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借路彝海结盟 工兵连边行军边砍树架桥,边修整道路。渐渐从行军队伍的前面落到了后面。 刚刚登上一个小山岗,他们看见一群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一个个赤身裸 体,这伙人走近后,对他们说:“我们是外埠商人,路过‘倮倮’区被‘蛮人’抢 了东西,剥了衣服……”后来才知道,这群家伙是国民党县政府的官员。为了逃避 红军的追击,冒险进入彝民区。他们过去后,战士们议论纷纷。连长王耀南和指学 员罗荣分头向战士做解释工作,反复强调必须坚决执行总部的命令,无论如何不准 开枪,谁开枪谁就违犯党的政策。 刚走进离巴马房不远的一个山谷里,山上顿时响起了号角声,不知从什么地方 冒出许多彝民。他们手里拿着大刀、长矛,呐喊着蜂拥而来。工兵连还没有明白这 是怎么回事,就被围在中间了。在这种情况下,工兵连虽然不停地向他们解释,可 他们好像一句也没听懂,嘴里还是“呜呼!呜呼!”一个劲地叫喊,彝民也越集越 多。战士们又急又气,束手无策,进退两难。 不一会儿,彝民的几个人开始动手抢夺红军的武器和工具。当几个彝民挤到王 耀南身边时,通信员小刘立刻上前挡住他们,可又高又大的彝民没费什么劲,就把 小刘按倒在地,用脚踩住他,连枪带衣服抢了个精光。王耀南没想到他们会这样对 待红军,一气之下,拔出了枪,打开了枪机。这时,周围的战士也哗啦一声拉开枪 栓。王耀南看到战士们的眼睛都一个个紧紧盯着他,像是在对他说:连长,打吧! 只要你一声令下,我们保证把他们……这时指导员罗荣虽然被扒得精光,但他赤着 身子还在大声喊:“总部命令,不准开枪!”王连长马上收回了枪,向周围战士命 令道:“不准开枪!谁开枪就违犯党的政策……”还没说完,就被几个大个子彝民 拧着王的胳膊把枪抢走了。 接着,衣服也被抢走了。 侦察连的同志带着小叶丹的代表去见总部首长时,工兵连也跟着退出了彝民区。 工兵连刚退出彝民区不远,就看到路边坐满了红军战士。他们一看工兵连这副 模样,便捧腹大笑起来:“工兵连真凉快呀!”“喂!你们到哪儿洗澡去了……” 他们一面笑着一面给工兵连凑衣服。当时虽然大家都很困难,可是他们还是把自己 最好的衣服拿出来给工兵连穿。这时,军官曾保堂传令凡有3 件衣服的(包括身上 穿的)拿出1 件,凡有两套衣服的拿出1 套,马上集中交给工兵连。当晚,按照上 级指示,工兵连返回大桥镇宿营。 刘伯承已经在彝寨边等来了主人小叶丹,他是一个高大的汉子,打着赤膊,围 着一块麻布,赤足,披头散发,后面跟着十几个背梭缥的青年。一见小叶丹,刘伯 承非常高兴地迎了上去。小叶丹见来者身材魁伟,后面跟着几个士兵,知是红军部 队的司令员,连忙取下头上的帕子,准备叩头行礼。刘伯承一把上前扶住,不让他 行此大礼。两人在海子边坐定,开始了亲切、诚挚的交谈。小叶丹解释说:“今天 在后面打你们的不是我,是罗洪家。听说你们要打刘文辉,主张彝汉平等,我愿与 司令员结义为弟兄。”刘伯承说: “那些欺压彝民的汉人,也是红军的敌人,我们结义是为了反对共同的敌人。” 接着,双方进行结盟。仪式按彝家规矩简单而庄重,一位彝民拿来鸡,因为没有带 酒,用碗在海子里舀了一碗清水,一手持刀,一手拿鸡,拉破鸡脖,鸡血滴在碗里, 清水立即变成了殷红色。准备工作做好了。 结盟仪式在横断山脉的一个小山谷间,谷麻子附近的海子边上举行。这里是一 个海拔2000 多米,以生长细鳞鲤鱼而闻名的“鱼海子”的高山淡水湖,许多人又 把它称为“彝海”。 刘伯承和小叶丹叔侄来到海子边上,他们面前摆着滴过鸡血的水碗。 办事人将“血酒”分作两碗,分别摆在刘伯承和小叶丹面前。几个红军小战士 看着有趣,不禁发出了笑声。又见刘伯承面色庄重,忙忍住不敢笑。 一切准备妥贴之后,刘泊承与小叶丹虔诚地并排跪下。面对着蔚蓝的天空和清 澈的他水,刘伯承高高地举起大碗,大声发出誓言:“上有天,下有地,我刘伯承 与小叶丹今天在海子边结义为兄弟,如有反复,天诛地灭。”说罢,将“血酒”一 饮而尽。小叶丹也端起大碗,同样起誓:“我小叶丹今日与刘司令员结为兄弟,如 有三心二意,同此鸡一样死。”说罢,也一饮而尽。 这时夕阳西下,刘伯承请小叶丹等到大桥镇赴晚宴。小叶丹带领一群彝民头领 欣然前往。刘伯承素知彝民嗜酒善饮,叫人把大桥镇的酒全部买来。 晚宴在一个保长的宅院里举行,这里驻着红军先遣队司令部。席间,小叶丹对 刘伯承说:“明天我要沽基家的娃子到山边接应你们过境。罗洪家的人抢了你们的 东西,还抓了你们的人。如明天罗洪家再来,你们打正面,我们从山上打过去,打 到林子里,把全村都给他烧光。”他这种义气是真诚的,但他们两个部落有宿怨, 也有借红军的力量出口气的意思。刘伯承向他解释说: “彝族内部要团结,自己人不打自己人。我们要共同对付镇压你们的反动政府 和军阀。”又伸出手比划说:“一个指头没有劲,十个指头捏在一起力量就大了。 我们共同的敌人是国民党反动派。”饭后,刘伯承把一面红旗赠给小叶丹,上书 “中国夷民红军沽鸡支队”,任命小叶丹为支队长,他的弟弟古基尔拉为副队长, 并当场写了委任状,小叶丹喜形于色,神采飞扬。刘伯承又给他讲了一些革命道理, 这个纯朴的汉子把刘伯承的教诲深深记在心头,当晚即住在先遣队司令部。 第二天早饭后,先遣队再次进入彝民区。小叶丹跟着前卫第六连走在前头,直 到终点。刘伯承和聂荣臻来到时,小叶丹有依依不舍之意。他告诉刘伯承说:“我 不能再走了,前面不是我管的地方了。我派4 个人送你们到前面的村寨,另外挑选 20 个人到红军里来学习军事,学会了回来打刘文辉。”刘伯承说:“后面红军大 队还多,拜托你一定把全部红军安全送过彝区。红军走后你要打起红旗坚持斗争, 将来我们会回来的。临别之前,送你一点簿礼。”这时,警卫员抬过擦得油亮的10 支步枪。小叶丹大受感动,坚持要把他骑坐的一匹精壮的大黑骡子,迭给刘伯承。 先遣队继续前进。一路经过许多寨子,通过彝人交涉,都得顺利通过。 过一个村寨换一个带路的彝人向导,交接很有秩序。 在通过非小叶丹的寨子时,一些后续部队的情况并不那么好。一直担任后卫的 五军团有许多人死于彝族人之手。他们掉队了,彝族人突然袭击他们。 彝族人不愿浪费子弹,他们只是拿走红军的枪,抢走粮食和背包,剥下衣服, 把他们赶到树林里,这些赤身裸体的士兵幸存下来的寥寥无几。有的冻死,有的饿 死在山上。 -------- 泉石书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