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老总亲临火线 九朱老总要披甲亲征,震动了全体红军,毛泽东连抽了几支烟都没有点头。朱 德把帽子一脱,说:“得罗,老伙计,不要光考虑我个人的安全。只要红军胜利, 只要遵义会议开出新天地,区区一个朱德又何惜?敌人的枪是打不中朱德的!”毛 泽东终于点头了。 1 月28 日上午,毛主席和总部其他首长决定为朱德总司令到作战第一线而举 行欢送仪式。在土城街的集合场,毛泽东、周恩来、张闻天、王稼祥、博古、徐 (特立)老、林(伯渠)老等中央领导手中都拿着一面用小竹棍作旗杆的三角彩旗, 上前线参战的干部团200 多人在街道两旁刚排好队,朱德身着灰棉军衣,戴着红军 帽,腰束牛皮腰带,别着一枝小橹子,身上背着一顶斗笠,满身豪气,走过来。毛 泽东立即从欢送队伍排头走向排尾,迎着朱德走过去,一边走一边举着旗子领头呼 喊口号。朱德与毛泽东两双手紧紧地握在一起。 身着灰布棉军装的毛泽东,清瘦的脸上现出淡淡的红色。他和留着长胡子的周 恩来等同朱德在小声地商讨着什么。而站在圈外的博古却阴沉着脸,神情冷峻。一 阵爽朗的笑声过后,朱德退后两步,向毛泽东等行了一个军礼。 转身跟着上了正在开进的队伍。 朱德于1886 年出生在四川仪陇县马鞍场一个贫苦佃农家庭里。少年时代,他 上过私塾,一边从事着农活。稍长,考过科举,做了小学体操老师。 1909 年,他到云南省会昆明,考入了云南讲武堂,由于有革命的倾向,进讲 武堂不到几星期,他就加入了孙中山的同盟会。 1911 年,朱德当时是个连长,他随有名的蔡锷率领的滇军参加了推翻清朝的 辛亥革命。 蔡锷是南方最进步的共和派青年领袖之一。1915 年,他从被软禁的北京城逃 回云南,发动了反袁的“护国战争”,南方一片响应,朱德随蔡锷进军四川,跟袁 世凯的军队打仗,袁世凯在做了83 天皇帝后病死。这时他已升为旅长,统率着护 国军的精锐部队。 1928 年,蔡锷病死,朱德顿感失去了导师和方向。 1921 年从朱德任云南省警察厅长时,敌对派唐继尧卷土重来,追捕朱德二十 天,朱德终于带一连人逃出来。到了西康,所走的路线正是1935 年红军长征的路 线。他们渡过金沙江,到打箭炉附近的雅州,在会理州停留一下,然后进了四川。 四川军阀刘湘并没有悬赏要取他的首级,却急于要给他一个师长的位置,他谢绝了。 刘湘所以要朱德为他效劳,是因为朱德的特殊战术已经出名,使人害怕。它是朱德 驻在印度支那边界时跟少数民族部落和土匪作战时学来的机动游击战术。 朱德在四川离开刘湘以后,搭长江轮顺流而下,到上海寻找共产党和戒烟。由 于对前途黑暗而苦闷,朱德染上吸鸦片的习惯,1921 年他向西康作第一次“长征” 时,实行戒烟,到了上海广慈医院住了一星期,烟瘾已完全戒绝。 在这以前,朱德把全部精力都放在保卫民国和在中国实现孙中山的民主政治的 战斗上。但1911 年革命的失败和后来全国陷入劳民伤财的军阀混战,使他大失所 望。他认识到中国革命必须更进一步,必须象俄国革命一样彻底,他去了北京,未 能找到要实行俄式革命的共产党,又回到了上海,拜访了正在上海的孙中山,孙中 山给他的印象是一个非常诚恳、坚毅、聪慧的领袖。 他要朱德去打陈炯明,朱德没有答应。他决定到德国去研究军事学,亲眼看看 世界大战的结果。 在柏林,朱德碰到周恩来,终于找到了中国共产党!他很快加入,这是1922 年10 月间的事。 朱德在柏林边学习法文,边进行革命活动。1925 年,他在柏林为声援国内五 卅运动而被捕,被逐出德国,他遂环游欧洲,到了苏联,进入伏尔加学院学习军事, 到1926 年才回国。 中央派朱德到四川万县杨森的军队里做宣传鼓动工作,兼任国民党党代表,1927 年,因杨森态度依旧动摇不定,朱德离开万县去了江西。加入南昌朱培德的军队, 被任为南昌军校校长,兼南昌公安局长,这两个职位一直担任到南昌八一起义。起 义后他被举为新组成的新九军副军长。 南昌起义部队在潮汕一带被打败,起义领袖周恩来、张国焘、贺龙、叶挺去了 香港。在这关键时刻,朱德的经验和抱负发挥了作用。在三河坝,他与陈毅聚集起 义余部1 千余人,转战粤赣边,隐伏在老友范石生的部队里。 1928 年初,他率军发动有百万农民参加的湘南起义,随后率万余军队,上井 冈山与毛泽东会师。 在从井冈山初期游击战中,朱德起了带头作用。 朱德长期搞军事,在辛亥革命和护国战争中由下级军官升到旅长。他曾率部在 云南蒙自一带用游击战术对付土匪;在苏联学习时,他研究军事,特别是游击战争, 提出过“打得赢就打,打不赢就走”的原则。他身边的警卫有五挺手机关枪。必要 时,他直接指挥单个战士作战。如新七溪岭战斗,敌人从隘路猛攻,部队混乱,他 令部队后撤整顿,却令几挺手机关枪兵隐伏隘路旁。他目标小而火力强,敌密集冲 锋未能奏效,使部队得以整理,随即反攻获胜。红四军下井冈山后在吉潭遇险,朱 德指挥手机关枪班和小分队冲出重围。朱德对战争有自己的思考和见解,对部队训 练也有创新。古田会议后,他参照苏军经验,把北伐军三个排横队重叠的连纵队, 改为九个班纵队并列的连纵队;把班的一线散兵改为人字队形,使火力交叉。当时 四军官兵特别是参加过南昌起义在三河坝失败后继续战斗的人,不管遇到什么样的 困难,只要朱军长在,大家就感到踏实。 毛泽东能够获得基础,从无到有学习军事,朱德起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然而起初两雄并立,并非一见倾心,一拍即合。其间会有互相的欣赏,会有此 消彼长的互相借鉴,但往往有更多的互相比照竞争。为此产生了著名的“朱毛”之 争。在周恩来的帮助下,通过现实严酷的失败,朱德终于认识到,毛泽东掌握了真 理。他服膺毛泽东的最后决策权。 民间把“朱毛”当作一个人。中国共产党的军队在山区站稳脚跟,成为一股不 可扑灭的军事政治势力,朱毛的高度协调是至关重要的。如果说,毛泽东是这一斗 争的冷静的政治军事战略头脑,朱德则是它的骨骼,他以行动赋予了它的生命。共 产党所以能够对红军保持严密的控制,朱德对“文职”领导的忠诚和服从,是原因 之一。中央红军从朱、毛以下直到各级指挥员和政治委员从没有发生过军政势力之 间的大冲突。朱、毛的联合不是互相竞争的,而是相辅相成的。朱德没有任何政治 野心,他能接受命令,因此也能发布命令。 在井冈山突围的路上,朱德的妻子任若兰被敌人抓去杀害了,他又娶了农家女 康克清。在此之前,朱德结过两次婚。 朱德被公认为“红军之父”可谓得当,他是红军的创始人,也是军中长者,他 性格诚实,心胸宽广,谦和而仁慈,极爱和官兵打成一片。他喜欢在营地里转,同 弟兄们坐在一起,讲故事,一起打球。他乒乓球打得很好,篮球打个“不厌”。军 队里任何一个战士都可以直接向总司令告状——而且也常常这样做。朱德向弟兄们 讲话往往脱下他的帽子。在长征途中,他把马让给走累了的同志骑,自己却大部分 步行,似乎不知疲倦。 对于混乱和错误,他也有大发雷霆之怒时,然而过后从不偏心。忠厚长者之风 掩盖着他品格的另一面——倔强豪放,临危不乱,遇敌不惊,一切处之泰然。这是 他在长期的动荡和军事斗争中养成的。 毛泽东受到博古等人的排挤,并不是朱德乐意见到的,他在自己的职责范围内 据理力争过,可是没有效用。 对于第五次反围剿中李德大打阵地战,短促突击,朱德与周恩来多次联名反对, 最后却被公然调离前线。他既是红军总司令,又是中革委主席,可是,在“三人团” 的决策圈内就没有他。博古需要他的威名,博古、李德的命令都是以他的名义签发 的,作为军人,他以服从中央命令为天职,他与毛泽东的激越豪迈、刚武深沉的性 格不同。 长征之初,他对“三人团”拒绝扩编红军主力,反而让新兵组建新军团的做法 提出批评,认为不让老兵带熟新兵,实在迂腐不切实际。湘江之战,损失了3 万余 人,新兵占了大多数,直让朱德痛心不已。 当毛泽东、王稼祥四处活动反对博古阵线、寻求支持时,朱德表示赞同。 在遵义会议上,他说出了分量很重的话:如果再继续这样错误的领导下去,我 们就不能再跟着走下去了。他还说,从无数成功的经验和失败的教训中证明,毛泽 东是正确的,领导也是高明的。这有他切身林验为根据,代表了全军将士之心意, 对会议形势影响很大。 扶老毛上马,仅仅是改变局势的第一步,蒋介石数十万军队围了上来,红军随 时有覆亡的危险。在这初战不利之时,朱德决定同他与毛泽东亲密合作时代一样, 承担战术上的主要责任,亲自上前线控制局势。这方面,他有一己之长。 下午,敌人向红五军团阵地发动了连续猛攻,战斗更加激烈。红军子弹和手榴 弹即将告罄,战士们拣起石头砸,连续击退了敌人的四次冲锋。敌人发动了更猛烈 的第五次冲锋,一度突破红军阵地,被红军战士以刺刀、大刀砍了回去。第六次冲 锋也被红军战士杀退。 朱德率干部团赶到了火线,干部团的成员多数是富有战斗经验的年轻连排干部, 战术思想明确,战斗作风过硬,军事技术好,战斗力强。在团长陈赓、政委宋任穷 指挥下,干部团以猛虎下山之势,向山下之敌猛冲。 朱德站在山头,用望远镜久久地观察着敌我态势。 一声尖利的呼啸由远而近,离朱德不远处的王耀南猛地跑过来,想掩护总司令, 可还没等他跑到朱德身边,炮弹就落了下来,斜插在他们两人之间。 那是一片稻田,溅起的烂泥,落满了朱德的军衣。被震倒在地上的王耀南出了 一身冷汗。 炸弹没有爆炸。一同上前线的康克清在离朱德不远处站着,此时上前帮朱德拍 打身上的泥土。 “算了,不要打了。”朱德转过脸微微一笑,马上又转过去。形势还很危急。 干部团终于把敌人打退下去,一直攻到了郭勋祺师部附近。敌人已经感到弹药 匮乏了,突然3 个旅增援上来了,敌人由于得到了子弹、手榴弹的补充,未等干部 团歇息,又反扑过来,干部团的子弹和手榴弹消耗殆尽,又用上了石头和大刀,渐 渐招架不住。朱德不听警卫员和陈团长、宋政委的劝阻,冒着敌人的炮火,紧紧伴 随部队发动反冲锋。战斗越来越激烈,敌我双方犬牙交错,红军和白军扭杀成一团, 已经没有固定的、明显的作战阵线了。射击声、爆炸声连成一片,山鸣谷应,朱德 的指挥所,也变成了独挡一面的战斗单位了。当朱德领着几个人,攀上一架小山梁 的时候,突然,不知是从哪里冒出了二三十个敌人,一边嚎叫,一边打枪,冲了过 来。朱德立即命令大家占领有利地形,嘱咐着说:别慌,等敌人靠近一点才开火。 说完,顺手从警卫员身上抽出一枝二十响匣子枪。敌人窜进了小山梁。朱德喊一声 :“打!”他的匣子枪一抡,“哒哒哒”一梭子弹打出去,当头的两个敌人栽倒在 地上了。红军战士们的机关枪也吼叫起来了。正在紧急关头,干部团的十几个战士, 从敌人的侧后拦腰杀了过来,这伙敌人终于招架不住、只剩下几个活着的逃跑了。 朱德高兴地对来“救驾”的战士大声喊:“好样的,多谢罗!这里没事啦,继续往 前打!”战士们连汗也没有抹,齐声回答道:“好!”说完,一扭身,朝枪声最密 的地方跑去了。 当部队翻过山梁继续往上攻时,朱德忽然传令叫来了干部团特科营的营长,指 着山腰左侧一座用石头块砌成的房子,对营长说:“有股敌人钻进那座房子,想打 我们的埋伏,你赶快锤他几下。”营长听完吩咐,认真看准了目标后,马上跑回去。 一会儿,“轰!”“轰!”几声炮响,炸得石头房子里的敌人死伤一大片。最后, 丢弃阵地溃退下去。 当日下午2 点多钟,跑步返回增援的红一军团第2 师赶到了白马阵地,与干部 团协同作战,连续反击,敌受重创,退却固守。红三军团牢固控制了道路以南的观 山高地,郭勋祺率部退守平川地带。 -------- 泉石书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