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路云集皎平渡 金沙江,是长江的上游,特指自青海玉树县巴塘河口至四川省宜宾市的一段。 全长2308 公里。它沿川藏边界奔腾而下,到云南石鼓急转北流,来了个110 多度 的急转弯,形成了著名的长江第一湾,削出了三千多米深的大峡谷,即举世闻名的 虎跳峡。虎跳峡16 公里长,60—80 术宽,至元谋、禄劝一带后,江面较宽,在 元谋县一段,有龙街渡口,历来是川滇间一个重要渡口。禄劝县的皎平渡,也是一 个较大的渡口。在皎平渡上面有鲁车渡,下游有小渡口洪门渡。在会泽县(今属东 川市)有树桔渡口。 金沙江两岸都是崇山峻岭,江涛汹涌,水深流急,自古称为天险。蒋介石企图 凭借金沙江天险,阻挡红军北进。 在红军即将抢渡金沙江之时,蒋介石才猜测到红军的意图不在于攻占昆明,而 是“必渡金沙江无疑”。据此,他急忙部署新的围堵计划,命令川军在金沙江北岸 堵截,命令薛岳部及滇军尾追红军。4 月28 日,他密电龙云: “凡金沙江上游、自巧家至元谋一段之船舶及一切可渡河之材料,……严令该 段之各军民长官与地万区、保长等,全部移置于绥江以下,叙州附近集中管理。” 严令渡河点附近要进行“坚壁清野”,“竹木板片亦应严密收集,或烧毁。”龙云 当晚即下令有关各县,封锁金沙江各渡口,收集和毁坏所有渡船。蒋介石和龙云企 图把红军压迫至金沙江边“聚而歼之”。 红一军团向龙街前进,吸引了敌人的注意力。蒋介石和龙云均断定龙街渡口是 红军的主要渡口,薛岳从5 月3 日至8 日,一再令周浑元、吴奇伟纵队主力“向元 谋急进”,“向元谋兜剿”,乘红军渡江之际“歼剿”。而此时,中央纵队正在从 干部团夺取的皎平渡源源不断地北渡金沙江。 毛泽东把天险皎平渡选为红军主力北上入川的主要渡口,这是敌人万万没有想 到的。他把抢占皎平渡的任务交给了干部团。 干部团是在长征出发时由红军大学、彭杨步兵学校、公略步兵学校、特科学校 等四个单位编组而成的。团长陈赓原来是彭杨步兵学校校长,政委宋任穷原来在红 军大学任职。当时,干部团是第一纵队的第四梯队。这个团除基干队以外,多数成 员是从部队抽来的富有战斗经验的连排干部。他们在土城战斗、遵义战役和老鸦山 战斗中,都打得十分英勇顽强。西进云南以来,他们一直担任着警卫中央机关和首 长的任务。这时,中央军委又决定由他们组成渡江先遣队,刘伯承总参谋长亲自率 领,还派国家保卫局负责人李克农带领工作组一同前去执行任务。 皎平渡自古以来就是有名的渡口,满载食盐、白银、皮革或粮食的车队,从四 川进入滇北都要从皎平渡过江。 自从红军进入云南后,蒋介石已确知红军将走金沙江路线,下令调遣军队驻守 了金沙江对岸几百里防线,不但控制了所有大小渡,而且把所有的船只都掳过河去 断绝了,两岸交通。当刘伯承率干部团赶至金沙江边时,只见河上空空如也。 刘伯承决定3 营1 个连为先遣队。他命令先遣连轻装前进,猛扑江岸,不惜一 切代价夺取船只,控制渡口,强行渡江。 当时深夜,先遣连直扑江边。约半夜12 点,他们抢占渡口成功,立即利用找 来的两只船,把1 个排送到江北岸。先遣连渡过金沙江,赶到对岸厘金局时,里面 正在砰砰啪啪打麻将。当地群众领头去叫门,说是来纳税的;里面正玩得热闹,有 人吆喝道:“深更半夜来纳税,不开门,明天来!”群众向来十分痛恨厘金局,上 去一脚把门踢开。红军进去,缴了保安队的枪,没收了厘金局的全部税款,完全控 制了渡口两岸。无一伤亡。 得到先遣连胜利占领渡口、消灭敌人的报告时,刘伯承总参谋长同宋任穷正骑 在马上,在黑夜里行进。他一边走。一边极其兴奋他说:“同志们今天走的这个路 程是160 里。”第二天,战士们在渡口又发现两条船。先后一共找到了7 条船和36 位艄公。部队就开始渡江,一共渡了七天七夜。 渡口两岸都是高耸的峭壁,云南一侧到渡口的路又长又窄,要在峭壁上爬行四 五公里,才能走到很窄的沙滩上。离金沙江边80 米处有一块3 米高的圆石(现在 还在那里)。总参谋长刘伯承在这块大圆石上站了七昼夜,指挥渡江。叶剑英担任 渡江指挥部指挥长。 敌人的侦察机两次飞过,但是江面太窄,无法俯冲轰炸。马匹不敢上船,只好 让驭手牵着,随船游过江。夜间便燃起大堆大堆的篝火,使渡江能昼夜不停地进行。 妇女和伤员安排了专门的渡船,整个行动没有损失一个人,渡江自始至终顺利地进 行。 为保证全军胜利渡江,后卫任务极为重要。这个任务落在了红五军团肩上。 毛泽东在赴皎平渡途中,经过禄劝县石板河时,看到这一带地形险要,易守难 攻,又是追敌必经之地,即决定红五军团在这里布防,阻击迟滞追敌,掩护红军主 力从皎平渡过江。 从石板河村下山约百里,就是皎平渡。红五军团是一支能攻善守的部队,具有 打掩护战的丰富经验,他们在这里依据地形,严密布防,严阵以待,准备打击追敌。 蒋介石获悉红军已分头到达龙街渡、洪门渡、皎平渡一带后,一面命令飞机天 天侦察轰炸,一面命令吴奇伟、周浑元、孙渡纵队尾追,命令已到团街的万耀煌第 十三师全力向皎平渡急追。 万耀煌是蒋介石嫡系部队中的非嫡系,与蒋介石之间存在矛盾。他力图保存实 力,既怕蒋以追击不力吞并他的部队,又怕孤军深入被红军收拾。其先头部队遭到 红五军团后卫37 团痛击后,他便构筑工事在团街固守。5 月4 日,蒋介石严令各 纵队加速追堵,“否则以纵匪论罪。”当晚,万耀煌致电蒋介石谎报军情:派侦察 队严密搜索,在前进方向上,尚未发现共军的任何行迹,故决定在原地休整一天, 俟查明共军去向后,再尾击而“剿”之。5 日晚,万又继续向蒋谎报:经过一天侦 察,前方仍未发现共军,6 日拂晓前如无新的训示,将率部队从团街以南原路返回, 协同友军从其它方向“围剿”共军。发报后,他即命令部队后撤。蒋接电后恼怒异 常,向万发出“限即刻到”手令,声称飞机侦察共军确实已经从皎平渡到了北岸, 命令他仍从团街向皎平渡口全力“追剿”。”如再违令,将按军法从事”。这样, 万耀煌重新向团街推进,尾追红军。在石板河一带,向红五军团阻击阵地发动了猛 烈进攻。红五军团指战员凭借有利地形,英勇还击,双方形成了相持局面。 5 月14 日黎明前,毛泽东、周恩来和司令部其他人员摸黑渡过了江。那天他 们骑马走了整整九十公里。岸边几乎找不到驻扎部队和存放给养的地方。坡面上有 几代船工接力打出来的十一个砂石洞,总部就设在这些洞里。 毛泽东、周恩来各占了一个石洞,其他指挥员、电台报务员、警卫人员以及中 央机关其他人员也都分住在砂石洞里。 按军委的指示,红三军团的任务是夺取洪门渡。这里没有守敌,红三军团迅速 进占洪门渡,并找到了一只船。因水流太急,浮桥没有架成。红13团凭这条小船渡 过了金沙江。这时,军委命令红三军团赶往皎平渡过江,军团首长立即率部队向皎 平渡前进。 下半夜雨过天晴。三军团刚到达鲁车渡,忽然望见对岸出现了一长串火把,尤 如一条火龙,摇头摆尾,顺江而来。大家断定是一军团的部队,于是便集合几个司 号员一同吹起联络号。对岸火把霎时熄灭了,大家知道他们误会了,经司号员再吹 红三军团的号牌子,对岸才回答是一军团第1 师的部队。 部队遂用集体喊话的办法,把军委命令一军团火速到皎平渡渡江的命令传过去。 对岸又点起了火把,火速向东而去。这边也燃起火把,两条火龙在夹江两岸,来了 个空前壮观的火炬大游行。 原来,一军团抢渡也失败了。 一军团夺取龙街渡口后,立即找船,船已全部被国民党军拉到对岸或烧掉。先 头部队红1 师只得设法架设浮桥。由于水急江宽,架桥不到1/3 ,即被冲走,连续 两日了无进展。 师长李聚奎召开了“诸葛亮”会,发动大家出主意。这时,1 团团长杨得志提 出用牲口拉着铁丝泅渡过江,然后派人顺着铁丝过去。 大家觉得可以试试,杨得志把他骑的一头黑骡子拉到江边,把铁丝的一头拴在 骡子的身上,然后把骡子赶下水,让它朝着对岸游去。但无奈江水湍急,骡子游到 江心,划了个半圆,又返回来了。试了几次都没有成功。 当李师长正准备向军团司令部报告情况时,恰接到林彪从15 里的地方打来电 话,他刚开口说架桥的情况时,林彪就说:“你不要讲情况了,干脆回答我,队伍 什么时候能过江?”李师长回答说:“要是干脆回答的话,那桥架不起来,什么时 候也过不了江。”这下可惹怒了林彪,他在电话中妈的娘的骂了一顿。但最后还是 问: “你说,为什么桥架不起来?”李聚奎一听他的口气有所缓和,就把金沙江的 河宽、流速、没有渡船、没有器材等等情况向他报告了一番。并请示是否可以另选 渡口,转到军委纵队过河的皎平渡去。林彪说:“你们再想想办法,我向军委请示。” 军委得讯后,立即命令红一军团从龙街渡撤往皎平渡。 继敌十三师之后,周浑元、吴奇伟、孙渡纵队的兵力从5 月8 日起陆续向石板 河蜂拥而来,敌我兵力异常悬殊,但五军团指战员勇气百倍,以一当十,以十当百 地顽强战斗,始终把阵地牢牢地掌握在自己手里,保证红军主力安全渡江。 毛泽东和周恩来、朱德一直在他的山洞里了望渡江部队,在皎平渡等到5 月8 日红一军团全部渡过了江,然后他同中央总部纵队一起翻山越岭到了通安。前方, 红军已经在进攻这个地区的中心会理县城了。 总参谋长刘伯承站在大圆石上,一直坚持到最后。他指挥部队架起机关枪,保 护后卫部队不受迅速赶来的敌人的最后袭击。 军委纵队渡过了金沙江。 红三军团渡过了金沙江。 红一军团从龙街渡折向皎平渡时,在一条建筑在急流上的路上行进,一夜过了 48 次急流,赶了120 里路,终于赶到了皎平渡,顺利渡过了金沙江。 红五军团在胜利完成掩护任务后,迅速脱离追敌,于5 月9 日全部渡过了金沙 江。 单独行动的红九军团5 月7 日在树桔渡也顺利渡过了金沙江。追敌姗姗来迟。 5 月9 日,敌人赶到了树桔渡江边,5 月10 日. 他们来到了皎平渡口,红军早已 全部渡到了金沙江北岸,他们只好望江兴叹了! 临走前,红军后卫部队把大船全都带到红军这边的江岸,然后,割断绳索让船 随波而下,很快就在湍急的江水中碰上岩石撞得粉碎,被金沙江的激流冲走了。坚 持摆渡到底的艄公每人得到三十块银元。红军没有赔偿船主的损失。只有一条船是 艄公自己的,他获得了八十块银元的赔偿。 红军过了金沙江,等于在追兵面前关上了大门。虽然毛泽东尚未完全摆脱蒋介 石的追赶,但他已到了长江以北。1934 年10 月16 日以来,红军的行动第一次 如此成功,第一次赢得了主动。他们辗转作战已有七个月之久,伤亡很大,现在只 剩下两万五千人,但是他们坚持了下来。毛泽东的战略成功了,横渡金沙江将成为 红军历史上史诗般的壮举。 -------- 泉石书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