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团激战娄山关 在蒋介石的命令下,各路敌军纷纷向滇东北杀奔而来,中革军委和毛泽东却命 令中央红军神速东返,准备以薛岳兵团及黔敌为主要作战目标。 2 月11 日,中央红军分左中右三个纵队开始东进。军委命令各军团向赤水河 东发展,指出川黔边为我们要赤化的地方,一切道路不可破坏,以便往复运动作战。 18 日下午二时,红一军团前卫2 师抵达赤水河畔,太平渡无故,红2 师迅速 控制了渡口两岸。 19 日,红三军团两个先锋团——红12 团和红13 团到达赤水河畔二郎滩, 征集船只,架搭浮桥。二郎滩东岸制高点有黔敌两个团把守。红军迅速渡过了一个 营,又渡过了后续两个营,这是一个背水阵。红军向敌人发动了冲锋,两团敌人似 惊弓之鸟,仓皇逃窜。红军牢牢地控制了二郎滩渡口。 19 日和20 日,中央红军全部渡过了赤水河,重新来到了黔北地区。敌人企 图在滇东北地区把中央红军“一鼓荡平”的计划落空了。 中央红军重返黔北,又一次出乎蒋介石的意料之外。他判断中央红军有“东与 贺(龙)、肖(克)谋取联络之趋势”,急令黔军速往松坎一带堵截。 为防中央红军向黔北纵深发展,王家烈急忙从贵阳到遵义坐镇指挥,蒋介石命 令确保遵义,薛岳急令留守贵阳的吴奇伟率率59 和93 两个师速渡乌江,增援黔 军,保住遵义,又令周浑元纵队向遵义靠拢,共同阻截红军向黔北纵深发展。 滇军因与川军发生矛盾,一时无法参加“追剿”。川军潘文华,因怕中央红军 北渡长江,未敢集中全力“追剿”。毛泽东抓住敌人内部的矛盾,决定把打击方向 指向黔军和中央军。 毛泽东指挥战争,总是全局在胸,有一个贯通全战略阶段乃至几个战略阶段的 长时期的方针,既部署正兵,又部署奇兵,既考虑主攻方向,又考虑牵制方向,既 慎重初战,又考虑第二仗、第三仗以致最后一仗的打法。中央红军重返黔北以后, 毛泽东决心打一次大仗,根据敌情变化,他果断地决定: 以红五军团37 团在北面良村、双龙场一带阻止四川追敌;以红一、三军团及 干部团夺取桐梓、娄山关,重占遵义。 红军各部队分头进行了深入的战斗动员。红三军团在习水县回龙场召开了干部 动员大会,毛泽东亲自到会做动员报告,他说,敌人就象手上的五个指头,我们要 一个指头一个指头地把它割掉,要集中兵力,各个击破。 这次战役、以红五军团担任后卫,红五军团则以红37 团为后卫。军团宣传部 长张际春带一部电台来到37 团,传达军委要他们停止前进,迅速占领有利地形, 准备阻击北面来敌的指示。军委指示他们以运动防御的手段,把敌人顶住三天或更 多的时间。 红37 团巧施妙计,声东击西,诱敌牵敌,逐步把敌人引向温水方向,待敌人 获知红军仅有一个团兵力,大呼“上当”时,红37 团已经把川敌三个旅九个团的 兵力牵制了六天之久,有力地保证了主力红军再度夺取桐梓、娄山关、遵义的胜利。 24 日晚,红1 军团1 师1 团抵达桐梓县城北郊,连夜攻城,战斗不到2 小时, 守敌两个连即弃城向松坎方向逃窜,红1 团攻占桐梓,切断了黔军的南北联系。 当晚24 时,毛泽东亲自给红三军团军团长彭德怀打电话下达命令:速令13 团务必于今日(2 月25 日)天黑前攻下娄山关,占领点金山。 彭德怀迅速向13 团团长彭雪枫传达毛泽东的命令,要求他们一定要按时完成 任务。彭雪枫亲自对部队进行简短有力的动员,随即率部冒着毛毛细雨向娄山关进 发。 从川南到黔北的遵义,桐梓县是大门,娄山关是二门,主要门户还是娄山关。 倘若占领了娄山关,无险可守的遵义城,就是囊中之物。 娄山关,雄踞大娄山脉中段,海拔1400 多米,关口1280 米。中间公路十步 一弯,八步一拐,地势险要,周围是崇山峻岭,悬崖峭壁,有”一夫当关,万夫莫 开”之誉,娄山关自古以来就是兵家必争之地。 王家烈很重视娄山关的防守。派其精锐部队第6 、第15 等团防守,由其第一 旅旅长杜肇华亲自指挥,杜的指挥部设在娄山关以南山脚下的黑神庙。 夺取娄山关,是遵义战役的关键一着。这一仗,关系到红军能否歼灭黔军,再 占遵义,也关系到能否歼灭援敌中央军。 当红13 团先头部队3 营在特派员欧致富的带领下,跑步来到娄山关脚下时, 侦察员前来报告:“前方发现敌人!”情况的确严重了,现在准备打遭遇战。3 营 长立即命令部队:“不准说话,跑步前进!各连准备孤胆作战!”口令一传,全军 马上肃静下来,奔袭前进。大约拐了十几个弯后,关口隐约可见,关左侧的点金山, 清晰在目。 一队队敌兵,在督战队驱赶下,跑步下关,发现红军,马上散开两边,抢构工 事。 这时,3 营长命令部队暂停前进。 欧致富与营长陈新民和黄教导员,紧贴在一块石头上,想仔细观察地形。 视野里,换个角度就是另个形态,一会儿,尚能看见小路隐没于石林草丛之间 ;一会儿,就只见石头不见路了。进攻线路确实难选择。陈营长一急,干脆站起身, 举起望远镜观望。忽听得他喊一声:“前面有敌人!”随着“砰”一声响,他已应 声倒地,望远镜甩到一边,话也不能说了。欧致富急忙叫来卫生员,将他抢救下去。 教导员流着眼泪,向他请求:“特派员,我代理营长,带部队上去,不夺下娄山关, 不回头!”欧致富苦苦思索,对教导员说:“好吧!你跟9 连先上,叫廖连长来一 下!”不一会儿,9 连长廖九凤挽着袖子下来,特派员只交代他十二个字: 单兵跃进,班组收拢,勇猛攻击。教导员明确任务后,攻击就这样开始了。 9 连上了两个弯,还未跟敌人接上火,突然,关口上、点金山上,机枪声大作, 子弹打在周围石头上,直冒白烟;9 连正面两侧的敌人,也钻出石缝、草丛,胡乱 射击。机枪连黄连长来不及组织火力,急得直叫。不一会儿,9 连廖连长气急败坏 地跑回来,要求改变进攻线路。他含着眼泪说:“教导员牺牲了!还伤了几个同志。” 欧致富一听,脑子嗡地一响,要炸似的。关还没夺到手,3 营主官一伤一亡!原来, 突击队要通过一条不长的石头“胡同”,前面有一块球场大的开阔地。廖连长已带 一个组突了过去,随即“胡同”就被敌人机枪封锁。教导员带一个组想跟上去,刚 到口子就被打倒了。 廖连长怕后面部队不了解情况,遭更大牺牲,便冒着弹雨折回,将情况报告。 于是,欧致富同意9 连改变进攻线路,掩护部队再展开攻击。 左侧,9 连刚翻过山腰背,就响起密集枪声。这显然与增援之敌遭遇上了。8 连连长带上两个排,前去支援,专对付增援之敌。这时,关口正面之敌,由军官督 战,呼呼跑下,企图与我军迎战。我六挺重枪机同时开火,打得敌人五下奔逃,敌 人三个机枪火力点,刚刚开火,即被打哑了。敌军官拼命呼叫火力支援,但机枪已 难复活了。“双枪兵”心一虚,就都调过头跑上关去。于是,7 连分小股全部突过 “胡同”口,逼近关隘,待9 连攻击点金山得手后,一举攻关。 十几分钟后,点金山上,已响起了枪声,9 连侧攻成功。不一会儿,点金山上, 已飘起了红旗。机枪连配合默契,点金山上刚响枪,即将枪口全调下关口,上下梳 着打,打得敌人根本无还手之力。关下修工事之敌,大概预感到我军强攻将开始, 就什么也不顾、连滚带爬地逃过沟。9 连刚拿下主峰,便马不停蹄,居高临下往关 口压去。 片刻,9 连传来报告:娄山关口已夺下,请求指示。欧致富上得关口,刚令9 连回去加强防守,敌人就反扑上来了。 点金山下、关口前,黑鸦鸦的人头,向我蠕动。敌人采用的战术,实属罕见: 先上的不急于攻击,却拼命的挖坑(单兵掩体);后上的到前面了,又接着挖坑。 红军几百勇士,跃下山关,端起白晃晃刺刀,杀入敌阵。刺刀捅,枪托打,子 弹飞,逐坑扫去。“双枪兵”哪见过这场面,早已吓得丧魂落魄,后面的扭头跑, 前面的吓瘫了,连缴枪动作也不会了。只顾埋头打哆嗦,等着当俘虏。 把敌人反击下去以后,欧致富便派通讯员向彭雪枫团长及军团报告:黄昏前, 已夺下娄山关。但兵力嫌薄,难以追击敌人,现正对峙中。通讯员走后,欧致富随 即带两挺重机枪上点金山。还没上到山顶,敌人的第二次反扑又上来了。王家烈军 阀部队这种“顽强”,过去没有过,欧致富不禁诧异起来,就蹲在石头旁,观察其 中奥妙。这时,只见一群群敌人,只埋头往上拱。 等前面的被撩倒了,才愣了一下,回头看看山下,便像呆鹅一样站住不动了。 便成了红军的活靶,也不敢往回跑。还闹不清怎么回事,正好,一个漏“点名” 的家伙,送上门来。一问,原来敌旅长在向督战后退者枪毙,上来后回去的也要枪 毙! 原来如此。欧致富叫机枪组快上山顶,架好枪先对付敌督战队,借此瓦解敌军。 上了山顶,四周景物一览无余。关前几百米内的起伏地段,一群敌兵在抢构工事; 山脚下小洼地里,一个带大圆帽的军官,在指手划脚,他的前面,是一队军官,端 着清一色冲锋枪,还在不断往山腰上扫射。 欧致富叫过几名神枪手,配合机枪,直瞄准那家伙。然后,红军集体喊话: “白军兄弟们,不要为你们长官卖命了!你们回头看看,他们怎样对待你们!” 这一喊,半山腰上的敌人,个个都回头看他们的督战队,整个阵地,出现了短暂的 沉寂。但下面督战队一打起枪,敌兵又不得不扭过头,向上面乱放枪。 “打!”这时,机枪、步枪同时开火,600 —700 米外的敌人督战长官,应声 倒地,那威风凛凛的督战队,也倒下一排。 红军再一次集体喊话: “白军兄弟们,你们的长官我们替你们打死了,快回去过烟瘾吧!”这一喊, 比下令还整齐,半山腰的敌人,呼的一声,潮水般的往回退了。 天渐渐黑下来,枪声也随之疏落。 这时,彭雪枫团长带着2 营支援上来了。他说:“打得好!军委、军团部通报 表扬我们了!”原来,当面之敌不是一个团,而是4 个团!他塞给欧致富一个热乎 乎的饭盒,命令他们吃饭。连队的战士们,2 营也包送了,一人一份。这时,大家 才真感到饥肠咕咕叫。整个3 营,整整一天粒米还未进肚呢。 当夜无事。天一亮,雾还未散尽,一场恶战又开始了。敌人下了血本。 进攻队形,简直是搞分列式:一群兵后面,一支督战队用枪顶着屁股;接着又 一群兵,一支督战队……。机枪先开火了,一下把敌人最后的梯队督战官们,打得 七仰八翻。接着,步枪也开火了,把督战队一片一片地撩倒。这一打,整个敌阵乱 成一窝蜂。但都左右散开,夺路逃跑,没敢往后退。 彭团长看了这场面,连声叫好。他又以商量口吻对欧致富说:“出击一下吧?” 欧致富说,你来了你下令,我想去冲锋。他一声出击令下,两个营的战士呼呼地往 下冲。在阵地前沿,一下消灭敌人好几百。把敌人反击下去后,战士们从容地回到 阵地上。 这时,红12 团团长谢嵩带着全团部队,前来接防。 欧致富莫名其妙,3 营伤亡并不大,何苦换防?彭团长笑着说:“这是真的。 但不是撤下去休息,而是去爬山、跑路,兜敌人屁股!谁叫13 团跑路、爬山出名 呢?这是彭军团长点名要的。” -------- 泉石书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