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对菲律宾的钳形攻势
1944年3 月初,美国参谋长联席会议再次肯定了从太平洋的两个方向对菲律宾
发动攻势的战略设想,并对各路部队明确规定了各自的进攻目标。会议命令麦克阿
瑟的西南太平洋部队,沿着新几内亚岛的北海岸,继续向西北方向推进,11月中旬
在菲律宾南部的棉兰老岛登陆;命令尼米兹的中太平洋部队,6 月中旬开始进攻马
里亚纳群岛的塞班岛、提尼安岛和关岛,9 月中旬夺取帛琉群岛,并且那里建立前
进基地,11月支援麦克阿瑟的部队在棉兰老岛登陆。这两个作战方案密切协同,就
可对菲律宾形成一个钳形攻势。
美军认为,夺取马里亚纳群岛,对下一步作战非常有利。占领了这个群岛,就
可切断日本本土与加罗林群岛、巴布亚新几内亚之间的主要航空运输线。并可在这
里建立潜艇基地,以利于潜艇袭击那些往返于日本和荷属东印度之间的油船与货船。
若在马里亚纳群岛建立航空兵基地,陆军航空兵的B-29型新式远程轰炸机就可直接
空袭日本本土。此外,在靠日本这样近的地区作战,几乎肯定会迫使日木舰队出动,
从而就有可能在麦克阿瑟部队收复菲律宾之前消灭日本的舰队。
当尼米兹的中太平洋部队为进攻马里亚纳群岛而进行准备时,麦克阿瑟的西南
太平洋部队已经夺取了阿德米勒尔提群岛,正准备从海上向西推进,拟在新几内亚
岛的北海岸的霍兰迪亚今查亚普拉。登陆。这样,麦克阿瑟的部队就可绕过驻守威
瓦克的日第18军。该军的战斗力较强,包括从胡翁湾撤下来的残余部队,其有生力
量尚有20000 人左右。但是,如果长驱400 海里直取霍兰迪亚,第7 两栖作战编队
就会因为超出己方岸基航空兵的作战半径而得不到支援,反而容易遭到新几内亚岛
西部和加罗林群岛等地日军的空袭。因此,第5 舰队派出航空母舰群去压制加罗林
群岛的日军,以支援和掩护霍兰迪亚的登陆作战,并加强第7 舰队两栖作战编队的
对空防御。
第58特混舰队支援麦克阿瑟部队
1944年3 月底,第58特混舰队所属3 个特混大队从马朱罗出发,驶往西加罗林
群岛,拟象上个月突击特鲁克那样,前去袭击撤到帛琉群岛新基地的日本联合舰队。
美军的西进部队被日军巡逻机发现,联合舰队大为震惊。因而采取了紧急措施。古
贺司令长官撤到马里亚纳- 帛琉- 新几内亚岛西部一线时,曾声称这是最后一道防
线,将不惜付出任何代价来固守这道新的防线。古贺判断美军对这道新的防线即将
发动攻势,便把现有的全部飞机集结起来( 其中包括航空母舰的舰载机) ,并命令
水面舰艇部队出动,在帛琉北面水域待机,一面等待援兵的到来,一面准备进行可
能的战斗。然后,为了转移司令部,古贺司令长官偕同参谋人员,分乘3 架水上飞
机,从帛琉出发,飞往棉兰老岛的达沃。这3 架飞机在途中遇上恶劣天气。有2 架
飞机失事,其中1 架就是古贺的座机。联合舰队再次失去自己的司令长官。这对日
本震动甚大,虽然极力设法补救但也无济于事。
3 月底到4 月初,第58特混舰队袭击了帛琉群岛,击毁日军用以进行防御任务
的大部分飞机,击沉尚未撤走的几乎全部舰船。在联合舰队集结起来实施反击之前,
美军特混舰队又空袭了附近的雅浦岛和沃累艾岛,然后迅速返回马绍尔基地。这样,
西加罗林群岛的日军至少暂时陷入瘫痪状态,消除了对麦克阿瑟部队右翼的威胁。
4 月中旬,美国快速航空母舰特混舰队及其警戒舰只再次出动,以直接支援霍
兰迪亚的登陆作战。返航途中,航空母舰舰载机对特鲁克再次实施猛烈袭击严重破
坏了特鲁克的军事设施。因此,埃尼威托克和阿德米勒尔提岛的美军轰炸机,已没
有必要去压制特鲁克。在返回基地之前,第58特混舰队又派巡洋舰群去炮击了中加
罗林群岛的萨塔万岛,并派威利斯·李海军中将的战列舰群猛烈炮击了东加罗林群
岛的波纳佩岛。
在对日占岛屿的上述袭击行动中,美军舰只无一损伤。这一方面说明日军的航
空兵力已很微弱,另一方面也证明美军的防空能力已大大加强。
沿新几内亚岛北海岸继续西进
霍兰迪亚登陆战役( 包括在其东南的艾塔佩的辅助性登陆) ,是截至当时为止
西南太平洋上规模最大的一次登陆作战。参战兵力多达84000 人,仅突击部队就有
52000 人。上述兵力分乘113 艘舰船抵达3 个登陆地城,由第5 舰队和第7 舰队的
联合编队担任支援任务。
巴比将军的第7 两栖作战编队分为3 个突击大队,在由第5 舰队借调来的8 艘
护航航空母舰的掩护下,从马努斯出发。为了迷惑敌人,巴比的两栖作战编队出航
时先向帛琉群岛方向航行一段时间,后于4 月21日傍晚分成3 个大队,驶向各自的
目的地。东部突击大队在护航航空母舰的伴随下,开往霍兰迪亚东南125 海里处的
艾塔佩,输送一个团的登陆兵在此上陆。日军在艾塔佩的防御兵力甚弱,进行微弱
抵抗后,退入丛林。美军工兵营立即着手修建机场,而突击部队则封锁威瓦克至霍
兰迪亚的滨海公路,以阻止日第18军前来增援。
此后不久,日军便从威瓦克出击,盟军后续部队已及时赶到。为了阻击日第18
军,美军在这里登陆的部队后来达到1 个军。在激烈的陆上战斗过程中,盟军的鱼
雷艇部队和航空兵使日军不能使用滨海公路,破坏了日军的海上补给。另外,在澳
大利亚弹着观测飞机的协助下,第7 舰队的巡洋舰和驱逐舰以舰炮切断了日军的陆
上补给线。这样,日军由于得不到粮食和弹药的补给,反击行动终于在付出巨大代
价后被粉碎。在艾塔佩登陆的美军和后来增派的澳大利亚部队直到战争末期,几乎
仍然保持着当初登陆时的兵力。在此次登陆作战中,盟军伤亡4600人,其中阵亡900
人;日本第18军几乎全军覆没。
在艾塔佩登陆的同时,巴比将军中部和西部突击大队遣送美军的2 个步兵师,
在离霍兰迪亚约20海里的地区登陆。部队登陆前,肯尼将军的第5 航空队以系统而
密集的轰炸,击毁了霍兰迪亚地区的近500 架日军飞机;加之又有第58特混舰队飞
机和第7 舰队舰炮的强有力的火力准备和支援,这次登陆实际上也未受到什么抵抗。
盟军这次登陆的进攻目标是日本设在濒海地区( 塞克洛普斯山脉以南) 的3 个机场。
盟军的一个步兵帅从塞克洛普斯山脉西麓,另一个帅从东麓迂回,步步逼近敌人。
这两个师于4 月26日实施夹击,对敌形成双重包围,并攻占了机场。驻守该地区的
日军共约11000 人,只有650 人被俘。残存的大部分日军逃进密林,向西北方向(
约距145 海里) 的沙米基地撤去。在撤退途中,又有1000余名日军死于饥饿和疾病。
美军在这次作战中亡160 人,伤1040人。
这时,麦克阿瑟将军把夺取的日军机场根据己方的需要加以改建,保障有战斗
机护航的轰炸机的作战范围向前延伸,以支援对棉兰老岛的进攻。麦克阿瑟决心继
续保持这一有利势态,在霍兰迪亚登陆后第5 天,又下达了继续进攻的命令。这次
进攻的目标是瓦克德岛。该岛位于霍兰迪亚西北,相距130 海里。瓦克德岛与新几
内亚岛海岸咫尺相隔,按照计划,还应占领该岛对面的新几内亚岛濒海地区。其目
的有二:一是在该地建立炮兵阵地,以便支援对瓦克德岛的登陆作战;二是如果能
占领该地,瓦克德岛被美军攻克后,也可免遭日军的炮击。
5 月中旬,在麦克阿瑟指挥下,陆海两军并肩作战,一举攻克上述两地,并证
明进攻大岛濒海地区与夺取小岛是有区别的。登陆部队在大岛的海滩上陆时,几乎
没有遇到较大的抵抗,但在上岸后的数个月内,却一再受到日军残存部队的反击,
美军不得不进行阵地防御,结果有400 余人丧命。夺取瓦克德岛时却不同,登陆兵
突出上陆时受到激烈的抗击,然而一旦上岸,在两天多一点的时间内就消灭了岛上
800 余名守军,美军阵亡仅40人。一周后,美军工兵队就加长了瓦克德岛的机场跑
道,可供重型轰炸机使用,这对支援麦克阿瑟部队的继续西进是非常有用的。
下次登陆的目标是比阿岛。该岛位于瓦克德岛西北,相距190 海里,是伊里安
湾的一个大岛。但是,由于对这里的日军兵力和企图作了错误判断,麦克阿瑟部队
的快速进攻险遭厄运。据美军判断,日军在这个岛上防守较弱。5 月27日,在比阿
岛登陆的12000 名美军本想迅速攻占该岛。可是出乎所料,日军的守岛部队超过11000
人,其中有三分之一以上是训练有素的精锐部队。美军除对比阿岛的日军兵力作了
错误估计外,更为不利的是对日本大本营的反击企图作了错误判断。
在比阿岛作战开始之前,5 月初,丰田副武海军大将接任联合舰队司令长官,
并遵照军令部的指示,停止执行前任联合舰队司令长官古贺峰一的消极防御方针,
积极寻求战机,以期实施海上决战。为此,丰田司令长官下达“阿号”作战命令,
要求所属部队在西加罗林群岛海域准备实施舰队决战。他的兵力部署是根据如下判
断作出的:盟军将从新儿内亚岛这个唯一的方向发动攻势,第58特混舰队对麦克阿
瑟部队继续进行直接支援。
于是,丰田命令其精锐部队开赴塔威塔威基地( 菲律宾与婆罗洲之间) 集结。
这支部队就是日本海军以航空母舰为核心的第1 机动舰队。显然,它是仿效美国第
58特混舰队组建起来的。指挥这支机动舰队的是日本海军航空兵中首屈一指的指挥
官小泽治三郎海军中将。“阿号”作战要求使用岸基航空兵来弥补航空母舰兵力的
不足。因此。在日本大本营看来,比阿岛骤然变得更加重要。显而易见,无论盟军
还是日军,只要以该岛为基地,其轰炸机群就能大大加强己方海军部队在预定决战
海域的突击力量。不使比阿岛落入盟军手中,这对“阿号”作战是至关重要的。因
此,麦克阿瑟部队对比阿岛的进攻不能不引起日军的坚决抵抗。
首先,日军将部署在中太平洋地区的航空兵几乎抽调一空。接着,又从日本本
土、马里亚纳群岛和加罗林群岛等地抽调航空兵,派往新几内亚岛和哈马黑拉岛。
第7 舰队发挥对空炮火的威力,积极拦击相继赶来增援的日军飞机,使其不致在比
阿岛上空或周围造成严重威胁。但是,日军的空袭机群仍然击伤、击毁瓦克德岛上
的盟军飞机60余架,严重地削弱了比阿岛的防空力量。如果这些来自北方中纬度地
区的日军飞行员不是很快就传染上疟疾或丛林热病的话,他们一定会在战斗中表现
得更加活跃。在病魔施威的6 月,连未患病的人员也都难以行动了。
日军的空袭活动还仅仅是开始。小泽从塔威塔威抽调水面舰艇编队去增援比阿
岛的守军。他的增援方法与所罗门作战时的“东京快车”颇为相似,也是分小批逐
次增兵。第一次派出的增援舰群被美军潜艇和瓦克德基地的巡逻机发现后,为了安
全起见就返航了。第二次派出的增援舰群又被美国第7 舰队所属的巡洋舰、驱逐舰
编队从比阿岛海区赶了回去。这时,小泽派遣宇垣缠海军中将率领“大和”号、
“武藏”号超级战列舰以及巡洋舰、驱逐舰等出动,除支援第三次派出的增援舰群
外,如果得手,则将美国第58特混舰队诱入预定决战海域。为了便于支援比阿岛的
作战,这支强大的编队于6 月11日在新几内亚岛正西的巴漳岛( 马鲁古群岛) 集结。
但是,就在宇垣编队抵达巴漳岛的当天,战略态势突然发生重大变化。美军第
5舰队正在此地东北千余海里以外的马里亚纳群岛一带,为进攻塞班岛而开始进行预
先火力准备。丰田副武随即命令暂时停止比阿岛的作战,准备进行“阿号”作战的
决战,接着就命令部队出动。小泽舰队从塔威塔威出航,以期寻敌决战;宇垣则将
运送增援部队的编队留在巴漳岛,率领战斗舰只向东北驶去,以便在菲律宾以东海
面与机动舰队的主力会合。
由于小泽舰队在菲律宾海的大规模海战(1944 年6 月19至20) 日中遭到失败,
麦克阿瑟的部队就减去一个很大的压力。经过两个月的苦战,终于攻克了比阿岛。
在这次登陆作战中,美军死474 人,伤2000人,另有数千人因病而不能参加战斗。
麦克阿瑟的部队占领比阿岛后,便可锐不可挡地向前推进了。
战局不断向前发展,比阿岛已逐渐变为西南太平洋前线的后方。6 月初,美军
派出的一个团战斗队在比阿岛以西约50海里的农福岛登陆,由于海军的舰炮火力支
援十分有力,残存的日本守军惊慌失措,几乎未能进行什么有组织的抵抗。
7 月底,西南太平洋部队已经进至新几内亚岛西部的桑萨波角。登陆部队在海
滩没有受到日军的抗击,后来又伏击了企图西撤的数百名日军,并将其全歼。
在3 个多月的时间内,麦克阿瑟的部队从霍兰迪亚进到桑萨波角,把战线推进
了550 海里,并在途中从日军手中夺取5 个机场。这时,麦克阿瑟的部队与其西北
方向上的棉兰老岛之间,仅仅相隔500 海里,跨越马鲁古群岛和塔劳群岛即可到达。
现在,我们再回过头来追述一下盟军对菲律宾发动钳形攻势的另一路大军,即
中太平洋部队的进军情况。
横渡中太平洋
1944年6 月,欧、亚战场的军事行动都达到了前所未有的规模。太平洋战场的
美军和欧洲战场的美军,几乎同时突破了日本和德国的内防线。盟军横渡英吉利海
峡,在法国实施的诺曼底登陆,其规模之大,参战兵力之多,都是史无前例的。可
是,9 天后在塞班岛所进行的登陆战役,其复杂性并不亚于诺曼底登陆战役。因为
要从珍珠港把大量兵力遣送到塞班岛,必须在海上航渡3000海里;即使从美国海军
在中太平洋最西边的基地——埃尼威托克出发,也得在海上航渡1000余海里。
可是,制定诺曼底登陆战役的计划花了两年多的时间,而斯普鲁恩斯、特纳、
霍兰·史密斯及其参谋人员可以用于制定进攻马里亚纳群岛计划和进行组织准备的
时间,只有三个月。
6 月6 日,斯普鲁恩斯海军上将以“印第安纳波利斯”号重巡洋舰为旗舰,米
彻尔海军中将乘坐“列克星敦”号航空母舰,率领第58特混舰队从马绍尔群岛的马
朱罗出发向西北航进。在特混舰队之后,有一支两栖作战编队跟进,两者之间的距
离较远。这支两栖作战编队由535 艘舰船组成,运送127000余名登陆兵( 其中有三
分之二是海军陆战队员) 。在第5 舰队进攻期间,马绍尔群岛和西南太平洋战区的
陆军飞机,对加罗林群岛的日军基地反复实施轰炸,以便牵制和削弱日军的航空兵
力。6 月11日,第58特混舰队刚一驶抵关岛以东200 海里的海域,米彻尔就令其航
空母舰舰载机群起飞去空袭南马里亚纳群岛。日军航空兵遭到严重损失,没有进行
有力的反击。如上所述,其部分原因是,日军部署在中太平洋的大部分航空兵已被
调到南方去增援比阿岛的作战了。
6 月13日,米彻尔派遣李海军中将指挥7 艘战列舰去炮击塞班岛及其附近的提
尼安岛。14日,米彻尔又派遣两个航空母舰特混大队,由约瑟夫·克拉克海军少将
率领北上,去袭击硫黄岛和父岛的机场,以便切断马里亚纳与日本本土之间的空中
联系,从而使马里亚纳群岛完全陷于孤立的境地。另外两个航空母舰特混大队则迂
回到岛链的西侧,以便直接掩护塞班岛的登陆作战。
塞班岛长达14英里(1英里=1.61 公里) ,岛上多丘陵。它不同于夸贾林环礁的
一些平坦小岛,单凭炮击是难以摧毁的。此外,塞班岛靠近日本本土,这次登陆一
定会遭到日本的猛烈反击。所以,如有可能,必须一鼓作气,全歼其32000 名守军,
迅速攻占全岛。登陆部队必须以猛烈的突击,夺取正面宽大且有一定纵深的登陆场,
以便能够迅速占领机场和发展进攻,横扫全岛。
6 月14日,两栖作战编队的旧式战列舰群及其它火力支援舰群,在塞班岛附近
水区接替李海军中将的战列舰群,开始实施系统的舰炮火力准备。登陆场选择在较
为平坦的西南海岸。6 月14日这天,水下爆破队还对接近登陆场的附近水域进行了
侦察,并将航道上的珊瑚礁炸掉。15日晨,载运海军陆战第2 师与第4 师的大量运
输船和坦克登陆舰陆续驶抵塞班岛水域。
经过两个小时的直接舰炮火力准备( 其个有半个小时是与航空火力准备同时进
行的) ,海军陆战师的8 个营乘坐履带登陆车,在宽达4 海里的正面向海滩冲击。
登陆炮艇在前面引导,水陆装甲车在第1 波后面跟进。由于实施舰炮火力支援的战
列舰、巡洋舰和驱逐舰离海滩较近,登陆艇离开出发线向海滩冲击时必须在支援炮
火中间穿行。
在上陆后的20分钟内,虽然已约有8000名海军陆战队员抵滩,但是美军很快就
感觉到,对面积这样大、设防如此坚固的塞班岛,仅仅进行两个小时的直接火力准
备显然是不够的。而正对登陆滩头的火力准备不够猛烈,岸上目标也未被彻底摧毁。
此外,登陆海滩背面和两翼阵地的多数迫击炮和机枪火力点都完好无损。在这些火
力点的后面,还有配置在丘陵地带的火炮可以给予支援。天黑前,海军陆战队在岛
上向前推进的距离还未达到当天任务线的一半。而在当天上岸的20000 名登陆兵中,
伤亡人数就占十分之一以上。
翌日晨,斯普鲁恩斯收到潜艇“日本舰队来袭”的报告,因而推迟了在关岛登
陆的时间。于是,特纳命令作为预备队的步兵第27师开始登陆,并令进攻关岛的部
队在附近待命,以便必要时向塞班岛增派兵力。
至6 月17日,美军登陆部队的进攻,在大量坦克和火炮的支援下,才开始突破
日军的疯狂抵抗。18日,海军陆战第4 师进至东海岸,步兵第27师夺占了主要机场。
当19日舰队在马里亚纳群岛以西海域开始进行菲律宾海海战时,两个海军陆战师已
经向北进攻了。
斯普鲁恩斯舰队掩护登陆地域
美国第5 舰队6 月14日的处境,表面上看来同日本联合舰队两年前的处境颇有
相似之处。当初,日本联合舰队前去进攻中途岛,结果遭到惨败。如今,美军的塞
班岛登陆部队正向预定地域开进,准备实施突击上陆。留船待命预备队和关岛登陆
部队正在马里亚纳群岛以东海域待命,准备根据塞班岛作战的发展情况决定下一步
的行动。这时,米彻尔正率领他的旗舰和第58特混舰队的二分之一兵力向塞班岛以
西的预定掩护海域航进;其余的兵力,则在克拉克的指挥下北上500 余海里,前去
袭击硫黄岛和父岛。
如果日军事先查明美军的作战企图,在美舰队到达之前,隐蔽地将其全部航空
母舰集结到马里亚纳海域,那么,中途岛海战的情景就会再现。如果日军航空母舰
机动部队趁美国第5 舰队的兵力在几个海域分别活动时,对塞班岛以西的两个航空
母舰特混大队进行突击,就有可能在第5 舰队的其他兵力前来支援以前,把它打得
狼狈不堪。1942年6 月4 日,南云机动部队被美军击败的情况就是这样。
但是到1944年6 月,日军侦察工作的效能已经大为降低,诸如此类的情况根本
就没发生。美军对马里亚纳的进攻完全出乎日军所料。而斯普鲁恩斯在6 月15日前
对日本舰队所在的位置却一清二楚。美军潜艇部署在塔威塔威锚地附近和菲律宾海
域,严密地监视着日军机动舰队的行动和所有通往塞班岛的航路。13日,“小银鱼”
号潜艇发现并报告了小泽舰队从塔威塔威出航的情况。此外,海岸监视哨还用无线
电随时报告日本主力舰队通过菲律宾群岛的情况。15日,“飞鱼”号潜艇报告,小
泽舰队正从圣贝纳迪诺海域驶往外海。据此,斯普鲁恩斯判断海战已经迫在眉睫。
斯普鲁恩斯计算了日军的前进速度后,决定推迟关岛登陆作战,从塞班岛突击
部队中抽出8 艘巡洋舰和21艘驱逐舰,调归第58特混舰队;命令特纳的旧式战列舰
在塞班岛以西25海里的海域占领阵位,以掩护登陆地域;命令克拉克率领的两个航
空母舰特混大队16日前完成袭击任务,尔后转向南进,与另外两个特混大队会合。
此后,斯普鲁恩斯乘坐“印第安纳波利斯”号旗舰,从塞班岛附近海域向马里亚纳
群岛以西海域驶去,以便恢复其在航空母舰特混舰队中的位置。斯普鲁恩斯未对第
58特混舰队实施战术指挥,他对米彻尔的指示是:“对一般的命令,你可根据需要
自行下达”,然而,希望米彻尔能把行动的意图事先向他报告。
6 月15日,“飞鱼’号潜艇报告小泽舰队动向一小时后,另一艘潜艇“海马”
号又报告宇垣海军中将的战列舰编队正在菲律宾海向东北航进。根据这两艘潜艇的
报告,斯普鲁恩斯认为,日本舰队至少分为两个相离甚远的大编队。由于没有发现
小泽与宇垣已于16日会合,斯普鲁恩斯一直没有弄清:日军的两部分兵力已经集结
起来,还是故技重演,采取那种已经成为日军海战特点的分兵战术呢?17日,“棘
鳍”号潜艇两次与日舰队接触,据此情报判断,日本舰队仍向马里亚纳群岛继续前
进。据潜艇报告,这是小泽机动舰队的那部分兵力,所以斯普鲁恩斯仍然没有弄清
这究竟是不是日军出动的全部兵力。
6 月18日中午,克拉克率领的两个航空母舰特混大队与第58特混舰队的本队会
合。于是米彻尔从各航空母舰特混大队中抽出重巡洋舰4 艘、驱逐舰14艘加上他直
辖的快速战列舰7 艘,组成一支新的编队,由李海军中将指挥,准备随时投入可能
发生的水面舰艇部队之间的战斗。这样,就成了5 个特混大队,均采用环形队形。
为了保证海上机动的安全,各特混大队之间的距离为12-15 海里。
在待机迎敌期间,米彻尔遵照斯普鲁恩斯的命令,在马里亚纳群岛和塞班岛登
陆地域的附近海域进行掩护,昼间西进,夜间东撤,以防日军利用夜暗前来袭击登
陆编队。18日昼间,第58特混舰队全天向西航进,并派出侦察机在前方搜索,以期
发现敌人。但是,从航空母舰起飞的舰载机没有发现任何日军目标。为了对付日军
的零式战斗机,美军也使用战斗机( 未装备雷达) 进行昼间侦察。后来,一架“水
手”式巡逻轰炸机( 从塞班岛附近的一艘水上飞机供应舰起飞) 于6 月19日1 时15
分,用雷达发现了日军机动舰队。但因大气放电的影响,米彻尔没有收到发来的电
报。
入夜时,米彻尔仍未收到有关敌情的任何报告,使命令进至塞班岛西南偏西270
海里海域的特混舰队转向东撤。2 小时后,米彻尔根据珍珠港无线电方位测定站提
供的情报得知,敌机动舰队就在本编队西南偏西355 海里的海域。
情况对米彻尔甚为不利。他知道,小泽舰队的舰载机能在美因航空母舰舰载机
的战斗活动半径之外发起攻击。日本的舰载机没有重装甲和自封式油箱,战斗活动
半径可达300 海里以上,而美机的战斗活动半径还不到200 海里。米彻尔企图于次
日晨对日军机动舰队发起攻击。但是,如果无线电测向站提供的情报准确的话,他
就必须利用天亮前的几个小时向西航进,才能接近到必要的攻击距离。若拂晓后再
西进,就会贻误战机。因为舰载机起飞时,米彻尔的各航空母舰特混大队必须迎着
信风向东航行,从而加大敌我之间的距离,这正是日本舰队求之不得的。此外,米
彻尔还担心,自己的舰队与马里亚纳群岛之间的距离越小,离日军岸上航空基地就
越近,就有可能遭到日军岸基航空兵和舰载航空兵的两面夹攻。而且,还可能遭到
日军航空母舰舰载机的“穿梭”轰炸。所谓“穿梭”轰炸,就是日本机动舰队还在
美国航空母舰舰载机战斗活动半径之外的安全海域时,就令舰载机起飞,前去袭击
美国第58特混舰队,然后飞往附近的关岛着陆,加油和补给弹药后,再回来袭击美
航空母舰编队,此后仍有充足的燃料,可以飞回航空母舰。米彻尔反复考虑这些可
能发生的情况后,用高频报话机向斯普鲁恩斯建议:第58特混舰队,“拟于明日1
时30分西进,以期于5 时对敌发起突击。”
斯普鲁恩斯同参谋们讨论一个多小时,午夜稍过,向米彻尔发出复电:不能采
纳你的建议。其实,斯普鲁恩斯也同米彻尔一样,迫切希望对日本航空母舰机动舰
队予以毁灭性的打击。但是,他所受领的格外重要的唯一任务是“攻占与防守塞班
岛、提尼安岛和关岛”。一切行动均需服从这一突出重要的目标。在这种情况下,
第58特混舰队就基本变成了一支掩护兵力。它当时的主要任务就是掩护塞班岛的登
陆地域和两栖作战编队。
鉴于日军在珊瑚海海战、中途岛海战和瓜达尔卡纳尔岛海战中常常使用翼侧突
击的战术,斯普鲁恩斯在部署自己的兵力时,则力求防止日军迂回到掩护兵力的背
后去袭击登陆编队。有些人认为,日军若用“迂回战法”就不难被美军侦察机发现,
也不难用轰炸机将其击败。但是,斯普鲁恩斯并不同意这些看法。就斯普鲁恩斯所
知,美军飞机直到这时还未捕捉到日本舰队。他无法预见到美军飞机在第二天的战
斗中能够取得优异的战果。他还认为,无线电测向站所发现的目标很可能是一个假
目标。但是后来查明,无线电测向站提供的情报是正确的。可是“魟”号潜艇这时
所报告的日本舰队位置却比实际位置向东偏了很远,使斯普鲁恩斯没有准确查明日
本机动舰队的位置。斯普鲁恩斯冒着受到日本航空母舰舰载机和日军岸基飞机夹击
的危险,通宵向马里亚纳群岛方向东撤,6 月19日拂晓,第58特混舰队已经撤至塞
班岛西南90海里、关岛西北80海里的海域。但是,斯普鲁恩斯仍未得到有关日本机
动舰队位置的准确情报。
日军第一机动舰队的进攻
1944年初,面对着战局一直逆转的不利态势,日本海军首脑机关,似乎已被1904-1905
年日俄战争与第二次世界大战之间的虚假雷同所迷惑。其海军首脑企图再打一次对
马海战,以使日本摆脱面临的困境。这正是丰田海军大将继任联合舰队司令长官时
所扬言的那种“阿号”作战的精神和意图。
塔威塔威岛之所以被选为日本第一机动舰队( 以航空母舰为核心) 的基地,主
要是因为美国潜艇不断毁伤日本油船,使日本海军长期处于燃料短缺状态,日益难
以实施海上作战。塔威塔威岛离西加罗林群岛较近,位于“阿号”作战所预定的决
战海区之内,而且靠近盛产原油的婆罗洲油田。这里出产的原油质纯,挥发性特强,
急需燃料时,不经加工舰船即可使用。
但是,后来证明,日军以塔威塔威岛作为基地是很不利的。美军从新几内亚作
战所缴获的日军文件中得知,日军组建了一支新的机动舰队,并驻泊在塔威塔威岛。
于是,美军派遣了大量潜艇在苏拉威西海和菲律宾群岛附近活动,使小泽舰队几乎
无法出海进行演练。此外,在塔威塔威群岛一带没有适宜的机场,飞行员们只能在
这里接受最起码的基础训练,然后就被分配到航空母舰上去,从而中断了训练,无
所事事地消磨时光,他们的技术水平和战斗意志只能有减无增。
如前所述,第58特混舰队的舰载机群6 月11日袭击马里亚纳群岛时,丰田立即
决定中止对比阿岛作战的增援,命令小泽和宇垣的两支部队在菲律宾海区集结。由
于缺乏适于远程作战使用的燃油,则派2 艘油船装载婆罗洲的原油,随同机动舰队
出航。6 月16日17时,小泽和宇垣的两支部队在菲律宾以东海域会合,并补充了这
种挥发性特强的原油。17日过午不久,小泽率领的机动舰队接到丰田司令长官的电
令:“攻击马里亚纳地区之敌,歼灭敌登陆部队”。
小泽正确地估计到,在水面舰艇方面,美军第58特混舰队的兵力约比日军机动
舰队的兵力大一倍,而在舰载机方面则大一倍以上日第一机动舰队的兵力为:航空
母舰9 艘、战列舰5 艘、巡洋舰13艘、驱逐舰28艘、航空母舰舰载机430 架、水上
飞机43架。美第58特混舰队的兵力为:航空母舰15艘、战列舰7 艘、巡洋舰21艘、
驱逐舰69艘、航空母舰舰载机891 架、水上飞机65架。日军根据缴获的文件、对马
绍尔群岛的空中侦察和被俘飞行员的口供,已经掌握了有关美第5 舰队的各方面情
况。。当然,日本飞行员训练不足和技术较差的情况,他也是一清二楚的。
但是,小泽也设想了一些有利条件,并把希望寄托在这些有利条件上。诸如,
小泽和宇垣两支部队所选择的航线,均在马努斯岛美军侦察机的战斗活动半径之外
;在向东航行接敌的过程中,处于信风的下风方向,便于航空母舰舰载机的起飞和
降落。另外,根据中途岛海战中美军所采取的战术,小泽知道斯普鲁恩斯是一个深
谋远虑的将领,因而正确地判断出美第58特混舰队一定会在塞班岛登陆地域附近海
域占领掩护阵位。在这种情况下,日军舰载机的战斗活动半径较大,有助于小泽舰
队发挥它的突击威力。这一点正是米彻尔所担心的。小泽希望在机动舰队的舰载机
投入战斗之前,先由罗塔岛和关岛的岸基飞机实施攻击,至少把第58特混舰队的舰
载机歼灭三分之一。然后,小泽舰队再从美航空母舰舰载机的战斗活动半径之外发
起攻击,并利用关岛机场进行“穿梭”轰炸,便可摧毁美国舰队。
6 月18日下午,日本航空母舰的侦察机发现第58特混舰队正在塞班岛以西约200
海里海域活动。因此,小泽开始调整布署,准备第二天进行攻击。由栗田健男海军
中将指挥的前卫编队分为3 个大队,各大队均以1 艘轻型航空母舰为中心排成环形
序列,已经航进到第58特混舰队西南偏西300 海里的海域,这里还在美机最大战斗
活动半径之外。小泽直接指挥的机动舰队主力,在前卫编队后面100 海里处跟进,
也就是说,小泽的主力离美国第58特混舰队比前卫编队还远100 海里。小泽舰队的
主力分为2 个大队,各大队以3 艘航空母舰为中心,均排成环形序列,共有航空母
舰6 艘( 其中大型航空母舰5 艘,轻型航空母舰1 艘) 。机动舰队的大部分大型水
面舰只都编入栗田的前卫编队。这是因为,日方企图在前卫编队遭到第58特混舰队
舰载机的突击时,依靠自己的强大对空炮火就能经得住敌人的首次突击。小泽舰队
的布署确实有些道理。但是,如同中途岛海战中日军的部署一样,日军各个编队配
置得过于分散,以致不能互相支援,而大型航空母舰的防潜能力又较薄弱,难以对
付可能遇到的潜艇攻击。
“皇国兴亡,在此一举,全体官兵奋勇努力!”——这是对马海战临开战前,
东乡司令长官对其舰队官兵的训示。这次,丰田司令长官又用东乡的这句话来激励
斗志。1944年6 月19日晨,在菲律宾海即将破晓时,日本300 余架飞机正在航空母
舰上待命起飞,准备去轰击美第58特混舰队,以便再次获得39年前东乡平八郎的那
种决定性胜利。
菲律宾海海战(1944 年6 月19-20 日)
在双方舰队进行交战之前,马里亚纳地区的日本航空兵由于遭到美国第58特混
舰队的袭击,尚能作战的飞机已经不足30架。自日本本土南下增援的飞机已被克拉
克率领的2 个航空母舰特混大队击溃。前去支援比阿岛作战的飞行员还赶不回来。
如果小泽了解到这些情况,也许他就不会那样乐观了。
6 月19日晨,日关岛基地的航空兵准备对第58特混舰队进行袭击,但是,飞机
在即将起飞时遭到“恶妇”式舰载战斗机群的突袭。然后,美机转向南飞,又袭击
了从特鲁克过来增援的19架日机。在这天早晨的小规模空战中,美军以33架“恶妇”
式飞机击毁日军的30架战斗机和5 架轰炸机,从而使日方的岸基航空兵无力参加菲
律宾海海战这次海战发生在马里亚纳群岛以西海面,也有些人称之为“马里亚纳海
战”。。
19日6 时19分,第58特混舰队开始转向,航向西南,准备对日本舰队发起攻击。
10时,美军雷达终于发现日机从西面飞来,距离150 海里。日军派出的飞机共分4
波。这群飞机是日本机动舰队派出的第1 波突击机群,编有45架俯冲轰炸机、8 架
鱼雷机和16架“零式”战斗机,都是从栗田前卫编队的3 艘轻型航空母舰起飞的。
第58特混舰队向日本机动舰队所在的方向继续航进20分钟后,转向迎风航行,使全
部战斗机(450余架) 升空。接着,米彻尔命令所有的俯冲轰炸机和鱼雷机起飞。这
时,第58特混舰队所属的航空母舰的飞行甲板才空出来,遂令“恶妇”式战斗机着
舰,补充燃料弹药,准备再次起飞。美军的大部分轰炸机轰炸了关岛机场,使日本
机动舰队不能利用该机场实施“穿梭”轰炸。
当日军的第1 波突击机群在离第58特混舰队70海里空域变换队形时,美军利用
一种性能优良的电波指示器,引导“恶妇”式战斗机接敌。美机升入高空,然后居
高临下地对缺乏训练的日机编队进行突然袭击,一举击落日机25架。虽有数架日机
突防成功,飞临美舰艇编队上空,但遭到高炮( 使用空炸炮弹) 的猛烈抗击。一架
轰炸机向“明尼阿波利斯”号重巡洋舰投弹,并有一颗炸弹在其附近爆炸。有一架
日机轰炸并击中了“南达科他”号战列舰,造成多人伤亡,但未使军舰受到多大损
伤。日军仅有27架飞机返回航空母舰;而美军除一架飞机外,其余全部返回航空母
舰。
小泽从其主力中派出128 架飞机编成第2 波突击机群出击,但刚刚飞出50海里,
就遭到“恶妇”式战斗机群的截击,飞机损失近半。后来突防成功,飞临美军编队
上空的日机又有多架被击毁。飞抵美航空母舰编队上空的数架日机中,有2 架轰炸
机投下的炸弹落在“邦克山”号航空母舰近旁,引起大火;另有一架日机撞到李海
军中将的旗舰“印第安纳”号的舰舷上。这次出击的日机只有31架返回航空母舰。
由47架舰载机组成的第3 波突击机群,其中的大部分飞机没有发现第58特混舰
队。日机这次出动,未给美军造成任何损伤,自己反而损失7 架飞机。小泽的最后
1波突击机群由82 架舰载机组成,编为3 个分队。一个分队在离美舰尚远时即受到
截击,飞机损失过半。另一个分队虽然飞临美航空母舰编队的上空,但是仅有几颗
炸弹投在美舰附近,使美舰受到轻微损伤,而自己几乎全部被歼。第3 个分队丧失
了投弹机会,把炸弹投到海上后飞向关岛。但又遭到“恶妇”式战斗机的截击,30
架被击落;其余19架试图在弹痕累累的跑道上强行着陆,也遭到严重损失。第4 波
突击机群的飞机只有11架返回了航空母舰。
这次作战历时8 个小时,日本海军航空兵损失惨重,美国飞行员把这次海上空
战比作是“猎取马里亚纳火鸡”。当海上的空战打得正酣时,2 艘美国潜艇悄悄穿
过日主力舰队警戒薄弱之处,攻击了2 艘大型航空母舰。其中之一就是小泽的旗舰,
这艘新造的“大凤”号航空母舰被“大青花鱼”号潜艇发射的一条鱼雷击中。3 小
时后,“棘鳍”号潜艇攻击了久经疆场的“翔鹤”号航空母舰,又有3 条鱼雷命中
目标。这两艘航空母舰的油舱破裂,婆罗洲原油的油烟和爆炸性瓦斯充斥全舰。虽
经损管队奋力排险,然而,要想制止险情的发展毕竟还是无能为力的。
午后,这2 艘航空母舰爆炸沉没,舰员伤亡惨重。幸存的人员中,有小泽及其
参谋们,他们从正下沉的“大凤”号航空母舰转移到巡洋舰,后来小泽又把他的司
令部转移到“瑞鹤”号航空母舰。
根据飞行员的报告,小泽确信第58特混舰队已经受到重创。因此,他命令所属
舰只撤出战斗,驶向西北,准备补给燃料后次日再投入战斗。查明损失情况的小泽
得知其航空母舰舰载机已由430 架减少到100 架,便决定将原定攻击延期到21日进
行。
当第58特混舰队在罗塔岛以西35海里海域收回最后一架“猎取火鸡”的舰载机
时,天色已黑。这时,日军的舰载机已被击溃,斯普鲁恩斯作好了追击日机动舰队
的准备。米彻尔留下一个航空母舰特混大队继续封锁关岛和罗塔岛,自己率领其他
几个特混大队彻夜向南( 略偏西) 航进。他所以采取这一不妥当的接敌航向,是因
为把日军的位置判断错了。尽管美军舰队的航速比日军的快5 节,但是双方之间的
距离却没缩小多少。20日上午向西搜索,没有发现目标。米彻尔便在中午改变航向,
向西北航进,但是,为了保障侦察机的起飞和降落,不得不数次转向,迎着东风航
行,这就耽误了对日本舰队的追击。
追击还在继续进行,然而能否追上似乎希望不大。这是因为,还没有一架美军
飞机发现日本机动舰队。自从前一天中午接到“棘鳍”号潜艇袭击“翔鹤”号航空
母舰的报告后,米彻尔没再收到有关小泽舰队位置的任何情报。但在16时许,终于
等来了盼望已久的报告。一架巡逻机发现,日本机动舰队正在第58特混舰队西北偏
西220 海里海域向西航行。
可是,日本舰队远在美军航空母舰舰载机的最大战斗活动半径之外。如果米彻
尔命令舰载机从这样远的距离、在这么晚的时间实施攻击的话,返航时天色已黑,
飞行员必须在夜暗中着舰,但这个科目还未进行过训练。平时,米彻尔对待飞行员
有着慈父般的心肠,尽量避免派遣飞行员去执行冒险的空袭任务。可是这时日本机
动舰队已经进入美舰载机的战斗活动半径之内,米彻尔认为除实施攻击外,别无其
他选择。介是,他果断地下达“全部飞机出击”的命令。
至16时30分,停在飞行甲板上的第1 波突击机群战斗机85架、俯冲轰炸机77架
和鱼雷机54架已经升空。然后,为了飞机的起飞而迎风航行的第58特混舰队,又恢
复了接敌航向,加速前进,以便缩小返航飞机的飞行距离。接着米彻尔就发现一个
无法弥补的错误,即侦察机的飞行员报错了日本机动舰队的位置。不久,这位飞行
员作了更正。根据后来的更正看来,日本舰队比原来所报的位置远60海里。16时5
分,“列克星敦”号航空母舰( 米彻尔的旗舰) 收到这份更正报告,但因该舰当时
的通信量太大,经报务员收录、翻译后,急急忙忙把这份电报送给米彻尔时,攻击
已经开始。当小泽舰队继续西进时,第58特混舰队为使飞机起飞,不得不转而向东
航行。这样一来,美国航空母舰的舰载机群实际上要飞出300 余海里才能实施攻击。
所以,第58特混舰队必须以最大航速驶向日本机动舰队,才能大大缩短舰载机的返
航航程。
米彻尔看到有关日本舰队准确位置的报告后,曾经考虑召回已出击的机群返航,
但是研究了海图以后,决定不召回第1 波突击机群,仅仅取消了第2 波突击机群的
起飞准备。
落日前,第58特混舰队的飞行员发现低速行驶的日本油船数艘。有几架美机去
袭击这几艘油船,并击沉2 艘。其余美机则向西北作扇形搜索,以追踪日本航空母
舰部队。经过连续突击,美轰炸机群炸毁了“千代田”和“瑞鹤”号航空母舰的飞
行甲板,并使这2 艘航空母舰起火,还炸伤战列舰和巡洋舰各一艘。数架“复仇者”
式鱼雷机从云隙间俯冲下来,在低空成功地发射了鱼雷,有1 至2 条鱼雷击中“飞
鹰”号航空母舰。该舰因大火引起舱内爆炸,舰体断裂,从舰首开始逐渐下沉,最
后沉入海底。这是这次击沉的唯一的一艘战斗舰只。
小泽命令剩下的75架飞机起飞抗击,这些刚刚经过马里亚纳海战考验的日军舰
载机打得很出色。日军的高射炮火和猛扑过来的“零式”战斗机相互配合,击落20
架美军飞机,但是日军的损失更大。到6 月20日日落时日本机动舰队的舰载机仅仅
剩下35架了。
美航空母舰舰载机群完成战斗任务后,开始向第58特混舰队的方向返航。但有
几架轰炸机和鱼雷机的油量表已经远远低于满载油量的一半,个别飞机的油量表指
针甚至接近于零,处于危险状态。有些损伤严重的飞机首先坠人大海;接着,那些
不注意节约汽油的飞行员也随着飞机落入海中;也有一些飞行员想赶在黄昏之前着
舰,竟浪费了一些汽油;甚至还有一个分队通过无线电约定,待燃料耗尽后一同降
落在海面上。
米彻尔命令他的3 个航空母舰特混大队加大相互之间的距离,以便飞机着舰时
能有更大的机动余地。秒针在不停地嗒嗒嗒转动,米彻尔在海图室与舰桥之间忐忑
不安地踱来踱去。20时刚过,负责对空指挥的参谋报告:返航的第1 批飞机即将临
空。于是,美航空母舰特混舰队转而向东迎风航进,以便回收返航的飞机。
米彻尔回到海图室坐了下来,一面默默地吸着香烟,一面沉思起来。假如他解
除特混舰队的灯火管制,打开探照灯,就能救起在海上迫降的多数飞行员;可是,
这就暴露了本舰队的位置,有可能受到日本潜艇和航空兵的攻击。然而,米彻尔知
道,他必须营救落水的飞行员,这不仅出于人道主义的考虑,而且是因为,如果航
空母舰丧失了舰载机,它就不再是一种资本,而只能是一个累赘。于是他命令参谋
长阿利·伯克海军上校:“开灯”。米彻尔的这种作法并非没有先例。中途岛海战
时,为了在夜间回收返航的飞机,斯普鲁恩斯就曾果断地开灯。中途岛海战时,米
彻尔任“大黄蜂”号航空母舰舰长。阿利·伯克( 绰号是“31节·伯克”) 在所罗
门作战中因率驱逐舰编队屡建战功而负盛名;在空袭帛琉之前,他被任命为第58特
混舰队的参谋长。
然后,米彻尔回到舰桥。不久,航行灯、锚灯等全部打开,把飞行甲板显示以
来。担任警戒的军舰以127 毫米火炮发射照明弹,而探照灯象导航灯塔一样,明亮
的光束一直射向天空。
引导着舰的军官前后左右挥动着荧光棒,引导第1 批的几架飞机安全着舰。但
足,陆续返航的飞机都在进行着舰前的盘旋飞行,秩序较乱,引导着舰的军官很难
让它们依次着舰。一发现有飞机耗尽油料在海上迫降肘,驱逐舰立即前去救生。还
命令飞行员可在任一航空母舰降落。飞机在舰队上空盘旋,以便找到能够降落的飞
行甲板。有一名飞行员竟不顾“列克星敦”号发出的等候着舰的信号,硬是向舰上
降落。结果,与刚刚降落的6 架飞机相撞,2 人致死,6 人负伤。还有2 架飞机不
顾信号,争先恐后地向“邦克山”降落,相互冲撞,2 人死亡,4 人受伤。在“企
业”号航空母舰上,有1 架战斗机和1 架轰炸机同时降落,却出乎意外地安然无事。
战斗机的机尾制动钩钩住了第2 拦阻索,轰炸机的机尾制动钩钩住了第5 拦阻索。
经过这场对日本舰队的黄昏追击战后,美国飞机因为在海上迫降或者着舰时发
生碰撞而损失80架。22时32分,飞机着舰作业完毕后,第58特混舰队又向刚才交战
的战场方向驶去,当夜的通宵和次日的一整天都是沿着飞机返航的航线,以16节航
速前进。参加6 月20日追击战的飞行员共为209 人,除49人外,其他落水人员全被
驱逐舰和水上飞机救起。
据斯普鲁恩斯判断,美国舰队为了回收返航飞机,已经向东航行了2 个小时,
接着又为援救落水人员而低速航行。这样一来,退却的日本舰队已经逃到美军再次
实施空中突击的可能距离之外。21日晨,据“复仇者”式远程飞机报告,日机动舰
队正在360 海里以外的海域以20节航速向西北驶去。21日全天,几架“恶妇”式战
斗机都在上述海域搜索,以捕捉可能掉队的日舰,但一无所获。日落后一小时,斯
普鲁恩斯下令停止搜索,第58特混舰队开始向东航进。
一方面由于“大青花鱼”号和“棘鳍”号潜艇没有留在现场观察6 月19日鱼雷
攻击的战果,另一方面由于第58特混舰队的飞行员对战果的报告互不一致,美军在
判定战果时只能较有把握地认为,击沉日本大型航空母舰1 艘,重创轻型航空母舰
2至3艘。这样的战果使许多海军军官感到失望,他们认为这与预期的绝对胜利相差
甚远。
尽管尼米兹和金两位将军一致赞同斯普鲁恩斯的决定,认为在日军的航空兵力
被摧毁之前他的舰队留在塞班岛附近海区活动是对的,但是斯普鲁恩斯本人却认为,
掩护登陆地域的行动过于拘板,因而感到遗憾。如果米彻尔6 月19日向西航进,前
去袭击日本机动舰队的话,那么,就会在日本的几艘大型航空母舰还在100 海里之
外时首先与栗田的前卫编队遭遇。
正因为第58特混舰队留在马里亚纳群岛附近海域全力执行防御任务,所以才能
把全部战斗机都用来阻击日本机动舰队的舰载机。担任掩护任务的舰载机,在李海
军中将的战列舰编队等兵力的支援下,将来袭的日机大部击落,并歼灭了关岛的日
军飞机。这样就使第58特混舰队19日处于能把日本机动舰队打得狼狈不堪的有利地
位。日本的航空母舰虽然大部逃之夭夭,但其训练有素的飞行员却损失殆尽了。
南马里亚纳群岛登陆
在日本机动舰队被切实击败之前。美第5 舰队不能对马里亚纳群岛的登陆作战
进行充分的支援。如前所述,在塞班岛开始登陆之前,仅仅进行两天的火力准备,
而且在菲律宾海海战期间,又令一些不能参加海战的两栖作战舰只退出作战海域,
以便根据海战的结果采取行动。美军在海战中取胜,使这种情势为之一变。日本的
海军兵力已经不能构成很大的威胁了。因此,第5 舰队的航空母舰舰载机和炮火支
援舰只就能全力以赴地去支援美军在塞班岛的陆上作战和即将开始的提尼安岛以及
关岛的登陆作战了。
当登上塞班岛的2 个海军陆战师需要向该岛北部发展进攻时,霍兰·史密斯中
将命令步兵第27师以这条战线的中部为其进攻的正面。但是,该师仍象进攻马金环
礁和埃尼威托克环礁那样,战术拘谨,行动迟缓,几乎无法向前推进。这样就使正
在向前推进的两个海军陆战师的内翼越来越暴露。史密斯将军再也不能容忍这种状
态继续下去,便在征得特纳和斯普鲁恩斯的同意后,撤换了步兵第27师师长。
此后,在舰炮和飞机的大力支援下,美军的岛上部队相互协同,已经进至该岛
比较狭窄的北部。日军在这里利用构筑的岩洞阵地和地下工事进行顽抗。在7 月的
第一周周末,约有3000名日军发现他们已被逐渐赶到一个断绝地之后,便于次日凌
晨绝望地发起反突击。他们从第27师的进攻地段冲开一个突破口,向前冲杀一英里
以上,打死美军约400 人。但是,这批日军大部被歼,残余者亦被击退。这时,霍
兰·史密斯将军则把大部分陆军部队撤下来作为预备队。
又经过3 天多的激烈战斗,海军陆战师终于前进到塞班岛的东北端,从而结束
了日军在塞班岛的有组织的抵抗。但是,仍有数千名日军隐蔽在岩洞和沟壑中继续
进行抵抗。因此,必须将这些残余部队加以俘获或者歼灭,才能宣布美军占领了塞
班岛。
美军在攻占塞班岛的作战中,主要是前几天的伤亡较大,共伤亡16500 人,其
中死亡3400人。后来,美军在提尼安岛和关岛登陆时,所受到的伤亡要小得多。这
一方面是因为提尼安岛和关岛的防御比塞班岛薄弱;但另一方面主要是因为美军对
这两个海岛进行了时间较长而有系统的预先火力准备。
在进攻塞班岛的整个作战过程中,美国海军的轰炸机和舰炮对邻近的提尼安岛
有计划地进行了压制。当塞班岛的作战即将结束时,美军把岛上的大部分炮兵( 约
200 门野炮) 集中部署在塞班岛的西南海岸,以便对提尼安岛的北半部进行炮击。
另一方面,军舰和飞机则继续对提尼安岛的其他地区进行火力准备。提尼安岛有两
个最适于登陆的海滩,一个在西南海岸,另一个在东海岸。但这两地都已严加设防,
并在附近水域布了大量水雷。因此,特纳在与哈里·施米特、霍兰·史密斯、希尔
和斯普鲁恩斯等人磋商之后,决定把西北海岸的两个非常狭窄的海滩作为登陆场。
要想从这两个地方顺利登陆,就必须达成行动的突然性,具有较快的速度,并以新
的方法进行后勤支援。
7 月24日,海军陆战第2 师在提尼安岛的南海岸实施佯动登陆以迷惑守军。与
此同时,海军陆战第4 师已从塞班岛被送到提尼安岛西北部的近岸海域。坦克登陆
舰运来的履带登陆车共编为15波,以较小的间隔把登陆部队送上海滩。部队登陆后,
迅速冲过海滩,作扇形展开。提尼安岛登陆也象进攻塞班岛那样,是迂回到翼侧实
施的,以登陆兵的迅猛行动来弥补登陆正面宽度的不足。提尼安岛平坦的甘蔗田,
使日军根本无法利用地形进行掩护。所以,美海军陆战队没有采取常用的突破战术,
而是随着炮兵火力的延伸,逐步向纵深发展。这时美国航空兵已开始用凝固汽油弹
来推毁日军的防御工事。美国海军陆战第2 师与第4 师,在上陆后的第一周末就完
全控制了提尼安岛。
关岛登陆作战持续的时间较长,这是由于该岛比提尼安岛大得多,而且设防也
较坚固造成。美军经过13天持续而系统的火力准备,压制了守岛日军,击毁了它的
大部分火炮。7 月21日晨,康诺利少将率领南部突击编队,将新编的海军陆战第3
军( 由罗伊·盖格少将指挥) 送到关岛西海岸附近。海军陆战第3 师在猛烈的舰炮
火力支援下,搭乘履带登陆车向登陆点突击,在奥罗特半岛的北部上陆。暂编陆战
第1 旅暂编陆战第1 旅下辖陆战第4 团和第22团,后来以该旅为基础编成海军陆战
第6 师。和步兵第77师也相继在奥罗特半岛的南部上陆。这两支部队夺取登陆场后,
便向横贯于奥罗特半岛的丘陵地带推进,以期在这里会合。不久,海军陆战旅就夺
占了上述丘陵地带。这样,美军便可使用奥罗特机场及邻近的阿普拉港了。
尔后,海军陆战第3 师和步兵第77师,昼间在舰队的召唤火力的支援下,夜间
在舰队的扰乱射击和发射照明弹的支援下,并肩向北部地区进攻。8 月10日,美军
宣布已经控制关岛。当然,该岛也和塞班岛、提尼安岛一样,还有一些残余部队未
被歼灭。
马里亚纳群岛登陆战役的成功,说明美军进行登陆的作战能力已有很大提高,
对提尼安岛的进攻,证明美军的行动具有惊人的灵活性。显然,中太平洋部队所采
用的这种由舰到岸的登陆作战方法,已经达到了相当完善的程度。美国舰队在关岛
登陆作战中的支援行动也是相当成功的。
可是,我们必须看到,在关岛突击上陆之前美军已经持续进行了数天的预先火
力准备。而在塞班岛登陆只进行两天的火力准备是远远不够的。两天的火力准备只
能为突击上陆创造有利条件,不能使一个海岛和海滩完全陷于孤立状态。可是,在
欧洲战场,舰炮火力准备时间最长的不过是几个小时而已。这是因为那里拥有发达
的陆路交通,可将抗登陆部队迅速集中到登陆地域加强防御。从1944年装备部队的
武器来看,当时还没有可以迅速摧毁坚固设防阵地的手段。
在进攻南马里亚纳群岛的战役中,美军战死5000余人,日军战死近60000 人。
马里亚纳战役后,日军失掉了通往加罗林群岛的航空中继站;而美军则取得了继续
西进的后勤基地以及潜艇基地和航空基地。美军在马里亚纳群岛建立潜艇基地,便
于破坏日本本土与南方资源地之间的海上交通线;在马里亚纳群岛建立航空基地,
就可使B-29型远程轰炸机轰炸东京附近的工业地区。对日本来说,马里亚纳群岛的
失守是结束这场战争的开端。但是,盟国的决策人物并未意识到这个问题。许多人
看到,日军甚至在处于绝对劣势的绝望情势下也不投降,塞班岛的日本平民百姓宁
可集体“玉碎”也不当俘虏,因而他们得出结论:只有在日本本土直接登陆,并灭
绝日本的军队和国民,才能征服日本。
这种设想是不正确的。日本天皇和其他当权人物清楚地知道,日本必须迅速投
降。东条内阁垮台后,由铃木贯太郎组阁的日本政府,本应领会天皇的意图,早日
进行和平谈判。但是,日本军事传统的束缚和怕丢“面子”的顾虑使日本当局在尔
后的整整一年的时间里,没能为结束战争而采取必要的步骤。从盟国方面来说,早
在1943年初,罗斯福总统和丘吉尔首相就在卡萨布兰卡会谈中对日本提出了无条件
投降的要求,这就无法再提什么条件作为谈判的基础了。
进攻菲律宾的前奏
当斯普鲁恩斯、特纳和史密斯等人正忙于进攻马里亚纳群岛时,尼米兹从南太
平洋把哈尔西调来,命令他接替斯普鲁恩斯指挥中太平洋部队,以便腾出手来拟制
即将到来的菲律宾登陆作战计划。为了作好进攻菲律宾的准备,尼米兹希望哈尔西
指挥的部队于1944年9 月15日前,占领帛琉群岛的佩勒刘岛( 位于西加罗林群岛)
及其以北的恩古卢岛、乌利西群岛和雅浦岛,并在那里建立前进基地和后勤基地。
此外,还责成哈尔西支援麦克阿瑟西南太平洋部队准备实施的下列作战:9 月
15日进攻新几内亚岛和棉兰老岛之间的摩罗泰岛,10月15日进攻摩罗泰岛与棉兰老
岛之间的塔劳群岛,11月15日进攻菲律宾群岛南部的棉兰老岛,然后于12月20日进
攻菲律宾中部的莱特岛。至于在菲律宾北部的吕宋岛登陆的时间,将视上述几次登
陆作战的进展情况和速度而定。
以上就是对日作战的基本计划。但是,参谋长联席会议的成员,尤其是海军作
战部长金将军,对经由菲律宾群岛向日本接近这一作战方案的正确性抱有怀疑态度。
采用这种一步一步地向日本接近的打法必须付出高昂的代价,而且一定会使战局的
发展缓慢。这只能说明把“逐岛作战”的战法又拣了回来。可是,在第5 舰队能够
绕过封锁日军设防的要地,并跨越千余海里实施进攻以来,盟军已经放弃了“逐岛
作战”的战法。因此,参谋长联席会议要求,麦克阿瑟部队在棉兰老岛登陆后立即
在那里建立航空基地,以便削弱吕宋岛的日军航空兵力,然后与尼米兹的部队联合
作战,准备进攻台湾和中国的沿海地区。
这种越岛战略,将为封锁荷属东印度与日本之间的海上交通线提供一个同吕宋
岛一样有利的基地;只要发动这么一次攻势,就可获得便于进攻日本本土的前进基
地。与在菲律宾进行旷日持久的争夺战相比,这样既可迅速打败日本,也可早日解
放菲律宾。
对于参谋长联席会议的上述意见,麦克阿瑟将军表示强烈反对。1944年7 月,
在火鲁鲁奴军事会议上,他在罗期福总统面前申述说;成千上万的菲律宾游击队员
正在敌后进行袭扰,菲律宾的人民几乎均可投入这场解放菲律宾的斗争。如果我们
绕过菲律宾,对友好的民众和岛上的美国俘虏见死不救,他们只好在死亡线上挣扎,
在暴虐的日军统治下忍受凌辱。这就是美国不信守尽早解放菲律宾的诺言,从而使
东方人感到美国又抛弃了菲律宾。
罗斯福总统认为麦克阿瑟的上述意见是有道理的,但是,直到9 月11日美英联
合参谋部去谒见参加第二次魁北克会谈的罗斯福总统和丘古尔首相时,还未正式作
出最后决定。
这时,斯普鲁恩斯、特纳和史密斯几位将军返回珍珠港休息,并拟制下一步的
作战计划。太平洋舰队所属的指挥官作了某些更动,原中太平洋部队改为美国第3
舰队,由哈尔西海军上将接替斯普鲁恩斯担任舰队司令官;西奥多·威尔金森海军
中将接替特纳担任第3 两栖作战编队司令官;盖格少将由于盖格将军在关岛作战中
耽搁的时间太长,而不能直接参加拟制进攻西加罗林群岛的作战计划,所以进攻帛
琉群岛、乌利西群岛和雅浦岛的海军陆战第3 军,后来就由在塔拉瓦登陆作战中威
名远震的朱利安·史密斯中将来担任军长。接替史密斯担任海军陆战第3 军军长。
唯有米彻尔海军中将根据他本人的愿望,继续担任快速航空母舰特混舰队( 这
时已改称为第38特混舰队) 的指挥官。上述指挥官的调动和部队番号的变更,很容
易使日军误认为第3 舰队和第5 舰队这两支强大的兵力在中太平洋交替出现。
正当美英联合参谋部在魁北克开会时,哈尔西乘旗舰“新泽西”号战列舰,率
领第38特混舰队对菲律宾中部岛屿反复进行了空袭,以便对即将实施的摩罗泰岛和
佩勒刘岛的登陆作战进行战略支援。这次空袭的战果相当可观:第38特混舰队击毁
敌机约200 架,击沉货船12艘和油船1 艘;而美军仅仅损失舰载机8 架和飞行人员
10人。
哈尔西发现菲律宾的中部岛屿不过是“一个设防较差,防御能力较弱的空壳”,
立即向尼米兹发出急电,建议取消夺取雅浦岛和帛琉群岛的作战计划,并把准备参
加上述登陆作战的地面部队交给麦克阿瑟指挥,投入莱特岛的登陆作战。尼米兹同
意不夺取雅浦岛,但主张进攻帛琉群岛的作战仍按原定计划进行,并把哈尔西的建
议向魁北克的美英联合参谋部作了报告。因此,参谋长联席会议就此问题征求了麦
克阿瑟的意见。麦克阿瑟表示同意尼米兹的上述主张。于是,美国参谋长联席会议
决定取消雅浦岛、塔劳群岛和棉兰老岛的登陆作战计划,命令麦克阿瑟和尼米兹组
成联合部队,提前两个月,于1944年10月20日在莱特岛实施登陆作战。
因此,尼米兹命令正同陆军第24军驶往雅浦岛途中的东部突击编队改变航向,
开往马努斯岛;尔后,转属于麦克阿瑟的西南太平洋司令部。海上合成部队的指挥
权,由一个战区指挥官转移到另一个战区指挥宫,这既显示了计划的灵活性,也说
明了战区的指挥官具有优良的协同精神。西部突击编队虽然继续前去进攻帛琉群岛,
但是已经接到通知,炮火支援舰群、护航航空母舰舰群、运输舰船及其警戒兵力,
一埃完成帛琉群岛和乌利西群岛的作战任务后,立即转归麦克阿瑟指挥。
这样一来,美国第3 舰队实质上就剩下策38特混舰队了兵力减少后的第3 舰队,
除第38特混舰队外,还辖有第30特混舰队的第8 特混大队,即第3 舰队的后勤供应
舰大队。该大队编有油船、载运补充飞机的护航航空母舰、舰队拖船、弹药补给舰
和警戒舰只( 驱逐舰和护卫舰) 等。它在指定的海域与第38特混舰队会合,进行海
上加油和补给。,其它兵力已被调空。这些被调走的部队转属麦克阿瑟指挥,准备
对莱特岛进行突击。与此同时,第38特混舰队的4 个特混大队在海上积极行动,以
支援摩罗泰岛和佩勒刘岛的登陆作战。
把西南太平洋部队和中太平洋部队在9 月中旬所实施的登陆作战加以对比,就
可看出一个值得研究的问题。若从通过岸滩天然障碍物所造成的危险区和障碍区来
看,攻占摩罗泰岛是太平洋战争中最容易的一次登陆作战。但是,为了突破佩勒刘
岛上极其复杂的防御体系,盟军却付出了巨大的代价( 登陆兵的伤亡率近40%)。这
是美国战史上伤亡率最高的一次登陆作战。
第7 两栖作战编队载运28000 名陆军部队,绕过设防坚固的哈马黑拉岛,出其
不意地在摩罗泰岛登陆。同时,第3 舰队和第7 舰队的舰载机群以及驻比阿岛和农
福岛的第5 航空队,已把日军的防御阵地封锁起来,经过2 小时的舰炮火力准备,
迫使数百名守军撤至丘陵地带。在摩罗泰岛有难以越过的礁盘,齐腰深的淤泥浅滩,
而且没有适于铺设道路的珊瑚,再加上暴雨不断,所以工程进度较慢。尽管如此,
工兵部队仍然在摩罗泰岛修建了两个轰炸机机场和1 个战斗机简易机场,以便届时
掩护菲律宾登陆部队的右翼。
攻占小如弹丸的佩勒刘岛( 位于摩罗泰岛东北,相隔500 海里) 是一场相当艰
苦的作战。美军登陆部队绕过了驻有25000 名日军的巴伯尔土阿普岛( 帛琉群岛的
主岛) ,在佩勒刘岛登陆。但是,在仅有4 英里长的佩勒刘岛,也驻有日本10000
余人,其中约有半数是第14师的精锐部队。此外,佩勒刘岛的守军遵照大本营的7
月指示,千方百计地贯彻新规定的防御方针。日军命令岛上的抗登陆部队指挥官:
“必须在水际滩头迎击并歼灭敌登陆兵”。盟军的基本战法是集中兵力,实施由舰
到岸的突击上陆并进行火力支援,这使日军到处受到严重损伤。
日军新的作战方案是根据周密的计算,实施纵深防御。在水际滩头配置一部分
兵力,只是为了迟滞美军的登陆行动。主要的防线设置在岛上腹地,以免被猛烈的
舰炮火力所摧毁。这道防线利用不规则地形的各种有利条件,构筑了纵横交错的阵
地。这是一道精心设计而又充分利用了物力的坚固防线。日军认为,应该尽量保存
预备队,以便在适当时机实施反击,那种高喊“万岁”进行冲杀的战术是没有多大
用处的,要使每个守备队员都能死得最有价值,以自己的生命换取对方的巨大损失。
对佩勒刘岛进行3 天猛烈的舰炮火力准备,彻底摧毁了水际滩头的各种障碍物,
以及岸上丘陵地带的一切看得见的防御设施。当海军陆战第1 师向海滩冲击时,其
损失的登陆艇大部分是被日军火炮击毁的。这些炮兵阵地构筑在东北走向的山脊的
背阴斜面上。在敌人不断从山脊后面进行炮击,并从主要防线多次发起反击的情况
下,海军陆战队迅速巩固了登陆场,并夺取了机场。但是,当登陆部队向东北的山
背突击时,又遇到了新的抵抗。在这里,日军钻入500 多个人工的或天然的岩洞之
中进行抵抗。这些岩洞之间多半都有通道,有的岩洞还在洞口装有铁门,所有的岩
洞部用草木巧妙地加以伪装,非常隐蔽。
这时,担任留船待命预备队的步兵第81师正在航渡之中,前去进攻邻近的恩古
卢岛和较远的乌利西群岛。对美军来说,幸运的是恩古卢岛防御薄弱,而乌利西群
岛则毫无设防。因此,盖格将军能够把进攻恩占卢岛的部队中的一个团立即派住佩
勒刘岛,以增援进攻受阻的海军陆战队。美军使用火箭筒、炸药包和由坦克携带的
远距离火焰喷射器,来对付日军这种新的防御手段。但是,要歼灭守岛的全部日军
却是一个漫长的、付出很高代价的战斗过程。实际上,这里的战事直到第2 年2 月
才算结束。
不过,在此之前,美军飞机早已开始使用佩勒刘岛和恩古卢岛的两个机场,而
盟军舰舶也把帛琉群岛北部的科索尔水道用作临时锚地了。或许有人怀疑,美军用
这么大的代价( 战死近2000人,负伤约8000人) 换取这几个小岛是否值得。可是,
如果帛琉群岛完全留在日军手中,它就会给麦克阿瑟对菲律宾的进军造成真正的威
胁,这是毫无疑问的。兵不血刃就轻取了乌利西群岛,这是非常有利的。因为它给
太平洋舰队提供了一个重要的锚地和补给基地,在很大程度上取代了马朱罗、夸贾
林以及埃尼威托克等基地。中太平洋部队此后的作战,至少有一部分是以西加罗林
群岛为基地的。
当登陆部队在马努斯岛和霍兰迪亚进行集结时,盟军的航空兵力和海上兵力就
已开始实施封锁莱特岛的作战。盟军的航空部队从南太平洋和中太平洋的基地对马
绍尔群岛和加罗林群岛中尚为日军占据的岛屿进行了袭击。第20航空队的B-29轰炸
机和克莱尔·谢诺尔特少将指挥的第14航空队的中程轰炸机,从中国西部起飞,对
台湾和中国沿海地区的目标进行了空袭。肯尼将军指挥的远东空军,则从新几内亚
岛、比阿岛和摩罗泰岛的基地出发,袭击了日军的南翼,对棉兰老岛和荷属东印度
的日军机场反复进行了空袭。
美第3 舰队负责压制日军的北翼,10月10日,长驱直入,奔袭了冲绳;11日,
轰炸了吕宋机场;12日,又开始对台湾的航空基地进行了持续3 天的空袭。美航空
母舰的舰载机使这一地区的舰船和机场设施遭到很大损失,并击毁日机200 余架。
日本的鱼雷机从本土起飞,经由已抢修好的冲绳机场,刚刚飞抵台湾,就受到了严
重损失。美国舰队的上述空袭活动虽然取得了成功,但是“堪培拉”号重巡洋舰和
“休斯敦”号轻巡洋舰却遭到了鱼雷攻击,“休斯敦”号已丧失了航行能力。是指
第二次世界大战中建造的那艘“休斯敦”号军舰,从前的那艘“休斯敦”号是重巡
洋舰,这一艘是轻巡洋舰。“堪培拉”号重巡洋舰是美国第一艘以外国城市名称命
名的军舰。
日军的这一战果是微不足道的,可是它的飞行员却洋洋得意,满以为获得了巨
大战果,他们向国内报告说,击沉航空母舰11艘、战列舰2 艘和巡洋舰3 艘。日本
国内也深信无疑,提灯游行,大肆庆祝,并通过东京广播电台把这一虚构的胜利播
放到全世界。哈尔西利用敌人被虚假胜利引入想入非非的情绪,设置了一个圈套。
他命令第3 舰队的大部分舰只从台湾海域暂时撤走,仅仅留下2 艘受伤的巡洋舰和
一个特混大队,以便诱出日本舰队,进行海上决战。
丰田司令长官险些中计。他把所保存的较有战斗力的舰载机部队全部派去支援
岸基鱼雷机部队,以期完成那种虚假的胜利。他还命令由巡洋舰和驱逐舰编成的第
5舰队从日本本土南下,“以歼灭残敌”。但是,日军的远程侦察机为了确实查明海
战的结果,在海上搜索的过程中,终于发现了美国第3 舰队所属的其他几个特混大
队,并报告说没有一艘明显受伤的航空母舰。哈尔西的计谋既然已被识破,日本的
第5 舰队便谨慎地撤向琉球群岛,而它的航空部队则对已经受伤的“休斯敦”号进
行最后一次袭击,又击中一条鱼雷。这次作战日方称之为台湾海域空战。就此结束。
2艘受伤的美国巡洋舰因损管工作得力而没有沉没,终于被顺利地拖回乌利西锚地。
美第3 舰队给予日岸基航空兵和舰载航空兵以严重打击后,便向莱特岛附近的
预定海域驶去,以便支援进攻菲律宾的作战。自10月11日至16日,哈尔西率领的航
空母舰编队共击毁日机约350 架,自己损失飞机89架。
进攻莱特岛
10月10日至15日,进攻莱特岛的登陆部队主力分成数个梯队从马努斯岛和霍兰
迪亚先后出发。17日和18日,登陆先头部队派出突击队在莱特湾湾口的岛屿上陆,
以保障正在接近中的登陆部队翼侧的安全。18日,扫雷队和水下爆破队在莱特岛登
陆海滩的附近水域开始进行突击上陆前的准备作业。同时,炮火支援舰群和护航航
空母舰也驶入莱特湾,进行持续两天的预先火力准备,以摧毁日军的岸防工事。
10月20日晨,登陆输送队进入莱特湾,向换乘区驶去。巴比率领的第7 两栖作
战编队负责进攻莱特岛的首府塔克洛班,威尔金森率领的第3 两栖作战编队负责进
攻杜拉格( 位于塔克洛班以南,相距17英里) 。同时,还派一个团战斗队在巴拿旺
岛登陆,去夺取基地。占领这个基地,鱼雷艇就可在苏里高海峡的南口巡逻,以控
制莱特湾的南部入口。在对登陆地域进行直接火力准备之后,登陆兵搭乘履带登陆
车和各种登陆艇向地势低洼的海岸冲去。
日军根据新的防御原则,已将大部分守岛部队撤至丘陵地带的预设阵地,仅在
前沿部署足以阻击和迟滞登陆的少量部队。日军在登陆场附近使用步枪、机枪、迫
击炮和其它火炮进行阻击,使美登陆兵遭到一定伤亡。傍晚,1 架日军鱼雷机重创
了“火奴鲁鲁”号轻巡洋舰。就以往的多次登陆来看,莱特岛登陆作战与太平洋战
场的其他大部分登陆作战相比,这算是比较容易的一次。在20日黄昏之前,已把60000
余名登陆兵和10万余吨装备、补给物资送上岸。两个登陆场,均向岛内推进一英里
以上,塔克格班的简易机场巳被美军占领。
美军在莱特岛登陆不过几个小时,麦克阿瑟将军就陪同菲律宾总统塞希奥·奥
斯梅纳踏上菲律宾的国土,并通过陆军通信兵的麦克风发表了解放整个菲律宾的演
说。他说:“这是自由之声广播电台。我是麦克阿瑟将军。菲律宾的朋友们,我终
于回来了。多亏全智全能上帝的恩赐,我们的部队又屹立在菲律宾的土地上了。这
是一块由我们两国人民的鲜血浇灌的土地……。大家团结在我的周围,继续发扬巴
丹半岛和哥黎希律岛的不屈不挠的战斗精神!当战线推进到你们的家园,就奋起投
入战斗吧,利用有利的时机打击敌人,为了保卫你们的家园而战斗,为了你们的子
孙后代而战斗,为了神圣的死者而战斗吧!”
结语
关于太平洋战场1944年的军事行动,是有各种不同说法的。有些人认为,沿新
几内亚岛沿海地区所实施的一系列登陆作战,才是通往菲律宾和日本的主要进攻路
线,他们认为尼米兹部队经由中太平洋的进攻,仅仅是为了保障西南太平洋攻势的
右翼。因此,这些人对美军绕过还在日军手中的加罗林群岛,直接从马绍尔群岛向
马里亚纳群岛实施越岛作战的战略持批判态度。照他们看来,横渡中太平洋的进攻
虽已正式定为主要进兵路线,然而并不名副其实。因为无论在部队的派遣方面,还
是在武器和补给品的分配方面,对这两个进攻方向都是平等对待,不分厚薄的。可
是,另外一些人则认为麦克阿瑟部队的作战主要是在保障中太平洋部队的左翼和在保
卫澳大利亚方面起了作用。实际上,上述两种意见各执一个极端。盟军对菲律宾的
进攻是沿着两个各自独立而又相互支援的方向向前推进的,这两个作战方向相辅相
成,成功地利用了外线作战的冒险性。
对腊包尔的作战,大大削弱了日本航空母舰舰载机的作战能力,使美国第5 舰
队未受到什么严重抗击,就夺取了吉尔伯特群岛和马绍尔群岛。第5 舰队对帛琉群
岛的袭击,为麦克阿瑟部队的进攻扫清了道路。麦克阿瑟部队在比阿岛的登陆,把
日军的岸基航空兵从中太平洋吸引过去,从而使第5 舰队在进攻塞班岛时没有遇到
日军岸基航空兵的很大抵抗。
第5 舰队进攻马里亚纳群岛,引开了企图袭击比阿岛麦克阿瑟部队的宇垣战列
舰编队,并将日本的机动舰队诱至菲律宾海,从而才能“猎取马里亚纳火鸡”,彻
底打垮了小泽舰队的舰载航空兵。第3 舰队对冲绳、吕宋和台湾进行的大规模空袭
也严重地削弱了日军的航空兵力。因此,日军对麦克阿瑟部队在莱特岛的登陆不能
予以有力的抗击。
盟军横渡太平洋的两路进攻部队,密切协同,相辅相成,在作战中配合得非常
默契。这两路大军,往往在这一方向上牵制日军,而在另一方向上发起主攻,以达
成战略上的集中使用兵力。不仅内线作战,而且外线作战也能达成这种战略态势。
不过,外线作战时,若兵力较弱,就较冒险,故应极力避免。
假如说,小泽机动舰队拥有强大的兵力,在马里亚纳海战中打败了斯普鲁恩斯
的舰队。这时,小泽司令官即可利用内线作战的有利条件,经由日军占据的加罗林
群岛,挥军南下,直指比阿岛,在力量已被削弱的第5 舰队绕过东加罗林群岛、千
里迢迢赶去支援之前,就消灭了比阿岛上的麦克阿瑟部队。
有些人怀疑,从中太平洋发动进攻是否明智。他们强调指出,夺取塞班岛、帛
琉群岛这样坚固设防的岛屿所付出的代价太大,甚至比麦克阿瑟部队从阿德米勒尔
提到菲律宾的历次进攻所付出的全部代价还要大。在塞班岛登陆战役中死亡3426人,
伤13099 人;在帛琉群岛登陆战役中死亡1950人,伤8515人。在艾塔佩、霍兰迪亚、
瓦克德、比阿岛、农福岛、桑萨波,摩罗泰等地的作战行动中共死亡1648人,伤8111
人。
仅是,提出这种批评的人作了个错误的假设。他们认为,盟军即使不采取上述
的那种打法,日军也肯定会陷入那种态势。可是,宇垣编队从塔威塔威向巴漳岛出
击,以及后来又从巴漳岛向菲律宾海转移,都充分证明,如果美军不从中太平洋发
动进攻,没把日军牵制和吸引过来,那么,麦克阿瑟的西南太平洋部队在新几内亚
地区必定会遇到大得多的抵抗。
斯普鲁恩斯在菲律宾海海战中所采用的战术引起了争论,受到了一些批评,说
他没有充分发挥舰队的机动性,竟把第58特混舰队作为一支要塞舰队来使用。这种
批评重新提出了一个老问题,即统率一支军队的指挥官,究竟是应该依照纳尔逊或
者克劳塞维茨的老传统,把歼灭敌军作为主要目标,还是应该根据全国的最高战略
目标来下定战术决心呢?
另外,还提出这样一个问题,即从当时和尔后的情况来看,究竟是消灭日军训
练有素的飞行员,击毁其飞机对盟军有利,还是击沉日本的航空母舰更有利呢?显
然,斯普鲁恩斯不愿让他的舰队和进攻塞班岛的部队冒着遭受重大损失的危险,所
以他未能既歼灭了日军飞机,又同时击沉了对方的航空母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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