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志丹陷入囹圄 刘志丹身材比一般人略微高些。他英俊、细瘦,脸总是红扑扑的,常常带着微 笑。他能言善辩,有着一副洪亮的嗓子,对着上千人讲话,每个人都能听清他说的 每一句话。每当刘志丹走在保安街上,就会引起人们的注意。 他常常一开口就滔滔不绝讲上几个钟头。大家都知道他出身于一个“富裕”的 地主家庭(在这个偏僻的穷山沟里,就连地主也并不很富有)。当年,地主贴出告 示——不管饥荒还是干旱,佃农必须交租。刘家也要刘志丹写这样一个告示。他说, 岂有此理,人们连饭都吃不上,哪有粮食交租纳税。他不仅不写告示,还来到佃农 中间,组织他们抗租。他问道:“这样的情况你们究竟还能容忍多久?”刘家的许 多佃农纷纷响应他的号召,起来反抗。政府也被迫宣布暂停交纳租税。 这个乱世的豪杰生于陕西北部群山环抱的保安。他到榆林去上中学,榆林位于 长城南面,是陕西同蒙古商队进行兴旺贸易的中心。刘志丹离开榆林以后就进了广 州的黄埔军校,1926 年在那里结业,就成了一个共产党员和国民党军队的青年军 官。他随军北伐到了汉口,国共分裂时他正好在那里。 1927 年南京政变后,他逃脱了“清洗”,在上海为党做秘密工作。1928年回 到故乡陕西省,恢复了同当时在冯玉祥的国民军中以前的一些同志的联系。第二年 他在陕西南部领导了一次农民起义。起义发生的地点就在华县附近。他的起义虽遭 血腥镇压,陕西省的第一批游击队核心却由此产生。 刘志丹在1927 年到1932 年的生涯仿佛一个万花简,其间历经各种各样的失 败、挫折、捣乱、冒险,死里逃生,有时还官复原职,不夫体面。他率领下的小支 部队几经消灭。有一次他还担任保安的民团团长,他利用职权逮捕了好几个地主老 财加以处决,这出于一个民团团长之手,是很怪诞的行为。 因此保安县长被撤了职,刘志丹只带领了一个部下逃到了邻县。那里的冯玉祥 部下一个军官请他们赴宴,在酒酣耳热之间,刘志丹和他的朋友把他们的主人缴了 械,夺了二十支枪,逃到山间去,马上就纠集三百个左右的追随者。 但是这支小小的部队遭到包围,刘志丹提出议和。他的要求被接受,他担任了 国民党军队的上校军官,在陕西西部驻防。他在那里又开始反对地主,于是又被围 剿,这次遭到了逮捕。主要由于他在陕西哥老会势力,他再次得到赦免,但他的队 伍被改编为运输旅后,他又重操旧业,部队被缴械了。 1931 年,他组织了一支革命队伍(红二十六军前身)。可是,就在那一年, 一位名叫杜衡的政委兼省委书记指责他拒不与国民党打大仗。刘志丹靠边站了。 “布尔什维克”路线的追随着杜衡取而代之。结果,他把二十六军引向了惨败。只 有刘志丹和少数几个人逃了出来。杜衡本人后来被国民党俘虏,成了叛徒。 刘志丹突破重重包围回到了陕北,人们纷纷前来投奔,他很快重建了红二十六 军。另一位游击队司令高岗带着几百人也加入了他的队伍。 高岗担任了刘志丹的政委。他能力很强,但他有“乱搞女人”的坏名声。 刘志丹对此当然不能容忍,对高岗行为放荡不羁的问题,有一次刘志丹曾提出 要处决他。 刘志丹第二次重建的二十六军获得了极大的成功。到1934 年,他在陕北已经 创建了一个根据地,包括了二十个县的全部或部分地区。刘志丹的二十六军和另一 支号称二十七军的小部队共有五千人。 但是,一场风暴正在酝酿之中。三位中央委员会代表流落到陕北,他们都对刘 志丹怀有敌意,试图把他赶下台。他们声称,刘与国民党有秘密接触。 实际是,他同打进国民党内部的一些共产党秘密党员保持着联系。 两军会合后,刘志丹的危机仍在发展之中。 红二十五军到达陕北之际,恰好赶上敌人调集了10 万兵力,对陕北革命根据 地发动第三次“围剿”。红二十五军立刻与陕北红军并肩投入到了反“围剿”作战 之中。 当时敌人兵分四路:西路米脂一带,有敌两个师;延安地区有东北军110 师、 129 师,洛川方向有敌107 师,甘肃境内还有4 个师,正向苏区压来。 徐海东决定先打东北军,他的意见得到大家同意。 9 月17 日夜晚,红十五军团悄悄地向南开动了。部队绕过延安,连续行军三 个夜晚,到达甘泉以西的王家坪。 10 月1 日,红军采取围城打援的战法,派一部红军围困甘泉县城,将主力埋 伏在延安。甘泉间的劳山一带。甘泉守敌被围,东北军主力110 师急从延安出发增 援,途经红军设伏阵地,被红军一举歼灭。生俘敌官兵2000 多人,毙敌师长何立 中。 在俘虏中,有一位张姓军官声称他是地下党员,并说刘志丹可以证明,保卫局 干部处决了他,然后报告上级。保卫局局长戴季英,以他惯有的疑心向这位本根据 地的创始人下了手,他可能受了那三位中央委员的影响,也可能把它看成是久抑求 伸的发展权力的机会。 起初,没有动刘志丹。他们对下级干部进行情洗时,把刘志丹调开去执行一项 任务。但当他骑着马赶路时,碰到了一位年轻的通信员,身上带着一封写给十五军 团领导的信,这位年轻人把信交给了刘志丹,信中有一份即将准备逮捕的干部名单, 其中包括刘志丹本人。刘志丹把信重新封好,告诉通信员把信送给十五军团司令员 徐海东。然后,他到保卫局去报到。他把左轮手枪放在桌上、对保卫局的人说: “我知道你们在找我。”他以为这会消除他们的疑心。然而,保卫人员把他送进了 牢房。 主持肃反的人不愿人们知道抓起了谁。他们甚至把刘志丹的马也关了起来,以 免人们看到它单独拴在马厩里而引起议论。当囚犯被押解过街时,犯人头上都套上 一个布罩。有一天,刘志丹五岁的女儿和她的妈妈从一队蒙着罩的犯人旁边走过。 其中一个人咳嗽了几声,她们觉得咳嗽的人就是刘志丹。 她和母亲一道去看瓦窑堡城门附近挖好的大坑,听人们说,犯人将会活埋在这 里;有的则说把他们枪毙或砍头之后,这个大坑将成为他们的集体墓穴。 -------- 泉石书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