”;“认为马在奔跑……吹熄灯号,在似睡非睡
中听到了哨音,与此同时周围成了混乱的战场”;“睡梦中听到好象是吹号,神出
鬼没的敌人开始射击,一被发现就端枪突刺过来。敌人幽灵般地出现了。……可能
大部分人是被手榴弹的爆炸声惊醒的”。
从此便开始了戏剧性的、平时难以置信的、武勇之谈和奇迹般的活剧。
麦卡比上尉左肩胛骨被打穿了,仍以急射打散了一群敌人,赶跑了向坦克点火
的约30名敌人。但由于出血而全身无力,想返回营部掩壕时,潜伏在侧壕的3名
中国兵端枪冲了过来。然而,他连躲避的气力也没有了,他闭上失望的眼睛准备被
猛力地刺死。过了似乎很长、又似乎很短的一瞬间,可是中国兵急停下来,作了一
个为难的、惶恐的姿态,3个人说起话来。话的意思不懂,好象是说他“不象是敌
人”。上尉抬手指了一下后边,于是3个中国兵就向那个方向走去了。在壕的前面
又碰到四五个人。他又向后边一指,他们也向那边去了。
莫里阿奇副营长到壕外一看,听到有求救的声音。他一爬上道路,见营的后方
主任同敌人扭作一团了。他用手枪打死骑在上面的敌人,接着,驱散了四周匍匐前
进的敌人。……一会儿工夫打来了迫击炮弹。尽管敌我已混杂在一块了,可是营部
的掩壕附近还是无情地落下了一片炮弹……。
米拉上士用机枪扫射打倒了四周成群的敌人,……死守他的坦克……等,这场
混战,充满了人们拼死奋战时常常出现的那样一种奇妙的插曲。
以营部掩壕和南面桥北侧的米拉坦克为中心的混战,持续了一个半小时,随着
L连的主力逐渐向营部附近集结而平静下来。
结果,2日天明后一点验,留在这个谷地的,还有米拉的3辆坦克、200名
健壮的士兵和170名伤员。
奥蒙德营长在去召呼L连的途中身负重伤,莫里阿奇副营长当夜已脱身去立石,
所以主要干部只有第2营的E连连长麦克莱因上尉(他是与主力失散,根据枪声集
中来的)、L连的布洛姆森中尉、安德森军医等。I、K连在向营集合的途中遭到
了伏击。
救出计划
在此之前,11月1日午夜时分,盖伊师长从安州开会回到龙山洞指挥所,等
待他的是云山的悲惨消息。立即研究了救出被围部队的问题,但身边只有第5骑兵
团的第2营。于是,便请求从军预备队的第7骑兵团抽回第1营,将其配属给第5
骑兵团团长约翰逊上校,指令其“以主力从正面,以第7骑兵团的营从敌人的右侧
后实施进攻,迅速打开退路”。
是夜,与断我退路之敌接触的第1营,整夜被四周响起的军号、喇叭、哨子等
搅的不得安宁。少数侦察兵在营的周围转来转去,在不合时宜的时间,吹奏不合时
宜的乐器。第一次与中国军队对阵的营的官兵,在不了解实情的状态下,整夜被弄
得神经过敏。这是一种原始的、但却是极为有效的神经战。因此,师给这个高地取
名为“喇叭高地”。
作为第1营的排长参加了这次战斗的麦克霍恩少尉(71年为上校,任驻日美
军陆军司令部情报与作战部长),在回忆当时的情形时说:
“看到若无其事地走过来的部队,认为是韩国军队。可是,样子又很不象。因
而连长就问营长:‘有南下的韩国军队吗?’回答说:‘不知道’,又问:‘那么
射击可以吗?’说:‘再等等’。当察觉到的时候,已经被包围了。……当时营长
也似乎不知道敌人是中国军队。”
约翰逊上校强烈主张救出第8骑兵团第3营。这是因为,他在9日就任现职之
前,是这个营的营长。本来,这个第8骑兵团第3营、属于驻马萨诸塞州的福特·
德本马斯的第3步兵师第7团,8月中旬,他指挥赴朝时,改称为第8骑兵团的第
3营。这个营从永同激战开始直到平壤,一直和他一道战斗。
第10军
沿着通往惠山镇的道路北进的南朝鲜第1团(韩信上校,现为上将),30日
晨开始进攻丰山北侧的敌阵地,但逐次增加兵力的北朝鲜军队11月1日起转入反
击,威胁着团的侧后。美第17团团长哈巴特·B·鲍威尔上校,以第1营实施反
击,其战线才勉强得以维持。但到翌日(2日),估计约有1个团的北朝鲜军队先
发制人转入进攻,从而历时两天的激战拉开了帷幕。幸亏费了很大工夫登陆的第2、
第3营陆续到达,令其随即加入战斗保障了安全。很明显,如果北朝鲜军队的进攻
提前一天,那就会出大事。这个方面的北朝鲜军队,也似乎由于中国军队的介入而
得势了。
九、11月2日 向清川江后退
这一天拂晓,踏上后退之途的美第24师,将英第27旅配置在定州、泰川担
任掩护任务,象退潮似地撤退了。而且,预定在黄昏前按第19、第5、第21团
的顺序渡过大宁江。
被围困在南面河畔的第8骑兵团第3营,坚守环形阵地等待救援;在宁边的北
侧至东倒坚守阵地的南朝鲜第1师,抗击着判断约有3个师的敌人的猛烈进攻,犹
如面对惊涛的巨石,支撑着第8集团军的北部战线,不过,预定在这天夜间后退到
宁边周围。
南朝鲜第2军坚守着宁边东南侧经院里到其东北侧山的棱线一线、但随着时间
的推移,中国军队的压力逐渐增加,估计到夜里不得不后退了。院里即将陷入危急,
接着如果丢失了军隅里,那么,中国军队就会随意象潮水般地涌进清川平原。
第8集团军司令部
2日拂晓,电报、电话、侦察机等的报告,象雪片似地纷纷飞来。然而,都是
片断的、悲观的情报,其中混杂着的持乐观看法的报告似乎给参谋们判断情况造成
了麻烦。但当查明云山和南朝鲜第2军的实情以后,司令部充满了异常兴奋的气氛。
美公开史料在描述当时司令部的气氛和状况时写道:“这是终日歇斯底里、狂热地
工作而效果较差的一天,也是发生了若干错误的一天。……一个接一个的朝令夕改
的命令,流水般地不停地发出……”
这一天,情报部已累计抓到55名中国兵,判明他们属于4个部队。前一天判
断的那两个团似乎并不存在。在即将重新计算兵力的时候,收到了美第1军的报告
:“到11月2日为止,在云山捕获的俘虏共计344人,其中中国兵只有2人。
这表明中国的介入规模是极小的”。这个报告被原原本本地相信了。因为344人
中只有两名中国人,证实了以往的判断。
然而,这却是情报处理上的重大失误。实际上“在云山俘获的342人”是白
师在去云山的途中俘获的,25日在云山俘获的两人才是中国兵,俘获地点和时间
的混同,导致了这一重大判断错误。人们常说会错中生错,如果有一个错误出现,
就可能继续出现错误,直到一筹莫展之境。
情报部只要作出情况估计,一天的工作就大体结束了,作战部这样做不行。这
一天,作战部在为定下美第1军撤退到何处的决心而伤脑筋。情报部估计有几个团,
实际上集团军肯定已置身于险境了。
在参谋研究阶段,各人的意见根据对冲击的感受而有很大分歧,有人一提明显
的悲观意见,就有人发表非常积极的意见。
对右翼——南朝鲜第2军的战况和部队后勤的紧迫性持悲观态度的人,提出了
如此消极的方案,以至主张首先后退到平壤附近,待第9军北上后再发起进攻。
但是,以进攻为常事的军队,后退——主动决定撤退,在心理上是难以接受的。
尽管在理论上战理上懂得后退是最佳方案,可是直到昨天还是胜者的心理却不允许
如此。从古至今的战史都充分地证实了这种心理状态。因此,作为积极的方案,有
人提出坚守大宁江、龙山洞至宁边一线,似乎还有人勇敢地主张调用第24师对云
山或宁边北侧采取攻势。
然而,达布尼作战部长采用了大体可以实行的方案,即增援南朝鲜第2军确保
现在的战线,同时将美第1军撤退到清川江南岸一线。而且决定,将留下的部队和
美第1军唯一的预备队〔第7骑兵团(欠第1营)和第17战斗工兵群〕,交由副
师长艾伦少将指挥编成艾伦支队,扼守军隅里地区,支援南朝鲜第2军,担任收容
南朝鲜第1师和第1骑兵师的任务,并掩护美第1军的右翼。
但是,沃克将军采纳了更积极一些的方案。如果撤到清川江南岸,在美第9军
到来后再采取攻势行动时,就必须再一次在敌前渡过清川江和大宁江。幸而敌人尾
追得不紧,按以往的例子,敌人的攻势通常是持续不久的。沃克的心中积极敢为的
气质开始扩展,产生了似乎难以抑制的设法确保渡河点的冲动。
这样,集团军最终向第1军下达了如下命令:“以英第27旅扼守博川附近的
大宁江渡河点,以第24师第19团扼守安州渡河点,军主力在清川江南岸进行整
顿”。此时,对于仅有3个营的英第27旅如何扼守相距遥远的博川附近的可能性,
是怎样进行研究的不得而知。大概,断定中国军队只是在云山以东的战线行动吧?
正是这个轻率的情报估计,成了尔后付出昂贵代价的原因。
正当全军为改变战局和改善态势而努力的时候,这个龙山洞的第1骑兵师司令
部却拼命地继续采取与此完全相反的行动,即援救在南面川畔陷于孤立的奥蒙德营
的作战。
救出行动
4时,约翰逊上校将两个营并列配置在大路两侧,担任喇叭高地的正面进攻任
务,令增援的克莱诺斯营迂回到敌人的右侧后。预定在夺取喇叭高地以后,命令准
备从宁边调来的第3营迅速进到骆驼头,救出被围困的部队。
但是,这次进攻以完全失败而告终了。支援炮兵只有两个105榴炮连和1个
155榴炮营,炮弹不足也是原因之一,而主要原因是四周山火造成的浓烟妨碍了
观测。两个营发起进攻后,立即遭到迫击炮的弹幕射击,接着是机枪交叉火力的杀
伤,但由于烟雾的干扰,怎么也无法将它们压制住。空军对喇叭高地进行了狂轰滥
炸,因不能命中目标也无济于事。
向敌人的右侧后迂回的克莱诺斯营,误入密林无路可走,转了一天最后也未能
到达目标。该营疲惫不堪,好容易走到一座山上,才发现这个地方离开出发点并没
有多远。
下午,烟雾淡薄了,第2营紧跟炮弹炸点再次发起进攻,但浓烟又弥漫了天空,
以至未能实施冲击。
战斗从昨夜开始到现在,团的损失不断增加,第2营伤亡200人,第1营伤
亡150人。他们感到,只要没有希望增加支援火力,再发动进攻也是徒劳无益的。
而且,综合分析俘虏的供词得知,喇叭高地有中国军队的5个连坚守,其阵地已构
成2米深的堑壕网,一般的炮击和轰炸没有什么威胁。
中国军队以仅仅24个多小时,就发挥了如此巨大的土工作业能力。
通观全局注视这次进攻行动的米尔伯恩军长,15时找盖伊师长交换情报,并
下令要“师停止进攻,迅速后退到新安州”。本来,军长也是不顾右翼的危急,从
仅有的一点预备队中增派1个营,力图解救云山,但从喇叭高地不能马上突破的现
状看,已经束手无策了。他们懂得,如果集中兵力实施进攻总可取得成功,但哪里
都没有可以抽调的兵力。硬要勉强集中,其战线势必会出现破绽。因此,两位将军
一致判断:“根据现状,要集中足以夺回喇叭高地的兵力是办不到的”,“只能放
弃救出企图,对奥蒙德营坐视不救”,从而下达了上述口头命令。
然而,盖伊将军并没有死心。无论如何也难下决心。约翰逊上校更是如此。他
说:“如果今夜全团实施夜袭,也可能成功”。盖伊将军的心中有了一线光明。以
往没有采取过夜袭,实施中会感到不安,但也或许能出敌意外侥幸取胜。不管怎样,
只要还有夜袭这一手段,无所事事,见死不救,……正当不知所措的时候,接到了
军的严令:
“第1骑兵师本夜后退到新安州附近,并做好准备,明晨进攻向集团军右侧后
前进之敌。”
实际上这时,南朝鲜第2军的院里已被突破,军隅里面临着真正的危机。就连
米尔伯恩将军也不得不勉强定下“丢弃云山的决心”。
盖伊将军向第5骑兵团下达了后退即丢弃所属营的命令。时间是11月2日1
7时。关于当时的心情,他写道:“在军人的生涯中有许多悲伤的回忆,但都没有
定下这次决心时那样辛酸、痛苦和悲伤。”
这样,在11月2日傍晚,忍着断肠之痛放弃了解救云山的念头。这时、在南
面川附近,凭借枪声集结来的约250名健壮士兵形成一团,抗击着中国军队暴风
雨般的进攻,但是从全局考虑,除了丢弃他们之外已别无他法。
留在云山的官兵,仍然相信会被救出,顽强战斗到4日下午,侥幸突出了重围。
但6日傍晚,即中国军队返回的那天傍晚,又被包围在宁边附近,最后四处逃散。
这次战斗,给我们留下了研究仓促防御和人性的许多资料。
云山的损失
美公开史料称:“在云山周围受到的损失,尚未弄准确”。仅从这一件事即可
知其惨状。据说,当初第8骑兵团有1000多人失踪,后来逐渐返回来一些,仍
未弄清楚,即不得不认定是战死的大约有600人。丢失的主要装备,有坦克17
辆,105榴弹炮13门以及几乎所有的重火器。11月3日团的实力报告记载的
满员率为45%,说明在1日凌晨开始的历时约18个小时的战斗中,确实遭到了
毁灭性的打击。但是,该团17日又补充军官22人、士兵616人重新组建,将
参加圣诞节攻势。在这点上,可以看出美军雄厚的物质力量和不屈的战斗意志。
另一方面,乍一看认为“取得赫赫战果”的中国军队,似乎也同预期的相反进
行了艰苦的作战。后来联合国军缴获的中国军队的《战斗经验集》中写道:“尽管
进行了艰苦的山地战,由于经验不足未能取得足够的战果。缴获了大量的武器装备,
但却仅仅抓到200多个俘虏”。
长津湖的入口
凌晨,同南朝鲜第26团换班的第7陆战团进攻黑林川两岸地区,黄昏前以第
1营夺取了水洞南侧1.6公里的高地,以第2营夺取了可直接瞰制龙水桥的A高
地,猛烈地进攻了一整天,未能占领698高地的山顶。这一天俘虏了3名中国兵,
1人属于第370团,2人属于第372团,人们越来越疑心第124师已全部到
达了。
当夜,两个营在高地上准备第二天凌晨的进攻;午夜突然转入反冲击的中国军
队,从两个营第一线阵地的四周一齐进行手榴弹攻击,同时,沿两个营接合部的道
路突入,奇袭了重迫击炮连。
团的全纵深几乎同时卷入了战斗,到处在进行格斗和手榴弹战。陆战队保住了
自己防守的阵地,但可能是敌主攻的A高地却终于在拂晓被夺去。两个营的补给线
都被切断了。
十、11月3日 右侧后危机
这一天,第8集团军将美第1军和南朝鲜第2军的战斗分界线大体变更到军隅
里西端南北相连之线。右翼的南朝鲜第2军正面时时刻刻告急,所以部队随即投入
到了军隅里地区。
原来,2日夜,南朝鲜第7师经受不住敌人的猛烈进攻,3日凌晨,将战线收
缩到院里南侧至飞虎山一线,随之南朝鲜第8师也调整了自己的战线。第8集团军
的右翼就终于告急了。
然而,南朝鲜第1师尽管随着第1骑兵师的后退其左翼撤到宁边西侧,却依然
阻挡在中国的大军面前。其状况如插图5。如果该师不进行顽强的战斗,第1骑兵
师的后退势必极其艰难,而且战斗得精疲力尽的南朝鲜第8师能否保住其战线也令
人怀疑。实际上,说南朝鲜第1师是使第8集团军的右翼免于崩溃,甚至说是挽救
第8集团军覆灭的救世主,似乎也并非言过其实。
关于这件事,当时的师长白善烨将军一面回忆此次战斗的艰难,一面谦逊地说
:“我是以集中使用部队为原则的。因此,在云山也是统一指挥战斗的,所以受到
的损失并不严重,以后的战斗师也都能够在一块进行。特别是3个团长都是出类拔
萃的优秀指挥官……”。人们注意到,实际上在北朝鲜从事作战的美国和南朝鲜军
队中,始终以师为单位统一进行作战的,只有南朝鲜第1师。师分割成三部分,往
往只能发挥三分力量,但是如果全部集中使用,则往往可以发挥出十分力量。关于
这一点,白将军说:“没有比把所属部队配属给别人更痛苦的事了。有时,得到增
援友邻师的命令,我甚至呈报说,与其这样,还不如加大我的战斗正面好。”
右翼越来越紧迫,第8集团军将第24师第5团战斗群即加强团转用到军隅里,
并将紧急北上的美第2师第9团战斗群配置到价川南边。
第24师将第19团梯次配置在清川江北岸,准备收容南朝鲜第1师和确保安
州桥。英第27旅在黄昏之前确保博川渡河点。
英国旅从泰川撤退时经过一番小的战斗,当时,发现了4—5具穿着新皮鞋的
尸体,并捕获到3名混到纵队里来的散兵,他们都是年青的中国兵。这件事表明,
在其正面也已有了中国军队。然而,这个新的情报却似乎没有引起足够的重视,这
也就导致了英国旅不得不在大宁江畔血战一场。
这天夜里,南朝鲜第1师完成任务后,奉命同时后退,在新安州机场附近集结
休整以求恢复战斗力。该师自10月25日与中国军队接触以来的整整9天时间,
一直不分昼夜地进行激战。部队疲劳至极,人员损失也不少,不过据说,重武器只
损失了8门107毫米迫击炮,是担任支援任务的第6迫击炮营在云山北侧丢失的。
长津湖的入口
补给线受到瞰制的陆战队,3日拂晓开始夺回A高地。海盗式攻击机对谷底反
复进行了俯冲攻击。
反击提前进行,有些出乎中国军队的意料。进攻格外容易地取得成功,上午就
完成了如下进攻态势。
这一夜的战斗伤亡为66人,中国军队遗弃尸体700具,差不多都带有第3
70团的标志。此次战斗,是陆战队同中国军队的第一次交锋,据说经一夜战斗体
会到了它的特点。
陆战队认为,给敌人造成如此大的伤亡,尔后的进攻会容易实施,便鼓足劲再
次发起了进攻,但出乎意料,丝毫没有进展。山势险峻,堑壕纵横,无论怎样发扬
火力,也压制不住。而且,中国军队的迫击炮射击非常巧妙,刚要转入攻击前进,
立刻就遭到集中射击,因而动弹不得。就是好容易完成了冲击态势,每一次也都由
于手榴弹如雨和斜射、侧射而被打回来。据说,陆战队遭到前所未有的顽强抵抗,
被弄得不知所措了。
南朝鲜首都师
左路纵队的第18团在接近赴战湖,丰山的第1团与美第3师第17团换班,
准备追赶上主力。
海岸道上的骑兵团,从即日起开始进攻吉州南侧高地,但直到晚上也没有取得
进展。这里的北朝鲜军队,防御的决心似乎异常坚定。
美第7师
这一天,丰山的第17团与转用于海岸道上的南朝鲜第1团换班后,全部展开
击破了丰山北侧之敌。预定前往赴战湖的第31团,这一天终于开始在利原登陆。
南朝鲜第18团在赴战湖畔翘首等待换班。
(话离开一下主题。在I·F·斯通著的《秘史朝鲜战争》中,将11月3日
这天美第7陆战团的进攻,说成了是由美国挑动的中国,他写道:“在这种情况下,
美国军队11月3日在长津湖发起的总攻击,只能认为是有意识地引诱中国军队,
企图和它交战”,“……知道中国军队已经展开而命令进攻该地域,不是陷入圈套,
而是主动地设的圈套”。他以丰富的资料说明自己的论点——美国的侵略性。但奇
怪的是,他的资料几乎都是西方的,有关共产党方面特别是中共行动的史料,却完
全是闭着眼睛瞎说。如果他客观地研究一下史实,就一定会得出不同的看法。因为
有不少人把斯通的著作当作金科玉律,所以我赘言几句)。
十一、11月4日 飞虎山和军隅里
这一天,中国军队只对军隅里和清川江北岸的第19团施加了强大压力,在博
川南边横跨大宁江设防的英第27旅当面没有战斗。
飞虎山
662米高的飞虎山,瞰制着由清川河谷和军隅里通往顺川和德川的干线,这
一要点的得失,可以说直接关系到第8集团军右翼的安危。南朝鲜第7师的配备是,
并列第3、第5团直接占领这个要点,第8团作为预备队控制在军隅里东侧,担任
支援的美第5团战斗群直接防御军隅里,从而成了它的后方依托。
这天凌晨,中国大军利用大雾突破了右翼的南朝鲜第3团正面。南朝鲜第8团
立即前往将其夺回,经过重新编组的第3团也参加了反击。这样,争夺飞虎山就成
了这一天战斗的焦点,山顶的主人换了数次。
正当激烈地争夺山顶的时候,山麓的第5团战斗群遭到了沿德川道路和院里道
路而来的中国军队的奇袭。他们在全神贯注于山顶激战时,突然全线陷入了混战,
全团面临着眼看就要崩溃的危险。特别是右翼的C连,全正面受到突击,一部分发
生了恐慌,汉斯中尉只身冲向敌人机枪阵地,才防止恐慌进一步发展。汉斯战死了,
但他个人在战场上的勇敢行动却挽救了连、营的崩溃。
第8集团军紧急派出所掌握的全部炮兵,空军也在恶劣气象条件下进行了支援。
夹杂着雪花的寒风疯狂地吹动,在岩石裸露的山顶和山麓一带,尸山血河的激战终
日不停地进行,中国军队的攻势似乎已达到了最高潮。
然而,连这样的激战也在日没时停止了。结果,最重要的西北山顶控制在南朝
鲜第7师手中,向军隅里的迂回进攻被美第5团的顽强奋战所阻止。
这样,中国第38军拼命进行的关键性一击被击退了。第8集团军成功地掩护
了自己的右侧后。在这次战斗中,美第5团战斗群群长希罗克莫顿上校被尊称为
“岩石般的约翰”,南朝鲜第7师也得到重新评价。
清川江北岸
另一方面,这天早晨,执行战场监视任务的侦察机,在宁边西南70公里附近
发现约有1000名中国军队在渡涉九龙江,但不久即隐蔽在森林中不见了。这一
行动表明,是在迂回占领166——药山岘——130高地一线的第19团第1营。
然而,不知什么理由,这一情报没有传达给该营。中国军队突然进至该营背后,袭
击了营部。该营惊慌失措,遗弃了重装备和车辆向东方撤退,经清川江南岸奔向安
州。不过人员损失不多,所以决定重新装备,第二天(5日)
恢复战斗序列。尽管从这一点上也可以看出美军的物质力量,但不可否认,这
种情况表明第19团的配置存在着根本缺陷。
团长知道第1营危急后,即命令预备队第3营北进,但该营遭到了等候在馆洞
附近的强大敌人的阻击。中国军队是准备首先控制住团的主力,再设法击破离其很
远的第1营。这种情况,特别是缺乏空中侦察手段的中国军队,是怎样如此清楚地
知道美军的配置情况,并实现其指挥的呢?真是不可思议。
下午,中国第39军逼近团主力占领的苎岘——123——98高地一线,作
出迫近其左侧后的姿态,第24师师长查奇将军,16时30分,向预备队第21
团下达了如下命令:“明(5)日,向进攻第19团的敌人右侧后实施进攻”,但
是当夜,第19团就受到局部的渗透,终夜进行了混战。
第8集团军的情报估计
战况十分紧迫的这一天——中国军队介入以来的第10天,情报部第一次记录
了综合的兵力判断,上面写着:“两个师单位的正规军进入了朝鲜”,第一次承认
了正规军介入。如后面要讲到的,当时入朝的中国军队总兵力已有18个师,所以
仅估计对了1/ 9。然而,第8集团军情报部,难道就没有感觉到现实的战况和情
报估计之间,有什么不同之处吗?
长津湖的入口
4日凌晨,陆战队再次慎重地发起了进攻,这次没有反应。中国军队已使人毫
无察觉地退却了。据说,陆战队认为到昨天为止的几场恶战,简直象作了一场恶梦。
他们排除轻微的抵抗通过水洞,刚接近真兴里,发现在三巨里车站埋伏着4辆T—
34坦克。潘兴式坦克不费劲地将其摧毁。传说这是北朝鲜第344坦克团剩下的
最后几辆坦克。
这场坦克战作为开端,在山峡中又发生了激战。中国军队再一次在真兴里北侧
的750高地一带伏击了美军。
750高地,只不过是从古土里高原象手指一样伸展出去的棱线南端的一个山
包,但却是瞰制象发夹那样弯曲、并有1300米陡坡的道路的要点,是到长津湖
去必须夺取的高地。
这个高地名叫胡(HOW)丘,不过它的由来和意思都不得而知。
陆战队以第1营进攻胡丘,以第2营进攻其西岸高地,由于在山峡中炮兵展开
费事,并受到与水洞高地同样的抵抗,进攻丝毫没有取得进展。
美第7师
第17团尾随后退之敌前进,到达熊耳川畔准备渡河进攻。
十二、11月5日 清川江桥头阵地
清川江桥头阵地
凌晨,美第21团的第1、第2营,在驱逐渗透到第19团阵地内和翼侧的中
国军队、巩固了其防御之后,又回到师预备队。师所以没有全力确保安州桥,是因
为难以预测今后的战况。
那时,清川江北岸地区的居民争先南下,仅4—5日两天时间,就有约2万人
通过了美军的前哨线。
这一天昼间,难民比较有秩序地南下,南朝鲜第2军和美第19团的战线平静。
在很久没见过的晴天,空军的大批飞机在上空乱舞,时而听到轰炸被认为是中国军
队集结地域的声音。昨天飞虎山的激战与药山岘的败战犹如一场梦,中国军队的动
向,就连鹰一般四处张望的侦察机也没有发现。
然而,西边离开很远的博川桥头阵地则是另一回事。中国军队突然向英国旅的
侧后发起了进攻。
博川桥头阵地
英第27旅将澳洲营和阿吉尔营主力扇型并列配置在大宁江西岸,以米德雷克
营占领博川镇周边高地,以阿吉尔营的A连作为预备队控制在桥畔。第61野战炮
兵营(隶属于骑兵师)在大宁桥东侧占领阵地,形成全般支援态势。旅是在3日黄
昏占领的这个桥头阵地,还一次也未见到过中国军队的踪迹,所以似乎有点麻痹。
5日拂晓,推算约有1个营的共产党军队,从无警戒的东侧高地袭击了第61
野炮营的炮列,营以炮手以外的人员占领环形阵地,以抵近射击应战,但屡屡遭到
冲击,陷入了危机。
特别是对桥畔C炮连的进攻更为激烈,抱着炸药包的爆破组接二连三地向炮列
和大宁桥实施近迫攻击,终于爆破了1门火炮和6台车辆。美公开史料推测:“中
国军队进攻的目的,似乎在于破坏大桥。”
然而,C连却一整夜都进行了猛烈射击,以至发射完了1500发炮弹,拂晓,
同撤出西岸阵地前来支援的阿吉尔营协同,好容易才将敌人击退。
据说,在这次交战中,炮兵的射击都是在50—100米、即以抵近射击进行
的,在炮列的20—100米之间,散乱着约70具中国兵的尸体。陆军部发布嘉
奖令,赞扬了炮兵部队的精神和确保大宁桥所取得的功绩。由此可以看出这次战斗
的激烈程度。
可是,中国军队在博川东南侧高地一带占领了阵地,企图伺机再次发起进攻。
考德旅长以阿吉尔营主力直接掩护炮兵,以其A连夺取西未力里高地。下午,空中
侦察获悉:“约1个团的敌人,在博川东侧山地南下中”。不久,A连被从高地一
端击退。而且从这时起,博川北侧的米德雷克营和西岸的澳洲营都开始受到攻击。
中国军队的主力,显然是从东面向大宁桥推进。考德旅长便命令西岸的澳洲营
撤回,进攻A连丢失的西未力里的高地。据说该营反复进行了传统的端枪冲击夺回
了高地,但这短时间的战斗却付出了惨重的代价:12人战死,64人负伤。
然而,未力里的东侧高地上有新的中国军队陆续拥来;他们避开空军的侦察,
用迫击炮进行猛烈射击;还发现有一支庞大的纵队沿东面40公里处的山间道路在
向旅的背后迂回。
考德旅长判断,如果没有增援,是不可能确保孤立的博川桥头阵地的,便要求
查奇师长给予增援,或者击退向旅的右侧后迫近的敌人。但从当时的全局情况来看,
哪一项要求也不能满足。因此,考德旅长立即定下昼间撤退的决心,首先撤回博川
的米德雷克营,令其向南实施进攻,以便杀开一条血路。
随着米德雷克营的进攻取得进展,旅也踏上了后退之途。
尽管由于有大批空军飞机飞来压制敌人,使旅未受到敌人尾追,但是这次后退
行动似乎还是相当困难的。唯一的退路就是大宁江岸的一条道路,它不断受到来自
东侧1公里处同它平行的高地上的火力控制,而且难民的牛车常常堵塞住道路。
因此,旅一面在空军的掩护下撤退一面压制东侧高地脱离了虎口,受了不少的
损失。然而,却不能不佩服,英国旅是在白昼而且是在敌人火力压制下有秩序地撤
退的。
新安州桥头阵地
傍晚,英国旅在新安州北岸占领桥头阵地,得以喘息。死里逃生后的安心感,
是一种无可比拟的喜悦。然而,中国军队好象巧妙地避开空军的侦察尾追而来。
黄昏后,开始了历时4小时的大规模夜袭。旅虽几度将敌击退,但经受不住压
力的两个第一线连,午夜前开始崩溃,终于丢失了全部阵地。如果再推进一步,旅
就会被赶到清川江里去。英国旅也感到面临最后关头了。
可是奇怪的是,中国军队的夜袭午夜时分一下子停止,可怕而漫长的黑夜过去
了。据说,这天夜里英军大部分官兵感觉到:“今日拂晓就是坏人伏罪的时刻”。
但是,这天夜里的夜袭,不仅仅对英国旅,对上游第19团的夜袭规模更大更
巧妙。
安州桥头阵地
原来,第19团以左翼营占领苎岘东南2公里的123高地一带,以右翼营占
领93—98高地一线,令由药山岘后退的第1营集结在安州桥畔重新装备。
然而,该阵地的左翼从苎岘东北2公里的剑角山(222.5米)可以往下看
到,杂树林的树叶已掉光,所以中国军队对左翼营的配备了如指掌。而左翼营似乎
并没有注意到这一不利情况。而且其左翼暴露,与左面的英国旅之间有8公里宽的
间隙。据说美第1军和美第24师都判断,这个间隙中的小块群山并不高,但都是
凸凹不平的石山,因而不适于部队通过。
这天夜里,几乎在夜袭英国旅的同时,对第19团进行了全纵深的类似总攻击
的大规模夜袭。
右翼的第3营由于受到在清川江南岸展开的师炮兵主力等的支援,好容易将敌
人击退,而担任直接掩护安州桥任务的第3工兵营,则受到潜入的敌人的强袭,被
迫陷入了同在洛东江突出部战斗一样的激战。
战斗最激烈的是在暴露的左翼的第2营。
最左翼的E连,并列两个排占领123高地的西半部,以1个排作为预备队集
结在其南麓,连部位于其中间的山腹。从苎岘南侧高地悄悄靠近的中国军队,象是
顺着通往营部的电话线来的,由连的正后方进行了奇袭。卷在睡袋里睡觉的预备队
排大部分被俘虏或枪杀。接着,中国兵无声地攻向连部,袭击了站哨的印第安人的
克洛德下士和巴尔博尼上等兵。他两人打光了自动枪的子弹,各打中10多个敌人,
坚守哨位直至战死为止(前者被授予名誉章,后者被授予特殊功勋十字章)。中国
军队攻入连部,接着又从背后攻击第1排,将其打得四处逃散。
右边的G连也几乎遭到了同样的命运。这样,第19团的左翼据点被夺取,第
2营除召集败兵坚守花田里周边高地以外已别无他法。如果再施加点压力,全营、
接着全团必定陷入溃败。然而奇怪的是,中国军队在这种时候并没有给予最后的一
击。这一夜象恶梦一般战战兢兢地过去了。
第8集团军
这一天的情报估计,推算有“叫作第54、55、56部队的3个师编制的志
愿军入朝,其总兵力约为2.7万人”。实际上这时,进攻第8集团军的中国军队
是第38、39、40军等3个军,兵力计有10万人,不过10万人是不会同时
用于进攻的,所以,大概错看成1/ 3以下。而且给人的印象是,仍然认为这不是
正规军,而是志愿军。接受了这种估计的沃克将军,翌日(6日)凌晨,就其战略
判断作了如下报告,这个报告可以说明是反映了当时第8集团军的判断。然而,偶
然的本身是可怕的。这一天是中国军队同时往回撤的一天,所以,第8集团军的这
个判断就成为可信的了。
报告说:“我军并不是单纯进行被动的防御的正努力扼守再次进攻所必要的桥
头阵地。”
“集中必要的兵力以击破新来的敌人,和竭尽全力再次发起进攻的计划已经制
定。为了尽快实现这一计划,前提条件是保障右翼的安全和集中进攻的兵力,以及
恢复补给”。
首都师
与美第7师换班的第1团从丰山赶来,师便从凌晨起围攻吉州,经过一番激战
夺取了该地。据俘虏供认,吉州之敌为北朝鲜第507旅,退却的营长已被处死。
因为当时侦察机报告,拥有坦克的6—7个营的敌人正在清津—罗南地区南下,推
测北朝鲜军可能与清川江畔的攻势相呼应,在吉州转入反击。大概因此旅长处死了
放弃反击的依托阵地的营长。
失掉了吉州决战机会的北朝鲜军队,随又依托以北30公里东流的渔郎川。首
都师与其接触,准备敌前渡河。
总之,南朝鲜第1军没有受清川江畔情况急变的影响,而是按既定计划在继续
北进。
长津湖的入口
这一天,用于右翼第一线的第3营,在海盗式机群的支援下终日进攻胡丘,但
是这座峻峭的山峰丝毫没有动摇。
从军官的尸体上所携带的作战图看,道路两侧各划着1个加强营的阵地。营长
判断仅正面进攻不行,便决定翌日(6日)令H连迂回过去夹击山顶。
十三、11月6日 攻势结束
清川江
11月6日凌晨,重新装备的第19团第1营,天亮时进行了反冲击,第2营
夺回了丢失的123高地,未遇到中国军队的抵抗,仅抓到熟睡的两三个士兵。经
询问,知道他们是“属于119师355团和120师358团,北朝鲜军队也混
杂在内”。这是第8集团军正面抓到的俘虏第一次供认的正式的部队番号(这是真
的)。
然而,第19团侦察阵地前方吃了一惊。因为敌人的尸体仅123高地就有4
73具,第3营正面也有100具以上。而且,到昨天晚上为止反复进行顽强进攻
的敌人,就这样烟消云散了。
另一方面,英军的战线也度过了紧张的11月6日之夜。
提心吊胆地抬起头来瞭望的观察哨,眼前出现了意想不到的光景。伪装着的中
国兵,不是在山谷中穿行退却吗?紧张得一夜没有合眼的步哨,不禁怀疑起了自己
的眼睛,可是不大工夫便高兴地喊道:“逃走了”!
判断敌人败退了,第8集团军的各阵地都派出了强有力的侦察分队。直到昨晚
还遍布在各阵地前的中国军队,象退大潮一般地撤退了。勇猛北进的侦察兵们,不
久即被阻止在山脉的入口,其枪声与中国军队的不一样,是一向听惯了的声音。
另外,有许多侦察机看到沿各个谷地北上的中国军队,便拼命地引导空军,但
是战斗机一飞来中国军队就巧妙地消失了。严密伪装的士兵埋伏起来,高速战斗机
似乎是难以发现的。
11月7日,第24师对龙山洞和博川进行了战斗侦察,但都仅仅受到轻微的
抵抗。这表明中国军队在过去的12天所进行的攻势结束了。
长津湖的入口
清川江畔的中国军队6日拂晓已烟消云散,可是在这进入长津湖的山谷中,还
在继续着比昨天更激烈的战斗。
H连受领了进至胡丘东侧,进攻敌人左翼的任务,它的路线在图上只有3公里
多,所以估计昼间即可到达敌人的翼侧。可是这座山上连砍柴的小路也没有,格外
费时间,当该连在规定时间到达时已是16时了。而且由于过于紧急,似乎忽略了
隐蔽企图。
营在30分钟的火力准备之后立即发起了进攻。? 连并列两个排迫近了山顶,
但因是无遮蔽物的石山,所以这次进攻好象已被事先察觉了。忽然,手榴弹象下雨
一样打来,并受到侧射,进攻遂被击退。正面进攻的连,也被丘陵脚下的水流阻止
住。胡丘犹如难以攻克的钢铁堡垒耸立在天空。
然而,进攻西岸的第2营,未受到了不起的抵抗就占领了611高地,从在这
里抓到的俘虏口供中得到了重要的情报:“第125师和第126师也都到达了长
津湖附近”。如果这是真的,中国第42军就全部到达了。
傍晚,侦察机发现有3辆坦克为先导的400多人的纵队沿长津湖畔南下,海
盗式飞机将其驱散了。但是,利曾伯格团长将其看作增援胡丘的征候,整夜以火炮
和迫击炮反复进行了拦阻射击。第3营的迫击炮排,据说这一夜发射了1800发
炮弹,平均每门发射450发。抗击敌人冲击火力另作别论,夜间的拦阻射击往往
效果不好,可是这次果断的拦阻射击却取得了意外的战果。中国军队在这天夜里留
到山顶上许多尸体和若干伤员撤退了。根据后来从俘虏中得到的情报判明:“6—
7日夜,向胡丘增援的第372团,遭到整夜不断的炮击,伤亡惨重,以致成为半
瘫痪状态。于是,师长放弃了坚守胡丘的决心。拂晓前命令撤退了”。因英勇善战
而出名的利曾伯格团长,在谈到这次炮击时说:“是在战场上常有的、亲身感受到
的一种预感”。
但是,出现在清川江畔的中国军队,6日拂晓就一起退却,所以6日夜间这里
的撤退也可能是其行动的一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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